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5章 天空與遙遠的海

第1135章 天空與遙遠的海

『在時間的盡頭回望過去,命運在同一道枝丫上孽生出無數種可能,高塔的術士們所見的星空從來不只有一條固定的軌跡,但對世界的認識與無形的牢籠卻束縛著一個人的一生。

凡人與神明的愚見,往往指向一個必然的結局。』

『然而時間的長河變幻莫測,懸於命運之上那隻沉默不言的手卻欣喜地看到一種變化正在發生,她鼓勵人們去掙脫自己既定的命運,並用勇氣譜寫下不同於以往的詩篇。

否則書頁之中的故事將過於而灰暗,時間必然走向垂朽的終結,那一切太過瞭然而無趣。』

命運垂冠,施予凡人。

『猶如白樹萌生枝丫,將帶著它的所有者遍曆命運之樹上的每一種可能,持有者可以返回聖樹上的任何一個節點,直至找到那個改變的契機與可能性。』

『聖白之月升起又落下,是白樹休眠又復甦的周期,在這個周期之內,你只可使用此能力一次。』

方鴴捧著那頂海林王冠,久久難發一言。

他那一刻終於理解了神明與凡俗之間的差異,這段介紹猶如雷鳴作響在他腦海之中震撼不已,他所了解的一切龍騎士的能力與這段描述相比都顯得過於蒼白無力。

他應該怎麼向其他人解釋,自己可以回到過去?

但命運使人三緘其口,他發現自己沒辦法和其他人講述這件事,天藍、愛麗莎甚至是希爾薇德與彌雅似乎都看不到這頂桂冠上的屬性,詩人小姐還好奇地問他:

甚至這枚碎片中的最後一枚還再次分為兩片碎片,其中一片留在奧黛絲體內成為了崇高之心,而另一枚方鴴沒有猜錯的話,應當就是屬於萊拉體內的那一枚。

他甚至開不了口,這個聖白之月也從未出現在他的記憶當中過,要是聖白之月和海月寇尼一樣以一個月為一個月相周期倒還好說,但要是聖白之月升起又落下是一年,十年甚至一百年,那他豈不是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不是什麼?」天藍有些擔憂地看著他,伸手在他面前比劃了一下,「艾德哥哥,你腦子不會被娜爾蘇妠打壞了吧,要不讓愛麗莎姐姐再幫你檢查一下?」

那個答案造就了狩龍人,但無論是萊拉、奧黛絲還是謝絲塔,她們的誕生都不僅僅來自於此。

至於其次的,自然是眾星裝置和遺迹之中的狩龍人,那才是七海旅團原本的主要目的,不過眾星裝置的設計思路早在進入遺迹之前他就已經掌握,算是提前拿到了獎勵。

至此,海林威爾繼承其老師的道路留下無屬性魔導爐——弗里斯頓為靈魂學派開闢新的篇章,傑爾德姆則找到了前者計劃中缺失的那關鍵一環,利用翡翠之星來作為靈魂的容器。

根據夜鶯小姐的說法,阿德妮在那地下的密庫之中找到許多她父親的手稿與設計圖,那些東西雖然他現在不一定用得著了,但對於他更深入了解昔日傑爾德姆的想法很有幫助。

他放下那些圖紙,不由看向一旁自己的龍魂小姐,塔塔同樣沉默不言——現在的問題是,這條技術路線與塔塔小姐的誕生是否有何關係呢?

方鴴按住那一摞圖紙,向另一邊的夜鶯小姐詢問道:「阿德妮小姐呢?」

關於阿德妮隱瞞的另一層身份,他其實多少有些猜測,一個常年與帝國這樣的龐然大物對抗的組織,對旁人保有更深的警惕無可厚非,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

他隱隱感到一道目光正在冥冥之中注視著自己,那或許就是伊蓮——也或者是其他,因為那位少女說過——艾塔黎亞的命運已經消亡,或星光之中又有新的意志誕生。

這個能力無比強大,可惜他沒辦法告訴其他人,也很難讓大家幫他參考一下:

返回聖白之樹的上一個節點,那是命運和時間的隱喻么?聖白之樹是什麼,他倒是聽過白樹,但那是聖白之庭的聖樹,是巨樹之丘與艾梅雅的象徵,代表著自然、恩惠與平衡,可從未聽說過與命運有關。

