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售人蔘

夕陽漸漸西斜，灑落著紅色的餘暉。

由於這裡還屬於市區邊緣，因此等了好一會兒，才等來一輛計程車。

「師傅，去盛華路。」

上車之後，葉軒便說出了目的地。

司機點點頭，輕車熟路的向著市內開去，透過後視鏡看了眼背包后，笑問道：「兄弟是去買人蔘還是賣人蔘？」

盛華路是市區內規模最大的人蔘交易一條街，但凡來到FS市的外地人，只要提到盛華路，必定和人蔘有關。因此，司機才會這麼問。

「呵呵，去賣人蔘。」葉軒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發現已經快要臨近六點鐘，不由問道：「現在這個點，盛華路那邊的市場還有人嗎？」

聽他這麼問，司機頓時笑道：「兄弟是剛入行吧？秋季是人蔘市場最熱鬧的時候，別說現在去，你就是凌晨三四點去，那邊照樣有大把的店鋪開著！」

看樣子這司機遇到過不少做人蔘生意的人，對於其中的門道非常清楚。

半個小時后，華燈初上。

葉軒付清車費后，提著背包走下車。

在他的前方，是一條街道。此時街道上人來人往，格外熱鬧，吆喝聲、交談聲不絕於耳。除了街道兩旁的店鋪外，還有許多零零散散的攤位，猛然看上去倒是很像潘家園。不過這些店鋪和攤位賣的可不是古董字畫，而是人蔘和鹿茸。

「兄弟要人蔘不？正宗的林下參，只要8塊錢一克！」

剛走進街道中，一旁攤位上的攤主便熱情的招呼道。

笑著擺擺手拒絕後，葉軒緩緩朝著街道內走去。別以為人蔘市場就和農貿市場一樣，其實這裡和潘家園沒區別，假貨橫行。用人工種植的園參充當林下參，那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想要不被騙，就需要足夠的經驗和一雙毒辣的眼睛。雖然這兩樣葉軒都沒有，但好在他只是賣家，並非買家。

街道外圍的大多數店鋪和攤位，都只是出售人蔘，葉軒走了大約一百多米，才找到一家收人蔘的店鋪，店鋪門口掛著一個木牌，上面用粉筆寫著收購人蔘！

「各位觀眾，我們先去這家店裡看看，如果不行的話，就再換一家。」沖著直播鏡頭說了一句后，他便走進店鋪中。

這家店叫做參園，走進之後發現店鋪不大，但是裝修的卻很別緻，各種傢具裝飾古色古香，一水的暖色調讓人感覺格外舒服。吧台里坐著一個中年人，似乎正在用電腦看視頻。

打量了幾眼中年人後，葉軒上前開口道：「老闆，你們這收不收人蔘？」

中年人看的聽入神，直到他開口，才發現吧台外的葉軒。

「我叫李文，兄弟怎麼稱呼？」

說話間，中年人掏出一包煙，遞給葉軒一根，隨後殷勤的幫他點上。

「葉軒！」

趁著點煙的功夫，李文上下打量了一眼葉軒，隨後又瞥了眼他背後鼓鼓囊囊的背包，委婉道：「葉軒兄弟，我這個店走的是精品路線，不知道你的貨年份夠不夠？」

這話的意思其實很明顯，那就是我這個店只要好東西，園參和移山參這類垃圾貨，就不要拿出來了。

他們這種生意人，天南地北的都打過交道，一雙眼睛毒的很。只是簡單看一眼穿著打扮，就能分辨出對方大致是什麼樣的人。

「十八年的野山參！」

可以明顯看到李文在聽到野山參三個字的時候，非但沒有表現出驚喜的神色，眼神中反而閃過一絲厭惡，原本熱情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不見，整張臉冷了下來。

他做人蔘買賣少說也有二十年了，自然對人蔘市場里的門道了如指掌。隨著近些年越來越多的人湧入長白山，野山參已經很少見了。如果時間倒退個幾十年前，有人說挖到野山參，他還可能會信。

如今的人蔘市場，確實是這樣。市場上的人蔘，基本都是園參、移山參和林下參，至於所謂的野山參也就只能騙騙不懂行的人。毫不誇張的說，野山參現在幾乎已經完全滅絕了。

顯然，他的心中已經把葉軒當成了騙子，而且還是個拙劣的騙子。

見李文冷著臉，態度和之前完全不同，葉軒也不廢話，直接放下背包，從中取出包裹著野山參的T恤。然後放在吧台上，動作輕盈的打開T恤。

一時間，那顆新鮮出爐的野山參，出現在了李文的眼中。

「嘶！」

見他這番動作，李文眼神中原本帶著不屑之色，可是當看到T恤中的野山參后，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

葉軒將手中的煙蒂放進煙灰缸中，笑道：「李老闆，品相還可以吧？」

李文沒有說話，而是取出一個強光手電筒，對著吧台上的人蔘一點點仔細觀察，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沒辦法，實在是現在人蔘市場的造假技術越來越高了，很多拼接的人蔘，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破綻。

片刻之後，他才抬起頭，滿臉笑容的說道：「葉軒兄弟，實在抱歉，剛才差點把你當騙子了。十八年的正宗林下籽貨，真是少見！」

「林下籽貨？不是野山參嗎？」葉軒皺著眉頭，滿臉疑惑道。

「哈哈！」李文笑著解釋道：「實話告訴你，別說咱們撫順這一塊，就算是整個長白山脈，如今都已經沒有真正的野山參了。目前市場上所謂的野山參，幾乎都是林下參。」

「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林下參也屬於野山參。林下參是由人工，將15年以上的人蔘種子播散在原始叢林中，讓它們自然生長。而野山參，則是通過鳥獸播種，除此之外，不管是生長環境還是營養價值，兩者都沒有任何區別。真正的野山參價格之所以能賣到天價，主要是因為具有收藏價值。」

聽完李文的解釋，葉軒這才恍然大悟。物以稀為貴，野山參自然也是這樣。

他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那我這支人蔘怎麼樣？」

李文用喜愛的目光打量著人蔘，口中說道：「林下參也有不同的品級，你這支的品級是最正宗的林下籽貨，而且品相完好，完全可以歸類為野山參！葉軒兄弟如果真想出售的話，我願意出300塊一克的價格收購！」

看著李文伸出的三根手指，葉軒只是略微沉吟了片刻后，便答應了下來。

一般來說，人蔘按克賣的前提，是脫水后的幹人參。眼下他的人蔘，還是剛挖出來的新鮮人蔘，分量差不多是脫水前的兩倍，所以300塊一克的價格，已經算非常高了。而且他又不傻，早在計程車上的時候，就已經用手機查過市場價格。目前市面上最好的林下參，也才不過500塊一克，而且還是脫水后的乾貨。

交易達成后，接下來李文便開始給這支人蔘清洗，然後稱重。

「286克，也就是85800塊，湊個整數八萬六。葉軒兄弟是要現金還是轉賬？」李文在計算器上按了幾下后，報出最終的價格。

「轉賬吧！」

葉軒說著將銀行卡遞了過去，幾分鐘后，他的手機便收到了轉賬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