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怪老頭

陰暗的隔間，燈光暗淡。

空氣中瀰漫著各種奇怪的味道，有汗臭也有腥味兒。

林雲坐在床上，目光怔然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小帥哥長得可真俊啊！就像那些小鮮肉明星似的，姐姐我今兒真是走運呀！」

女子將手包扔床上，張開雙臂迎上前來，眼神中滿滿都是妖媚。

「等等！」林雲突然叫停。

「怎麼了？看你第一次來，長得又這麼帥，身材還這麼好，姐姐我就給你打個八折吧！」

女子說著，就探出雙手，想要摸林雲的臉。

林雲瞬間抓住了女子的手腕，「我是來找人的，他叫孫飛揚，是個老頭子！」

「哎唷，來這兒的，誰不是找人呀？這沒老頭兒，都是如花似玉的大美女。選了我，你就放心好了，姐姐我十七歲就出來混，技術爐火純青，保證讓你爽翻天！」

女子眼神嬌媚的眨了眨眼，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那你認識我師父青雲道尊嗎？」林雲問道。

女子嬉笑道：「哎唷帥哥！我又不玩遊戲，哪兒認識什麼道尊啊？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我鬆開呀！」

林雲鬆手，女子立刻開始脫衣。

「你要幹什麼？」林雲大聲喝問。

「我去！脫衣服啊！難道……哦，我明白了，你喜歡不脫是吧？行啊小樣兒，是不是挺喜歡姐姐這條緊身裙？好多客人都說我穿著好看，魔鬼身材天使臉蛋兒，說的就是我！」

女子表情傲嬌的說著，便要脫裙子了。

就在這時……

嘭！

一腳大力猛踢，房門被踹開，女子一聲尖叫嚇得趕緊捂臉蹲下。

「掃黃！蹲下！」

……

警燈閃爍。

林雲和一群女人被押送出店上車，女人們都低垂著頭生怕見人，而林雲卻很茫然的東張西望。

現場周圍聚集了很多人，有人指指點點，有人一臉鄙夷，低聲竊語都不是什麼好聽的。

「我是來找人的！」

「我什麼都沒做！」

「我根本不認識她們！」

不管林雲如何解釋，依然被押送帶走。

到了局裡，進來審訊室。

林雲被銬在了座椅上接受審訊，而在另一間屋內，紅裙女子也在接受盤問。

「姓名？」

「林雲！」

「籍貫？」

「呃……」

「就是你出生在哪兒？」

「大青山！」

……

「警官，我真是冤枉的，我和那小帥哥真的什麼都沒做，他……他就是個木頭！說是來找人的！我猜他腦袋應該是有問題！」

「你說話放尊重點兒，這都是你第三次被抓了！」

「哎唷規矩我懂的，我和那小帥哥什麼都沒做，頂多算犯罪未遂，您也甭警告教育了，我都聽過兩遍了！」

紅裙女子儼然是老油條了。

……

負責審訊林雲的警官懵了。

「奇了怪了！你既然有名字，也有師傅，那為什麼沒證件？你沒戶口的嗎？」

「沒有，師傅讓我找人，說他會幫我在天楚紮根落腳！」

「誰？」

「孫飛揚，紙條上有地址和店名，但是電話是空號！」林雲拿出了紙條。

掃了一眼泛黃的紙條，警官蹙眉道：「這座機號碼，可是多年前的格式了，早就變更了。樂喜街以前喪葬服務一條街，城中村拆建早沒了，不過孫飛揚……應該能找到！」

半小時后。

在天楚看風水賣墓地，小有名氣的怪老頭孫飛揚來了。

老頭年紀約莫六旬，矮瘦略駝，一雙狹小的眼縫裡，閃爍著精明的神采。

交接完畢，看到走出拘留室的林雲，孫飛揚不疾不徐的走上來，繞了一圈仔細打量。

「你就是青雲道尊的徒弟林雲？」

林雲點頭道：「我是，你就是……」