「它現在於我已經無用,」狼一樣的少女也會錯了意,用銀光璀璨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他,「你大可不必將它交還給我,那是羅曼女士對於你的獎勵,現在你是它的主人了。」

以太之海的一個漲落周期是三十到五十年,要是聖白之月是以太之海上的月亮,這還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方鴴輕輕點了點頭。

方鴴點了點頭,他猜測也是如此:「但她自己也有另一重身份。」

那其實就是塑造純凈的人工龍魂的技術路線——奧黛絲女士自身的存在已證明了這一點。

當他拿起王冠之時,腦海中便誕生出一個大體的認知,告訴他這個能力可能會給予他什麼,那就像是一個根深蒂固的念頭,被注入到他的認知當中。

而且狩龍人這個級別的眾星裝置,還能實現他許多過去無法實現的想法,那個改進型的海妖構裝就是其中一個例子,但那也僅僅只是其中一個例子罷了。

那應當也是神力恩賜的一部分,天平的女士說過,這頂王冠是因為伊蓮看中了他,給予其自身的獎勵——但除此之外,他對於其他細節一概不知。

但現在看來,那件秘寶很難說得上具體是什麼東西,對於羅德里戈和傑德·漢姆來說,寶庫之中最有價值的自然是『崇高之心』,但『崇高之心』是奧黛絲女士的載體,自然不可能再由他們帶走。

方鴴有些著急,你們看不到上面的屬性?

他張了張口,但話到了臨頭像是罹患上了失憶症一樣,組織好的語言被亂序打散,變成一片零星散碎不成邏輯的文字,他支支吾吾半天腦子裡就是一片空白。

何況之前他收到了一個消息,是由秘學會的人傳遞過來的,上面說是阿圖什和法瑞夫給他留下了一封信,他還沒有來得及收到那封信,但大致已猜到了一些什麼。

還是說,銀之塔的學士們找到了另一條路?可惜阿圖什和法瑞夫也並不知曉大圖書館火災之後發生的事,何況外面隱隱傳來不好的消息,他隱約感到銀之塔發生了什麼變故。

而傑德·漢姆在對於翡翠之星的研究上,大多是借鑒了其祖先這位帝國天才的一些猜想,只是那些猜想大都沒有留下思路,而昔日那枚翡翠之星也早已被一分為三。

妖精龍魂。

而回溯又是怎麼個回溯法?上一個節點在什麼地方,是時間還是空間上的意義?那個節點他可以掌握么,如果可以,他應當怎麼記錄這個節點?

至於任務上說的『崇高之屬意』,究竟是什麼他也不太清楚,只能等有空了問問奧黛絲女士,看看對方有沒有什麼頭緒,那東西單獨出現在任務獎勵一欄,肯定不會是奧黛絲女士對他們的好感度這麼簡單。

「不是——」

方鴴一時無言,只好收起桂冠,讓夜鶯小姐繼續清點其他收穫——此行最直觀的收穫,當然還是他們來到這裡的目的,海盜王羅德里戈的秘寶。

「她在詢問有關自己父親的事情,」愛麗莎想了想答道:「她前往這裡,只為復仇,但關於二十年前的一切,關於那位海盜王、傑德·漢姆先生與奧黛絲女士之間的關係,似乎比她預想的要複雜得多。」

方鴴也沒想到昔日三位帝國天才最終殊途同歸,他默默看過那些設計圖之中,一條明晰的技術路線已經浮現在他眼前——那就是自七個世紀之前至今——工匠們孜孜不倦的第二技術路線。

「你腦子才被打壞了。」方鴴終於沒好氣道。他試了幾次無論是旁敲側擊還是引伸借喻都沒有意義,只要他一想到這上面的描述,甚至與之相關就無法說出口。

而且狩龍人沒有版權問題,再不會重蹈能天使覆轍了。

既然無意義,他就也放棄了——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算了,沒什麼。」

「關於這一點她對我們供認不諱,她是暗影會的成員,此次前來的其中一個目的也是為了阻止帝國人破壞這裡的封印。關於她的這一重身份,晚一點團長大人可以親自問她,阿德妮小姐說了,這一次她不會再向我們隱瞞——」

