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追悔

96.追悔

接著次妃就走進屋內,看見魯王在那裡,次妃急忙上前剛要行禮,魯王已經揮手:「不必行禮了,你既然來了,就由你和世子妃服侍太妃!」

次妃說的服侍太妃,不過是幌子,真正想做的是在太妃面前嘚瑟,告訴太妃,自己終於熬到了太妃不行了,這會兒聽到魯王的話,次妃有些遲疑,想要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可最後次妃也只有應是!

魯王快步走出去,他走的這樣急,急的讓次妃有些不安,次妃思索的眼從太妃身上轉到孟若愚身上,看見孟若愚站在那裡,次妃急忙走上前對孟若愚道:「世子你也該在屋裡躺著,你身上的傷還沒養好呢!」

孟若愚沒有回答,只是看著次妃,看的次妃心慌意亂,過了好一會兒孟若愚才道:「兒子這會兒還能撐得住!」

「世子妃你還不趕緊把世子攙扶了坐下?」次妃的話還沒說完孟若愚就輕聲道:「娘,不用了!世子妃你可不能離開我。」

孟若愚這句話來的莫名其妙,吳桃想要安撫丈夫,可是從丈夫眼中看到的是傷心,吳桃瞭然於心,輕聲應是,次妃的眉不由挑起:「難道你怕我吃了世子妃不成?況且我是你的娘,我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你好的,不是在害你!」

次妃的聲音傳到外面,魯王正好聽到,他的身子不由晃了晃,那天,太妃也是這樣說的,我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你,不是在害你。

那時魯王是如何回答的?魯王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想不起來了,不,不是想不起來,而是太深刻,所以以為自己忘了。

那時候魯王是這樣回答的,可是她是我的妻子,是我女兒們的母親啊!

那你要告發嗎?要整個魯王府都為她陪葬嗎?如花美眷,這是你隨意都可得到的東西,郡主們長大了,就能好好嫁出去,她活著或者死去,又有什麼區別?

魯王用手遮住眼,好讓自己的酸澀不流露出來,一個內侍走過來:「王爺,太醫們開了方子,只說著方子吃著試試!」

吃著試試,那就是太妃不會好了,魯王也曾有過太妃一病不起的念頭,也曾看到太妃在王妃院子一臉懷念地站在那裡時候,想要對太妃怒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可是終究沒有喊出來,因為魯王知道,太妃的懷念是真的,而掐死王妃,也是真的!魯王眼中的淚再忍不住,內侍會錯了意,對魯王道:「王爺,太妃慢慢會好的。」

「把方子拿去抓藥,我要去,我要去,去王妃院子瞧瞧。」魯王這句話斷斷續續,內侍還當自己聽錯,但看見魯王已經往外走,內侍急忙跟在他後面。

魯王走的很快,內侍好容易追上他,小心翼翼提醒:「王爺,這會兒那院子里黑燈瞎火的,您何不明日再去!」

魯王一個字也不說,只是往前走,內侍已經明白魯王在發怒了,雖不知道他因何而怒,但也只有小心伺候著。

內侍說的不錯,院內除了廊下還掛了兩盞燈籠之外,就再沒有任何光亮了。院內的牡丹花已經開殘了,那昏暗的燈光一照,更顯凄涼。

魯王在牡丹花旁邊站了很久,抬頭彷彿就能看到王妃站在那裡,面上還是一貫的微笑,甚至於她的聲音也和原先一樣,我不會後悔的。

可是,我後悔了,我後悔為了自己,太聽別人的話了,不,那不是聽別人的話,而是我覺得這樣對自己才是最好的。魯王喃喃說著,眼淚早奪眶而出,甚至於要踏上台階,想要觸碰到王妃。

「王妃,我後悔了,原來我是真的會後悔。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魯王喃喃念著,跟在他身後的內侍們聽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也沒聽說這院子里鬧過鬼啊!」一個小內侍小心翼翼地開口,大內侍瞪了他一眼,上前對魯王道:「王爺,您瞧,要不要叫起他們,把這四周的燈都點亮。」

不,不要點燈,點了燈就再看不到她了!這麼多年,你都不肯入我夢來,你是真的在生我的氣吧?這麼多年,你看著我混跡於那些唱的舞的,一個個美貌女子中間,你是在嘲笑我吧?魯王走上台階,王妃的影子也消失不見,魯王失望地縮回手,原來你真的在生氣,不,你這樣好的人是不會生氣的。

