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難得善心
好重的血腥味道……
從這片林子傳出的啊。(www.16kbook.com)
「死了么？死了？」穿著上好質地的布鞋，林如煙微微彎腰注視著腳旁那個一身血跡的男人，毫不客氣的補了兩腳：「切，原來是死的啊。」
『已經死了的男人』感受到腰間的疼痛，張開的眼睛由於受不住外面的陽光而微微眯起，無力的掙扎兩下表示自己還活著的信息，無奈傷勢過重體力透支也只能任人魚肉。
林如煙微微一愣，是她眼花么，在這個男人暈過去之前，好像對她笑了那麼一下——
「呵，地獄原來是高床暖枕的啊。」淡淡的嘲諷聲音從床上傳來。
「真是抱歉啊，在下住不慣太寒酸的客棧，早知道閣下喜歡那個調調的，我一定會早點準備。」窗前的人影對月而飲，三千黑絲沒有束縛，隨風飄灑，一如她的性格。
「為什麼，救我。」心中湧起一陣熟悉的感覺，床上的男子迅速睜開眼睛，一雙血眸直瞪著床尾鏡子中林如煙的背影：「還是說，你也是同類，不對，那你為什麼不藉機殺了我，全盛時期的我，你是沒機會下手的。」
「真是沒禮貌呢，再問別人事情之前，是不是最好也報上自己的經歷呢。」窗邊的人影依舊沒有回頭，似乎對男人口中的同類沒有絲毫訝異。「你，很想死么？」
「不是。」冷漠的聲音緩緩響起。
雖然，真的很嚮往黑暗。
「這是我第一次把身份不明的東西抱上床，也希望是最後一次。」鳳眸中夾雜了些許笑意，林如煙單手托腮，靜靜的看著酒壺中清澈的液體滴到玉杯中，泛起一圈圈小小的漣漪。
「你知道我是什麼？」男子謹慎的眨了眨眼，雖然有不弱的邪氣和滔天的殺氣，但仍是非本族類啊，最重要的是，還懂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法將他封在這床上。
「恩，也許，知道的吧。」額上滑下三道黑線，林如煙面有難色的回憶著幾個時辰前自己懷中的男子突然變成了一條很有氣質的……蛇——！
「你不怕？」男子沒有忽視林如煙提到本體時背影散發出的陰鬱，血紅的眸千百年間第一次有了些許暖意，這個非人非妖的女子倒還真是特別。
「怕倒是不至於，只是覺得有些……咳，不適。」本就偏冷的體質纏上陰寒如冰的物體，那種感覺，真的是很奇怪啊。
「我讓你不舒服了。」瞭然的點了點頭，男子突然很想變回本體逗一逗這個淡雅如仙卻又邪魅如妖的女子。
鳳眼微調，林如煙不置可否：「你好像很開心，受了那麼重的傷，還開心么？」
「那種傷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倒是你，身上的東西怎麼帶著如此奇怪的靈力，或者你本身就是妖？」血紅的眸帶著疑惑重新合上，男子靜靜思考起來，靈力之視下古樸銅鏡的表面竟起了些許波紋，似乎那個身影本能的抗拒被人探查，若是再強行下去，非但鏡子的媒介會毀，恐怕連靈力都會遭到反噬。
「我的東西？呵呵，似乎自從到了這，無論什麼人都對我的戒指很感興趣呢。」左手對著落日的餘暉緩緩張開，一枚散發著古樸光澤的戒指安詳平靜的套在潔白如玉的中指上，一片晚霞中，林如煙如墨的鳳眸染了幾許嫣紅，平白的添了幾分妖異：「抱歉，這個戒指不能告訴你，只不過是我的護身符罷了。」
「謝了。」壓抑的咳嗽從床上傳來，男子動了動手指決定離開：「把這咒術解了吧，我先離開了，至於這件事情的謝禮，你會收到的。」
「這樣啊。」長腿一邁，林如煙身手靈活的從窗台上躍下，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望著男子由於失血過多而慘白的面孔，修長的左手放在胸前微微行禮，嘴角的弧度狡黠優美：「還是很抱歉，在下可沒有把美人丟到一邊不管的習慣，尤其他很需要我的幫助。」
「……隨你的便。」淡淡的瞥了一眼，男子轉過頭開始休息，乾脆的忽視了面前旖旎如畫的救命恩人。
她神情專註的盯了男子一會，直到確定床上人的呼吸恢復平穩節奏。
「至少也要出去轉轉啊，希望這個東西留在這，會有些用處。」解下腰間匕首上掛著的瑩白玉佩放在床頭，林如煙眯了眯眸子，忽的從窗中躍出，翩若驚鴻的縱身而去。
一抹血色緩緩閃現，本該睡著的男子神情冷漠得盯著床頂，銳利逼人的眸中閃過千種思緒，為什麼呢，這個女子似乎也明白救了他只有危險才會把貼身的靈物留在這裡看守，既然無利可圖，也實在想不出其他原因，難道真像她所說，虧了他還算俊美的容貌不成？
