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抉擇（上）

極道學院私人後院，一片狼藉與破敗。俯視之下，三個大坑尤為明顯。

趕到，楚汘潯立即鋪展開感知網，一面搜尋敵人蹤跡，一面檢查貓Ｃ、貓Ｄ、銀的傷勢。感知網回饋的信息，讓得楚汘潯面沉似水。

無它，韓豎帶著一位道宗來了，還是一位八元少道宗，來此是明目張胆的，根本不怕得罪老瘋子。

對三女的出手，卻留了一手。這一點很奇怪，與他們明目張胆打上門的行為不符。

不過，轉念一想，來者確實有留手的必要。恐怕對方，真正的目的是韓纖纖，重創銀也是在敲打老瘋子，警告他不要插手。貓Ｃ、貓Ｄ姐妹那，估計是對方留了藍韻面子。

以精神力將大坑裡渾身是血的三人托起，再慢悠悠放到面前還算完好的地面上，楚汘潯一言未發一抹腰間，取出三顆散發著微弱光芒的丹藥，讓三女給她們服下。

「服下洗髓丹，她們會更進一步。語馨，來人可留下話語？」安撫下臉色蒼白如紙的風語馨和藍韻，楚汘潯十指捏得脆響道。

風語馨小姑娘眼睛哭得睫毛被淚水凝結，聽到銀安全無憂，頓時再次淚奔，整個人也似泄了氣的娃娃癱軟下來，緊緊握著銀的血手道：「是大魚國的七皇子，留言讓你一點到韓氏祖屋。」

出乎楚汘潯的意料，獨孤鈺小丫頭沒哭沒鬧，一直默默不語，但嘴唇和雙掌掌心都已破裂，鮮血四溢。

「語馨，院長那你應該通知過，院長可有交代？」楚汘潯走到獨孤鈺身旁又離開，去了風語馨那。

楚汘潯本想伸手拍拍小丫頭的肩膀，安慰一下。但現在沒辦法安慰，安慰了，小丫頭很大程度上會曲解楚汘潯的意思，認為楚汘潯有辦法安然解救韓纖纖。

而事實上，這一次估計是救不了韓纖纖了，因為這要拿他自己的命去換。而這，也是韓豎的最終目的。

可現在，楚汘潯沒辦法下決定，所以也沒辦法給小丫頭安慰。

風語馨揉了揉淚眼道：「楚哥哥，祖父讓你等他回來，很快就會到的。」

面對現在的形勢，老瘋子的回歸與援助，確實讓人高興。可事實上，從韓豎不知怎麼就發現楚汘潯的黑衣人身份，再突然襲擊確認兩點上，楚汘潯很清楚老瘋子幫不幫，他自己和韓纖纖，必定有一個人要死。

要知道，韓豎從開始到現在，為了自己能夠活的好好的，可是不惜親女兒、韓天玉這個爺爺的性命的。

所以，弄明白楚汘潯的威脅性的韓豎，只要他不糊塗，絕對不會放過楚汘潯。即使最終沒能殺死楚汘潯，他也會讓楚汘潯在這場抉擇里，與獨孤鈺感情破裂，這就歹毒了。

解下酒壺做到水泥塊上，楚汘潯大口大口的喝著酒，腦海里回想著當初的約定。

他離開的時候，楚閻王便交代過，只要他死了，從此就得老老實實呆在楚閻王殿，老老實實的接受大家的調教，安安心心的接受傳承，不再有機會行走世間，直到繼位為止。

最想做的冒險理想，唯一的，現在要想著放棄，太難。

楚汘潯這邊在猶豫不決，韓纖纖也是如此。雖然她現在還無法看得像楚汘潯那麼清楚，但她心裡卻十分清楚自己這位父親的性格。

殊途同歸的，韓纖纖知道韓豎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母女或楚汘潯的。要不，韓豎不會從抓住她自己開始，便寸步不離的拴著自己，給她自殺的機會都沒有。

「其實活到現在，我已經很滿足了。鈺兒現在有更好的將來，不能就這樣毀在我手裡，何況我根本就不忍心吶！」為了女兒，韓纖纖不惜一切了。

現在想通，她決定放棄自己的生命，給女兒一個好的歸宿。

不過，她現在沒辦法自殺，要不韓纖纖絕對會自殺，免得楚汘潯為難。這裡，說知女莫如父雖然有些諷刺，但道理還是這個道理的。

韓豎了解韓纖纖的性格，所以她抓來之後，就牢牢的控制著，不給韓纖纖一丁點空子，也沒給楚汘潯使用詭異能力的空間。

「韓長老，錚骨功似乎是殘卷，可有相關線索？」問韓豎的就是那個大魚國的七皇子，四元道師境界，一頭血色長發極為惹眼。

躬身一禮，韓豎恭敬道：「家主是從鄞州偶然所得，後來追查數年，也是毫無音訊。不過，前些日子，韓豎終於追查到當初買與家主功法的小販，從他口中得知，功法是從尋古市場所得。」

