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成也蕭何敗蕭何

154.成也蕭何敗蕭何

此為防盜章潘金金合上劍,帶著繼續向東而行。

飛過一座山頭,潘金金看見下面有座湖泊,假意從湖泊上飛過,待到湖的中央時,猛然鬆手,見那劍墜入湖中后急忙調轉方向遁走。

潘金金一口氣飛出幾百里才停了下來,她就說那劍有古怪,不好招惹,現在掉到湖裡了,只要無人靠近,誰也不會發現它。

剛才用力奔逃消耗了不少靈力,潘金金取出靈石快速補充了靈力,又重新辨別了方向,準備再度出發。她剛站起來,就聽「啪」的一聲,劍重重砸落在她的腳背上。

見鬼了!

潘金金素手一揮,赤炎劍指向那柄劍:「你出來,我們談談!」

沒有回應。

潘金金一咬牙,指間冒出一縷暗紅色的火苗來,這是她煉製了許久才煉製出來的一點三味真火。三味真火最為煉器師喜歡,許多不易煉化的材料被三味真火一碰就化了。她這三味真火雖然不多,傷害一柄沒品階的劍卻是夠了。

依然沒有回應。

潘金金手一揮,三味真火向躺在地上的劍飄去。由於三味真火的熾熱,劍身下面的泥土都融化蒸騰,那柄劍卻一動不動。

眼見三味真火就要燒到那柄劍了,潘金金猛地收手。舉起赤炎吭哧哧在旁邊掘了個大坑,然後抱起那柄劍扔在裡面,掩埋好后又從儲物袋裡掏出一疊符籙,一張張地壓在上面,最後一口氣布了幾十個陣法。

這下它出不來了吧?潘金金喘著氣後退,面前卻幽光一閃,一道人影自空中由淡轉濃出現在潘金金面前。

是石室中的影子!

果然,潘金金猛一咬牙,赤炎劍身光芒大作,呼嘯著刺向影子。

那影子似乎極慢地揮了下手,「嗡」的一聲,一道華光自潘金金剛才掩埋靈劍的地方射出,快的潘金金根本沒看清楚,赤炎就「砰」的一聲斷成兩截,墜落在地。

劍身猶在顫動不止,潘金金抱著腦袋跪在地上,伸手去抓殘劍,卻被一股鋪天蓋地的威壓籠罩,但她猶不放棄,殷紅的血珠從伸出去的那隻手的虎口裂縫裡一滴滴滲出,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小片殷紅的水漬。

「噗哧」一聲,華光墜地,插入潘金金面前的泥土中,流光滑過劍身,「就是任性」四個字清晰閃過。

「你很任性……」影子淡淡開口。

潘金金還沒罵出來,又聽他補了一句。

「很好。」

威壓頓時消失,變成一股輕柔的風將潘金金托起。潘金金一時茫然,不知這影子玩的什麼把戲。

「我等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等一個足夠任性的人可以駕馭我這柄劍,開始你拔出劍,我有些不信,所以我一直跟著你,但從你三次把劍扔下,證明了你是一個足夠任性的人。」

潘金金:……

如果「任性」是個夸人的好詞,影子這話就順耳多了。

潘金金:「我任性不任性和你有什麼關係呢?你想找人繼承你這柄劍,至少也得別人願意不是嗎?」

影子臉部下方的邊緣動了動,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笑。

「小姑娘,我問你一個問題。剛才你明明可以用火毀了這劍,為什麼最後沒有下手?」

潘金金眼珠動了動,不知道他怎麼留意到這個細節了,但面對這樣的大成者殘念,想來是瞞不過去的。

「告訴你也無妨,你的劍雖然對我無用,但想來也是耗盡了你的心血。做人,總要給別人留一線生機,不能把人逼到絕路上不是?」

「呵呵,既任性又不至於壞到沒有人性,那我這柄劍真是太適合你了。」

潘金金見他一直無視自己的問話,小聲嘀咕道:「適合我我也不願意要呀。」

她知道就算自己小聲,那殘念也能聽到,反正她做好了拼個魚死網破的準備,正預備迎接那影子的怒氣,不想他卻像沒聽到一樣,繼續問她:「小姑娘,我問你,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麼?」

