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女人和死人
那是一位十分年輕的女人，一頭烏黑柔順的頭髮，柳眉瓊鼻，明眸皓齒，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穿著一身白色襯衣，純凈明媚，牛仔褲包裹著修長完美的雙腿，手中提著一份便當，神情中隱隱帶著一絲笑意，看起來溫婉可人。
「哇！溫明，美女誒……」
兩個舍友在一旁驚嘆道，事實上不止是他們，整個教室甚至連講台上的老頭，都被驚艷了春光。
「請、請問你有什麼事嗎？」高數老頭咽了口唾沫，開口問道。
「我在外面看到了這個便當，是你們中誰落下的嗎？」
女人開口問道，聲音也是清脆悅耳，如同一陣清風，在眾人還有些奇怪的時候，她迅速掃了教師一眼，隨即帶著一絲微笑向著教室後面走去。
「喂喂，溫明，她要走過來了啊！」
「靠，越看越漂亮……」
兩個舍友驚喜道。
而溫明，「啪」的一聲，手中的筆掉落在地上。
女人走到溫明面前，把便當放到他的面前，順便把旁邊的兩個麵包掃落。
「吶，我想，這一定是你的便當吧？」
女人笑著說。
整個教室頓時有些喧鬧，溫明旁邊的兩個舍友更是低呼著不可能。
溫明有些無奈的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女人卻一把就著他的后領把他抓了起來，隨後左手就摟住他的脖子，溫婉可人的氣質頓時一邊，一個大姐大的氣勢四散開來。
一撩頭髮，女人抬頭問道：「上面那位十分可愛的老師，我找我的男朋友有些急事，請個假應該可以吧？」
「喔！」
「哇……」
教室一下子叫囂起來，溫明只好低頭羞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
「安靜！安靜！」高數老頭叫了兩聲，又咳嗽了一下，看著女人姣好的面容，拒絕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按理說，應該提前準備個請假條，不過……」
「那就多謝啦！」
女人不等他說完，擺擺手就勾著溫明準備離開教室，但是走到一半，忽然又回過頭來。
「對了，我看你們這個班漂亮女生挺多的，因為我其實是一個警察，所以有必要提醒兩句，」她一邊笑著，一邊認真說道，「你們要記住，學生就該好好學習，所以你們千萬不要去不幹凈的地方玩，知道嗎？不然被我抓到了有你們好看的！」
「還有，溫明，」女人指了指溫明，「他是我的男朋友，因此，你們這些漂亮的小妮子，不準勾引他聽到了嗎？」
「哇是……」
「喔！」
……
一幫學生，遇到這種事都比較興奮，紛紛叫道。
女人看著眾人歡鬧的樣子，又壞笑道：「我們已經住在一起了，還在一張床上睡過覺！」
於是教室里就更加歡鬧起來。
好一會兒，溫明才抱著便當被女人勾著脖子離開教室。
走到外面，溫明終於還是苦笑道：「姐，這個角色扮演可以結束了吧？」
「哈哈！《野蠻師姐》里的，」女人不顧形象地大笑拍了拍溫明的胸口，「我演的不錯吧？早就想來上這麼一遭了，終於讓我做到了！就是可惜警服道具沒有帶上，要不然應該能夠完成得更好……」
溫明無奈地搖搖頭，坐到一旁的座椅上。
眼前的這個女人，正是他的親生姐姐溫長歌，表面上溫柔可人，實際上非常野蠻任性，喜歡扮演各種影視劇劇情，而且一定要溫明配合，若是不配合或者配合得不好，就會遭到一頓暴打，而溫明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曾經數次反抗，結果都遭到更加嚴重的對待，苦不堪言，幾乎已成為他的陰影。
溫長歌坐在一旁說些最近的事，溫明則大口吃著便當，他確實有些餓了。
等吃完早餐，溫明收拾好便當，才抬頭問道：「好了老姐，這一次來找我是什麼事？難道又是意外把身家都弄丟了來找我要錢的？」
