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七重禁錮
夜盺輕輕地拍著帕妮詩的後背,問:「吶……帕妮詩,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帕妮詩沒有立即回答他,少女趴在夜盺身上,靜靜地閉上眼睛。
靈力透支,讓她有些維持不住靈體,好險王城的聚靈法陣及時發動,為她帶來充足的靈力元素,她的面色看起來才好了一點。
「笨蛋,你可是我的執事長兼哥哥,我怎麼可能會對你不好。不過,我現在討厭你了。」帕妮詩有氣無力的表示自己的憤怒,一臉慵懶,看上去毫無殺傷力。
卧槽——!「我討厭你了」這句話,卻讓夜盺受到沉重打擊。
看著夜盺複雜的表情,帕妮詩噗嗤的笑出聲。
「好啦,我不生氣了。我感受到你的心意,你對我的這份毫無保留的信任與依賴,我很感動喔。不過有一點還是要說你!你呀,真的太笨了!表面看起來無所謂,實際上很容易就受到影響。無論何時都要保持自信喔,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所愛的人。」
「我會的。」
「哪怕你朝我開槍,我就算是死——也會相信你只是不小心走火而已。」夜盺在心裡,輕輕地對帕妮詩做出單方面的承諾。
血液的流轉隨著靈力運行在血管里響亮的流淌,漸濃的暖意湧上。夜盺抱住了帕妮詩,他沒有什麼歪念頭,只是想要把這份溫暖傳遞給她。
那一道束縛夜盺的陰影,被齊婉婉背叛的絕望似乎淡化了幾分,偽裝輕鬆偽裝快樂的心解開了枷鎖,他有點明白自己剛剛在心裡出現的暖意是什麼了,是成長。
就在剛剛短暫的時間裡,人生的大起大落,讓他矛盾的心靈變得通徹許多。不斷地自我反省自我反思,也讓他對於帕妮詩的感情,有了一點變化。
繼承了帕妮詩的身體這麼多天,夜盺第一次點燃了黯淡的黃金瞳。
充滿活力的眼神,讓他原先一副哀怨憂愁的氣質有了新的變化。
這樣才對嘛。看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龐,帕妮詩嘴角流露淡淡笑意。
「對了帕妮詩,這就是你給我的禮物嗎?」
夜盺指的是為什麼帕妮詩把他割腕了后,身體感覺變得強韌許多。
不過這種感覺說真的,一點都不好受!嚇死人了!
「怎麼,對於我這份大禮你有意見?」
帕妮詩不客氣地戳了戳夜盺的臉頰,為迷惘的他解釋:「你的靈魂太過弱小,最初根本就適應不了我的身體。所以我在自己體內設下七道禁錮,拘束生命力,讓你能夠成功融合。從今往後只要你的靈力值達到一定水平,剩下的禁錮自然會解除。」
之所以需要割裂夜盺的手腕,是因為帕妮詩靈力並不充足,維持靈體所需的靈力遠超乎她的預期。她只好藉助夜盺的生命力與自己的精神力融合,完成結印。
聞言,夜盺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原來之前的戰鬥訓練您老只是用了七分之一的實力啊?夜盺只感覺自己的信心受到殘酷的打擊,要勝過帕妮詩,看來還有很長很長的道路要走,不過……
夜盺注視著眼前損耗過多靈力的帕妮詩,她正盤膝在地,雙手合印,閉目養神。從天穹頂端斜射進房間里的橘紅色的夕陽,美麗的餘暉照耀在她那白皙無暇的臉上。
如果帕妮詩長大了,一定會是個傾國傾城的美少女。
可是她再也長不大了,因為她付出了所有的一切,只為了我。
無論守護她會有多麼艱難,夜盺都無所畏懼。這一條路上有她相伴,註定會是歡聲笑語。
帕妮詩緩緩睜開眼睛,眸子里滿是璀璨的星光,她輕聲道:「努力變強,等你解除所有禁錮后,你就有保護我的能力了。我會抱有對你的期待,慢慢的等待。」
「我不會讓你等太久。」
夜盺默默握緊拳頭,堅定的回答。
突然,他感覺自己左手發麻,抬起來一看,手背上多了一個符文。
符文的圖案有點像是六隻羽翼簇擁一柄長劍,靜悄悄的烙印在手背上,像是紋身般緊緊的與肌膚貼合。其中左上角的一道羽翼如同王城庭院的冰晶花,冷艷而優雅。
「這是『標記』,當你前往海爾塞茲完成目標后,想要回來王城時就將靈力導入標記里,呼喚我的名字。傳送術式大概需要十秒的時間,期間不能被打擾。聽清楚了喔,不要被人發現你的身份,不能聽信聖職教會的謠言。」
「你還不如說這是『令咒』咧,然後你是我的從者(Servant),從此我們過上沒羞沒躁的日子。」
「想的美!你才是從者,我才是主人(Master)。」帕妮詩吐了吐舌頭。
「不吐槽我想要和你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呀?」夜盺一臉壞笑。
「不給,你個壞人!就知道欺負我。」帕妮詩俏臉通紅。
「不欺負你,我欺負誰?」夜盺寵溺的抬起手撫摸帕妮詩的頭髮,「不鬧了,那我什麼時候去海爾塞茲。」
帕妮詩臉上的緋紅驟然消退,她猶豫了一下,勉強的說道:「……即刻,越快越好,雖然我也不想你那麼早去……但時間不多了。」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咬了咬嘴唇,她呼喚道:「……吶,歐尼醬。」
「怎麼了?」夜盺歪了歪頭,帕妮詩很少會叫他「歐尼醬」。基本上要麼是他表現不錯,要麼就是帕妮詩有求於他時,她才會這樣稱呼。
「一定要馬上回來喔!!」
看起來就感到有些難過的笑容,帕妮詩搭起夜盺的手撫摸自己的臉頰,依偎著他。
如果可以的話,帕妮詩真的不想夜盺離開。外面的世界要比王城好太多太多,夜盺離開王城后,回不回來就是他的選擇。
若是夜盺待在海爾塞茲大陸不肯回來,那帕妮詩也沒有任何辦法。她只能繼續一個人,一個人在寬闊的王城生活。
「了解海爾塞茲的現狀,在冒險家工會取得討伐任務,打敗五階的魔獸之後一定要馬上回來!不可以在那吃喝玩樂或是做別的事,要儘快回來……」
帕妮詩的聲音帶著些許哽咽。
「快答應我……說你會回來見我。」
輕撫帕妮詩圓潤的臉頰,夜盺看不清少女此時的表情,但他手上傳來了濕潤的觸感。
她是在哭嗎?
夜盺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無論身懷何等的力量,帕妮詩也只不過是一個害怕孤獨的小女孩。
曾幾何時帕妮詩孤身隻影,只能一個人生活,所以她強迫自己習慣孤獨,適應寂寞——可當她再度有人陪伴時,幸福就像是最美好的毒藥,她已經無法再回到過去。
「乖啦,我答應你。」
為帕妮詩拭去眼角的淚水,夜盺緊緊地抱住她,摟著她的肩膀。
「我保證我一定會儘快回來,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