他既然沒有殺意,潘金金就陪著他想一想。

要說這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沒有誰比潘金金體會更深了,那既不是什麼武器,也不是什麼功法,更不是強橫的實力,人心在它面前會迷失,實力會為它所用。那是流言,鋪天蓋地的流言下,親人為你所累,朋友成為仇敵,全世界遺棄你。縱然有再頑強的意志,也抵不過流言的侵襲,不甘的煎熬,孤獨的腐蝕,最後被逼發狂,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是流言。」潘金金怔怔道,心頭百般滋味,她沒有失敗,因為在上輩子最後一刻她也沒有承認自己錯了。宮厚再好,那都是別人眼中的好。難道因為別人覺得他好,她就必須要看上他,跟他在一起?這就像一千個人吃過屎覺得屎好吃,逼著第一千零一個人也吃,那個人不吃她就犯罪了?況且在她心裡宮厚還就不如一泡屎。全世界都要她跪下,只要她不跪她就不算輸!上輩子她沒回頭,這輩子她也不會嫁給宮厚,絕不!

不知那影子是否瞧出潘金金的怔然,倒是沉默了片刻,然後道:「看來你也頗有體會。你可知這流言也分為三等九類?」

流言也能分為三等九類?簡直是被口水淹死的潘金金大感意外,這個她倒從未想過。

影子徐徐講道:「第一等,為最低等的顛倒黑白、侮辱謾罵,這一類最為簡單,查清事實,便能自證清白;第二等,為斷章取義、穿鑿附會,以偏概全,故意引導惡意曲解乃至嘩眾取寵以求言論壓倒,這一類,只要不是性格孤僻,獨來獨往,加些實力也不難辦;第三等,為有組織有預謀甚至布下陷阱,一旦落入陷阱者沒有察覺,說出任何一句不慎的言論,都將被群起而攻之,再無翻身之地。而在實際中,這三大類又可細分為數種,種種都有其標誌及特徵。而在一個實例之中,三等九類通常是交叉重疊進行,變化多端,令人防不勝防,難以抵禦……」

潘金金雖是第一次聽人講論「流言」,但詫異之後,結合自己上輩子的經歷,只覺這人每講一句都像點到了自己的心坎子上,這些手段不都是宮厚及宮厚的后|宮團用過的嗎?

見潘金金聽的投入,那影子頭部微微晃了晃:「所謂『三人成虎』『眾口鑠金』,都說明了流言的歹毒和威力,而『謠言止於智者』也說明了想讓流言停止的難度。智者不常見,自證清白更難被人接受。不過,有了我這柄『就是任性劍』一切迎刃而解。」

潘金金不覺「啊」了一聲,這和他的劍有什麼關係?

影子頭部又是微微一晃,他手一抬,那柄撞斷了赤炎的「就是任性劍」緩緩落在他手中,隨手一揮,指向潘金金。

「現在……嫉妒我!」影子命令道。

潘金金被他的威壓震了一下,她也很想聽他的話,但她嫉妒他什麼?!

影子似乎也意識到這點,略微頓了頓:「那改成罵我。」

哈哈,她怎麼敢罵他?他雖然是一縷殘念,但還是可以隨意捏死她的。

「只管罵,我不怪你。但不要罵我父母,也不要罵我的……妻子。」

最後那兩個字輕若無物,但潘金金只注意著他話里的意思,並未留意。

「好,那我就罵了。」潘金金醞釀了一下,罵人對她來說不是難事,上輩子沒少跟宮厚的那些后|宮對罵,哪怕打死,她嘴上也不是個吃虧的主。但是面對這位大成者,潘金金還是留了些分寸。

