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我們談談合作
摘下皮面的慕守業,卓太后駭然愣在那裡,一瞬間面色慘白如紙。
「你……你……」
「看到了?」慕守業冷笑,眸中冷冽,「這就是南都卓家留給我的,也是這些年為何我遠走他鄉的原因。害怕嗎?很醜,很可怕對吧?」
他的身子有些輕微的顫,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羞於見人,「嚇著了?一開始的時候,自己照鏡子也會嚇著,總覺得這張臉簡直就是惡鬼般的存在。」
「可後來看著看著也就習慣了,還覺得挺好的。時時刻刻都能記得那些不堪回首的背叛,曾今的美好如今都變成了醜陋,呈現在自己的臉上,真是疼啊!」
烈火焚燒過後的凹凸不平,那醜陋的疤痕毫無形狀的蔓延在臉上,佔據了整張臉,蜿蜒至脖頸處。
夜裡見著,真的如同鬼魅般的存在。
「你的臉……」卓太后捂著嘴,眸光猩紅。
「這張臉……全都是拜了卓家所賜,我被火油焚燒,最後推入懸崖,在那死亡之地苟延殘喘。」他重新戴上面具,直到重新將自己遮蔽在套子里,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我全然不知。」她哽咽。
他點點頭,以前覺得是她一心要背叛自己,要嫁給李家人,所以才會讓人這樣對待自己。可他不明白,女人怎麼能這樣呢?一邊說著不愛,一邊又要拚死生下他的孩子??
不過他回來的時候,滿心的自卑,只想著她若是見到了自己的臉,還會不會跟自己走。
事實證明,女人都是狠心的。
他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又怎麼可能跟自己走?
孩子抱在懷裡,軟軟的糯糯的,看起來有些乾癟,似乎情況不太好。
這是她給他生的孩子,生完就給丟了,這冰天雪地里要丟進河裡,不死才怪!!怎麼可以這樣狠心呢?孩子,總是身上掉下來的肉吧?
可他如今的樣子,哪裡能照顧孩子,所以……
孩子寄養在外頭,待情況穩定了一些,他便覺得應該離開了。在孩子還沒有意識到父母是誰的時候,把孩子送出去是最好的選擇。
孩子送給了沐遠道,那個曾經被他救過的人。
沐遠道欠了他幾條人命,對於這個孩子的到來自然是滿口答應。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這是慕守業留給孩子的一句話,也是他的現實寫照。
可他不會明白,沐遠道是欠了他人命,但……沐遠道家裡卻有個母老虎,是以沐桑榆的日子並不好過。即便慕守業留了一個人照顧她,但……乳母終是無能為力。
桑榆被送進宮的時候,乳母便覺得這是命。
命運,終將帶著桑榆,朝著無可逆轉的方向……去而不回。
相顧無言,卓太后低低的哭著,慕守業安靜得就像空氣。
就這樣5;151121779088459罷!
他們之間,似乎也只能這樣了。
時隔多年,物是人非。
是以該珍惜的時候,還是要好好珍惜的,否則錯過便會是一生。
昏黃燭光,相顧無言。
幽暗之處,緊緊相擁。
桑榆沒想到,他竟然來了。
「如今的局勢……」她當即檢查門窗,「你怎麼過來了???」
「沒忍住。」他如同委屈的大男孩,站在那窗口的位置,被她推開之後便略顯局促的望著她,「實在夜裡想得慌,所以過來看看。」
桑榆輕嘆一聲,好在外頭的人並無察覺,「你趕緊走,一會慕守業回來,若是被抓住……」
「都已經回到了京城,還怕什麼慕守業?」他不喜歡從她嘴裡,聽到別的男人的名字。
「你!」
還來不及說兩句,他又再次將她用在懷裡,「小榆兒……」
他低低的喊著她的名字,那一聲聲,敲在心頭,是這樣的沉重,「我想帶你走。」
「我知你並不會娶沐雨珊,然則我與慕守業有賭約在身。若你抗旨拒婚,他便放我走,若是你答應下來,我便將印信交給他,他便能取出我父皇留下的寶藏。」桑榆伏在他懷裡。
「李朔,你別著急。」她深吸一口氣,「很快,很快就會沒事了。」
李朔抱緊了他,「還要等多久?小榆兒,我覺得我快等不了了。」
「想想孩子。」她推開他,「李朔,趕緊走吧!」
「我帶你走,我帶你走!」他握緊她的手。
桑榆搖搖頭,「現在不是時候,我雖然解散了鬼狼大軍,可你知道嗎?慕守業的武功連不死不救都追不上,他若是發起瘋來,誰都拉不住。」
「我不能讓我身邊的人去冒險,若是把慕守業惹急了,我怕他對對你們不利。李朔,已然到了這地阿布,還差這一時半會嗎?大漠都回來了,還怕京城?」
「如今你所做的,只是應付李勛,穩住朝堂,慕守業這邊,我會好好處理,絕對……」
「絕對什麼?」外頭一聲響。
驚得李朔當即將桑榆抱在了懷中,冷眼看著推門而入的黑衣斗篷。
黑衣斗篷之下,眸光利利,然則這一身的戾氣卻好似消散了不少。
慕守業推門而入,瞧了李朔一眼之後,便將視線落在了沐桑榆的身上。他轉身合上房門,似早已料定一般,眼睛里沒有半分詫異之色。
不緊不慢的坐定,不緊不慢的喘一口氣,俄而口吻裡帶著徹骨的涼薄,似仇人見面一般,「李朔,我早就知道你會來,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你以為我會相信月娘嗎?京城裡的明哨暗哨早就被端個底兒朝天,我早就知曉月娘他們的叛離,所以我留下她也只是想讓她給你傳個消息罷了!」
「如何?小別重逢的滋味是不是很痛快,很撓心撓肺?李朔,人你也見到了,是不是該談一談如今的合作?」
桑榆幾欲開口,卻被李朔搶先一步。
李朔將她拉到身後藏著,顧自擋在她跟前,「何為合作?」
「你不殺李勛,可李勛早晚會殺你不是嗎?如今李勛已經在謀划敗壞你的名聲,逐漸讓你臭名遠揚。時日長久之後,晉王囂張跋扈之名將傳遍天下。」慕守業冷笑,「到那時,你就離死不遠。」
李朔突然笑了,「那又如何?」
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