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 1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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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葉呆了呆,低頭看了眼柳五碗中的粥,以及她略無血色的面頰,昨夜裡半夜嗅到的血腥味,原來真相只是月信來了?
也是,柳五姑娘瞧著也十七八的模樣,有月信也是應該的。只是賀蘭葉年過十七一直沒有過信期,遺忘了這回事罷了。
她尷尬地輕咳了聲,之前誤會柳姑娘受傷的她實在是想太多了,還好剛剛沒有說出口,免遭了一場恥笑。
柳五面色看不出任何不妥,她三兩下喝完了粥,撂下一句去休息了,就重新卷回了床上。
這個小日子的時候女子較為虛弱,該好好休息。賀蘭葉以往經常照顧母親嬸娘也慣了,隨手把房間裡頭該收拾的收拾了,自己端了空碗去廚房,又不敢回屋裡頭打擾柳五,就搬來個小石凳坐在庭院裡頭手雕木刀。
柳五在她家賴了兩天,等賀蘭葉嗅不到血腥味的時候,她神色淡淡攏了帷帽就離開了。
來去沒有和賀蘭葉一點商量,也沒有丟下隻言片語,可謂是任意之極。
等人離開了,賀蘭葉晚上心驚膽戰睡回床上,一眼就看見了放在枕邊的一份書信。
難道說,柳姑娘有什麼難言之隱無法直言,用委婉的手法來告訴她?
賀蘭葉心中一動,披了外套重新點燈坐在桌邊細細研讀。
柳五的字體頗為飄逸,勾勒之間行雲流水的順滑,字體撲面而來的大氣讓賀蘭葉怔了怔,不免感慨柳姑娘一手好字不比她見過的大手遜色。
驚嘆過柳五的字,賀蘭葉的注意力才落到了書信的內容上,這一細看,賀蘭葉當即傻眼了。
距離成婚還有不到七天,這幾天賀蘭葉都快急瘋了,該有的流程全部都要有,只能擠在短短几天內全部去完成。她還要把大把的銀子交出去修繕院子拆擴她的房間,一時間賀蘭家上上下下都是叮叮哐哐的施工聲音。
平氏和周氏帶著桃兒杏兒整天去採購家中所需要的物件,鏢局的鏢師們全充當了勞力不說,婆姨們都里裡外外徹底打掃著家中,務必要在幾天後迎新嫁娘前收拾妥當。
丞相府的管家和柳尚書幾次派人來,賀蘭葉一邊裝著重傷未愈一邊面對來人焦灼的急問慎重應付著。
賀蘭葉虛弱著捂嘴咳了咳,面對急躁又不得不強行按捺住,耐心詢問她身體的柳家管事,輕柔緩慢道:「柳姑娘?她說日子近了有些不安,去寺廟祈福了,哪個寺廟?在下不好過問,大約是哪個姑子廟吧。」
柳家管事的來來回回幾次了,從她口中都沒有得到一個準話,只能鎩羽而歸。
送走了柳家人,賀蘭葉重重吐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這都是什麼事兒!柳姑娘啊柳姑娘,我可拜託你了,千萬別出什麼岔子啊!」
柳五太過洒脫,走之前就不聲不響給她留書一份,等她夜裡看見內容時,一切都遲了。
什麼叫做暫時不回柳家,在成婚前讓賀蘭葉好好把柳家應付過去,不要鬧出什麼事兒來。
怎麼應付?成婚前新嫁娘無緣無故消失,她娘家人不急上天才怪!
賀蘭葉也佩服柳家人的定力,距離成婚還有五天時間了,他們沒有大肆聲張著去找人,甚至沒有大一些的動作,就下人整日里守在賀蘭家門口,巴望著柳五,柳家的主人們至今沒有多少動靜,連一句話都沒有捎帶過來。
賀蘭葉的房間和左右兩隔間打通了,裡頭全部清空,柳家人把急急匆匆打好的傢具一樣一樣抬進來,為首的丞相府管家過來和賀蘭葉請安的時候,抖著滿是皺褶的臉皮笑著問道:「局主,不知我家五姑娘可從姑子廟回來了?」
賀蘭葉一臉無辜:「在下不好打問柳姑娘具體行程,只能說她快回來了。」
必須快回來了,眼見著還有五天了,柳五要是回不來,她估計要宣布重傷不治,魂游西天了!
柳家人也按捺的住,距離兩家辦喜事就幾天時間了,他們姑娘丟了幾天,也沒有任何聲響,一切流程繼續走著,萬倉鏢局的鏢師從那兒路過,都看見門口巷外張燈結綵,掛上了紅燈籠。
賀蘭家也是張羅的差不多,最近與她在臨陽交好的友人們絡繹不絕上門來,其中還混雜了不少沒有關係往來,扒上了別人情面搭進來爭著要給她送禮的。
不認識的賀蘭葉一概不見,推說傷重未愈不易勞心,認識的她也怕露了破綻,請了幾個關係好的在後邊院子里隔著一丈遠坐在一處聚了聚,被友人們擠眉弄眼打趣了一番。
賀蘭葉也淡定,面對周谷曖昧笑問何時有喜訊了記得宴客這種話,眉頭也不皺一下,淡定回答:「一定,一定。」
喜訊?她與柳五平安活到成婚之後就算了。
友人們是賀蘭葉樂於接待的,非友人,不友好的人,賀蘭葉見都不想見。
只可惜外頭那些人好打發,眼前送來修書一封的下人背後頂著的是楚陽候府,那位幾次在她手中沒有討到便宜的齊洵世子,她就沒轍了,只能見了人,收了書信,好聲好氣把人送走了去。
如果說柳五的那份留書讓賀蘭葉無可奈何,那麼眼前齊洵送來的書信,直接讓賀蘭葉氣樂了。
齊洵毫不客氣,直接就說讓賀蘭葉死之前記得寫遺囑,指明了把遺孀柳五姑娘改嫁給他。
信裡頭撲面而來的理直氣壯和齊洵本人一樣,讓人拳頭髮痒痒。
賀蘭葉把齊洵的來信和柳五消失之前的留書擺在一起,抱臂看著桌上這兩個同樣肆意妄為的同樣書信,冷笑著。
照她說,若沒有奇華公主這事,她覺著柳姑娘和齊世子湊一對剛剛好,絕配!