「你這個懦夫!」

「這不叫罵,再罵!」

「膽小鬼,窩囊廢!」

「侮辱我,罵!」

「呔,小婊砸,你是頭豬——哎呦,好疼!」

空中「啪」的一聲,就好像有人扇了潘金金一巴掌,潘金金捂著臉:「不是說好了讓我罵的嗎?」

影子道:「不是我打的你,是劍。」

「你還想騙我?你這個騙子,老騙子!」

「啪——啪——」潘金金不但被打的眼冒金星,白嫩嫩的臉頰也一片紅腫。

影子呵呵笑了起來:「真不是我,是我這柄劍,你罵的越厲害,反彈越厲害,而且這反彈不是無形的,而是有形的。」

啊?潘金金顧不得臉火辣辣的疼,眼亮了,天下還有這種靈器?它不吸收靈氣吸收這種烏七八糟的污穢之言?

影子長長一嘆:「此劍歷經一萬七千四百年而成,凝聚我畢生心血。它沒有品階,卻超越任何一件有品階的靈器。它可以吸收任何對主人不敬的流言,三等九類皆逃不過它的追捕,不但可以懲罰惡人,還能將其中的惡意轉化為可供主人驅使的力量。怎麼樣,你在那石室中還想替我收斂屍骨,想要嗎?」

這都是套話,風凌想的也是等時間一長,這件事就不會有人提了。風凌急於脫身,說完之後就和笑緣、圓羅告辭,直接抓著宮厚飛回了天玄宗。

宮厚雖有無上功法、絕倫智慧,奈何今天修為低下,被風凌抓著連個屁也放不出來,無奈之下回頭看去,只有笑緣大師沖他頻頻點頭,轉眼間,山水後退,人臉模糊,什麼也看不到了。

風凌回到天玄宗后就把宮厚丟入了桃花峰后的碧水澗,命他面壁思過。

那碧水澗環境雖好,靈氣也相當濃郁,但其上籠罩著一層結界,金丹期以下的修為是沒法自由出入的,宮厚只好獃著。

他自然也不會閑待著,從師父那兒得到的傳承還沒有煉化。宮厚就一門心思先吸收傳承,提升修為。

一轉眼七天過去了,宮厚已經到了築基大圓滿境界,但他心頭卻聚攏了一片陰雲,不管他怎麼驅散都驅散不了。不管他走到哪兒,都能感覺到那片陰雲如影隨形,驅之不散。宮厚不解,前世他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而且他馬上面臨結丹,若是這片陰雲始終驅不走的話,很可能會影響他結丹。

又幾日過去,宮厚還是築基大圓滿境界,但心頭那片陰雲厚了一倍還多。這種情況他哪敢輕易衝擊金丹大道?宮厚悶悶不樂,除了沉重壓抑之感,心臟上好像還被千萬條線纏著了一般,令他不能暢快。

他是怎麼了?他是不是生病了?

宮厚不由想起潘金金,想起她被潘仁抓走了,她不是自願的……哎,別騙自己了,他說要負責的時候,她臉上明明是驚嚇,她根本就不想跟他在一塊,前頭都是騙他的。

宮厚心尖輕輕地疼了一下,他的境界畢竟寬廣到了宇宙那樣浩瀚,這一點點失落對他而言不算什麼,但心尖又接著慢慢地疼了一下,其實,這種鈍疼也真是有點煩人。

「叮咚」一聲,宮厚的耳朵動了動,不過那聲音卻在腦海里。

「嘿嘿嘿……」

聽到這猥瑣的笑聲,宮厚就知道是那柄情意綿綿劍又在作妖了。

「主人主人,恭喜你,你又進階了,你現在已經是情意綿綿第二層了。」

情意綿綿第二層?那意思是還有第一層,這劍還有入門不入門之說?

「這個是當然,你沒有感覺到嗎?」

感覺到什麼?

