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降魔VS雲龍風虎

對李俠來說，這是他第一次被人揭穿真實身份。

除了陳秀秀、孫豹、猴頭之外，敖小雪是這世上第四個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人。

他不禁苦笑。

「小雪同學，我也沒想到你今晚真的要來殺掉孫安智。」

下午在搶救室外，當眾人看到何佳音那凄慘至極的屍體的時候，李俠就敏銳察覺到了敖小雪眼中濃烈的殺意。

就算是生性孤僻的敖小雪，也不禁在一年多的相處中被何佳音的純潔善良所打動。

她就是那樣的一個小天使，即使是孫晴那種心高氣傲的人也忍不住對她的喜愛。

就像是一隻可愛的小動物，只要稍微相處就會激起任何人的保護欲，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她。

然而這樣的女孩死掉了，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嗑藥的瘋子！

而且，那個瘋子因為自己是個瘋子，所以可以逃避法律的制裁。

即使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也不會遭受懲罰，這是敖小雪完全無法接受的。

對一個武者來說，正常世界的律法並不完全適用，既然法律無法懲罰孫安智，那敖小雪就會用自己的辦法去懲罰。

武者的審判不在公堂之上，只在生死之間。

「我也沒想到你竟然來阻止我。」敖小雪的聲音依舊平淡至極。

此時此刻，李俠和敖小雪相對而立，兩人悠長的喘息聲在夜空中傳出很遠，大量氧氣被吸入肺部，化作身體的養分。

他們的呼吸那樣劇烈，以至於彷彿這片廣闊樓頂範圍內的空氣都不夠用了，他們在爭奪著空氣，也在爭奪著這片空間的主導權。

在這短短時間裡，傷口已然止血，疲憊正在消除，戰鬥力重回巔峰。

「看來你還不想放棄。」

看著敖小雪那靜立不動的完美身姿，李俠感受到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有些變涼了。

她彷彿就是世界的中心，萬事萬物都以她為中心塌陷，一切溫度被剝奪了。

那種奇異的感覺如此真實，簡直讓人無法呼吸。

「差不多了，該是動真格的時候了。」

此時此刻，隨著那無比高漲的戰意，兩人之間戰鬥的理由早已不是簡單的殺不殺孫安智。

那是兩個旗鼓相當的武者之間強烈的求勝欲，兩位絕世的天才在今晚相遇，所以必然要分出個高下。

於是，在300次悠長呼吸后，敖小雪美目圓睜，弓身墊步，腳尖點地，身形如虎，卻又腰身挺直，微微晃動，彷彿潛龍在淵。

她左手屈指成爪，右手虛握成拳，左右橫擺，看似空門大開，又似虎踞龍盤，讓人見之駭然。

她全身微微顫動，拳爪之形變化萬千，竟然隱隱有虎嘯龍吟之聲在虛空中激蕩，讓人聽之色變。

「敖家心傳奧義，雲龍風虎之術！」

敖小雪的聲音冷若萬載寒冰。

她現在所用的正是東海敖家數百年傳承至今，經過無數先人逐漸推敲完善的最高絕學，整個敖家唯一達到「心傳」級別的武學招數。

所謂雲龍風虎之術，就是集龍虎兩形，雙足踏虎步，腰身站龍姿，拳爪齊施，龍虎亂舞。

傳說敖家先祖，以雲龍風虎之術孤身闖入清軍陣地，殺得七進七出，割下清軍大將首級后，揚長而去。

在他手下沒有一合之將，一半是被打死，另一半是被活活嚇破了膽！後來清太宗知其事迹，親筆寫下「龍虎無雙」四個大字，至今這四個大字還掛在敖家祖宅里。

現代社會雖然武學凋敝，但是這一招的精髓還是被敖家完整的傳承下來。

此時此刻，敖小雪擺出「雲龍風虎之形」，全身勁力激蕩不休，整個人的氣勢不斷攀升，隨著一聲彷彿鶴鳴般的輕嘯，她體內某處脈絡豁然洞開！

第4脈，開啟！

敖小雪這個驚采絕艷的女人，竟然在戰鬥中硬是突破了自身極限，從3脈進階為4脈武者！

一瞬間，氣勢再度暴漲，虎嘯龍吟之聲大作，李俠只覺彷彿真的面對一龍一虎的絞殺，竟然忍不住全身發抖。

「讓開，否則你會死。」

敖小雪緩步向前，雙臂左右大張，鳳眉挑起，雙目光彩四溢。

如此威勢，仿若天女下凡，凡人怎能抵擋？

李俠在發抖，卻不是害怕得發抖，而是興奮得發抖。

開脈至今，自己的壽命飛速流逝，作為一個武者，放眼望去沒有任何自己同類，就算有陳秀秀的陪伴也依然感覺孤寂。

唯獨現在，唯有現在，面對眼前這個武者，這個自己有史以來見過的最強大的武者，李俠心中那份孤獨被填滿了。

這世上的武者，並不只是我一個人而已。

我的道路，並不孤獨！

於是，此刻，李俠將全部身心投入這場戰鬥，化作讓全身每一個細胞都戰慄不已的澎湃戰意。

「不讓！來戰！」

她已經表現出足夠的誠意，雲龍風虎之術，毫無疑問是此刻敖小雪所能施展的最高武技。

她甚至從3脈進階為4脈，在力量上對自己產生壓倒性的差距。

在這種巨大的力量差距下，很多武技都會變得沒有意義，如果是普通的武者恐怕都會直接認輸。

但是李俠不會，因為他是荒神的傳人，是這個世上最強武技的繼承者。

所以，他深吸口氣，雙目微闔，然後猛然瞪大。

「荒神古武術奧義，降魔！」

那一瞬間，明明李俠沒有任何變化，但是唯獨敖小雪清晰的感覺到他的變化。

如果上一個瞬間他是一個虛弱的蟲子，那麼此刻就變成了兇猛伶俐的毒蜂。

難道說，這世上真的有什麼神奇的武技，可以跨越2脈的差距，對正在開啟雲龍風虎之術的自己構成威脅嗎？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如果真的有，那絕對不是心傳級別的武技，而是……古武！

敖小雪不怕，她的嘴角開始彎曲，彎起一個攝人心魄的美麗弧度。

這一戰，不管結果如何，都是此生難得一遇的盛事！

「啊！」

「喝！」

隨著兩聲輕嘯，下一瞬間，「降魔」和「雲龍風虎」碰撞在一起，

這個可憐的樓頂平台彷彿平地颳起颱風，「砰砰砰」的碰撞聲連成一片，虎嘯龍吟之聲不絕於耳。

有無知的普通人抬頭向樓頂看去，明明什麼都沒看到，腦中卻莫名出現降魔羅漢雙手緊捏一龍一虎脖頸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