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決戰2
此為防盜章影子並不是潘金金想象中的「她」,無論是身高,發冠都顯示這是個男人。
她又想錯了,這不是宮厚搗的鬼,她很可能撞上了宮厚要找的機緣。
雖是機緣,潘金金卻更加駭然。前頭說過,修仙最重要的是機緣,但什麼是機緣?世人最易理解的便是寶物功法奇遇。但人一出生,就有不同的天賦身份地位,這些也是機緣。名門正派、大家族本身就是機緣匯聚的結果,即使人不經常思慮到此處,天下修真之人卻本能地嚮往名門正派。
是故,大成者也多出自大門派,但這些大成者無論是飛升還是隕落,都極少會有遺留散落門派之外——本門就瓜分完了。
當然也有散修,先不提數量的稀少,這些修士修行過程一般比正常修士要艱苦的多,這個過程既有磨鍊意志心境的好處,當然也有壞處。倘不能向上,便有可能反入某種牛角尖。最後,一旦失敗,這個失敗的可能性是極大的,因為數萬年來飛升的也就那麼一兩個人,在最後的關頭即使不心生扭曲也會竭力求生,豈會隨隨便便叫人把他生前的積累帶走?
是故,潘、雲、林這些在昊天境都算有名的大家族的嫡系子孫從小都會被告誡不要輕易涉險,包括大門派也是——依靠本門按部就班就能有所成就,何必捨近求遠?
故而,前世潘金金雖然被寵的膽子很大,唯獨這一點上十分留意,在她五百年短暫生涯里,也無數次見過連「寶」什麼樣都沒鬧清就送了命的人。她先前也只是想斷了宮厚機緣,沒想將他的機緣佔為已有。現在這「機緣」現身,潘金金有自知之明,宮厚能取,她未必能取,對宮厚是福,對她可能就是禍。故而潘金金壓根沒激動萬分,相反猶豫再三,才頂著那澎湃的威壓試探著開口叫道:「前輩?」
影子巍然不動,沒有回應。
難道只是一道殘影?大凡大成者隕落多會留些神識殘片,這些殘片因為凝聚靈力的不同威力自然不同,有些能見,有些則能言。
見那影子不動,潘金金試著活動了一下手指衝破威壓的束縛,倘若那影子不能與人交流,她當然是立即離開這裡,再叫人前來便是。
就在此時,她腦中又是一聲浩蕩龍吟,雙膝不由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在她和影子中間的地方憑空出現了一柄三尺長,四指寬,劍通體漆黑,沒有任何花紋,唯獨在劍柄處嵌一鮮紅如血的寶石的長劍。
「罷了,十七萬年只等來你一人。你來試試,若能拔出,活;拔不出,就當作試劍吧。」影子開口了,聲音如泉,卻冷若寒冰。
試劍?潘金金沒怎麼留意前頭,她在意的是後頭。試劍不就是把她給宰了的意思嗎?
潘金金臉皺成一團,她瞧著那影子一動不動,也沒催促她,半響大著膽子憋出來一句:「前輩,我不想要劍啊。」
「那就試劍吧……」聲音毫無波瀾,倒是好脾氣。
看見劍尖一抖,潘金金忙道:「我拔,我拔,我拔還不成嗎?」
這位不知來歷的隕落大能的一片殘念都能用一根指頭碾死她,潘金金屈服了。她望向那柄懸浮在半空的靈劍,奇怪,那劍本該不是凡品,潘金金卻看不出品階。
兩世雖然短暫,但潘金金見到大多數人沒見過的寶物,她的眼可是很毒的。
不過這不是她該想的,她該想的是怎麼把劍拔|出來。潘金金猛一伸手,握住了劍柄。在她的意識里,既然這影子說了要她拔劍,那拔劍肯定有一定難度,但是沒想到,「刷」的一聲,劍就被她拔|出來了,而她還因為用力過猛,蹬蹬蹬後退了幾步,後背一下撞到了牆上。
「咦?」連影子也發出了一聲疑問。
這也太容易了,潘金金心裡也都是疑問,臉上卻不敢笑,誰知道這影子叫她拔劍幹什麼,說不定是他拔不出來才叫她拔,等她拔|出來就可以試劍了。
「你再拔一次。」長劍脫手而飛,「咣」的一聲入鞘。
潘金金沒有反抗的餘地,再度拔劍,不過這次慢了很多,隨著她拔劍的動作,一片流光從劍鞘尾部滑過劍身,疾速遁入劍柄,潘金金虎口上方的紅色寶石驟然放出光華,璀璨無比。
劍的光華那樣美麗,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種見到主人的喜悅,被環繞在其中的潘金金感受到那股歡欣和溫暖,不由微微失神。
「呵——終於等到了。」影子一聲長嘆。
潘金金猛然驚醒,哆嗦了一下,這是開宰的前奏嗎?
