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屍體與黃金

李紅梅說完之後轉身就走，她不遠千里日夜兼程而來，只是為了見姜白衣一面。既然已經見到，也沒有什麼留下來的理由了。只是這一眼，不知又要在她心裡停留多少年。

「她是個好女人，你不應該拒絕她的，至少不應該這麼絕情。」青蓮望著李紅梅離去的背影，心中也有了些感觸。李紅梅的確算得上是一奇女子，任誰見過她一次都很難忘記。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姜白衣的身邊不應該有女人，只能有劍。生於劍，死於劍，這是我的宿命。」

「如果當初我沒有找到你，這就不是你的宿命了。」

「沒有如果，就算有，我依然還是劍神。」姜白衣拂袖而去，白衣飄飄，宛若仙人。

「劍神，也不過是人罷了。」

這一日，白衣劍神於蒼山之巔，折樹枝為劍，將畢生劍術施展一遍，引得所有蒼山劍派弟子前來觀看，連一些隱世多年的蒼山劍派的老輩人物都驚動了，無奈姜白衣的劍太快，即使他們有心去記也不過記下來寥寥幾招，依然如獲至寶。人群之中，突然有一道倩影飛出，一身紅衣鮮艷奪目，加上其本就姣好的面容，連白衣劍神的風采都被掩蓋不少。正是那李家大小姐李紅梅。

「你要走了是嗎？」姜白衣背對李紅梅，手中樹枝立於地上，入石三寸。

「此間事已了，姜某也應該離開了。」

「在你離開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做。」李紅梅一抖長袖，一柄軟劍出現在她手中，劍長三尺，劍身窄而輕薄，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

「好劍！」姜白衣忍不住轉頭來看，對於劍，姜白衣向來是沒有抵抗力的。

「李紅梅，向姜劍神請教！」李紅梅劍指姜白衣，下方人群之中發出陣陣歡呼，劍身姜白衣與人比劍自然是他們想要看到的，而他的對手乃是如此一位嬌俏可人的大美女，更是讓眾人多了幾分興趣。不知劍神是否會憐香惜玉故意輸給李紅梅呢？

「何須如此？」

「十年前你是否真的不記得我？」

「我只記得劍。」

「那我便讓你記住我的劍，此劍名紅梅，乃天下第一鑄劍大師徐無鋒所鑄，請劍神指教。」這柄軟劍乃是江南李家花了天大的價錢請徐大師親自打造，自劍成以來還未與人交手過。

「請！」姜白衣答應了李紅梅的請求，要和她比一場劍。

「你的劍呢？」姜白衣手中空無一物，連身邊的樹枝都沒有拿起來。

「劍已在手。」姜白衣伸手，雖然手中沒有劍，姜白衣卻做出握劍的動作。

「你看姜劍神這是什麼意思？」角落之中沈英，楚寒，李清竹三人聚在一起，目不轉睛的盯著山巔的二人。

「這莫不是傳說中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的境界？」

「沈兄這是聽說書人說多了，哪裡有什麼手中無劍心中有劍，學劍之人自然是一劍在手方可對敵，我看他還是不願意出劍。」

「既然不願意，又何必答應和李大小姐比劍？」

「這麼多人看著，他自然不可能拒絕，這便是身為劍神的無奈之處。之前在沈兄的住處我曾有幸與劍神一同舞劍，感受到了他劍中有一種強烈的渴望。」

「渴望？」

「渴望一個值得他出劍的對手，在那個人出現之前，他是不會真正出劍的。」聽得楚寒此話，沈英腦海里不自主的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在寒夜之中的破廟，那一雙比寒風還要冰冷的眼睛，也許那個人，就是姜白衣要找的人吧。

李紅梅已經出劍，江南李家以殘月刀李長恨聞名於世，唯有李紅梅從小便喜愛劍術，為此還曾拜在司馬如風門下學過幾年劍，一出手便是凌厲的殺招，倒是讓姜白衣有些意外。只不過李紅梅劍術再高，又如何能是姜白衣的對手，一柄軟劍有如蛟龍，卻永遠遊不出姜白衣那一隻手，在場眾人不乏使劍的好手，見到姜白衣此等武功也唯有自嘆不如。並不是李紅梅的劍術不強，而是姜白衣實在太強，不過十幾招過後，李紅梅手中的劍便入了姜白衣的手中。

「李大小姐劍術驚人，實屬罕見。」姜白衣雙手將劍奉上，李紅梅卻沒有去接。

「勝負未分，劍神怎麼就停手了？」

「李大小姐劍已脫手，為何還說未分勝負？」

「此劍脫手，還有一劍在手中。」李紅梅並指為劍，向姜白衣刺了過去。姜白衣以手指夾住劍交，以劍柄對李紅梅的指劍，沒曾想到沒有了劍的李紅梅攻勢更加迅疾，姜白衣也不得不後退了一步。見姜白衣後退一步，李紅梅就停手了。