自嘲的笑意越加嚴重，男子放心的閉了眼睛，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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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憂湖心歌舞昇平，燈火通明，鶯鶯燕燕的糯言軟語摻雜其中，來往的船隻絡繹不絕，非富即貴的公子少爺們紛紛帶著一抹賊笑，前呼後擁往中心的建築走去。
「林少爺看賞。」一臉燦爛的接過林如煙指尖的銀票，老鴇連忙恭敬的引路：「想必這個面生的少爺也是來看無憂的吧，今年啊這了來往的人數可是生生的多了幾倍呢。」
「無憂？」秀眉微挑，林如煙隨手從袖中再次抽出一張銀票，語氣淡然：「本少家教甚嚴，這次還是背著家父偷跑出來的，至於這無憂，實是未聽過，有勞你講講了。」
「呦，看來林少爺的確不怎麼過問風月之事呢，看，前面就快到了，今天就是無憂的專場，每年一回，在今天也沒有其他姑娘接客的。」戴著碧玉手鐲的手往前面指了指，老鴇低聲笑了笑，故作神秘的沖林如煙露出一個男人都明白的眼神，而後又是深深嘆息：「只可惜啊，這無憂賣藝不賣身，換句話說只有得到他芳心的人才能得到他的身子，別人是強逼不得啊。」
「竟是如此，只是，在下很是奇怪，既然這麼好的搖錢樹，媽媽你為什麼不……。」點到為止的說明意思，林如煙遙遙望去，三層小樓精緻典雅，白紗外綴，一樓入口上方懸著一方牌子，龍飛鳳舞的字跡煞是瀟洒：忘憂閣。
「噓，公子不知道我們這的規矩。就說朝中無數人欽慕無憂，我們哪敢動他，平日都是小心伺候，生怕一個不仔細傳到了哪位大人耳朵里，不過幸好無憂這個人對平日的東西也不是特別挑剔，少爺今天可真是來對了，無憂的長相甚至不輸鼎鼎大名的四王爺，只是這身世，沒辦法爭第一的名頭。」左右看了看，老鴇看在銀票的面子上，高度警惕的幫林如煙解答了疑惑。
「呵呵，比四王爺還美么。」眸中一閃而過的陰鬱，林如煙煞是內行的點著頭：「不知今年能不能有人得了無憂啊。」
「媽媽我就提前預祝公子成功了，那就是了，公子請。」
林如煙謝過老鴇，隻身拾階而上，這的青樓還真是會做生意，為了達到讓所有客人都滿意的地步，剛剛她粗略算了一下，這滿場的老鴇至少有三十人，來來回回滿臉笑容的在湖邊和小樓中接送，基本上可以不惹惱任何一個可能手握重權的人物。
「哎，公子慢走。」一個長相伶俐的小廝從身後追上，輕輕呼喚著不明所以的林如煙。
「在下已經買過入場資格了。」拿起手中的牌子晃了晃，林如煙攤了攤雙手，笑容愜意：「難道說到了這樓前還要再次交錢么？」
「不不不，公子誤會在下的意思了。」小廝連忙搖頭，這話若是被那個有心人聽到，還當他私自收費呢，「小的是說，公子是不是沒有找座位啊？」
「座位？」笑容凝固在唇角，林如煙恍然點頭，是啊，剛才進來的時候她還覺得奇怪，怎麼所有的門票都是一個價錢，雖然說這已經是天價了，但座位的先後並沒有安排。
「是啊，公子你看那，那得燈謎就是為這個考慮的，倘若公子才華過人猜對那排的前二十盞中的任何一個，都可以與無憂坐的很近呢。」示意了一下旁邊圍著眾多公子的地方，小廝好意提點。
「謝了。」拿出一張銀票付給小廝，林如煙抽出不知從哪找到的扇子，晃晃悠悠的隨著人流往燈謎處走去。
花燈閃爍，中間的大都已經滅了，小廝指是的那二十盞也滅了十三四的樣子，滅了的就是已經被人猜到領走的座位。
「錢兩個……文竹。」扇面展開，林如煙略略思索后一聲輕喝。
「恭喜這位公子了，這是公子的座位請拿好。」四個青衣小廝笑盈盈的走了出來，再次遞給林如煙一塊牌子，順便熄了那個蓮花燈的火燭。
「恩。」隨手接過，林如煙神情不變，悄悄的環視全場，殺氣，憑她二十年的訓練不可能出錯，究竟是誰要在這裡動手。
「猜不出燈謎的各位可要加把勁了，還有半個時辰無憂閣就閉門了哦~。」一個嬌弱的聲音傳遍全場，林如煙暗暗好笑，這麼多人買了門票，真正猜到入場的卻只有六成，這無憂閣還真是會做生意。
「恩？」左肩被重重撞過，林如煙莞爾一笑，聽著男子低沉的道歉聲，扇子一晃伸手拉住對方。「撞了本少爺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走的。」
「那不知道少爺想怎麼辦。」男子一身上好的綢緞錦服，俊眉星目，眼神溫和的有些掩飾，林如煙眯了眯鳳眸，笑意深切，同樣刻意壓低了聲音：「怎麼辦，只要小爺在這欣賞歌舞，你是惹事也好，殺人也罷，都別誤了小爺享樂，明白？」
「……恕在下愚鈍，公子的話，在下聽不懂。」
「呵呵，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