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

溫向晨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衝到韓樂生面前：「我看看眼睛！」

韓樂生見他表情十分關切，便搖搖頭安慰道：「沒事，沒有砸中眼睛，只是眼角。」

說罷他拿下手，眼角和太陽穴中間的位置有些發紫，估計過一會兒整個眼睛都會青腫起來，不過好在只是皮外傷，沒有傷到眼睛。

溫向晨鬆了一口氣，但是語氣卻不是很好：「你怎麼自己往我手機上撞？」

韓樂生眉微微一挑，自己這個小少爺似乎是個不會道歉或者說不會說客套話的性格，明明眼神很內疚，可是表情卻惡狠狠得，語氣也不是很好，若不是他善於觀察別人，此時溫向晨的話顯然就是「誰叫你沒長眼睛自己往上撞，瞎了活該」的意思。

然而此時關切且焦慮的溫向晨其實是很需要安慰的，這一次砸與被砸，被嚇到反而是傷人者。

似乎是個儘管彆扭但是很心善的小少爺。

畢竟是日後要相處五年的主家，越早對他有所了解越好。韓樂生心聲試探之心，便一副不滿的樣子開口道：「之前便聽人說溫少脾氣不好，連女人都打，不想竟是真的。我賤命一條，打也就打了，可罵人尚不揭短，打人也不該打臉。我怎麼說也是溫少的助理，日後會面對公眾，溫少都不在乎自己的臉面嗎？」

溫向晨聽到韓樂生毫不客氣的話，果然火氣蹭蹭往上冒，「都說了是你自己沒注意往手機撞的！而且你是我助理，賺著我的工資，就算我真的打你，你也得給我忍著！」

果然……

聽著溫向晨囂張的話，韓樂生不怒反笑。他在心中跟自己賭了一把，大不敬地伸出手，仗著身高差揉了揉溫向晨有些扎手的頭髮，柔聲道：「我知道你說這些話不過是賭氣，你是無心的，溫少只是不希望別人誤會而已，更不擅長辯解。」

那雙手特別溫柔，手掌也極為堅定有力，聲音更是似溫水般緩緩淌入溫向晨心中，安撫了他從刷微博開始就被人冤枉的怒氣，但仍然硬撐著面子惡狠狠道：「還不趕緊去敷藥，本來長得就丑，現在更是跟個賤狗似的。」

他說的是網上比較知名的賤狗史努比，韓樂生的眼眶現在越來越青，看起來跟賤狗還真的很像。但是這話若是聽在有心人耳中，只怕又是一種侮辱。好在韓樂生雖然在意自己的自由與身份，但更善於觀察別人，溫向晨此時眼中只有關心並無歧視，更沒有用高高在上的態度對待自己，所以這個「賤狗」，或許是與「網路」一樣，是他所不了解的這個世界的獨有辭彙。

因此韓樂生並沒有生氣，而是繼續保持柔和的語氣：「葯在哪裡？」

「你剛來不知道，」溫向晨說著便翻箱倒櫃找到了藥箱，從裡面拿出藥油道，「藥箱在這，你記住了，別讓再給你找第二次。」

「好。」韓樂生接過葯，為了避免藥油進入眼中，一隻眼睛緊緊閉著，艱難地給自己上藥。

溫向晨看了一會兒，終於不耐煩道：「你把眼睛閉好吧，我給你上藥。」

他動作不是很溫柔，手掌力道更是會讓本就受傷的眼眶更疼，看起來不像上藥，更像是在報復。

不過韓樂生倒是不會誤會他，閉上眼睛享受小少爺給自己按摩眼部。兩世為人，他還是第一次被主家服侍呢，這感覺讓人很新奇，更讓他感覺這個世界的觀念似乎與他所知道的不同。

將藥油充分揉開后，溫向晨將藥箱放好跑去洗手，韓樂生跟在他後面，見小少爺心情似乎平復了不少，便問道：「溫少方才為何那般氣惱？」

「還不是網上那幫見風就是雨的孫子，」溫向晨一邊擦手一邊說，「還有霍凝綠，想借我賣可憐把自己的熱度炒起來，我能讓她如願？」

儘管一些辭彙不是很理解，但韓樂生已經大致清楚是什麼事情了，便道：「一個女子若是滿臉是傷地自稱被情人打了，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圍觀之人總是會站在弱者這一邊的，這件事上，霍凝綠本就佔了上風，溫少若是語氣差一些，就算是在澄清，也會被人指責的。」

