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千零一夜(下)

「什麼三千年沒見，什麼主人，你說清楚啊。我暈……」張亦凡很暈，這個夢還真是怪，說是夢吧，還很有條理，說不是夢呢，又非常古怪，阿里巴巴這個名字倒是有點熟悉，不過自己一時也想不起來他究竟是誰了。

「事情是這樣的……」風騷鱉摸了摸腦袋，彷彿要回憶起什麼來：「唔……靈機界……四大混蛋……還有那次攻擊……然後……然後主人就沉睡了，我也消耗完能量，跟著沉睡了……過了三千年啊，主人你才清醒過來，為我補充了能量……恩……我也只能記起這麼多了，別的都想不起來了，啊，主人你叫什麼名字來著，我記不起來了啊。」

「好了風騷鱉，我叫張亦凡，不是你的什麼主人……」張同學一本正經地道：「這隻不過是一個夢，現在我要醒了，再見……」

可是，該怎麼才能醒過來呢，張同學傻眼了。

「原來主人現在叫張亦凡啊，真是個有深度的名字啊。」風騷鱉唏噓著：「我尊敬的主人啊，請叫我阿里巴巴。還有，這不是夢啊，是阿里我為主人開設的幻境啊，只有在這裡，阿里才能和主人見面和交流啊。恩……似乎……大概……可能，很多年前，阿里就是在這裡認識主人，訓練主人的呢。」

「什麼亂七八糟的。什麼幻境，老子聽都沒聽說過。」張同學現在很鬱悶，明明是在做夢嗎，卻偏偏醒不過來，這讓他有撞牆的衝動，如果這裡有牆的話。

「請不要侮辱這個幻境，這個偉大的擬真幻境名叫一千零一夜。」

「一千零一夜？」張同學再次直眼，看來自己是病的不輕啊，這樣的怪夢都能做出來，恩……不知道侯爵府有沒有醫生為奴隸看病呢，如果自己可以醒來，第一時間要去看醫生才行。

風騷阿里巴巴像是沒看到張同學的反應，笑眯眯地道：「正是一千零一夜啊，主人，現在就開始吧，讓我幫你變得更強。」

「變強，變得更強！」

張亦凡的眼睛一亮，看這隻風騷鱉認真的樣子，似乎不像是開玩笑啊，想起自己用電療恢復儀時出現的怪事，再想想自己莫名其妙地變強過程，難道，在自己身上真隱藏著什麼秘密，難道這隻風騷鱉是真的存在？

靠，管他呢，試一下再說，走一步看一步吧。張同學有個優點，從不會為沒有答案的問題傷神，很有點難得糊塗的大智慧。

「你真能做到？」

「放心吧主人，阿里不會讓你失望的。」重重地拍了下胸口，阿里巴巴嘿嘿笑著：「訓練正式開始，首先是第一夜—雷火地獄！」

「第一夜，雷火地獄？什麼亂七八糟的？」

張亦凡有不好的預感，很不妙的感覺啊。

很快這種不妙的感覺就演化成了現實。

「芝麻，開門吧。」

風騷鱉阿里笑嘻嘻地在筆記本電腦上按了下，張亦凡眼睛一花，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古怪的空間。

「恭喜你，主人，這裡就是第一夜，雷火地獄！」阿里的聲音在張同學的耳邊回蕩著：「在這裡，你的身體將得到前所未有的鍛煉，主人，你會讓整個世界都顫抖起來的。」

張亦凡瞪著眼，看著眼前的世界。

紅色的天空，幾乎壓到了頭頂，腳下只有一塊半米直徑的石頭，矗立在無底的深淵上，他的面前，只有一條路，那是一道比巴掌寬不了多少的石樑，石樑很光滑，滑的都能照出人影了，一道道紅色的閃電，按不規則的時間從天空中落下來，有的落進了深淵裡，有的轟在石樑上，炸得石屑亂飛。

看看天上落下的閃電，張亦凡毫不懷疑自己如果挨上一下，一定會變焦碳；再低頭看看石樑下深淵裡沸騰的岩漿，估計如果掉下去就直接化氣了，連渣都剩不下。

張亦凡開始苦笑了，咽了口唾沫，很不自然地道：「這個，阿里啊，你肯定我要在這裡鍛煉嗎？呵呵，你是不是弄錯了，我應該還在睡覺吧？在這裡鍛煉能有什麼用啊？」

「沒有錯，主人您就放心吧。」阿里人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去了，聲音卻清晰地很：「一千零一夜最大的好處就是，在這裡面鍛煉，會使你的肉身也得到同樣的效果啊，當然了，如果你被雷劈中了，或者掉進了深淵的岩漿里，那你受到的痛苦也是和現實中一樣的，所以你要小心啊，這可不是說笑的……」

「阿里大哥，我跟你商量商量行不行，今天不鍛煉了行不行啊？我還不想死啊。」

「哎呀，那可不行啊，一千零一夜一旦發動了，就是我也不能讓它停下來啊，放心吧，你死了會無限次復活的，不會真的死掉的，怎麼樣，爽吧？你想想別人只能死一次，你卻可以死上無數次，這多有意思啊？」阿里嘿嘿笑著，笑聲怎麽聽怎麼透著奸詐，哪裡還像是那個恭謹地稱呼他為主人的傢伙：「還有半分鐘就要開始了，你腳下的石樑會一段段的掉下去，所以啊，你一定要跑得很快，才能不掉到深淵裡，當然了，跑的時候也要注意天上的閃電，被劈中了可是要變焦碳的，那滋味，嘖嘖……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時間我只設定了一個晚上而已，到天亮你自然就出去了。」

