115 更糟糕的處境
瞬間,整個陸家一下都炸開了鍋,就連那些傭人也開始在背後竊竊私語起來,無非就是各種無聊的猜測。
曹慧雲急得幾乎快要昏厥過去,陸國忠也坐不住了,臉色很差,但礙於面子他沒有立馬說要出去找人…陸放呢,即便陸瑤再怎麼張揚跋扈,始終都還是他妹妹,血緣這種東西就是這麼的奇妙,他當然同樣擔心陸瑤的安危。相比較之下,我反倒成了不怎麼重要的人了,拋開各種主觀恩怨,作為一個旁人,這種時候最客觀的選擇就是趕緊去找陸瑤確認她是否安全。
於是我也管不了那麼多,率先開口:「趁著現在不算太晚,我們趕緊報警去找吧,不然拖太久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因為已經接近半夜,外面一片漆黑,而且入冬了,這時候跑出去冷的要死,再加上武漢那麼大,又沒有一個明確的方向,漫無目的地胡亂去找,找起來會很麻煩。
曹慧雲都急瘋了,陸國忠也開始打電話動用各種關係叫人出去找,我和陸放相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都跑了出去坐到車裡,準備去陸瑤平時經常去的一些地方找找,總之不管怎樣,都要儘快找到她。
我們開著車子從城北開始一路尋找,陸放開得很慢,不放過街邊任何的一個角落,包括各種長短巷子,便利店、商場、甚至公園,只要是有可能獃人的地方,我們就都不錯過,眼睛都快瞪直了。可畢竟現在是深夜,雖然有路燈跟車燈,但還是免不了會略掉一些細節,所以之後我們決定每開到一個地方就下來慢慢找,仔仔細細地搜查周圍各個區域。
找了一大圈下來,我們非但沒看到陸瑤半個影子,還累得滿頭大汗,力氣接近枯竭,特別是我天生有些體寒,大冷天的,一在外面待太久,我就會各種不舒服,腹痛頭痛,很難堅持下去…特別是後來又開始下起飄雨,我心情整個的低落,有種想要放棄的感覺。
「你沒事吧?」陸放很快敏銳地感受到了我的躁動。
我試圖忍耐:「沒事,這裡看樣子是沒有了,我們去別的地方找吧。」
「你先回車裡。」他說著就一把將我抱起放進車裡,十分貼心地給了我一個抱枕取暖,眼神里的甜蜜快要溢出來了,他動情地吻了吻我的睫毛,「我再去找找,你在這等我別動。」
然後他就大步邁進那片黑暗中。
望著陸放高大挺拔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我視線里,我的心突然快速跳動了起來,這種感覺真的好神奇,剛才那些親近的舉動簡直直擊我心臟,我覺得自己都像是要飛起來了,變得很奇怪,跟情竇初開的少女似的,暖得不行。
然而,一想到陸瑤的事,我又是一陣糾結,雖然我跟她之間從來沒多好的相處過,可一看到陸放為此奔波勞累,我就很心疼,慢慢後悔自己為何之前不讓一讓陸瑤,明知道她是個大小姐脾氣卻還要去惹毛她。
看不下去陸放一個人受苦受累,沒在車上坐十分鐘,我又跑了下去,到另一個方向繼續尋找。
走了差不多五公里的樣子,我到了一個算是比較喧鬧的地方,往周圍張望一圈,我發現酒吧啊、會所啊都在這裡,照陸瑤的性格,她平時也是基本跟她那些狐朋狗友在這一塊兒鬼混,如果出了事,肯定也不會離這兒太遠,說不定只要跟著這條路一直走,就可以找到她了?
繼續往前走,穿過巷子之後我又進到了另一個更為狹窄的深巷,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不遠處隱隱約約閃動著不明覺厲的弱光,整體氣氛很是詭異,我有些不敢靠近,畢竟這種地方往往都是出事最多的,況且我一個弱女子孤立無援,萬一等下跳出來兩三個流/氓想對我動手動腳,那我豈不是一點反抗力都沒有?可不去,又沒辦法找到陸瑤,我真的真的很煩,躊躇不前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站在原地掙扎了好久,我被良知和理性不斷折磨著,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把腳邁出去,結果又因為內心始終無法戰勝那樣的恐慌又縮了回來,就這樣反覆擺弄好幾次后,我再次掙扎,根本就靜不下心來,腦子一片空白…
陸瑤出事跟我有脫不了的干係,要是我一味地搖擺不定,會不會等下後果更嚴重?或者她會因此受到更加無法彌補的傷害?這種可怕的想法一下子就讓我緊張起來,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同時,我終於下定決心,往越裡面走去。
我打開手機的照明燈一步步慢慢挪動,掃了好幾個地方仍然沒有任何收穫,一直到了這條深巷的盡頭,忽然,我的腳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心裡涼颼颼的,我害怕得不行,頭一回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我不敢輕舉妄動,小幅度小幅度地漸漸低頭朝底下一看,居然是只手!
然後我再往旁邊看去,陸瑤正搖搖欲墜地躺在那!
