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爪子的事
一擊得手,它已是化作一道紅色遁光快速的遠去了。只遠遠的傳來:
「汝等區區螻蟻,竟也妄想與吾締結本命契約!為吾之主,控吾生死!嗯?」
稚嫩的童子之聲,低沉緩慢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音韻,猶如穿越了億萬年的時間長河,攜帶著一絲蠻荒之氣緩緩而來。那個「嗯」字語調微微上揚拉長,傲慢諷刺意味十足,竟似從天邊直鑽進了人腦子裡,在裡面翻江倒海!一些低價修士修為不夠,神魂一陣動蕩,當場就五竅出血,引得一片的鬼哭狼嚎。
相比於低價小修士,金丹真人只片刻的愕然就回過神來,臉色難看至極。
他們只想到這隻異獸受完雷劫,必定是虛弱之時,隨後見它伏地不動也只當意料之中。現在想來,分明是這隻獙獙迷惑他們而已,不過是想引得他們相互爭鬥兩敗俱傷,再趁機脫身啊。
「不虧是上古異獸啊!受過了雷劫還有如此實力。」有人嘆道。
「受了傷是毋庸置疑,只怕這異獸也是趁我們爭鬥時恢復了幾許,不然哪裡只一爪子的事?」
「呵呵,有人居然將其當做稚童去哄騙。」
「這就是異獸啊!」
……
白音一張玉臉霎時被漲得通紅,只覺火辣辣的疼,猶勝過斷掌之痛。自她成就金丹以來,哪個對她不是畢恭畢敬的?如今在一眾低階、高階修士面前被只妖獸如此羞辱,面子裡子丟了個凈,哪能忍!
吼到:「孽畜,不識好歹!」
將斷掌一收,駕起法寶盛怒追去,隨後又有幾道遁光一道而去。
蒼山派掌門就是後面那幾道遁光中的其中一位,王玉薇見此,忙往嘴裡塞了幾顆丹藥,顧不上打坐化去藥力,身形一動,便要追去。
「玉薇師妹不可。」周修梵攔住她,「你傷勢如此之重,且不說能不能追上,就是追上了也是無用。」
王玉薇攥緊玉拳滿臉不甘,「難道就這麼放棄了?這可是異獸啊,我的真兒——。」隨後的話低喃無語。
周修梵苦笑,「師妹,你難道還不知么,這已經不是我們能插手得了的了。」他們不過才金丹初期,看那異獸的實力,即便他們全勝也是鬥不過的,何況現在又身受重傷。
方才想追過去,也只是一時衝動不甘而已,其實她心裡清楚,現在去,必定凶多吉少,最大的結果就是還沒追到異獸,就死在了順路的其他人手中。到那時,她的真兒就徹底的無法在這修仙界立足了,可她又如何放心從小嬌養的女兒去那凡塵俗世中受苦?
「回吧,早日養好傷,也好另尋它法。」
再不甘,兩人也只能偕同門內的另一位師弟駕駛法寶回門派。
望著蒼山派離去的三人,秦伯福疑惑道:「二哥,我們——?」
秦伯康擺擺手,「不必再追了。」
「二哥,我們實力不及,可二哥你是中期修為,趁萬華閣與那異獸斗得兩敗俱傷,未必不能得到這隻獙獙。」那追過去的蒼山派掌門和其他一些散修不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嗎?
「呵呵。」秦伯康諷刺一笑,很肯定的道:「他們是無法收服此異獸的。」
「原先以為大宗門派也沒兩隻異獸,是因為異獸本就稀少不易得,現在看來這只是其一罷了,能與神獸齊名曾經的天地霸主,看不起人修這是一出生從血脈里就繼承下來的。神獸較靈性,也沒幾人能與之締結契約,何況相比於神獸更加桀驁不馴的異獸。」
「與其想這不可得的,不如想想這次翠鳴山出現上古異獸,將要帶來的後果。」
秦伯福一驚,「二哥是說,荼古秘境——?」
秦伯康苦笑一聲,「這次動靜這麼大,怎麼可能瞞得過那些大宗門派,只怕不出半日,這裡發生的一切就會被那些門派高層獲知了。」
隨他一同趕來的身形削瘦的男人急道:「二哥,這荼古秘境可是咱們秦家立身與這修仙界的根基,萬萬不能失去啊!」沒了秘境里的靈植,失去了築基丹的來源,族中就弟子無法築基,這其中還包括他的幾個天資不錯的孫子。
「十二弟,這秘境能隱瞞這麼久,已屬不易了。」一直沉默寡言身著藍袍的秦家老十,悲憤的沉聲道:「我們是爭不過那些大派的。」
秦家雖在這翠鳴山脈一帶算是一方勢力,可在炎國修仙境內,只能排個二流修仙家族,這處秘境還是與其他三家聯手才保住了這麼多年。
話雖如此,但一想到就這樣白白的將秘境讓出去,他們就挖心挖肝的痛,這可是秦家的希望,他們的希望啊!這麼多年,他們早已將秘境當成了自家的產業。
現在的修仙界不比以往,修鍊資源貧瘠,好些靈植滅絕,靈礦難覓,連靈氣都日益稀薄。正因如此,這處上古秘境對修仙界的吸引,一個沒處理好,就會給他們帶來滅頂之災。
現在幾人也無心在去想那隻珍貴異常的異獸了。
沉默良久,秦伯康咬牙道:「我們不讓出去,其他三家未必不會!與其便宜了炎國內的修仙大派,不如上獻給五大門派,還能得些好處。」
其餘三人立即明白了這其中的區別,若說他們秦家在炎國境內算個二流修仙家族,那炎國境內一流的修仙大派、修仙家族放到整個乾西大陸中,也就和他們一樣。秘境被他們得了去,能得到什麼有用的好處?但五大門派就不一樣了,那是整個乾西大陸上的一流大派。
乾西大陸的正道之首,多少還是要幾分臉面,不會憑白就強佔了秘境。若能藉機得五大門派其中之一的庇護,他們秦家在這區區一個炎國境內,還有何可怕?甚至擺脫本家的壓制!
原本他們這支出了四個金丹修士,就已經引得本家的猜忌,幾次派人借口遊歷至此來查探他們是否得到了什麼寶物。只不過忌於他們現在的實力,再加上他們一直小心謹慎,才沒將秘境泄露出來。
他們這一支,本就是在本家中沒甚權利的旁支,小時候被充作嫡枝弟子的陪讀,說是陪讀,其實地位連奴僕都不如,被隨意辱罵那是常事,就是被打也不是沒有。後來又被擠兌到這麼塊鳥不拉屎的地方,要不是發現了這處秘境,只怕築基都成問題。
幾百年過去,小時遭受的種種屈辱記憶,沒隨時間的流失而消散,反而隨著後來逐漸加深的不公待遇在幾人心中留下了一層又一層的負面情緒,甚至影響到了道心!沒有這麼個機會也就算了,現在有把本家踩下去的機會,幾人激動得手都有些抖了,他們一直拚命修鍊,不就是為了不再被人欺辱嗎?
秦家老十啞聲問:「二哥,我們是上獻給御獸宗?那可得繞過本家,我們——」
秦伯康一揮手,「先回去再好好籌謀,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飛雲門的一群老狐狸比我們先回去,想必早就想到了這一層,這事需得越早越好,不然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