「你這隻風騷鱉，竟然敢陰老子，我和你沒完。」張亦凡算是聽明白了，這個阿里看著老實，其實損到了極點啊，這不是變著法子折磨自己嗎？還好只有一個晚上，不然真要遭老罪了。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理一樣，阿里的聲音又很風騷地響了起來：「哦，我還忘了告訴主人，一千零一夜的時間和外面的可不一樣啊，怎麼說呢，外面的一個晚上，在這樣會變得長一點，大概是半年左右吧，恩，不過主人的身體這麼強壯，這也不算什麼吧，半年時間熬一熬就過去了。」

「阿里，你個混蛋，強盜、老玻璃，我要和你拚命啊……」

一千零一夜裡，響起了很不和諧的一聲慘叫，張亦凡快瘋了，半年？那不是要玩死人嗎？

「嘩啦！」腳下的石塊開始鬆動了，眼看就要掉下去，張亦凡也顧不上再罵阿里了，「嗖」一聲，比兔子還快地竄了出去，剛好一道閃電落了下來，劈在了張同學的頭上，某人立刻變成了黑人……

痛苦難熬的日子，總是過得最慢的，在這個真正的地獄里，可憐的張同學無數次變成了焦碳，無數次被岩漿化掉了身體，承受著一次又一次死亡的巨大痛苦，沒有人能夠想象的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在岩漿中融化是個什麼滋味，也沒有人能夠知道，看著自己焦黑的身體一點點恢復成原狀，又是什麼樣的心情。無數次，張亦凡都要瘋了，眼看就要徹底放棄，在這個雷火地獄中沉淪下去，可是最終還是咬牙挺了過來。

張亦凡還記得王伯的話、還記得那個城管隊長和奴隸販子醜惡的嘴臉，還記得要找老玻璃風騷鱉死阿里報仇，還記得自己心中的那個信念「變強，老子要變強！」

就這樣，靠著堅強的信念支持，初期最艱苦的時刻竟然被張亦凡熬過來了，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漸漸的，那些本來怎麼也躲不過去的該死閃電，已經很難擊中他了，本來滑不留手的石樑，在張亦凡眼裡變成了康庄大道，他不但可以在上面保持高速奔跑，偶爾還能翻上幾個跟頭，做幾個類似托馬斯迴旋、半空轉體三百六十度的高難度動作，痛苦，開始變成享受，那是一種掌控一切，無懼無畏的享受。

「張跑跑」的幸福生活，就從這一刻開始了。

一道模糊的人影在石樑上閃動，速度之快，居然帶起了音嘯，肉眼可見的氣浪在他身邊翻滾著，遠遠望去，就像一條烏龍。

紅色閃電劈下的頻率更快了，幾乎在一秒鐘之內，就有十幾道閃電迎著他劈下來，人影卻停都不停，略微地停頓、轉身，借著慣性在石樑上方劃出一個個圓弧，差之毫厘地躲過了閃電。

現在的張亦凡，似乎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力量，閃電在他眼裡就像是慢鏡頭重放，就算是閉上眼睛，也能從容地躲過去。力量，那種得到並且掌控力量的感覺，讓他很舒服，現在他已經不恨風騷鱉阿里了，這傢伙的一千零一夜，還真是好東西。

「嗨，阿里老玻璃，你的第一夜已經被我征服了，第二夜又是什麼樣子的？我很期待啊，快來快來。」

眼前白光一閃，紅色的天空、沸騰的岩漿都不見了，耳邊響起了刺耳的哨音。

集合哨？

張亦凡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同伴們都正揉著惺松的睡眼，從床上爬起來，手忙腳亂地穿著衣服，疊著被子。

居然在最過癮的時候醒過來了，還真是有點捨不得啊，張亦凡現在還真是挺懷念在雷火地獄里的生活，沒有同伴、沒有退路，就憑藉著自己的力量，迎著閃電一往無前，與天斗，與地斗，其樂無窮。

「不知道今天晚上會不會到第二夜裡鍛煉呢？」

張亦凡現在很期待，相比較而言，麥加的訓練就實在太小兒科了，已經不能引起他的興趣。

天剛蒙蒙亮，麥加背著手站在訓練場上，他要在正式訓練的第一天，看看這些奴隸的基本素質，同時也要淘汰第一批無訓練價值的人員，像這樣的人，直接甩給大總管，讓他分配做雜役就可以了，根本不用浪費時間訓練他們。

這些被淘汰者也就失去了成為戰奴的機會，只能永遠地做一個奴隸，而戰奴卻是可能立功成為平民甚至公民的，比如麥加自己，就是在一次戰鬥中立了大功，經過屋大維侯爵提名，經市政廳批准，才成為公民的，這對於一名奴隸來說，等於是改變了命運。

在還不算強烈的曙光下，一個身影出現在麥加的眼中，並很快地站在了訓練場里。

看到這個人的面孔，麥加露出了一絲微笑。

這個叫張亦凡的刺頭果然沒讓他失望，居然是第一個到來的，很好，那就讓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潛力吧。

張同學也抬頭看了看他，一付毫不在乎的樣子，也是，在雷火地獄中經受了長達半年的非人訓練，死都死了幾千次，又怎麼會把區區一個侯爵府的教官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