「喂，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
溫明搖搖頭：「上大學的這三年裡，哪一次你來找我不是因為你沒錢了來找我要錢的？好了這一次要多少？一萬以下都可以。」
「你最近怎麼這麼多錢……」溫長歌驚訝道，「算啦，我又不是天天丟錢，這一次也不是丟錢的事。是我感應到了你們學校似乎產生了一個怨靈的事……」
「哦這件事啊，」溫明恍然道，「那你可以休息一下了，因為我已經解決了。」
「什麼？」溫長歌這回是真的有些驚訝了，「你怎麼做到的？」
「喏，」溫明舉起左手，把創口貼露了出來，「雖然沒有掌握家族的傳承，但是血液里還是有些力量的，所以只要找到怨靈的屍身就可以了。事情還很順利，受到怨靈影響的正好是我的舍友，他……」
溫明正要繼續說，忽然這時不遠處發生了一些慌亂，吸引了他的注意。
「怎麼了，溫明？」溫長歌問道。
不遠處兩個剛剛相遇的女生的聲音傳來。
「天啊嚇死我了……」
「你從那邊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有人跳樓自殺了！血流了一地，太恐怖了……」
「啊？！什麼情況？」
「不知道啊，是十七棟的男生宿舍，聽他們說，好像是個叫許施的大三男生……」
……
座椅上，溫明的神情立刻陰沉了下來。
三十分鐘前。
許施從床上起來，他有些睡不著。正好覺得肚子有點餓了，所以沒有收拾就穿著衣服離開了宿舍。
來到宿舍樓下，正好碰見了過來打掃衛生的清潔工老張。這個老張就是上次和他說幼兒園的事的那個老教工，五六十歲了，但看起來和藹可親的，已經在學校里幹了十幾年。他們的關係還不錯，平常碰見都會打聲招呼。
老張抬頭看著許施走向超市，轉身回到了清潔工休息室里，放下清潔工具，打開儲存櫃，看到那個孩子，他想起了一些事，準備抽個煙。
但是當他打開儲藏室的時候，卻意外地看到了一件十分破舊骯髒的鵝黃色小裙子。
「這裙子我不是一直放在家裡的嗎怎麼會……」
看著熟悉的小裙子，他恍惚地回想到了十幾年前。那個時候他還是一個幼兒園的保安。有一天幼兒園召開慶典，他偷喝了點酒，慶典結束后，他去巡視已經空無一人的幼兒園。在經過一處雜物室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些聲音。
然後他就發現了一個地下室，以及地下室里的那個小女孩……
老張搖搖頭，這件鵝黃色的小裙子是他最珍貴的收藏，或許是他不小心帶到學校里來的，下班的時候拿回去就可以了。
就在這時，忽然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老張，我給你買了點東西，你出來拿一下。」
是叫許施的那個學生。
老張不疑有他，走過去開門，他沒有注意到的是，一縷黑煙，正緩緩地從那件裙子上彌散開來。
許施覺得自己有些失憶了。
比如自己為什麼會來到宿舍的樓頂？他不是去超市了嗎？
另外，他去超市是打算買早餐的，可是最後他好像只買了一捆繩子……
對了，那捆繩子去了哪裡？
他一邊想著，一邊走上宿舍樓樓頂上的欄杆。
春風迎面，有些清涼。
他感覺到渾身十分輕鬆，就好像一身的疲倦都放下了，許施不禁露出了一個微笑。
但是——
「好吵啊……」
他看到宿舍樓下有人叫喊，還有人指著他說什麼，這令他十分煩悶。
「吵死了……」
許施決定下去叫他們安靜一點，不要打擾到難得的春光。
於是站在樓頂欄杆上的他，向前踏出了一步。
……
就在一群學生髮現了一個跳樓自殺的人後不久，一名清潔工發現了學校里的第二位死者。
死者是清潔工老張，死亡地點是休息室里。
死因，自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