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3 門內門外

「哈！哈！哈！」

他們齊笑三聲。笑音落地，如發令槍響，三人一熊同時撒開大步，向艦橋奔去。

腿長的三個率先抵達，三顆腦袋順次貼在艦橋艙門的縫隙上，向內部偷窺。

腿短的泰迪姍姍來遲，當他跑到門外時，適合他觀看高度的門縫已被六條人腿死死擋住。

「你們這群混蛋，給我留個縫，閃開！」泰迪死命向里擠去。

「混蛋，不要擠了！」

「嘻嘻，不要，好癢！」

「回去吧泰迪，死宅怎麼也這麼八卦！」

泰迪三進三出，每一次都被不知道是誰的腿給踢了出來。

「好，那就不要怪我了！」泰迪一賭氣，後退幾步，然後衝刺，順著亞藍的背部爬到了她的頭頂。

這一路，凹凸有致，不算難爬。泰迪踩著亞藍的腦袋，得意洋洋。

「哈，這世上就沒有能難住我的！」

「死熊，下次我穿真絲的睡衣，滑死你！」亞藍小聲詛咒道。

「噓——」舊九示意大家別出聲，不要驚擾了艦橋內的人。偷窺，也要遵照基本的道德。

艦橋內，諾雷與那台碩大的機甲相向而立。突然，機甲軀幹上的艙門一開，從裡面跳出一個小巧可人的蘿莉。

「哇，大嫂好小啊！」門外的亞藍驚嘆道。

「別看大嫂長得小，她可是和咱們艦長同歲的，已經是帝國法律定義的成年人了。」舊九補充道。

泰迪站在亞藍頭上，居高臨下的看了看這對尬念台詞的男女，不解的問：「喂！為什麼每次見了大嫂，你們都要把這兩句台詞說一遍，你們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你別管，總之是為了我們這個世界好。」舊九強硬的回應道。

而亞藍則有些不知所措，她答應和舊九對台詞，全是因為舊九許諾把她的值班表排的好一些。

「不要吵，繼續看！」這次輪到愛德華出來打圓場。他安撫住其他人，順著門縫繼續窺探。只見諾雷坐到了艦長椅上，他們的小小大嫂十分自然的依偎在諾雷臂彎中。

小小從隨身口袋中掏出了一個遊戲手柄，準確的插進了諾雷小腹處的介面中。

「天啊，為什麼她會這麼熟練啊！」愛德華不禁感嘆道。

「我知道！」同見此幕的泰迪搶答，「這要得益於五百年前通用介面大統一標準的確立，從那以後，再沒有什麼USB-ABCDEFG了，所有的介面通通變成一種。慢慢的，人類便忘記了被笨重轉接器支配的恐怖，以及拿著U盤正反試探卻怎麼都插不進去的屈辱……」

「行了，死宅熊！」亞藍一拍腦袋上的泰迪，「我猜你還沒有母熊吧！」

「是沒有啊，怎麼了？」泰迪一臉呆萌，絲毫沒聽出亞藍話中的嘲諷。

舊九笑著壓了壓泰迪的熊頭，安慰道：「別著急，早晚會有的。」

泰迪依舊一臉茫然，「著急？我為什麼要著急啊？」

……

此時，諾雷艦長沒心思去理自己那群賤兮兮的手下，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臂彎中的那個小人身上。

小小，人如其名，濃縮到了極致。如果非要比喻的話，她就像一柄鑲嵌了寶玉的匕首，小巧玲瓏，精美細緻，卻又不失鋒芒。

諾雷初次遇見小小，是在帝國軍官學院初級班的開學典禮上。那時，小小並不出眾，雖說她一直很漂亮，可學院中絕大多數都是貴族子弟，他們無論男女，都精於裝扮，即使天生底子不好，也知道如何用外飾來揚長避短。

所以，在美貌如雲的軍官學院中，小小算不上顯眼。當時，最顯眼的反而是諾雷。他破衣婁叟，不服不忿的站在一群世家子弟當中，顯得極為突兀扎眼。

三年後，這一屆的初級班學員升入了中級班，這時，就再也沒有人能忽視人群中的小小了——因為其他的學員，都長高了，只有這個小姑娘，還頂著與剛入學時差不多的個頭……

想起在軍官學院的往事，諾雷不禁有些唏噓感慨，那時，他從沒想到能與小小結下不解之緣，更沒想到自己會從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類變成有釘有鉚的機器。

咚咚咚，小小敲打諾雷的金屬肚子，把他從回憶中拉回現實。

「愣什麼呢？快開機！」小小說。

諾雷無奈的一搖頭，瞪開雙眼，在半空中透射出一個64K超高清全息投影屏幕。

「咦，挺有心的嘛，上次還是32K解析度呢！」看著眼前的高清屏幕，小小高興的笑了起來。

「那是我的泰坦顯卡！」門外的泰迪恍然大悟，他剛一出聲，就被愛德華和舊九一把捂住熊嘴，然後用亞藍的頭髮來了個五花大綁。

「嗚嗚嗚……我的……顯卡……嗚嗚嗚……」

小小不知門外發生了什麼，她晃著遊戲手柄，打開了一個名為「古老的卷子」的遊戲，接著上次的存檔玩了起來。

「噫——呀——真是太痛快啦！好久沒玩遊戲了。這不知道家族裡那些老傢伙是怎麼想的，憑什麼貴族淑女就不能打電玩！諾雷，你說是不是？」小小敲著諾雷肚子問。

「嗯，嗯嗯！」諾雷連忙答道，這大小姐的機甲可就停在旁邊呢，萬一哪句話答得慢了，她切換成戰鬥形態，那……呵呵，還是不要發生的好。

「古老的卷子」是個劍與魔法背景的遊戲，小小在裡面殺了6個巨人、7條龍，幫助了10個無辜村民、收養了兩條狗后，存檔退出了遊戲。

「諾雷，你給我看好了，誰也不能動我的存檔！」小小命令道，依舊是敲著諾雷的肚子。

「嗯，嗯嗯！」諾雷慌忙應道，然後操縱艦內的自走圓桌，奉上滿滿一大堆薯片和可樂。

嗯，據說干物女喜歡薯片和可樂，尤其是身材小的。這個知識點，還是諾雷在貝塔子爵府下片閱片時獲悉的。

果然，小小對於這種存在了數百年的組合頗為受用。在可樂中的碳酸和薯片表面的鹽粒交替反覆淬鍊下，小小的靈魂游上了天邊，看諾雷的眼神也迷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