魯王想著就推開了屋門,屋內的擺設和王妃在生時候是一樣的,但魯王知道,這次自己推開屋門,已經不會有妻子迎上前,已經不會再有笑聲在他耳邊響起。

魯王緩緩走到內室門口,內室門口垂著的,是王妃最喜歡的綉了梅花的門帘,這幅門帘被小心保存,小心地垂掛在上面,但魯王從沒有勇氣掀起一次這門帘。

魯王永遠也忘不了自己那天掀起門帘聽到的噩耗,之後就是和母親的爭吵,最後,魯王屈服了,不屈服又如何呢?這樣的醜聞,足以毀掉整個魯王府的醜聞,只能把它壓下去。

魯王的手顫抖了幾次,終於掀起了門帘,內室更加昏暗,看不到一點點光,魯王卻覺得看到了一個影子坐在床邊。

「王妃!」魯王喊了一聲,內侍已經打著燈籠進來,蠟燭也被點亮,屋內有了光,那影子也就消失了。

「王爺,您看錯了!」內侍覺得魯王簡直就是撞見了什麼不該撞見的東西,捏了一把冷汗也要提醒魯王。

「我錯了,我何止是現在錯了,我錯了已經很多年了。」魯王坐在床頭,看向那張床,床上的鋪墊都還是王妃生病時候的鋪墊,素色,沒有什麼花紋,但很舒服,魯王看著這些鋪墊,突然看見枕頭一角有點什麼東西。

「哪是什麼?」魯王指著枕頭詢問,內侍急忙提著燈籠上前,看了看對魯王笑了:「想是她們沒有洗乾淨,不過是點污跡。」

污跡嗎?魯王的眉皺起,接著魯王就搖頭:「不,不會是污跡,這張床從王妃去世之後就再沒人睡過了,也沒入水清洗過,不過是按時拿出去曬一曬,再抖掉灰塵,怎麼會有污跡呢?」

魯王這一說,內侍也要再仔細看看,看了半天他有些遲疑地道:「王爺,似乎是血跡。」

血跡?魯王彷彿想到什麼,雙手緊緊握住,彷彿下一刻他就要哭出聲,血跡?為何這麼多年都沒發現這裡還有一點血跡?這點血跡,想來就是王妃當天流的吧?她那天有多痛苦?魯王覺得自己心口像有什麼東西在抓,抓的他無法呼吸,痛苦無比。

「王爺,要不要去傳太醫?」內侍是仔細觀察著魯王的,看見魯王這副模樣急忙上前詢問,魯王伸手按住心口:「不必了,我錯了,錯了那麼多年,我原本以為,原本以為……」

以為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以為當做王妃真的是病了許多日子去世,就可以過自己的日子,但是,怎麼可能呢?曾走過留下的痕迹,王妃留在這的痕迹,那是時刻都在提醒,那些事是真切發生過的。

「想來娘也是如此。」魯王伸手擦掉眼角的淚,哽咽著說,內侍有些驚訝:「王爺,您說什麼?」

「我說,我錯了,然而那個肯原諒我的人,她已經不在了。」魯王擦掉了眼中的淚,對內侍長嘆一聲。

內侍瞭然點頭:「王妃若泉下有知,一定會心疼王爺的!」

「我不值得她的心疼,我曾得到過這世上最寶貴的寶物,可我不曾珍惜,所以現在,是我的報應吧?」魯王站起身,推開內侍要來攙扶的手,跌跌撞撞地走出去。

什麼報應?內侍眉頭緊皺很不明白,但他明白的是要趕緊追上魯王,可千萬不能再讓魯王出什麼事了,不然的話,這王府內就更是亂成一鍋粥了。

魯王走出屋子,站在院子中卻不知道該往何處去,知道錯了,卻沒人肯原諒自己,而且,就連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真是一件很悲傷的事情。

魯王在那深深懺悔的時候,次妃已經看著吳桃:「方才到底出了什麼事?」

「婆婆是問我?」吳桃的話讓次妃冷哼一聲:「我不問你我還問誰去?今兒一定出了許多的事,不然兩位郡主為何剛走,就王爺也氣病了,太妃就更……」

說著次妃的眉挑起:「你若是不說,等以後有你的苦頭吃!」

「娘!」孟若愚聽到次妃的威脅,不滿地嚷了一聲,次妃看向兒子:「好了,好了,我曉得你對世子妃好,可是你想,我們母子兩個,被他們瞞了多少事,再說了,太醫說的明白,思慮而起,太妃還能思慮什麼?她什麼都不愁,除了……」

「次妃,有些事情,您知道了,於事無補。」吳桃疲倦地說,次妃往地上吐了兩口:「呸、呸呸,我還是不是你婆婆了,你這樣……」

孟若愚剛想勸一下自己的娘,躺在床上的太妃突然睜開眼,手在半空中抓撓:「叫大郡主,叫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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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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