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一念

拳風呼嘯，血液噴濺，慘叫不斷。

黑衣壯漢們根本沒搞明白狀況，便就一個個接連慘死。被一拳轟爛腦袋的還算幸運，死了沒受太多痛苦。有些倒霉的因閃躲不及，一拳轟在肩頭，腰間，身體憑空消失一大塊，猶如被削去挖掉一樣。這種人一時間還死不了，倒頭趴在充滿血水與內髒的地上，足足慘叫哀嚎半天才幽幽死去，真是慘絕人寰，目不忍睹。

霎時間，這些個黑衣大們慘叫著亂成一團，紛紛四散逃命。

燈光通明的外室，如同人間地獄一般，充斥著哀嚎聲，獰笑聲，起伏不疊。鮮紅的血液濺射到牆壁、屋頂、桌椅、地毯。就連水晶燈上也濺滿了血液，在燈光的映照之下，折射出朱漆般的鮮紅燈光，驚駭恐怖。

兩人望著這場殺戮，嚇得心驚肉跳。就連飽經錘鍊，見多識廣的林秋正都心懼不已，臉色慘白。

大大小小的陣仗見過了，但那裡見過這種毫無抵抗，等同是屠殺一樣的殺人方式。黑衣大漢們在趙玉面前如同雞羊一般被逐個虐殺。

劉子墨更是嚇得瑟瑟發抖，後背靠於牆上，這才勉強沒軟倒。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中了一拳會是什麼結果。更不敢確定自己是否勇氣站出來，哪怕是救一個人。

眼前這個趙玉此時如同血色死神，雙臂呼呼化作鐮刀，肆意收割人的性命。

久久回蕩不散獰笑聲，回蕩在整個屋內。可以聽出它此時此刻很是滿意享受。

白色的羊毛地毯逐漸被血液染成黑紅色。整間屋子如同是重新刷過油漆一樣，斑斑點點，血紅一片。空氣中更是瀰漫著一股濃烈嗆人的鐵鏽味與腥臭味，令人反胃作嘔。

尚還保持幾分冷靜的林秋正面色沉重。他提肘輕點劉子墨下肋，低聲沉吟道：「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

沉靜在惶恐害怕中的劉子墨被他喚醒，連忙點點頭，雙手自制不住的微微發顫，攙扶著林秋正悄悄閃出門去，快步離開這個如同人間地獄般的地方。

他們走路聲很輕很快，幾乎聽不見腳步聲。只是喘氣聲很重很沉。在空蕩蕩的走道內，一呼一吸，無不聽得著實清晰。

二十步，十步，五步。劉子墨瞧著走道盡頭的樓梯，心中似乎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像是只要走入樓梯通道就能夠勝利求生一樣。

林秋正磕磕絆絆咬牙前行，胸口血氣更是翻湧厲害，忽地「噗」一聲，一口鮮血噴在白色羊毛地毯上。他臉上煞白，唇白如紙，身子歪斜依靠在牆上，有氣無力的喘著，似是再也堅持不住。

身旁劉子墨見到這幕更是大驚失色，吃驚的幾乎叫了出聲。他知道自己師傅受傷，但完全沒料到會傷的如此重，竟會口噴鮮血。

不等他開口詢問。林秋正嘶聲乾咳幾下，抬手示意不要說話，跟而又向前一擺手，示意快走。

當下唯一的希望就是進入走道，如能順利進入走道則有了求生的可能。

劉子墨心下更是關心師傅安慰，深提一口氣，不管他願不願意，一把將林秋正背在自己身上。咬牙向著走道盡頭快步走去。

只是他自己原本雙肩就已受傷，加之林秋正現在背負在身，重量強壓之下，之前簡單包紮的傷口登時崩裂滲血，血水幾乎一瞬間湧出將雙臂衣管浸濕，變成一款雙臂漆紅色的衣服。

他搖搖晃晃向前走了幾步，「轟隆！」一聲巨響，左前方牆壁轟然坍塌，阻斷去路。煙塵瀰漫間，從牆裡面赫然走出一個血人。這個不是趙玉還能有誰。

只見趙玉渾身是血，橫擋在兩人面前。黑炎已經蔓延至前胸如同一件黑色火焰盔甲，熊熊燃燒。他注視著身前這兩人，緩緩開口道：「才開始，怎麼就走了？我還沒玩夠呢。」

語氣平淡至極，但其中玩味不減半分，兩人似是他眼中的玩物一樣。

滴滴鮮血沿著袖口滴落在白色的羊毛地毯上，消無聲息。眼看還差幾步就能到樓梯口了，真是前功盡棄。

劉子墨瞧著如同死神一般的趙玉只覺喉嚨發乾，咽了口口水。當下他已沒了方向，不知如何是好。硬闖決然行不通，難道不成自己逃跑嗎？不！絕對不行！這個念頭一閃即逝。

尋生求活是每一個人的本能，但不是現在。他不願意，也絕不會拋棄自己師傅獨自求生，因為這不合符他人生律條。自己選擇做警察初衷不就是為了除暴安良，捨己救人嗎？怎麼可以逃跑？！

他越想越氣，更為自己一閃而過的逃跑念頭感到羞愧痛恨。人死了碗大一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怕個毛線！頓時，只感胸腔內莫名騰升起一股衝天豪氣。這股豪氣將之前的害怕、驚恐一掃而光。

劉子墨把心一橫，怒目瞪視著趙玉，厲聲叫到：「媽的！老子還不信了！難道世界上就沒一個東西治得了你？！」嘴上雖是罵的厲害，但步子還是本能向後挪了幾步。心下還是想著伺機逃跑為先。

這時，劉子墨只覺耳旁「嘭！嘭！嘭！」一陣巨響，耳膜更是被震的嗡嗡作響，幾乎聾了。隨著幾聲巨響，走道內也是火光爆閃，牆上刷刷刷映射出三下，三人身影。跟而鼻中嗅聞到一個熟悉的氣味，這是火藥的味道。

林秋正半開著眼，伏在他後背，一手抓住他肩膀，一手挺直向前，虛弱道：「快..快拿去！」

劉子墨微一轉頭，發現耳旁竟挺直伸出一把手槍。再又疑惑不解的問道：「師傅..這...？」說話間一手接過槍，持在手中。

林秋正低聲乾咳幾聲，小聲道：「年輕人，我告訴你，擊倒對手最好的方法還是用手槍……」

原來林秋正今天出門前，已經做好最壞打算。趙幕瓊就算能耐再大說到底還是一個活人，對付活人最好的武器就是用槍。

所以特意藏了一把手槍在後腰，以備不測。但他萬萬沒料到竟是在這時用上，竟還是用在趙玉身上。他向來不喜用槍，如不是到生死一刻，絕對不會舉槍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