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往事煙雲

「嬤嬤還是乘別的馬車吧，馬車內可全是我喜愛的糕點，你要是磕著碰著了可賠不起！哦，我倒是忘了大夫人只讓你帶了這一輛馬車。」

林鸞掀開帘子，居高臨下盯著黎氏那張極度扭曲、猙獰醜陋的臉，如墨的眸子中帶著幾分嘲弄，「那麼，嬤嬤還是自己想辦法回府吧。」

「嬤嬤神探廣大，想來這點小事自是難不到你吧。」

「走吧。」林鸞對馬夫吩咐道。

馬夫卻不動，他可不敢得罪黎氏。

黎氏臉色難看的臉色總算好了些，得意道：「二小姐莫不是忘了這個馬車是夫人派來的！」

「南星。」林鸞眼皮子都沒動一下，直接淡淡吩咐道：「既然馬夫聾了，還是換個馬夫吧。」

「是。」南星應了一聲，跳上馬車。

「小姐，秋姨。」

秋棠面色和緩，笑著點點頭，「走吧。」

南星手揮馬鞭，咧嘴笑道，「好勒！」

「駕！」

馬車就這麼走了，給黎氏和馬夫吃了一鼻子灰。

「小賤蹄子，她怎敢，她怎敢？」

黎氏氣的直哆嗦。

馬夫小心翼翼道：「黎嬤嬤，現在怎麼辦？」

黎氏火不打一處來，一腳踢過去，罵道：「你這個廢物！」

「怎麼辦，怎麼辦，還不去莊子里趕一輛馬車來！」

大夫人只讓她帶一輛馬車來，為的就是給林鸞來個下馬威。結果偷雞不成蝕一把米，沒為難到林鸞，反而把自己搞得很狼狽。

「可是我們進不去啊！」

馬夫看著緊閉的大門，欲哭無淚。

「廢物！」

黎氏又罵了一句，也不知罵的是誰。

三月暖風識人面，笑迎麗人踏春行。

萬弘十六年，三月初二。

「秋棠。」

林鸞盯著馬車外的風景，藍天白雲，芳草萋萋，神思不禁飄遠了，狀似無意，輕喚了一聲秋棠。

「小姐，可有吩咐？」

「你見過娘親嗎？」

秋棠一怔，訥訥道：「小姐，我是夫人去世後進的府。」

意思是沒見過咯。

林鸞看了她一眼，又看著窗外，說起今日這事，「大夫人為何只派黎氏這個蠢貨一人來接我？」

她自問自答，道：「黎氏肯定會惹怒我，落我面子，而依我的性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回府後定會找她麻煩，這事到最後肯定會捅到林顯耀面前。」

林顯耀，就是如今的定國公。

「我再怎麼說也是先妻嫡女，林顯耀為了面子，又必然會責罵大夫人一番，而我，則落得個不敬長輩、跋扈囂張的名聲。」

「呵。」林鸞低笑，「真是好算計，一石數鳥。」

「大夫人也是個蠢的，被人利用了還洋洋得意。」

「娘親當年……呵，不說也罷。」

秋棠嘴唇動了動，最終閉口不言。

「秋棠，找個時間，把這封信給娘親娘家蘇氏寄去。越快越好。」林鸞拿出一封信，遞給她。

秋棠臉色頓時一僵，「小、小姐……」

林鸞看著她的眼睛，笑了笑，「秋棠，我知道你能聯繫他們。」

「這些年，是他們在背後幫忙吧。」林鸞語氣輕快，卻很篤定，眉目間洋溢著溫和，秋棠卻心中一緊，手心裡浸出了汗漬，半點不敢放鬆。

她一個爹不疼，繼母不喜的先夫人嫡女，十五年來過的隨心所欲，必然有人暗中幫她解決了不少麻煩。那麼誰會幫她？除了娘親的娘家――江南蘇氏，也沒有別的可能了。

秋棠是娘親去世后入的府，不動聲色的成了她的大丫鬟，護了她十三年。無論三年前的大丫鬟，還是現在的秋姨，也不可能壓得過國公夫人，然而，在她有能力對抗大夫人前，一直都是秋棠在保護她。

而恰好十三年前，她的嫡親舅舅蘇燦接手了蘇氏。因此幫她的人是誰，答案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