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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折鳶穿|好色無地后,窗外的斑已經不見了。
折鳶忍不住蹙了蹙眉,但考慮到這隻大妖怪的武力值,她還是決定不做過問,先去吃飯好了。
一直侯在障子外的女人將她帶到了餐廳。
不得不說,赤司家的晚餐很是豐盛……和昂貴。
餐后還有各種精緻的點心和水果不說,就是食材也是空運來的最新鮮的事物。
就連神山五月都忍不住摸著自己的肚子抱怨道:「我一定會胖的——就算只在這裡住半個月,估計回家的時候也會胖出一圈的。」
天邪也是吃的肚皮滾滾,語氣慵懶地回答道:「說的你之前好像很瘦的樣子。」
於是,天邪最後是被惱羞成怒的神山五月丟出窗外的。
把這隻多話的貓丟出去后,她只覺得神清氣爽的。
折鳶無奈地笑著,為自己頗有些孩子氣的老師倒了杯綠茶。
接著,她將屋子環視了一圈,問道:「赤司君呢?」
「應該在上精英課程吧。」神山五月喝了口茶水。
鐘鳴鼎食之家的大少爺,生來富貴,無需知曉人間疾苦,自然也理應為家族榮耀昌盛付出些什麼。
神山五月早已看慣了這些,她放下茶杯,對著微微斂眸的折鳶一笑,「鳶醬要去看看他嗎?」
折鳶一愣:「我?」
神山五月點頭,眼眸彎彎的,「征十郎說不定也很想看到鳶醬呢。」
「但是——」折鳶還想推辭,卻被神山五月拉了起來,「拜託鳶醬啦。」
最尊敬的老師甚至連拜託這樣的措辭都說出來了,折鳶當然無法拒絕,只好硬著頭皮向著赤司在的房間走去。
天邪對自家弟子的好戲倒是感興趣的很,當即就跳到了折鳶的肩膀上,要和她一起去。
她走到門口的時候,赤司正好結束這一天的課程,兩個人巧合似的正好在門口碰面,一個抬頭,一個低頭,就這麼定定地相互看著。
他們相看不語,天邪便也安靜地趴在折鳶的肩膀上,一動不動地就像只玩偶,尾巴輕輕垂下,宛如垂釣時的絲線,靜靜地垂在折鳶的肩后。
半晌,赤司才率先出聲:「陪我去花園走走吧。」
不容拒絕的要求。
好在折鳶也並不打算和他計較。
兩人並肩向花園走去。
此時正是明月高懸的夜晚,赤司在和折鳶走過叢叢的蘭花時,突然奇想地便說道想看月亮。
很是莫名其要的提議,然而折鳶卻說:「好啊。」
她並不問他為什麼突然想要賞月,遙遙的月色將這個身形纖薄的少女慢慢地籠在其中,她就這麼背著手站在他面前,不閃不避,海藍色的眼眸澄澈得像是一片溫柔的海域,即便毫無言語,那雙看似冷漠的眼睛也柔和的一塌糊塗。
赤司征十郎眸光微閃,他好像——稍稍地有些懂得了為何人類的自己對這個少女的過分在意了。
他這麼想著,然後腦海中響起了另一個溫潤的聲音:「畢竟,折鳶很可愛啊。」
閃爍著一雙金紅異眸的少年對這個聲音的回答表示不可置否。
兩種不同的氣息在這個薔薇色頭髮的少年身上淡淡地瀰漫開來。
正趴在折鳶肩膀上的天邪敏銳地嗅到了這種端倪,猛地抬頭朝赤司望去。
赤司並沒有在意他的注視,那雙金紅雙色的眸子仍是定定地看著折鳶,但奇怪的是,天邪卻沒有再在他的身上察覺到另一股氣息。
怎麼回事?
