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猿猴與水蛭人

1998年7月23日

在列車車廂內，瑞貝卡、萊娜和比利毫不顧忌窗外的大雨，正互相爭執著。這時一道閃電落在車廂附近，照亮了阿克雷山區的森林，巨大的聲響把三個人嚇了一跳。但是閃電的光芒並不能照亮密林的下方，那裡依舊黑暗潮濕。大雨嘩嘩地下著，動物們都找到可以避雨的地方躲了起來。在森林的樹枝間，幾隻猿猴正頂著大雨在樹枝間跳躍，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這時其中一隻猿猴發現了前方的樹枝上有幾個矯健的身影一躍而起，跳到了旁邊的一棵樹上。這時又有一道閃電劃過天空，在隆隆的雷聲中，猿猴們看清了那是四隻長尾猴。猿猴們立刻意識到可以來一頓大餐了，原本飢餓的胃此時叫得更響了，猿猴們在飢餓感的驅使下向那隻長尾猴撲了過去。猿猴們的行為使這些剛成年的雄性的長尾猴十分憤怒，這裡是自己的地盤，本以為不過是一些過客，自己不打算多事。但是這幫猿猴現在看來是向自己挑戰的，怎能坐視不管，於是長尾猴們也嘶叫著迎了上來。雙方用牙齒互相撕咬，用爪子去抓對方，用腳去踹對方。很快長尾猴就發對方的實力非同小可，這些猿猴的肌肉暴漲已經把自己的皮毛撐破而露了出來，不論是牙齒還是爪子都鋒利異常，尤其是爪子簡直長的不像話。如果萊娜在這裡的話，她一定會認出這群猿猴的真面目的：它們和5月分在阿克雷山區殺死黛絲小姐並被擊斃的那個怪物長的一模一樣。長尾猴感到對方的利爪和利齒扎入自己的身體是那麼的痛苦，劇烈的疼痛幾乎使自己昏了過去。令自己恐懼的是，對方對自己受的傷毫不在意，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長尾猴開始害怕了，想要退出戰鬥。但是猿猴們似乎被鮮血激發了凶性，打得更起勁了。一隻猿猴用自己鋒利的爪子一下子插入一隻長尾猴的肚子里，伸出來的時候更是把腸子一起拉了出來，迅速的放入自己的嘴裡，狼吞虎咽的嚼起來。被開膛破肚的這隻長尾猴的頭被另一隻猿猴抓住，猿猴的爪子刺入長尾猴的脖子，鮮血噴涌而出，濺得到處都是。這隻猿猴興奮地嘶叫著，隨後一口咬住長尾猴的臉，要下一塊肉來津津有味兒地嚼著。很快又有一隻長尾猴被猿猴開膛破肚了。剩下的兩隻在恐懼和身上的傷痛的雙重驅使下不得不逃跑。由於猿猴都忙著分食兩隻被殺死的長尾猴，另兩隻成功地逃走了。但是這兩隻逃走的長尾猴不會想到，自己用不了多久就會變得和那些猿猴一樣，嗜血成性。

又有幾隻猿猴被血腥吸引而來，兩隻長尾猴顯然滿足不了它們的胃口。不過它們很快發現了遠處的亮光。那是一列停止行駛的列車。猿猴們當然不知道列車是什麼，但是它們知道裡面有美味可口的食物。它們很餓，總是吃不飽。於是猿猴們不假思索地向列車衝去。

猿猴們剛前進了不到100米的距離，就發現旁邊的樹上有一個活物在動。到了嘴邊的美味怎能放過，先來點開胃菜吧。猿猴們立刻向爬在樹上的動物發動了進攻。猿猴跳到對方的背上，用鋒利的爪子和牙齒撕咬著對方的身體。對方身上光禿禿的，沒有一根毛髮。猿猴們的利爪利齒撞擊到的並不是柔軟的皮毛，而是光滑堅硬的甲殼。猿猴們發現這隻動物似乎全身被甲殼包裹住，它是那麼的堅硬以至於猿猴無法在上面留下哪怕一道划痕。這時對方身體兩側一直向後彎曲的一對腿伸了過來，其中一條腿猛地穿透了一隻猿猴的身體，這隻猿猴卻沒有死，而是揮動著四肢不停地嘶叫著，這時對方的另一條腿伸了過來，前端的爪子抓住這隻猿猴的頭用力一捏，它的腦袋立刻被捏的粉碎，爆出了一團血霧。一身甲殼的傢伙把腿一甩，死去的無頭屍被甩了出去，同時還打飛了旁邊的另一隻猿猴。兩條腿又抓住騎在頭上的一隻猿猴，這次直接一用力把它的身體扯成了兩截。一身甲殼的的傢伙這時感到有東西在拽自己的尾巴，於是尾巴一用力，那隻正用牙咬人家尾巴的猿猴立刻發現嘴裡的尾巴爆發出藍色的光芒，並纏住自己的腦袋，同時自己的身體飛了起來，接下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因為它的頭已經被那條尾巴勒碎了。剩下的猿猴感到不對勁兒了，有兩隻剛想跑就被一雙鋒利而有力的爪子抓住，任它們又是咬又是撓，無奈對方的腿爪表面的甲殼十分堅硬，就是掙脫不開。但它們也沒時間掙扎太久，發出藍色光芒的尾巴伸到身體前方，閃著藍光像矛尖般的尾巴末端刺穿了它們倆的腦袋。