「問題我沒有打她，她也不是我前女友！」提起這事溫向晨火氣就又上來了，兩隻手不斷握拳又鬆開，咬牙道，「他們公司簡直不要臉，碰瓷碰到家了！之前傳緋聞說她是我女友，我顧忌女孩子的面子就沒當眾澄清，結果轉頭就買通張平來污衊我！」

張平便是溫向晨的前助理，要不是有他的發言，家暴的事情也不會這麼快就板上釘釘。

「先別生氣，坐下說。」韓樂生將溫向晨拉到沙發上，幫他順氣。

韓樂生不是傻子，儘管沒有見到沈怡，他也覺得自己身為沈怡的屬下，負責錄用他的林寒應該告之此事。可是林寒沒有告訴他沈怡的聯絡方式，沈怡更是第一次聯絡就直接劈頭蓋臉地將鍋扣在他頭上，到此時韓樂生若是還不明白這是兩大之間為難小那他真是白做了這麼多年的相府管事了。

按照他之前來溫向晨家裡的速度，沈怡想要到此處估計也需要些時間。在這段時間，如果韓樂生不做些什麼，那麼等沈怡來了之後，自己只怕是要受罰的。

韓樂生理解中的受罰是輕則罰奉重則打罵，在他那個時代，兩個大人物博弈，最終慘的都是他們這些奴僕。身為家奴，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在府中立足，這可是一門學問。

當然，其實韓樂生想多了，沈怡就是想把林寒雇的助理開除，自己在溫向晨身邊安插一個心腹而已，並沒有他想象中的打殺，現在是法治社會，哪有人敢動私刑。

「我對溫少不太了解，現在斗膽問一句，不知溫少家境如何？」

「你說話真彆扭，」溫向晨皺眉，「我家要是沒錢沒地位，HF早把我這個惹禍精給雪藏了。」

「那溫少家族的勢力究竟有多大呢？」韓樂生又問道，他需要知道一些背景。

「B市是國都，到處都是大人物。我家雖不能說跺跺腳B市就會地震，但至少封殺一兩個小嫩模是沒問題的，霍凝綠哪兒來這麼大膽子？」說著說著，溫向晨的牙又緊咬了起來。

韓樂生道：「這便是問題所在了，既然溫少足以封、封殺霍凝綠，那為何她會敢污衊溫少，而且還污衊成功了？而張平又是為何敢於背叛溫少呢？」

溫向晨不是傻子，這個問題一出現，他立刻反應過來：「有人想通過整我讓我爸丟臉。」

任何人都是有友又有敵，而這些敵人中，也不乏損人不利己的。溫家向來家風極正，對子女也是鼓勵為主，就算演員在傳統家族中不算是什麼好的職位，但溫家對溫向晨的態度還是支持的。可是總有人見不得別人號，似乎只要溫向晨在演藝圈混得不好，溫家就會染上污點。

沈怡很快到了溫向晨家，進門后同溫向晨打了個招呼，便瞪了韓樂生一眼道：「溫少在霍凝綠微博下留言，被水軍跑到他微博下罵，現在上了微博熱搜，本來下去的熱度現在又上來了，你這個助理怎麼當的？」

沈怡本想著趁著這次辭掉韓樂生，換一個她的人做溫向晨的助理，誰知道她話音剛落，溫向晨便開始護著韓樂生：「跟他沒關係，有人想整我，就算我今天不發言，過幾天還會有新的理由讓這件事重上熱搜。不把我名聲搞臭，對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最好是將他黑成娛樂圈毒瘤，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溫家教子無方才好。

沈怡準備好的話都被溫向晨給堵了回去，原本積蓄的怒氣一下子變成了柔和，她立刻收起方才那盛氣凌人的氣勢，像個鄰家大姐姐一般問道：「那也不該由我們挑起這件事，你這脾氣啊，哎……」

「那倒不一定，」溫向晨看了韓樂生一眼，「林姐一直沒有聯絡樂生，更沒有打電話過來訓我太衝動，似乎是另有準備，她有聯繫你嗎？」

當然沒有，這一次溫向晨重新上微博，林寒冷靜得不像話，什麼也沒做，就任由網上炒的腥風血雨。

溫向晨想起剛才韓樂生對自己說的話，火氣全消，冷靜地說道：「藝人是公司的門面，我又是HF現在力捧的明顯，都被人家欺負到頭上了還一言不發，不是林姐的風格。這件事要是一味地忍下去，只會讓對方變本加厲。」

認為這件事應該壓下去漸漸冷處理的沈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