他也不可能就地測試一下,因為上面明確寫了在一個聖白之月升起又落下的周期中,他只能使用這個能力一次,可見鬼的是沒人知道聖白之月升起又落下的周期是什麼。

不久之前阿圖什曾親自出面指認了他在大陸聯賽之中作弊,雖然國內社區上一般理解為是帝國方面在施壓,他們一貫對第一賽區的作為沒什麼好言好語,不過方鴴總覺得那位大學士不是這樣的人。

但在真正拿到那封信之前一切尚無定論,他只好收起心緒,想到這些圖紙的提供人——地下的狩龍人大多由法陣控制,要改造回通用樣式得不償失,但只要有設計圖在手,量產就是成為了可能。

昔日那位帝國天才留下的謎題眾多,阿德妮的父親解開的不過是其中一個,就拿眾星裝置來說,奧黛絲他們留下的不過是第一章鑰匙之章的答案。

「艾德哥哥,怎麼了?」

但理解是一回事,眼下他們有帝國這樣一個共同的敵人,又要彼此守護這地下經歷的一切秘密,唯有坦誠以待,才能放心將後背交由對方去看護。

「最後就是那些財寶了。」

羅德里戈留下的財富中最有沒有價值的就是那些金銀珠寶了,那是十多年間他劫掠帝國的航線所積累下的財富,其中大部分都屬於帝國官方,但在場的可沒有人會認這一點。

那些財寶無論是相較於崇高之心來說,還是相較於眾星裝置來說,都顯得有些庸俗,但這份庸俗對於七海旅團來說價值卻很高,換句話說——很值錢。

「我們發財了,團—長—大—人,」連夜鶯小姐的語氣罕見地都有些雀躍,欣喜地一字一頓地告訴他:「那筆財富至少價值幾千萬,不——上億里塞爾。」

「相比起眾星裝置來,那也不算什麼。」

方鴴正想這麼說,但突然之間怔了怔:「等下——你說多少?」

「帝國北方海軍的旗艦,『海怒號』二十年前的造價是十七萬帝國鷹首金幣,換句話說,這筆錢放在那個時候可以造三艘『海怒號』,」愛麗莎向自己的船長眨了眨眼睛,「當然情況沒那麼樂觀,一來二十年前的物價水平和今天大不相同,二來這些臟物很難處理出去,可能還要折價,不過不管怎麼說——」

「我們能造一艘『海怒號』?」方鴴問道。

「差不多,」愛麗莎點點頭道:「當然只是這麼一說而已,團長大人想要海怒號么?在我看來,海怒號可比不上七海旅人號,那不過是上個時代的老式龍騎士戰艦而已。」

方鴴當然不會對上一代的主力艦感興趣,他也不打算更換自己的座艦,但七海旅人號再怎麼說也是不完全的版本,當初大公主資助他們建造了這艘船,但大公主也不可能拿出國庫里的錢來傾囊相助。

對方能拿出自己的私房錢來幫他們修建這艘船,方鴴在心中就已經十分感激了,他不由又回想起了自己在伊斯塔尼亞沙漠之中的冒險,雖然艱辛,但也結識了許多朋友。

相比起在奧述的經歷,他原本十分期待,但卻有些索然無味。

「還有一個好消息是,這筆財富七海旅人號勉強能裝得下,」愛麗莎道:「但壞消息是,帶著這麼多貨物會嚴重拖慢我們的速度,我們在地下乾的這些事——帝國恐怕不會給我們好果子吃,我們最好是儘快將這些『臟物』處理出去。」

