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強者的正義並不可笑
十分鐘后，陳國棟氣喘吁吁的來到了大廈頂層。
雖然是夏天，但是站在這涼風颼颼的樓頂還是不怎麼舒服。
他抬頭看去，一個戴著白面具的瘦削男子正站在天台邊緣，遠遠凝視著上青市繁華的夜景。
白面！
「我來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白面轉過身來，緩緩說道：
「你既然來了，就證明你沒有把我當做一個罪犯。」
「哼。」陳國棟冷哼一聲，「你做的事和犯罪也沒什麼兩樣！今晚倉庫里那三具屍體是你做的吧！？」
「不錯。」李俠點頭承認。
「我很想像漫畫里的蝙蝠俠一樣，不殺一個人就能把事情解決。可惜，現實不是漫畫，我沒有那種能力，所以必要的殺戮也只能接受。」
「你是漫畫看多了，瘋了嗎！你現在的行為就是犯罪！」
出乎陳國棟預料的是，眼前這個戴著面具的傢伙竟然點了點頭，認同了自己的說法。
「不錯，我是個罪犯，你可以嘗試逮捕我，但是那樣一來也許你就要害死更多的人。」
「別開玩笑！」
李俠揮了揮手，神色嚴肅說道：
「我沒空和你討論這些，我問你，你知道『紅葯』嗎？」
陳國棟一愣，皺起了眉頭。
「當然知道，那是一種最近流行的新型毒|品。」
「事情沒那麼簡單，那種葯的用處比你想象的更可怕。」
緊接著，陳國棟聽到了今天晚上發生在那個廢棄倉庫的全部故事。
越聽，他的眉頭就皺得越厲害，內心就越是充滿焦躁。
他和李建軍兩個人去追查高老闆的犯罪證據，卻意外接觸到了「紅葯」的秘密。
現在，李建軍還待在精神病房裡，而他自己也差點被活活打死。
也許，這一切的背後不僅僅是一個高老闆那麼簡單。
「研究所……」
眼前這個「白面」說出的話讓陳國棟震驚不已。
如果說這一切的背後都是被這個組織操控，利用毒販來幫自己做藥品試驗，用上青市無數人的性命來作為他們的科研素材…
這件事的性質已經極其惡劣，如果不立即處理可能造成非常可怕的後果。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因為你必須相信我。」
是的，就算剛才這個白面所說的全都是謊話，自己也必須高度重視。
他不怕自己不相信，自己也確實沒辦法不信。
「還有，你為什麼要找到我？」
這才是陳國棟不解的地方。
自己這個一個小小的刑偵隊長，在上青市公安系統里什麼都不算。
為什麼眼前這個白面偏偏要找到自己？
「因為我恰好救過你。」
陳國棟搖了搖頭。
「我不相信這個理由。」
「好吧。」
陳國棟感覺到這個白面在笑，他在笑什麼？笑自己嗎？還是嘲笑整個上青市的警察？
「你和李建軍，偌大的上青市只有你們兩個人敢於對抗高老闆那樣的人渣，我尊敬你們，所以希望你能夠藉此機會做到更高的位置。讓你們這樣的人做到高位，才能讓我放心。」
正義感，每個男孩多少都有。
但是隨著長大成人，進入社會之後就會明白，絕大部分時候主持正義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陳國棟和李建軍兩個警察，私自去調查高老闆的罪證，卻落得這樣的下場，如果不是李俠出手，他們的結局肯定更慘。
「正義本身沒有錯，但是實現正義需要力量。」
弱者的所謂「正義」只是自取其辱，只是一種自我犧牲罷了。
但是強者的「正義」則不同，強者看到自己不喜歡的惡徒，將其毀滅，那也僅僅是信手而為罷了。
歸根結底，只要自身的力量足夠強大，所謂正義就並不可笑。
陳國棟彷彿受到了很大衝擊，呆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那麼我現在應該怎麼……」
陳國棟話說到一半，抬起頭，卻發現自己面前已經空無一人。
「真是個不懂禮貌的混蛋。」
他苦笑著，轉身離去。
——
「李俠，你在哪裡？」
陳秀秀的聲音顯得焦急無措。
「我回家了。」
「我這就過去！」
「不用……」
李俠剛想拒絕，卻只聽電話里傳出「嘟」的一聲，陳秀秀已經掛斷了電話。
他不禁苦笑，他知道，女孩生氣了。
這個性格有些怯弱，總是容易害羞的女孩很少生氣，但是李俠很清楚，她生氣的時候可不會聽自己勸說。
很快，女孩推開了李俠的家門。
進門就撲在了李俠懷裡，淚水斷了線一般流出來。
「沒事的，我沒事。」
「讓我看看！」
李俠拗不過她，只得脫去上衣，露出纏滿繃帶的後背。
看到李俠的傷口，女孩掩著嘴就要抽泣，但是她忍住了，她取出藥水，無比細緻的幫李俠換藥。
如果高靜琪是一塊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美玉，那麼眼前的女孩就像是一隻軟萌可愛的小動物，讓人忍不住有種抱在懷裡疼愛一番的衝動。
實際上，李俠後背的傷口真的沒什麼大礙，對他來說，現在連疼痛的感覺都很輕了。
但是他忽然不想動了，他就那麼趴在床上，感受那雙溫柔的小手在自己身上忙活，困意上涌，竟然就那麼睡著了。
過了許久，陳秀秀才聽到李俠輕微的鼾聲，她不禁有些想笑。
「就愛逞能，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她想起小時候，自己被鄰家的男孩欺負了，李俠哥哥總是會挺身而出，把自己瘦弱的身子擋在自己面前。
女孩發育得快，那時候的李俠個頭還沒有陳秀秀高，總是被其他孩子欺負得很慘，但是他從來沒有怕過。
那時候，自己也像現在一樣，輕撫著他的傷口，內心充滿感動。
眼前這個看似瘦弱的男孩是即將沖入九霄的龍，自己卻是個平凡的小女人，哪敢奢求成為那唯一的鳳凰？
但是只要待在他身邊，像這樣靜靜注視著他，心靈就無比平靜和安寧。
這一整晚，陳秀秀就這麼坐在床邊，托著香腮，毫無厭煩的看著那個熟睡的男子。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室友已經把她一晚上沒有回宿舍的事情告訴了陳國棟。
她也不知道，陳國棟大發雷霆，卻因為處理案子走不開身。
她不知道，很快她的父親就要盡一切手段阻止她和李俠來往。
但是那又如何呢？
此時此刻，這種靜謐的甜美充斥身心，足以讓人忘掉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