「我記得你曾說過，能在比劍中逼的你後退的人足以稱得上是真正的劍客。」

「李大小姐劍術無雙，假以時日成為劍道宗師也不是不可能。」

「我已經讓你退後了。」

「的確如此。」

「那就行了。至少比十年前要好的多，這樣你總該記得住我了。」姜白衣被李清竹問到十年前之事時說沒有見過李紅梅，今天李紅梅就是為了讓姜白衣能記住她。

姜白衣搖頭苦笑，李紅梅已經走遠，劍卻還在他手裡。徐大師所鑄之劍是當世所有劍客都嚮往之物，此劍雖然比不上徐大師最好的那幾柄劍，但也足以稱得上是神兵利器了。姜白衣拿著這劍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扔給青蓮讓他保管了。

李紅梅一回去，便被蒼山劍派的掌門邀請過去，冷雲面色凝重，李紅梅便知絕不是什麼好事。

「李大小姐，城外發現了十幾具屍體，似是李家鏢局的鏢師，還請李大小姐移步去城外一觀。」李紅梅聽到這個消息眉頭緊皺，李家鏢局在江湖上也算大名鼎鼎了，江南李家的名號無論在哪裡都是叫得響的。她從未想過有人敢劫李家的鏢。

城外幾里地，橫七豎八的躺著鏢師的屍體，不多不少正好十八具，也就是這趟鏢的所有鏢師了。蒼山劍派的弟子早已經將這裡包圍起來，沈英三人也在其中。發現這裡屍體的是蒼山劍派巡邏的一小隊弟子，辨認出他們的衣服之後便向掌門稟報了，現場也沒有人破壞過，都還是發現時候的情況。

李紅梅到了此處，看到滿地的屍體。還有十口大箱子。正是這次押運的貨物。

「把箱子打開。」李紅梅下令到。立馬有人上前開箱，當十個箱子打開的時候。在場大部分都看呆了。整整十口箱子，裝的全部都是黃澄澄的金子，即使是江南李家這樣的富貴人家，李紅梅也沒有同時看到過這麼多黃金，更別說其他人了。

「這是……」冷乾是跟著李紅梅一起來的，看著這黃金有些說不出話來。

「十萬兩黃金。」雖然已經看到了，但是聽到這個數字眾人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十萬兩黃金，怕是整個蒼山劍派都值不起這個價錢。

李紅梅環視周圍，幾乎所有人都在盯著這堆黃金的時候，只有沈英低頭摸著下巴，似乎在思考些什麼。李紅梅腳步輕移，到了沈英面前。

「你叫什麼名字？」李紅梅突然問話嚇了沈英一跳，也將眾人的目光拉了回來。這個時候身為李家大小姐的李紅梅不去管這鏢師被殺之事，卻找上了一個蒼山劍派的小弟子，讓眾人覺得有些意外。

「在下沈英。」

「沈英，我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不光是李紅梅有這樣的感覺，其他蒼山劍派的弟子同樣如此，之前在蒼山腳下，與白衣劍神執手同行之人似乎也叫沈英。

「能讓李大小姐記住，在下不勝榮幸。」

「我看你似乎在想些什麼，能否告訴我？」

「倒沒有什麼，只不過是這劫鏢之人只殺人卻沒有奪走這十萬兩黃金，讓我有些想不通。」這個道理其實大家都知道，只不過在看到十萬兩黃金在自己眼前的時候已經想不到其他的東西了。經沈英這麼一說才覺得奇怪。

「那你覺得現在應該怎麼辦？」

「此案疑點頗多，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解決，我想還是應該先報官，將屍體和黃金都送到衙門去，然後細細調查此事。」其他蒼山劍派的弟子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沈英，官府？衙門？這在蒼山城幾乎都已經沒人知道了，衙門現在空無一人，荒廢了十幾年了。送到衙門又有什麼用，不過他們怎麼想沒用，李紅梅已經同意了。

「就照你說的辦，若閣下能幫李家找出兇手，紅梅感激不盡！」沈英側身避過李紅梅這一拜，忙稱不敢。消息已經傳入了城裡，掌門冷雲馬上找到了蒼山城的縣令，又將衙門裡裡外外收拾了一遍，又讓一群蒼山劍派的弟子充當衙役，這衙門竟也有了幾分味道。屍體和黃金都被送進了衙門，而沈英也找到了那一位縣令。

「小兄弟，我們又見面了。」縣令與之前的裝束大有不同，穿上官服的他倒真有些當官的樣子。

「縣令大人，終於又回到縣衙了，不知感覺如何？」

「是福是禍還未可知，此案若破了倒還好說，大不了老夫又回去種田打漁，若是破不了，老夫恐怕就要成了替罪之人了。還要請小兄弟幫老夫這一次。」

「在下定當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