卻聽影子淡淡道:「以後這劍就歸你了。」
啊?
長劍入鞘自動飛入潘金金手裡,潘金金手捧長劍,滿腦子懷疑,這若是寶,那得的也太容易了。
潘金金等了一會兒,看那影子還有什麼話說,但影子卻像該說的都說完了似的一動不動。潘金金小聲道:「那……前輩,我能走了嗎?」
她不傻,不會當面說不想要這劍,她自小就聽潘仁講有些不甘心的大能殘念喜歡藏身在靈器之中,先以一副仁心仁義的面貌迷惑住人,等到時機成熟,再把救了它的人給吞噬掉。她不想要這劍,先騙過影子,找個合適的機會扔掉就是。
「嗯。」影子淡淡地應了一聲。
潘金金恭敬一禮,抱了劍後退,剛要退出石室,忽聽影子說話,嚇的劍差點從手中掉下去,半響才鬧明白他說的是出門左拐可覓得出路。
出門左拐啊,潘金金本能就要右拐,但一想到剛出石室不遠,那影子必能感知到,便依言小心向左拐去。
不想才沿著山壁走出十多丈,身後猛然轟隆一片巨響,她回頭一看,那扇石門並石室被上方山體壓碎塌陷,片刻就成了廢墟。
「前輩!前輩!」潘金金高聲叫道,卻感覺到先前籠罩在身上的那股可怕威壓消失殆盡,而在山體的震動下,頭頂的結界也消失了。
那影子本就是一道殘念,威壓既然消失了,結界也打開了,應該是已經消散了。
潘金金捧著沉甸甸的靈劍沉思了片刻,見那山體還在緩慢塌陷,放出飛劍,御劍向外衝去。
衝出去一看,下方已經被山石掩埋,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潘金金環顧四周,見遠處崇山峻岭都處在一片昏暗之中,不辨來路,才意識到不但天已經黑了,她還迷路了,剛才那秘境不知通向何方,現在只知道是在墨重山深處。
她在那石室中感覺不過小半個時辰,外面卻過了一整天,不知那宮厚現在在哪?潘金金心中一動,記起了宮厚。
想到宮厚,潘金金便覺此地不宜久留,她手上拿著的很可能是宮厚的機緣。
想到這裡,潘金金便急忙御劍升空,但她也不知道去哪,加上天色已暗,怕遇到些她不能抵抗的毒蟲猛獸,觀察再三,選了一個覺得安全些的方向一口氣飛出數百里,見天完全黑了,才在一處山坳里落了下來。
她在上面是看見山坳里有一片光禿禿的巨石,正好可以用作休息之地才落了下來的。
那些巨石還算乾淨,潘金金找了塊最大的落下,盤膝坐下,那把劍就平放在她面前。
這柄劍雖然外形古樸,但可以看出每一處都久經打磨,顏色厚重,多一分過於花哨,少一分又覺呆板,正是那一種「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的渾若天成之感。跟宮厚裝出來的那幅老實像有點像。
潘金金仔細回憶,卻並未在記憶中找到宮厚有這樣一柄劍的蛛絲馬跡。當然,如果這柄劍對他至關重要的話,他很可能藏的很深,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不過「彼之蜜糖,吾之砒、霜」,並不一定適用她。最重要的是,如果這是宮厚賴以位極仙途的「神器」,潘金金所感受到的只有濃重的厭惡。此處已出墨重山雲家範圍,既不是雲家的,那她就葬了這柄劍,讓宮厚找不到,也不讓別人找到,省得世界上又出現一個宮厚那樣的人。
說干就干,潘金金從巨石上一躍而下,單手抓穩巨石底部,用力一掀便把那巨石掀了起來,隨手一拋把劍扔進去,然後鬆手,拍了拍手上的土,躍回石上,悠然躺下。
這柄看不出的品階的靈劍一合上劍鞘就半點光芒也沒有了,就跟一塊爛木頭似的,除非有人在這兒掘地三尺,否則誰也不發現不了。
布下防禦結界后,潘金金就在石上打坐修行,一夜平安無事。等到天亮,辨別了方向,就向太陽的方向而行,雲家是在墨重山東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