它把兩具被刺穿頭屍體隨意一扔，隨即騰空而起，舞動著發出藍色光芒的長長的尾巴向列車飛去。被打鬥波及而折斷的樹枝在雨中紛紛下落，和猿猴們的屍體一同陷在泥濘之中。一群烏鴉被血腥味兒吸引而來，爭搶著屍體的肉。

列車內三個人的談話是越說越僵，這時一道閃電落在列車附近，轟的一聲嚇了所有人一跳。三個人都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萊娜說：「比利少尉，外面的怪物並不比車裡的少，而且外面一片漆黑，環境對我們不利。」比利說：「你一個小孩子不要硬充專家好不好？我不認為你比我還要高明，我在軍隊中服役時在南美洲的熱帶雨林里作戰，當時…」瑞貝卡在一旁聽不下去了，漲紅了臉說：「你必須聽我的話，否則我就…」

「嘩啦！」

樓上傳來窗戶破裂的聲音。三個人不約而同地抬頭望去，隨後面面相覷。然後他們都聽到了樓上一陣沉重緩慢的腳步聲，一會兒就沒了聲息。比利說：「是從餐車傳來的，剛才還一點聲音都沒有呢。」萊娜盯著比利看了一會，慢慢放下了手裡的槍，又看看瑞貝卡，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你們倆留在這兒，我上去看看。」

「不可以，去的人應該是我。」瑞貝卡立刻反對，她怎麼能讓自己的朋友去冒險？再說保護百姓的安全是自己的義務不是嗎？「沒關係的，我一個人還不是從森林中闖過來了嗎？再說你也不比我大多少呀。」這時比利說話了：「萊娜小姐，我看你還是在這裡老實的呆著吧。雖說你武裝的像個刺蝟似的，但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瑞貝卡在一些方面你是比不了的。」萊娜想了想覺得再爭下去也沒有意義，就同意留下來。這時比利說：「你不怕我對你的朋友不利？」瑞貝卡臉上出現了譏諷的笑容：「你不會的，你之前有好幾次殺掉我們的機會你都沒動手,你剛才還說，我們現在誰落單都會有危險，誰都不能單獨逃出去。」比利被噎得目瞪口呆,瑞貝卡得意地上樓去了,這下總算抖了威風。萊娜則在一旁笑出聲來。

瑞貝卡離開后，留下萊娜和比利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萊娜離比利有一段距離，MP5緊緊地握在手中，雖然沒有指著比利，但是比利還是覺得不自在。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只聽見外面嘩嘩的雨水聲。萊娜漸漸覺得氣氛太沉悶了，想找點話題打破沉默。樓上忽然傳出了瑞貝卡的尖叫聲，聲音里透著深深的恐懼。兩個人沒有多加思索，立刻舉起手中的槍向樓上衝去。

上樓之後拐了一個彎，瑞貝卡小心翼翼地推開了眼前的門，舉著手槍走了進去。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很豪華的餐車：窗帘是好看而清潔的米色，桌子上鋪著考究的亞麻質地桌布。但卻像發生了災難一樣到處布滿垃圾和破碎的餐具，好些桌子都被掀翻了。桌布也被酒和血跡弄得髒亂不堪。餐車盡頭的一張桌子上竟然燃起了火,牆上的影子也隨著火光一點點跳動。桌子的旁邊有個略微駝背的高個男人靜靜地坐著。瑞貝卡慢慢靠近，那個男人還是一動不動，一點也沒有察覺到。他和樓下的其它變成喪屍的乘客不同，他的頭髮和臉頰都是濕的，在火光里微微發亮。他身著棕色的西裝，氣質不凡銀白色的頭髮一絲不亂地梳在耳後，頭朝下似乎在打盹。是心臟病發作？還是昏死過去了？他這個樣子肯定不可能打破窗戶再爬進來的，可是車廂里沒有任何其他人，那剛才重重的腳步聲又是誰發出的呢？瑞貝卡清清嗓子，小心地打招呼：「抱歉打擾了，先生？」雖然他沒反應，但瑞貝卡能判斷出他是有呼吸的：因為他的胸膛在一起一伏。太好了，是一名倖存者，獲許可以從他嘴裡得知列車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於是她又向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先生？」

他抬起了頭，轉過臉來，身體里發出了一種令人噁心的滯粘的聲音，嘴裡像是嚼著某些有粘性的食物一樣。隨後，更讓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了，這個男人的頭從頸脖處斷開，掉到了地上，瑞貝卡見狀驚呼起來。但是那種噁心的聲音還在繼續，他的身體開始起伏，鼓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包，像是有很多東西在裡面來回竄動。瑞貝卡驚得目瞪口呆，大叫起來，想後退，卻一下跌坐在地上。這個男人的身體又斷成幾塊，掉在地上，碎裂成一小片一小片的，就像腐朽的木頭化成木渣一般，那身棕色的西裝也變成了黑色，分解成拳頭大小的碎片。

水蛭！這些碎片都是水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