「你最近是不是總是茶飯不思、坐卧不安,時刻感覺到一股心慌、一種憂傷,或空空蕩蕩,或不知所措,或恐懼害怕,就像……」

宮厚的識海里,小綿還沒有說完就被一隻大手狠狠握住了。

「就像什麼?」怎麼對付這劍靈?趕趕不走毀毀不掉,宮厚眼珠轉了轉,「信不信我用人黃把你埋起來。」名劍風流,所以最噁心這些臟物。

宮厚這麼一說,那劍靈果真抖的像篩子:「主人主人!就像小雞離開小雞媽媽,小鴨離開小鴨媽媽……沒有了沒有了,我的意思是您這樣是因為進階到了情意綿綿第一層,激發了第一層的『分離焦慮症』!」

分離焦慮症?

「就是漂浮在您心頭的那片陰雲……您別這麼看著我,對身體無害的。」

「說人話。」

「別這樣主人……我不是告訴過您我是師尊她老人家是錯失真愛創造出來的嗎?小綿就是這樣一柄能夠幫助你找到真愛,上天入地,獨一無二的絕世好劍!」

我看你是絕世好賤吧?

小綿:「你不要這樣說啦~人家會傷心的,嚶嚶嚶……其實是這樣的,在你跟潘姑娘親嘴的時候,因為產生的電流足夠,所以你就直接沖入了情意綿綿劍第一層,激活了這一層的功能『分離焦慮症』,你不要小瞧我的這個作用,這是師尊她老人家精心設計的。只要你心動,分離焦慮症就能幫助你持續心動,更快更猛地進階到第二層。」

「那你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

「當時你不是和潘姑娘親的難分難捨,我都不敢看的……」

宮厚蹙眉,他想起來了,當時他腦子裡似乎「叮噹」了一聲,但被他忽略過去了。想到這兒,宮厚就想起來那軟軟香香的兩瓣唇,滑膩膩甜絲絲小魚一樣酥麻入骨的小舌頭,忽地,一股電流自下而上躥出,害宮厚打了個顫兒,低頭,外衫的下擺已然被頂出了一座小山。

宮厚:……

劍靈:「咦,你怎麼又支起帳篷了?潘姑娘明明不在啊?」

不是說不敢看嗎?宮厚抓住它扔回了識海。他感覺心頭更沉重了,不知道這是劍的原因,還是因為他自身對和潘金金分開產生了焦慮。算起來,距離她認識那姦夫也沒有多長時間了,也就還有幾十年。不行,他不能幹等在這兒。

宮厚手往下移,想把帳篷給按下去,結果發現硬的很,按不下去,按下去又起來了,磨的疼。

他真焦慮了:「我問你,『分離焦慮症』持續多長時間,怎麼緩解?」

「呃……持續的話,你見到潘姑娘就好了,沒法緩解。」

宮厚:……

「我只有一個問題,你是怎麼判斷我的真愛是誰,如果我最終喜歡的人不是潘姑娘呢?」宮厚冷聲道。

若非這柄劍是師父留下來的,若非它的確沒有害他之心,他一定會想盡辦法毀了它,但是也不能由著它胡作非為。他雖然是要和潘金金成親圓房,卻絕不可能像它說的那樣,認定潘金金是他一生的靈魂伴侶。

因為,她不配。

西門長青,是他一生的恥辱!

「哎呀呀~你摸摸你的心跳?你的心要是不跳我怎麼能感覺的到?你不想去見潘姑娘是吧?那先讓你的心停下來。你的心不跳了,我自然也就沒有作用了。」劍靈的態度好像突然變了,儼然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

宮厚懂了,這劍是靠著感應他的情緒做出判斷,如果他對潘金金沒感覺,劍意自然對他就是無用的,但……宮厚感覺壓在心頭的那片陰雲更濃了。

情意綿綿劍也隨著他的心情震顫不停。

忽然,宮厚一聲苦笑:「原以為撿了個寶,誰知是個緊箍咒。」

情意綿綿劍戛然停止震動:「主人,你這話說的就不地道了,我能讓你長更粗更持久,這是多少人都渴求不來的。還有,我還能將你的感情煉製特殊武器,世上僅此一份。」

宮厚:「對,僅此一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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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越讓我嫁你我越是不嫁做一輩子你的未婚妻憋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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