日子一天天過去,眼瞧著還有三天就是婚期,賀蘭葉把之前準備的聘禮又重新清點了一遍,又加了一份,差點掏空了家底子,勉強湊夠了能不讓柳姑娘這種身份的女子出嫁丟臉的聘禮。
三十抬的聘禮從小東樓出發,繞了半個臨陽城,吹吹打打,一路喜氣洋洋送到了臨陽中府,柳丞相家巷子外。
柳家人也客客氣氣接待了地位懸殊的未來親家一行,個個臉上都是笑意滿滿,和氣的很。
聘禮一到,隨即就是六十抬的嫁妝一路敲鑼打鼓送到了賀蘭家,三進的院子差點沒有放下,一路從內院擺到了門口,讓人看見了丞相府嫁女兒的豐厚。
聘禮嫁妝都交換完畢,只剩下最後一步,兩天後的昏禮,而直到這個時候,柳五也還沒有現身。
白天忙忙碌碌了一整天不得閑,平氏周氏累得捶腰揉肩哎呦連天,家裡桃兒杏兒更是借著這個時間玩瘋了,多虧老常把兩個丫頭給看牢了,免得家中辦個喜事丟倆兒淘氣娃。
賀蘭葉夜裡睡不著,起身披了件外袍,頂著月色從院子後頭她暫且落腳的房間出來,沿著迴廊慢吞吞走到了她以往住著的房間,推開門,裡頭黑漆漆的。
這裡已經打通了左右,內里格局也全部拆了,抓緊時間在幾天內全部收拾妥當,也把柳家打的傢具都擺了上來。
賀蘭葉環顧四周,漆黑一片,只能看清一些擺置的輪廓。
有些日子沒有住人的房間冷情,沒有人氣,從窗外吹進來的絲絲涼風更是冷的滲骨,不帶有一絲溫度。
賀蘭葉打了個寒顫。
她揉了揉鼻子,嘆了口氣,抬腳往進走。
她之前的窄床已經被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架大床,上頭擱著嶄新的大紅被褥,還有一套平氏周氏抓緊時間做出來的大紅喜袍。
賀蘭葉走過去,彎腰捏了捏喜袍的邊,鬆開手后,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
娘和嬸娘對這樁婚事可謂用了心了,柳五定了時間,這邊一知道還有幾天了,她們妯娌倆熬著夜裁衣,一點點給她的喜袍上繡花樣,半點都沒有因為說她娶妻不算什麼正經成婚而疏忽。
或者說,在平氏周氏眼中,這已經是她成婚了。
畢竟她在父兄身故后,脫下紅妝支撐著這個家已經近乎五年,她已經不再是以前在漠北可以肆意任性的賀蘭玥,而是必須肩負重任,扛起賀蘭家,扛起萬倉鏢局的賀蘭葉。
賀蘭葉的目光落在喜袍上,忽地勾了勾嘴角。
真羨慕柳五啊。
高官貴族家的女公子,難得沒有多少規矩束縛,可以想怎麼做怎麼做,活得瀟洒自若。
甚至肆意到在新婚前一直消失,她的家人除了擔心她安危外,都沒有一句指責。
「哎——」
賀蘭葉想到柳五,想到一天後的昏禮可能沒有新娘,她就悲從中來,忍不住重重嘆下一口氣:「哎……」
她是不是要提前準備一段關於昏禮自救的法子了?
「賀蘭,你嘆起氣來沒完了是吧。」
忽地冷冷清清好無人息的空房間中冷不丁響起了一個沙啞而又充滿不耐煩的聲音。
賀蘭葉一愣,她猛地一扭頭,只見擴大了不少的房間用珠簾隔斷的另一側,多日不見的柳五一身白色單衣站在其後,珠簾后,她的相貌依稀被切碎的模糊,失去了素來帶妝的嬌柔面貌,瘦瘦高高纖長的身影立在那兒,竟讓賀蘭葉差點未反應過來!
「……你,回來了?」賀蘭葉怔怔說道。
柳五似乎冷哼了聲:「再不回來,只怕賀蘭局主要哭了吧。」
賀蘭剛想反駁她,忽地覺著不對,她翕了翕鼻子,頓時臉色大變:「柳姑娘,你受傷了?」
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順著柳五的身體瀰漫開,濃稠,新鮮。
安撫好驚慌失措的娘和嬸娘,賀蘭葉獨自一人打馬前往十里之外的小別山,一路疾馳。
她把馬隨手拴在了山腳下,抬頭看了看綿延的山路,攥緊了手中短刀,大步上前。
這會子已經臨近中午,日頭正熱,走了不多時賀蘭葉就出了一身薄汗。她抹了抹額頭的汗珠,腳下不停,一鼓作氣登了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