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秘的男人
面對神智不清,認不出自己的丈夫,顧然低下聲音,好言好語地勸說,「智尚,乖,我們回家。顧然就在家裡。她在等你呢。」
「你騙人,然然明明就在這裡。她不要我了。」沈智尚不理她,兩隻眼睛一直盯著那個女大學生和她的男友,面有哀色,「然然,他就是你的長腿叔叔嗎?你還是要和他在一起嗎?你不是說,你會嫁給我的嗎?」
顧然忍受著眾人或好奇,或嘲笑的目光,站起身,整理了衣衫,再次靠近沈智尚,試著喊他的綽號,說一些曾經罵過他的話語,來勾起他的回憶。
「沈智商,你的錢和智商是成反比的嗎?你媽說什麼都信?就是你這樣,顧然才嚇得不敢出現。」
結婚近三年了,她早已經不再去說服他相信,自己就是顧然了。
她和他的交流,也一直都是這種連哄帶騙的方式。每次,她都能靠過去的相處記憶,三言兩語地成功打消他的心防。
但每次,她的婆婆都會在她不在的時候,給他洗腦,告訴他,她是個多惡毒的女人。
隔三差五地,她都重複著這些思想工作,奪回丈夫的信任。
她和她的婆婆像拔河一樣,抓著沈智尚。即使她想鬆手,婚姻的枷鎖,和良心上不安,都把她套牢在沈家。
沈智尚一聽,立刻乖了下來,溫順地像羊羔一樣任她拿捏。
顧然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污漬,剛要牽他的手回車裡,尾隨顧然一路而來的婆婆也從計程車上下來了。
她從顧然手裡搶過兒子,把人護在身後,開始朝顧然唾沫朝天地噴起口水。
「拿開你的臟手,別碰我兒子!我告訴你,你休想離間我們母子的感情!」
從前,張雯就看不起顧然的出身,也和電視里演的豪門太太那樣拿著錢,喊顧然離開她兒子。
要不是沈智尚車禍變成弱智,她壓根不會允許顧然嫁進沈家。
可即使如此,張雯依舊覺得顧然高攀了他們沈家,處處折辱她,為難這個做兒媳婦的。
即使是顧然的公公沈容去世,把雲翳傳媒的擔子交託到顧然身上,張雯這個做婆婆的依舊沒有吃人嘴軟的自覺,反而因為害怕兒媳會把她掃地出門,而更加變本加厲地挑撥兒子與兒媳的感情。
顧然也知道,在婆婆眼裡,她兒子沈智尚才是沈家的根。只要智尚聽她的話,和她站一個陣線,她顧然就是當了雲翳的CEO也不過是給她兒子打工的傭人!
而這些,顧然根本無所謂,也不在乎。
因為她顧然,不需要張雯的認同!
她的目光從看戲的人群身上掃過,挑著眉梢看向張雯,「媽,你不是經常在董事會的幾個伯伯面前抱怨我,結婚三年還不給沈家傳宗接代嗎?你不讓我碰你兒子。你哪裡來外孫抱?」
張雯一聽,氣得跺腳。她兒子現在心智就是5,6歲的孩童,哪裡懂那些事情。
她罵顧然不能傳宗接代,就是遷怒,隨便潑潑髒水的。哪裡想顧然這個賤人,居然把髒水又潑回來了,說她刁難,不給他們小夫妻相處的機會!
她緊緊攥著兒子的手,罵咧道,「姓顧的。你總算露出你真面目了!在公司的時候,我罵你的時候,你不是都挺孝順的嗎?一句話都不敢還嘴。弄得人人都說是我這個做婆婆的,太刻薄。每個人都替你說話。只有我知道,你這個小賤人本性有多壞,多會裝!」
「媽。你不要臉,我可要臉。家醜本來就不該外揚。何況雲翳還是爸的心血。咱們家的事情,關起門來自己有數就好。別影響了其他董事的心情,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顧然笑了笑,捋了捋耳邊的頭髮,「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既然清楚了,就不要挑戰我的脾氣。我可不是逆來順受的小媳婦,你再這樣無理取鬧,天天攛掇你兒子不認我這個妻子,把我逼急了,我就真和你兒子離婚。」
「你敢!」張雯瞪了瞪眼,「是你把我孩子害的這麼慘。我讓你進門,是讓你贖罪!你要敢離婚,我第一個殺了你!」
說完,她一巴掌要拍過去,顧然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剛剛被尖銳石子劃破的掌心,因為用力,再次迸出血來。黏糊糊的血,握在張雯的手腕上,張雯的臉色一變,「放手,你這個臟女人,誰知道你有沒有艾滋。」
「媽,你一面嫌棄我這個兒媳婦,一面又緊抓著我不放。你這是自己打自己臉?」顧然冷冷一笑,鬆開手后,從兜里順手就摸出一張離婚協議,「要麼,現在你替你兒子簽字離婚,你愛怎麼留在這裡鬧,這裡罵,都隨你。要麼你把智尚還給我,和我們一起坐車回家。」
張雯一把抓過染血的離婚協議,撕了個粉碎,「你個毒婦,居心不良,天天揣著離婚協議來威脅我!」
「沒辦法,誰叫你就吃這一套呢。」顧然笑了笑,「你知道的,我複印了很多份。你撕多少,我就有多少。」
「不管你是真離婚,還是嚇唬我,這輩子,你都給我斷了離婚的念頭!除非我兒子不要你,否則,你這輩子都休想和那個姓蕭的野男人在一起。就是死,你也是我們沈家的鬼!」
顧然笑了笑,不辯駁什麼,從張雯手中牽回沈智尚的手。
這一瞬間,她從他的眼神里,看見了他的不安與惶恐。
她知道,他雖然傻了,但是他對人的情緒的背喜,情感的善惡反而更為敏銳。他就像孩子一樣,沒有成熟的思考能力,卻能憑感覺感受他人的善惡。
所以,他聽見剛剛她那麼囂張的口吻,肯定從心底里排斥著她。
也難怪,他不相信,她是顧然。
放三年前,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即使再色厲內荏,也要裝腔作勢,也要唬住敵人!
因為,在弱肉強食的商場里,女人的天真柔弱,不會引來別人的保護欲,只會是進一步的侵吞。
人群不遠處,一輛高級豪華的黑色轎車內,充當司機的傅雲闐問身邊被遮在陰影里的男人,「這個顧然真能唬人。平日里看她端莊有禮,以為她多忍讓孝順。想不到私底下,她也不是個逆來順受的包子。」
男人聲音冷冽沉寒,「她要真包子,就枉費我對她寄予的希望了。」
傅雲闐聞言,笑著調侃,「只是這女人太無情了。沈家那小子被她害的出了車禍,這輩子就這麼廢了。她還天天備著離婚協議書。估計就等著離婚了,和那傳說中姓蕭的小白臉雙宿雙飛了。你說是不是,蕭總?」
他動聽的聲音在車裡靜靜流淌,而那個兩個「蕭」字口音念得尤為重,十足的戲謔。
蕭景遇陰冷的臉上有些陰晴不定,「那是忽悠老太婆的。她沒想離婚。」
傅雲闐十分訝異,咋舌道,「你怎麼知道的?你好像還沒和她接觸過吧?只是調查的幾頁紙信息,你就這麼了解她為人了?」
「丈夫精神不正常,法律根本不支持離婚。」蕭景遇閉了閉眼,不願多說,「走吧。」
「現在就走?我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
「接下來要做的,是等她主動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