方鴴搖了搖頭:「在帝國肯定不行,沒誰有這個膽子吞下這些與帝國有關的臟物,更不用說其中很大一部分還有皇家徽記,是屬於那位魔法皇帝的財產。」

「而就算有這個膽子的,多半也沒有這個財力吃得下去。」夜鶯小姐道。

方鴴點頭:「而且我也不想損失太多錢,我們拿到了星錨,接下來就要準備前往第二世界,七海旅團還有的是用錢的地方。」

「那團長大人有什麼打算?」

「我是有一個想法,」方鴴其實在聽說這筆錢的數目之後,心中就產生了一個強烈的想法,而那個想法一經產生便無法抑制,此刻已經變得具體而明晰起來,「但還需要一些準備。」

他看向希爾薇德:「我們接下來可以去什麼地方?」

艦務官小姐一直在默默測繪海圖,並未參與其他人的聊天——七海旅團目前的帝國一行幾乎已經可以說完美告終,除了大陸聯賽稍有波折之外,想要到達到的目的幾乎都已經達成。

而他們又背負著帝國的通緝,那麼接下來不言而喻地肯定要離開這個地方,現在的問題是怎麼離開,空海雖然廣闊無垠,但航線並不是變化莫測的。

海面上有風元素以太流,有信風,有礁石區,有海怪,船隻航線還會受所攜帶的補給限制——如果他們要帶上全部的金銀財寶,七海旅人號剩下的可以攜帶補給的艙位就會非常有限。

而這些人當中,除了老練的水手巴金斯之外,就只有她對於空海的性情與脾性最為熟悉,對每一條航線瞭若指掌,應該走哪條路線,避開帝國的巡查,並完美地抵達他們想要去的地方。

只有她才能決定。

而在陸地上時是大伙兒保護她,那麼到了空海上時,她就應當為船上的每一個人的安危負責。

面對方鴴的目光,希爾薇德輕聲道:「離開帝國其實不過三條主要航線,其中一條是我們來時的那一條,穿過周期變化的信風帶,在四月和五月之間,最遲在十月之前,有返回考林—伊休里安的窗口。」

「另一條前往巨樹之丘,要穿過瀚瑞那海,好處是娜爾蘇妠剛剛身殞,娜迦們需要迎回她們新生的神祇,內部說不定還會有血腥的內鬥,分不出心來興風作浪。」

「但這條航道上的巨人海盜可不會管娜迦一族內部發生了什麼,他們一年四季都會在空海上肆虐,要是遇上了其中勢力最強大的幾支,也非常棘手。」

「最後一條是前往雅利基,繞道羅塔奧,岡薩雷斯先生建議我們和他們同路走這條航線離開帝國,前往秘羅殿一敘,可我並不認為這個提議值得考慮。」

「這條航線漫長又危險,主要的風險來自於我們沿著辛塔安向北航行時,隨時有可能撞上帝國的北方艦隊。古訓騎士團值得信任,但我不清楚帝國人會給羅塔奧人多少面子。」

這三條航線都不理想,各有各的風險——而返回考林—伊休里安也很難考量,他們雖然在考林王國有許多熟人,但也有許多敵人,連布麗安公主都不建議他們現在返回伊休里安。

但主要航線並不是單純的一成不變的,像是前往考林—伊休里安的那條航線就有許多分支航線,從伊斯出發的,從南境葛羅芬格出發的,從伊斯塔尼亞閃銀港出發的。

他們來的時候走的是伊斯航線,也就是那條著名的『銀鱒航線』,也叫北方航路。

但方鴴其實知道,有一條更偏僻的航線,它向南穿過支利群島——那是一片位於辛塔安與巨樹之丘之間的浮島,靠近於銀鏈島群的外圍,那條航線接近於帝國與巨樹之丘之間的最短航線。

在過去許多歲月當中,它都是被用作走私航線的。

但那條航線肯定不安全,希爾薇德也提醒道:「帝國人不會不清楚這條最短航線,那裡靠近於北方艦隊第三支艦隊的巡邏範圍,帝國人很可能會在那條航線上設下天羅地網。」

「我知道,」方鴴點點頭,他有一個指揮浮空艦的夢想,當然不會是地理小白,「但我們可以穿過支利群島再向南,我沒記錯,那裡還有另一條航線。」

「另一條航線?」天藍聽得一陣迷糊,她正在海圖上一直向南,忍不住問道:「那不是又回考林—伊休里安了么?」

但希爾薇德卻聽明白了方鴴的意思。

她眼中閃過一道微光:「你是說那條荒廢的古代航線——」

「古代航線?荒廢?」詩人小姐雲里霧裡,艾塔黎亞並不是沒有荒廢的航線,當新的更經濟的航線被發現之時,舊有的航線自然而然退居其次,有些就埋沒在歷史當中。

但既荒廢又古代的,聽來就讓人覺得這上面可能問題不簡單,雲海之上有些航線被廢棄了有可能不僅僅只是明面上那麼點原因,也有可能是空海的以太環流發生了變化。

或者海獸出沒——

而且還是非同一般的海獸。

「沒那麼複雜,」希爾薇德卻微微一笑,認同了方鴴的判斷,「這條航線被荒廢其實是很簡單的原因,因為它通過聖休安角,那裡是海盜的天堂。」

「海盜?」天藍一愣:「等等,我們去聖休安?」

「聖休安雖然在伊休里安大陸上,但從來不在考林王國的管轄範圍之內,那裡繞過大陸的遠南,只要穿過灰鯨群島,我們甚至可以不與考林人的海軍打交道,直接進進入海盜們的地盤——」

