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聖諭
此為防盜章「寶寶,你是怎麼了?」熟悉又遙遠的面容出現在潘金金眼前,她眼也不眨地盯著面前的星羅仙子。
「老潘,我就說你不要逼孩子,什麼時候築基不是築,非逼著她在寒梅大會前築基,這把孩子逼出來病了吧?我跟你說,寶寶要是有什麼問題,我……我不跟你過了!」星羅仙子見潘金金愣愣地看著自己,一時心急沖青焰真人、潘金金的爹潘仁吵了起來。
星羅仙子在平西洲、墨重山九十七山二十六宗六十四門大小門派不計其數中素有賢良淑德的美名,今個兒跟潘仁吵起來,顯然是真上火了。
老夫老妻,潘仁還不知道星羅仙子性子,她說放火那真敢放火,潘仁又是擔心又是委屈還顧著面子,嘴張了張,道:「林依香,你可別胡說,我怎麼逼孩子了?是寶寶太上進,太知道用功了。寶寶,我的心肝寶貝兒!你怎麼樣了?圓羅,還不是你,非要把那顆萬年朱果給寶寶!都是你的朱果!」
說到最後,潘仁果斷甩鍋給妹夫圓羅。
圓羅本來是最淡定的,他雖然是妹夫,但他修為高啊,還是墨重山之主。這鍋甩的圓羅不高興了,他給潘金金朱果那是疼潘金金啊,一萬年的朱果,你以為誰都會有嗎?但圓羅剛要開口,就看潘金金哭得跟個淚人似的,堂堂一個化神期的大能說話竟然也不利索起來。
「寶寶寶,你可別有事啊,你姑姑還有萬年靈芝呢,我叫她給拿出來!」
星羅仙子懷上潘金金的時候,潘仁就三千歲了,夫妻兩人一個元嬰後期,一個元嬰中期。修真之人修為越高子嗣上越難,本來沒有希望的事得了老天眷顧,星羅仙子連修行都給停了,專心養胎,懷潘金金就懷了三百多年,九死一生生下來簡直是當寶貝疙瘩供著。潘、雲、林三家兩千年間就得了這麼一個後輩。你想,一大家子人活的互相看都看膩了,突然來了個真小娃娃,粉雕玉琢,會哭會笑的,誰不喜歡?
被三個年齡加起來超過一萬歲,修為最次也是元中期的大能圍著,潘金金忘了一切,淚流滿面。
唯有風凌真人略顯錯愕,早就聽說潘仁有個寵得不得了的女兒卻沒想到寵成這樣,那……風凌真人向徒弟宮厚看去。
風凌真人自然是擔心這小女娃哭成這樣跟自家徒弟有關,剛才他收到圓羅的傳音符,請他到前頭大殿上論道,才與圓羅、潘仁夫婦同行,沒想到行到此處,潘仁夫婦眼尖,一眼看見自家女兒跪在地上,這才急急降落。萬一跟宮厚有關,瞧這架勢,這可不好辦啊!
宮厚感覺到師父在看自己,輕輕搖了搖頭。換了平時,宮厚必會詳細告訴風凌,但此時他只是看著三位元嬰大能手忙腳亂地哄潘金金。他早就忘了,在她嫁給他之前,她過的可是這種手中寶、心尖寵的日子,驕傲的像只小孔雀。
女兒無聲痛哭,說什麼都都像是沒聽見,潘仁不由勃然大怒,威壓有如泰山一般壓向宮厚:「說,你對我寶寶做了什麼!」
當父親總是會是不是生出一種危險感,尤其是圍繞在女兒的異性。
元嬰後期威壓壓頂,宮厚抵擋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這威壓尚未波及風凌真人,風凌真人忙道:「潘兄勿急,若是跟這孽徒有關,我替你打斷他的腿,你還是先問問令嬡到底是怎麼回事。」
潘仁也想知道呀,但潘金金跟傻了一樣,他剛就檢查過了,沒查出來有什麼問題。
「寶寶,你快說呀,急死爹爹了!」潘仁現在的樣子哪像一家之主,只是一個愛女如命的爹。
「娘,我剛才做了一個噩夢!」潘金金終於發出聲來,一頭扎到星羅仙子的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青焰、星羅、圓羅三人的噓寒問暖讓潘金金確定自己是重生了,但她不是重生在跟宮厚成親以後,而是成親之前。
她一時重生,本就心緒不穩,加上前世恨意太濃,以至於偶然瞧見白、程兩人,便以為她們是來追殺她的。
後來暈厥過去,醒了見了宮厚,更加神志不清,還道仍在前世,他親自來凌|辱她來了,才會激他以求解脫。