我震驚極了,連忙跑過去查看她各種情況,她的嘴角似乎被咬破了,嘴邊還殘留著已經幹掉的鮮血,而嘴裡…也好像是有什麼不明液/體,她的衣服也是狼狽不堪,被撕扯成了幾塊,手臂、大腿還有膝蓋上都是各種青青紫紫的傷痕。這麼一審視下來,我也能猜到在這之前的時間裡她遭遇了什麼事。
渾身一僵。
頭一回看到陸瑤如此狼狽的狀況,還是在經受了那麼大的打擊之下,又同樣身為女人,一時間我的心也跟著疼痛起來~即便我很討厭她,討厭她目中無人,跟瘋婆子一樣指著我就是各種的辱罵,但我還是有些不願面對她這樣的意外。
「陸瑤?」我盡量放低聲音,不去觸及她的傷疤,「還能站起來嗎?我帶你去醫院。」
她抬眸看了我一眼,神情很是灰暗,恍恍惚惚沒有了對焦,大概等了三秒鐘,可能是看清了來的人是我,她很快就變得暴怒,力氣也一下變大,猛地將我推倒在地,咬牙切齒對我說道:「你個賤人過來幹嘛?看我笑話的嗎?我不用你管,給我滾!」
我本來就很疲倦了,被她這樣無理對待,我也很窩火,很想爆發,但看在她已經如此不堪一擊,我懶得和她斗下去。
於是我又重新爬起來,走到她身邊想冷靜跟她交談:「爸媽他們都很擔心你,你哥也擔心你,聽說你出事了他們都很著急,如果你現在不想跟我走,那我就打電話叫你哥過來接你,反正你不可能繼續一個人待在這,如果你不想看見我我走就可以了,但你必須聽我的,等你哥來了就跟他回家。」
「呵,你算老幾?敢在這對我指手畫腳?」
「我是你嫂子,是你長輩,我有權利這麼做,這是對你負責。」
「你個婊/子還想當我嫂子?做夢!」她說著又激動起來,「我告訴你,我是不可能認你的,我說了不用你管就不用你管,你他媽趕緊滾!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
「你覺得你現在這樣還能怎麼對我不客氣?」我無視她這種幼稚的取鬧,拿出手機就給陸放打電話。
他顯然是奔波了很久,接電話的時候嗓子都有點啞,聽得我很心疼,我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很快就把事情跟他簡單敘述了一遍,聽說我找到了陸瑤,他也很激動,讓我站在原地不要動,他馬上就過來。
就這樣,我和陸瑤一直僵持著,半小時后,陸放來了。
可就在他看到陸瑤破敗不堪的樣子時,他徹底怒了,跟頭髮狂的獅子似的,他揮手就將手裡的手機重重砸了出去,嚇了我一大跳。
蹲到陸瑤面前,他雙手緊緊握拳,咬牙道:「誰幹的?」
「哥!」陸瑤一下哭了出來,抱住陸放失聲痛哭起來。
「誰幹的?你告訴哥,哥去幫你報仇。」
「哥,我想回家。」陸瑤說,「我好累,想回家。」
陸放當然不會反對,也是心疼得不行,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就往另一個方向走。
我直接呆愣在一旁,算是被陸瑤的轉變給徹底折服了,之前那麼辛苦地勸說她都沒聽,還對我各種無理各種蠻橫,現在陸放一來,她就說她想回家了,這讓我多少有點不舒服,覺得她還是在處處針對我,沒有任何理由,讓我很莫名其妙,也很無辜。
我默默跟在他們身後,期間聽陸放說一些安慰陸瑤的話,雖然知道這時候陸瑤最需要的就是親人之間的撫慰,但多多少少的,我還是有些嫉妒,可我也不好說出來,那顯得我很沒品很小氣,所以全程我都坐在後座,閉著眼睛啥都不看,啥都不聽,一路安安靜靜地回到陸家。
一回去,曹慧雲立即就跑了出來,看到陸瑤的落魄,久經沙場的她當然也猜到發生了什麼,她立馬哽咽起來,眼淚洶湧而出,心痛地抱住陸瑤。
作為第一個找到陸瑤的人,我將自己看到的和內心的猜測一五一十地都跟陸國忠他們說了,也建議最好是找個醫生過來幫陸瑤看看傷勢,畢竟我們所看到都只是一些表面上的,萬一身體內部還有什麼傷,到時候一不小心,可能還會出現更大的損失。
所以之後陸國忠又叫來了武漢比較有名的婦科醫生幫陸瑤檢查,我們所有人都聚在陸瑤房裡,曹慧雲每隔幾分鐘就會擔心地問醫生陸瑤的情況,而陸瑤則一直趴在陸放懷裡,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看得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一系列檢查結束后,醫生臉色有些怪異,有些難以啟齒,她將曹慧雲叫到一邊,不知道說了啥,總之曹慧雲瞬間就變了臉!
沒多久,曹慧雲黑著臉走到陸瑤床邊,很心痛很無奈地說:「瑤瑤,醫生剛才說,這次你的情況太糟糕,子宮內壁損壞嚴重,以後可能…可能都沒法懷孕了。」
話一出口,不光是陸瑤和陸放,就連我,也是被震得說不出一句話。
「啊啊啊啊啊啊!」突然,陸瑤整個失控叫了出來,很激動很激動,連陸放都控制不住,她開始全盤崩潰、暴躁起來,推開陸放就把床邊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
頓時,整個房間都混亂了。
我也是各種驚慌,想躲開這場突如其來的硝煙。然而…陸瑤在一陣發泄中正好看到了我,她原本就跟我不合,總是針對我,這會兒她的樣子更是猙獰得不得了,看得我莫名心慌,生出一股畏懼。
她的視線緊緊鎖定在我身上,眸鋒瞬間變得犀利,雙眼通紅,拿起床頭柜上的一個玻璃杯朝我扔了過來,不偏不倚,正好砸到我的眉眼中間,鮮血立即噴涌而出,好痛好痛,痛得我直接尖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