他忍不住蹙了蹙眉。
大妖怪自信於自己對妖力的捕捉,他敢肯定,這個赤司家的小鬼一定哪裡有問題。
折鳶倒是不知道自家老師和面前說著想要賞月的少年心中到底在想什麼,她只是繼續了剛才的話題:「我們要去哪裡賞月?」
赤司想了想,「去浮橋吧。」
他說的浮橋是架於庭院中的那條微型溪流之上的木橋。
家世源遠的貴族似乎都對庭院的庭院極為在意。
白色的花朵纏上木質的橋頭,以一種刻意修剪過的方式無拘無束地盛開著,而橋底則是漂浮著宛如燈火一般的各色的睡蓮。
天邪借口對這種附庸風月的無聊事不感興趣,用毛茸茸的尾巴在折鳶的臉上輕輕地掃了一下,就悄無聲息地跳入了草叢中。
折鳶扶著木製的扶手,低頭看了一眼,忍不住道:「真好看。」
涓涓的流水中各色睡蓮掩映,彷彿花火自水中綻開,美得幾乎令人屏息。
赤司也跟著她一起低頭,但是他的表情卻顯得有些尋常,「冬天的時候這裡會更好看。」他說。
「這個時候還有蓮花嗎?」折鳶有些好奇。
「會。」他不無篤定地說道,「水裡有恆溫控制器,也會照常放入營養液,睡蓮依舊在冬天的時候會照常開的。」
這個輕描淡寫的回答讓折鳶頓時語塞。
這種無視季節的浪漫,果然還是獨屬於有錢人吧。
折鳶想到自己的經濟生活,即便再怎麼心寬,此時也不免泛起了些微妙的嫉妒。
就在她微微感嘆之時,突然地,赤司開口:「要不要看?」
「什麼?」她一時沒能反應過來他的問題。
赤司於是又問了一遍:「要不要看看這裡冬天的樣子?」
他的表情雖然冷淡,但對待折鳶的時候卻出乎意料的有耐心。
折鳶有些遲疑,「……要怎麼做?」
「你不用在意這個。」清雋華貴的少年只問,「你想看嗎?」
折鳶終究還是猶豫地點下了頭。
她以為這或許又是什麼科技,卻不想少年卻將手掌按上了扶手。
「把手放開。」他先是這麼提醒了一句,然後在折鳶抬起手的下一秒,白色的冰霜便立刻順著他修長的手指從掌心之下的位置向著四周爬伸而去,潛入水中。
流動的溪水被一股非自然的力量籠罩著,並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水面上形成一個冰封的層面,與此同時,水底的溫度控制器啟動,將這層冰層以同等的速度化開。
一個冰凍,一個暖化,兩個極端的溫度碰撞著。
然後,便聽得「咔擦」一聲細響,水面之上的冰層碎成了星星點點的泡沫,漂浮在睡蓮的周圍,映著天上的明月,就如同漫天的星光與煙火交相輝映的盛景。
折鳶不由讚歎出聲:「真漂亮。」她低著眼眸,神情專註地看著橋下的景色。
突然地,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又抬頭,看向赤司,「謝謝你,赤司君。」
庭院中柔和的光從她肩頭傾瀉而下,照亮了她的半邊側臉。
自她眼中看到的那番盛景被這些燈光照拂著,便完完整整地映入了她的眼中。
那一瞬間,她的眼眸中有睡蓮,有星光,有明月,也有他。
少年的眼眸一沉,手指也下意識地一緊,捏碎了凍住了扶手的碎冰。
半晌,他才仿若低語地說了一句:「今晚,月色真美啊。」
對這句話格外敏感的折鳶立刻去看他。
少年自生冷的臉上抿出了一個弧度,淺淺的,卻沒有分毫的惡意,只是有些促狹,宛如惡作劇成功了的小孩子,而後又低下頭,看著水中的睡蓮,悠悠地補上了後半句,「當然,睡蓮也很美。」
折鳶:……
兩人又在浮橋上站了一會兒,直到夜風大了些,才鬆口回去。
赤司一直把折鳶送回了房間,這才離開。
一道溫柔的聲線在他耳畔憑空響起,「你今天心情似乎格外好?」
紅金異眸的少年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因為今晚的月色和睡蓮都很美。」
聲音中於是帶上了幾分輕輕的笑意,「但是,更多的是因為她也很可愛,對吧?」
聞言,赤司沒再說話,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唇角卻早已口是心非地揚起了一個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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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鳶在第二天的時候是被端來了洗漱用具的侍女叫醒的。
斑在外面流浪到深夜才回來,現在正埋頭睡在她的枕頭邊,折鳶索性沒去叫醒他,自己用濕漉漉的毛巾往臉上一搭,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侍女接著又送上了今天的衣服。
還是一樣華美的和服,只是今天換了個更加亮麗的顏色。
見她喜歡,侍女小聲地開口道:「少爺為小姐在早餐后安排了裁縫,要新做幾身衣服。小姐要是喜歡,到時候可以多用幾塊這種料子。」
於是吃過了早餐后,果然有人把她帶到了專門的房間量體裁衣。
管家還遞上了花色本子供她選擇。
折鳶拒絕不了,只好無奈地將本子翻開,一頁一頁地看了過去,全是時下流行的花色和高級面料。
她忍不住有些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