有這一會兒功夫,見著活生生的三位至親,她縱然有些凌亂,卻也理清了。前世在她沒有嫁給宮厚之前,在墨重山雲家的寒梅大會上她就曾經見過白、程二人,那二人可能是見她神色慌張才追來。
至於宮厚,那真是巧合了。方才她拚命回想,對他前世有沒有出現在寒梅大會上一無印象,但剛才她已察覺他不過是築基中期,根本不可能是後期處在一步步走向巔峰的宮厚。她之所以覺得那股威壓不可反抗,一是因為她此時修為尚低,二是因為那宮厚素來會隱藏自己的真實修為,加上她心緒混亂,才會鬧出這麼大一個錯誤。
剛才她都說了什麼?不再給宮厚戴綠帽子?她現在尚未跟宮厚成親,何來綠帽子之言?以宮厚的狡詐,必會引起他的懷疑。
潘金金緊張之餘正是潘仁向宮厚施加威壓之時,她看到宮厚毫無抵抗之力,一下醒悟過來,管他怎麼想,左右他現在還沒發跡,而她有潘、雲、林三家護著,只要這輩子不嫁給他,就絕不會有上輩子的悲劇。
故而潘金金一頭扎到星羅仙子懷裡,用噩夢之說來解釋剛才的奇怪舉動,至於宮厚信不信,她就不管了,而其他人,潘金金相信他們會信的。
果然一聽潘金金是發噩夢了,星羅仙子和潘仁毫不懷疑,因為也正巧趕上潘金金在寒梅大會前衝擊築基瓶頸,圓羅給她了一顆萬年朱果。本來築基后需要好好鞏固境界,但也是因為這寒梅大會,潘仁就沒拘著潘金金。她一時境界不穩走火入魔是有可能的,所以夫妻倆包括圓羅都沒多想,立即想帶潘金金回去替她穩固境界。
但女人總是心細些,星羅仙子還記得在上空看到自己女兒跪在那男修腳下,不知和這噩夢有什麼關係,扶著潘金金要走之前本能多問了一句:「寶寶,你做了什麼夢?」
潘金金一怔,她雖然趴在星羅仙子身上,從縫隙里卻能看見宮厚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她爹收了威壓后,他就從地上爬起來了,膝蓋處沾了不少土,看起來有些狼狽,但眉頭未鎖,神情里既有釋然又帶著點不解地望著她,好像偶然遇到她,完全被她搞糊塗了。
這個宮厚到底是不是重生的?潘金金極力回想,她想起那獨角獸才一寸高,分明是個幼獸。難道這個宮厚不是她想的那樣?最重要的,他若是重生的,怎麼能那麼淡然?
那他不是重生的?她就跟他沒什麼關係了……不不不,就算他不是重生的,她也得防著他。一瞬間,潘金金冒出了一種提前滅掉他的想法,但很快在心裡搖頭了。
修真是逆天而行,天賦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機緣。老天願意給人機會,就是絕處也能逢生。宮厚這個人就特別有運氣,他本來是個農家子,機緣巧合進入天玄宗外門,每次危險他都能巧合化解,五百年內就從天玄宗一名普通外門弟子進階為昊天界數得著的化神期高手,故而被人稱為氣運之子。從他現在能混成風凌真人的徒弟就能看出氣運已經光顧他了。若是一次弄不死他,反而會跟他結怨,受到氣運的懲罰,她不能如此冒險。最好的辦法是離他遠遠的,不產生聯繫。
但若是按照前世的軌跡,要不了兩年他就會上門求娶,到那時候怎麼辦?他的氣運是擋不住的,但現在不正是個機會嗎?先讓她爹娘對他產生惡劣印象,以後他表現再好也是枉然。
潘金金對自己爹娘有信心,只要她皺一下眉頭,她爹都會遷怒不相干的人,只要她說夢中為宮厚所傷,哪怕是個夢,她爹也會介懷的。
故而,星羅仙子這麼一問,潘金金電光火石之間就思慮了這麼多,並且做出了決定。
潘金金正待告訴潘仁她做的這個噩夢與宮厚有關時,宮厚突然上前一步道:「前輩,其實我救下令嬡時,她正被兩位女修追趕,其中一位還放出了一群噬血翅蟲。幸好我出手及時,令嬡才沒被噬血翅蟲咬中。但不知令嬡是不是被噬血翅蟲駭住了,她醒來就抱著我說胡話,她說……」
「她說什麼?」聽說有人敢害潘金金,潘仁早就怒髮衝冠,見宮厚略有遲疑,立即追問。
宮厚語氣極快,潘金金根本沒法阻攔她,且又為他話震驚,前世那白、程二女都是他的心頭好,而程靜雲因為是他同門小師妹的原因,一直是他心頭的白月光,更是得寵,現在他竟然出賣她們?