「大家都叫我怪老頭孫飛揚，你師傅也應該給你提起過我！」

孫飛揚背負雙手，想到林雲這番奇葩遭遇，便咧嘴笑了。

「你小子也真夠牛的，一下山就去洗浴店，你師傅要是知道了，非得打死你不可！」

林雲辯解道：「我不是去玩的，是進山收貨的司機，沒找到樂喜街，地圖導航把我送過去的，誰知道……」

「行了，事情都弄清楚了，跟我走吧！」

孫飛揚哼著小曲兒，領著林雲打車離開。

計程車上。

孫飛揚叼著煙斗，微眯著眼道：「你剛下山什麼都不懂，跟這個社會肯定都是脫節的，先到我店裡幫忙，順帶熟悉社會。對了，吃晚飯了嗎？」

林雲搖了搖頭。

孫飛揚一愣，瞪大了眼睛。

「食谷者智慧而夭，食氣者神明而壽！不用吃飯，莫非你小子進入修神境了？」

林雲還沒回答，倒是計程車司機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感覺像是看到了兩個神經病。

這時候，林雲忽然想到了師傅的忠告。

世事煩亂，人心叵測！

不能輕易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實力，在陌生環境里要學會低調做人處事。

想到這兒，林雲笑道：「貨車司機請我吃過晚飯了！」

孫飛揚愣了一下，心想林雲肯定有所隱瞞，唇角微抿，並沒多說什麼。

沒多久，計程車到紫川路，停在了在一家不大的老舊鋪面門前。

林雲下車抬頭看了門牌，安樂喪葬服務。

牌子上有24小時聯繫電話，還有一行小字——原樂喜街185號歡喜堂。

「喜樂街那邊改造，我都搬到這裡好多年了，因為做喪葬生意，歡喜這兩個字不太好，所以改名安樂了！你今兒找錯地方，也有我的責任！」

孫飛揚解釋后，掏鑰匙開鎖。

嘩啦啦，捲簾門拎了起來。

花圈、冥鈔、骨灰盒、壽衣等等一應俱全。

孫飛揚將林雲帶進店內，便開始介紹價格。

「你在我這兒借住，讓我教你熟悉適應社會都沒問題，但我外出不在的時候，你幫我看店打理生意，沒問題吧？」

林雲頷首點頭道：「沒問題！」

「價格你都知道了，但我還得提醒你一下！」

孫飛揚把林雲帶到牆邊，指著兩個二維碼說道：「如今是移動支付時代，大家逛街購物都不帶錢了，用手機掃碼支付，不過你一定得看仔細了，支付成功才給貨！」

「什麼叫移動支付？」林雲問道。

孫飛揚一拍額頭，有點兒無語。

「來！我慢慢給你解釋，不過先等我點個外賣！」

……

夜已深。

林雲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透過窗戶縫隙，看到那燈火迷離的繁華都市，聽到窗外傳來的車來車往聲音，還有下鋪怪老頭孫飛揚的打鼾聲，忽然有些想念大青山了。

但既來之，則安之。

林雲回想今天的各種見聞，發現自己身處都市之中，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想要融入現代社會，不上當受騙、不鬧笑話遭人白眼，必須得多學多看。

第二天。

天還沒亮，林雲就醒了，開門下樓想要出去練功，輕輕一碰捲簾門就發出嘩嘩聲。

想了想，林雲還是沒開門，輕手輕腳的上樓。

「城裡不比山裡，地方小、人太鬧！」

孫飛揚嘟囔了一句，翻了個身繼續睡。

林雲默不作聲的開始收拾屋子，昨晚的遭遇讓他極度厭惡髒亂差的地方。

孫飛揚一覺睡醒，環視一周，哈哈大笑。

「好小子，幹得不錯！下樓開門吧！今兒先帶你去辦證，回頭教你做生意！」

孫飛揚掀被穿鞋，不疊被不洗漱，晃晃悠悠的便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