「尋古市場乃是鄞州最大淘寶場所，從哪裡得到也不奇怪。韓豎，可還有進一步消息？」七皇子對韓豎這個個人還是很欣賞的，畢竟這傢伙是一位五元少道師，人也精明，懂得進退，說話還是客氣的。

聞言，韓豎搖了搖頭，但卻給出自己的猜測道：「具體消息未知，但韓豎多方打聽下來，似乎聽說鄞州棲骨山有一座骨皇陵墓，不過是不是事實韓豎便不得而知了，也沒法求證。」

棲骨山在鄞州是一個禁忌之地，誰進誰死，但裡面的寶物眾多，卻很少很少有人活著進去，再活著出來的。活著出來的，又尋得寶物的，更是罕見。

而依韓豎所說，這錚骨功說不定就是從哪裡所得，畢竟棲骨上的存在就是一個迷。而且，儘管韓豎在撒謊，但這個謊言也是有鼻子有眼的，也有一定的可行性。

七皇子對錚骨功很滿意，畢竟東方三國，也只有四卷皇階功法，現在加上錚骨功，明面上的是五卷。

而他得到錚骨功，給他帶來的利益，不言而喻。而韓氏一族擁有錚骨功卻隱瞞一事，七皇子很大氣的沒有追問，因為這根本就沒那個必要。

看到七皇子滿心歡喜，韓豎也長長鬆了一口氣。畢竟，他自己乾的這點事太過陰損，要七皇子這位皇室成員給他撐腰，還是很不容易的。

好在，錚骨功是一個巨大的籌碼，七皇子也不得不放下所謂的皇室尊嚴，跟著韓豎齷齪。

極道學院一邊，老瘋子很快就回來了，夜華大將軍也來了，還帶來了儘是六元大道師的十人金鱗近衛。

雖然他們給不上該有的幫助，但善後還是需要他們的。於是，楚汘潯也是深深躬身見禮，順帶給了帝休樹枝做報酬。

夜華老爺子也是個直杠杠的人，拍著楚汘潯的肩膀笑哈哈手下，便帶著大家御空飛行而去。

來到韓氏祖屋廢墟之上，七皇子一夥早已等待在此。

韓豎與楚汘潯冷冷對視一陣，只見韓豎捏著韓纖纖脖子將之擋在身前道：「一命換一命，你的命。」

暗自一聲嘆息，楚汘潯回頭看向了獨孤鈺小丫頭，根本就不知道怎麼說。

獨孤鈺只知道抽泣，她更不知道怎麼面對。一個是唯一的親人，一個是能夠改變自己命運的人，也是自己下定決心跟隨的，她哪知道怎麼選。

老瘋子和夜華也不好說什麼，這就是一個死結，要解開，只能靠他們自己，外人只能看看不說話，這已經是最好的了。

讓子放棄唯一的執念『冒險』，來換取韓纖纖的命，楚汘潯真下不了決心。

定定看了看笑意盈盈的七皇子，楚汘潯將剩下的帝休主幹整個拿出道：「還可以栽培，意味著什麼你們自己清楚。我也相信，這個籌碼絕對比錚骨功來得比較有意義。」

聽到楚汘潯的話，韓豎猛然瞳孔一縮，好在韓纖纖的命他自己掌握著，即使七皇子翻臉，他也能挾持韓纖纖逃出去。

只要籌碼還在，韓豎就不怕楚汘潯的手段。

七皇子冷冷而笑，眼光不斷來回於楚汘潯與韓豎之間。

「人無信而不立，凡是總要講個規矩的，我拒絕。」七皇子自己很清楚，這個真正的籌碼在韓豎手裡，他沒把握讓韓豎放棄，給一些承諾。

於是，他選擇不挑破『韓豎不聽話』的事實，繼續保持彼此之間的維繫。

不過，韓豎整個人嘛，根本就不信任任何人，現在經過楚汘潯一鬧，他心裡已然打定主意，解決此事，慢慢消散在七皇子的視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