潘金金又怕他當著父母的面說出她說的那些混話,不覺偎依在星羅仙子懷裡瞪著宮厚,可宮厚就像他的外表一樣憨,直接道:「潘姑娘說以後要給我戴一頂綠帽子。」
識海里還沒收拾好那柄劍,宮厚說話很小心:「潘金金,你不認識我了?」
這次潘金金回答了,因為她覺得拖著也沒意思,還要對著宮厚那張假仁假義的臉,噁心。
「誰認識你?我勸你趕快把我放了,不然等我爹娘趕來,有你受的。」
「你不認識我?你跟在我後面幹什麼?這是你的鞋子吧?」宮厚從懷裡拿出一雙鞋子讓潘金金看。
潘金金只掃了一眼就認出是自己在竹林里丟棄的鞋子,一語不發,以免露出破綻讓宮厚抓到。
「你還忘了你在雲家梅林里抱著我的大腿吧?好像是我救了你。」
潘金金臉一黑,這麼一說,她好像是欠了宮厚一個人情。
「哦,是你。回頭你去潘家,想要多少靈石儘管說。」
宮厚瞧著潘金金,很多年來,沒人敢用這麼一副打發叫花子的語氣跟他說話,也就是潘金金,總是欺負他老實。
但欺負他老實的人後來都死了,就剩這麼一個,老天非給他出個難題,讓他跟她圓房。但看她這架勢,完全不想跟他相認。不跟他相認他就沒法跟她圓房,不圓房再修行幾千年還是魂飛魄散。難道要將她強行擄走?
宮厚暗自想了一下那副情景,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接受,但潘金金可能接受不了。
既然不能強來,那就智取。
想畢,宮厚就道:「潘姑娘,你是不是在等令尊前來救你?」
潘金金斜了宮厚一眼:「我勸你還是早點放了我,免得成為喪家之犬。」
宮厚根本不在意潘金金說什麼:「潘姑娘,你看。此處雖是在墨重山深處,但距離雲家也不算遠。以岳丈大人縮地成寸的本領,咱們說話間也該趕到了。潘姑娘,你的符籙早在攻擊我和逃跑的時候就用光了吧?」
岳丈大人?潘金金明著吃驚,卻在暗裡吸氣,都說了這宮厚看著老實,卻猴精猴精的。這他都發現了。
宮厚繼續笑道:「我知道岳丈和岳母大人都寵愛你的很,在你身上種的有分神,可只有你生命有危險時,他們才能感知到。」
「我不會傷害你,你也知道我的本領。帶著你找個無人的地方住個百八十年的,到時候岳丈大人就不用自個兒出門打醬油了,使喚咱們的孩兒就行了。」
潘金金倒吸了口氣,她知道宮厚絕對能說到做到。
「一拍胡言亂語,我警告你趕快放了我!」
「潘姑娘大可以試試!」
宮厚皮笑肉不笑的,他本來是很老實的,但活了那麼久,見過那麼多手段,不知不覺也會這樣笑了。
潘金金幾乎吸不上來氣,腦中卻在飛快地想著,宮厚到底想幹什麼?仇人相見,不該分外眼紅嗎?
看見潘金金臉煞白煞白的,宮厚在心裡摸了摸鼻子,還真嚇著潘金金了,他有那麼可怕嗎?以前別人都稱呼他為「仁心聖君」呢。
有點於心不忍,宮厚收了視線,轉過身子,默默瞧著遠處的青山。畢竟他的目的是讓潘金金心甘情願圓房,而不是嚇破她的膽,給她一點思考的時間。
他側過身子,寬大的衣袖便垂了下來,隨後又被收攏在身後。
他負手而立,衣衫在風中微微擺動。
這氣度,這皮囊,就是潘金金也不得不承認當屬上乘,難怪會有那麼多女人為他爭風吃醋。他既能一步虜獲一個女人,為什麼還要糾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