「但可是海盜誒,艾德哥哥。」

「那不僅僅是海盜的領地,」方鴴笑了笑,「也是無法無天的自由港,我們可以在那裡暫留,然後繞過聖休安角直接前往羅夏爾,在那裡抵達巨樹之丘的沿岸。」

「所以我們的目的,其實是巨樹之丘?」

一直沒有開口的羅昊,此刻發言問道。

方鴴點了點頭,他們已經拿到了星錨,七海旅團接下來自然要為前往第二世界作準備——但前往第二世界的大陸橋不過兩條通道,其中一條在帝國南境,大雨林南方,這條目前自然不用考慮。

而另一條,就在巨樹之丘的銀域海,穿過破碎的島鏈,就可以踏上通往第二世界的大陸之橋——

更何況,羅曼女士提供了他一個額外的情報,自己關於娜爾蘇妠和禍星的疑問,可能會在巨樹之丘得到答案——而且就算沒有這個消息,他也必須先前往巨樹之丘去與大貓人和艾緹拉小姐會和。

雖然艾緹拉小姐現在看來是秘樹聖殿的聖女,但她從來都沒說過要下船,大貓人也只讓他們等消息,眼下幾個月過去了,兩界通訊又受到影響,他必須要親自去問兩人的意願。

可以的話,妲利爾其實也想要順路返回巨樹之丘。

為了促成這一行,那位天平的女士還告訴了他另一個重磅消息:

「羅曼女士告訴我,」方鴴開口道:「洛羽他現在並沒有什麼大礙,他和阿萊莎女士,可能也在巨樹之丘,只是暫時無法聯繫上我們。」

「啊?」

天藍都驚了,詩人小姐趕忙用力眨了眨眼睛——她雖然看著沒心沒肺的,但這段時日以來其實無時無刻不在為對方擔心,只是因為七海旅團始終無法掌握有效的信息源——

而星門那邊傳回的消息,也始終沒有確認洛羽已經離開了艾塔黎亞,因此其實所有人心中還存有希望。

直到此刻,她懸著的心才終於落了下去。

「真的嗎?」

不僅僅是詩人小姐,其他人也都忍不住問道,甚至連希爾薇德也忍不住投來驚訝的一瞥,畢竟大家早已司空見慣船上的一切,驟然之間少了誰,還都有些不太習慣。

天藍更是連眼眶都紅了。

方鴴才再次點頭,他雖然也無法確認這個信息的真偽,但堂堂天平的女士應當不會拿這點小事唬弄他們。

他道:「不過巨樹之丘本就是艾塔黎亞最為奇特的一片浮空大陸——」

「有關它的傳說數不勝數,」方鴴開口說道,「有人認為那是精靈雙樹的殘餘的一株,也有人認為是努美精靈留下的聖樹的種子,種出了這株新生的聖白巨樹。」

「但無論哪一種傳說,」他講述下去:「巨樹之丘都是遠離於空海,遠離於其他的大陸最特殊的存在,在很久之前,在精靈們蔽世的時代,只有寥寥的人類去過那個地方——」

方鴴看向眾人之中的天藍與帕帕拉爾人,除了出身於秘樹聖殿的艾緹拉、大貓人和妲利爾之外,帕克和詩人小姐其實也是來自於巨樹之丘,來自於第二賽區。

探險者曾將那個地方稱之為遙遠的海與天的盡頭。

雲海的終點。

那裡也確實是大陸之橋的另一個起點,也可以視作艾塔黎亞的最末端。

那是天空,與遙遠的海。

「我們就去那片遙遠的天空與海交界的地方,」方鴴答道:「作為我們前往第二世界,對艾塔黎亞的最後告別。」

「好耶!」

天藍忍不住抹了抹眼淚,又開心地蹦了起來:「那我和帕克也算是回家了,我和帕克可熟悉巨樹之丘了,到時候我帶你們去那些好玩的地方,去吃好吃的東西。」

只有帕帕拉爾人一攤手:

「我可不請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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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塔之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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