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再遇小虎討酒釀 盛京驚現失蹤案
高升客棧位於南市街上,與周圍林立的其他客棧相比並無什麼特別之處,但簡遲就是屬意它的名字。這不,住在這裡的簡遲與方宇梁果然就被天策府錄取了。
酉正時分,簡遲正坐在方宇梁的屋子裡與其對酌,喝的正是兩人念了幾天的桂花酒。
簡遲為方宇梁斟滿酒杯,道:「多謝方大哥照拂,咱才有這安身立命之所。」
方宇梁心情大好,一飲而盡,陶醉的微閉雙眼道:「這桂花酒凜冽中透著甘甜,品一口當真讓人渾身舒爽。」
簡遲也忙將自己杯中的桂花酒一飲而盡,高聲道:「爽。」
方宇梁露出寵溺笑容,溫和的對簡遲說:「小兄弟,日後我倆同在天策府當差,還要互相扶持才好。」
簡遲翻翻長睫濃密的眼皮,怪聲怪氣道:「方大哥,咱們只是到天策府實習而已,還算不上當差呢。」
「實,實習?」
「哦,就是先受受訓練,看咱到底適不適合做捕快。」
「小兄弟講得對。不過你我兄弟二人既然得了這個機會,定是全力以赴,必然是會當上捕快的。」
簡遲點頭,二人推杯換盞,不大功夫,兩小壇桂花酒就見了底。
簡遲臉色微紅,方宇梁卻似意猶未盡。
簡遲眉頭微皺,鼻翼忽閃著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大哥,還想喝這桂花酒嗎?」
方宇梁不明所以間,簡遲起身,從桌上拿起一個空酒罈,拉起他縱身從敞開的後窗躍出。
方宇梁房間的後窗正對著一條偏僻的後巷,二人落地后,朝東走了五十步后右轉,便看到了蹲在地上的王小虎。王小虎的旁邊並排擺著四隻大酒缸,那酒缸一人多高,要三四個人才能合圍得住,濃郁的桂花酒香撲鼻而來。
王小虎本在閉目養神,聽到二人腳步猛地站起身來,睜開雙眼,眼中射出兩道精光。待看清二人後,目光卻又暗淡了下去,眼神又好像沒了焦距,不知看向何處。
簡遲與方宇梁對視一眼,走到王小虎身邊,看著王小虎道:「這位小哥,還記得咱嗎?」
王小虎沒看簡遲,機械的點了點頭。
簡遲伸手想拍拍王小虎的肩頭,王小虎卻異常靈敏的側身躲開,後撤半步后,舉雙拳擋在胸前。
方宇梁反應也是極快,已經側身擋在了簡遲與王小虎中間。
簡遲從方宇梁身後轉出,笑著推開他道:「無妨無妨」,又轉向王小虎道:「小哥,咱沒惡意的,只是你們飛鴻班的桂花酒甚是好喝,咱們意猶未盡。遠遠聞到濃郁的桂花香,便知你在附近,匆忙趕來,實在有些失禮。」
簡遲瞄了一眼四隻巨型酒缸,討好的道:「能否請小哥行個方便,再贈咱兩壇,兩小壇?」
王小虎自始至終不看簡遲,面部好似雕塑一般毫無表情,只是機械的搖了搖頭。
方宇梁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有些急躁,見簡遲這樣求他,他卻不肯答應,有些著惱,忽然發足朝酒缸走去。
那王小虎卻像未卜先知一般,幾乎與方宇梁同時發足,牢牢擋在酒缸前面。
簡遲自方宇梁身後輕拉了下他的衣袖,從懷中掏出兩塊白糖糕,遞到王小虎面前,道:「小哥,咱與你換,如何?」
王小虎聞到白糖糕的香甜,竟將視線自未知的遠方收回,定格在那兩塊白糖糕上,半晌,伸出一根手指,向簡遲比劃了一下。
簡遲笑了,道:「成交。」說罷將隨身攜帶的酒罈和兩塊白糖糕一同遞給了王小虎。
王小虎將白糖糕收進懷中,又掀開離他最近的一個酒缸蓋,用簡遲的酒罈舀了一壇酒出來。
接過酒罈,簡遲抱拳道:「多謝小哥,他日還有重謝,告辭。」說罷,拉著方宇梁回了高升客棧。
方宇梁不解道:「小兄弟帶了一隻酒罈,自是做了只討一壇的準備,可為何要向那小哥要求兩壇?」
簡遲朗聲笑起來,「大哥當真實誠,討價還價是咱的本能啊。」
次日清晨,簡遲與方宇梁收拾停當,匯了店飯賬,一同到天策府報道。天策府的皂隸和雜役們早已為入選的四十個人安排好了房間,簡遲與方宇梁恰是一間。
一切安頓好了之後,四十個人換上黑色工裝,到校軍場集合受訓。
第一個訓話的是那日的主考官,天策府的四品帶刀護衛郝林。郝林今年四十八歲,是天策府差官中官階最高的,亦是在天策府供職時間最長的,是所有差官的當家人。
第二個訓話的是天策府主簿,極品帥哥凌逸塵。凌逸塵專門負責文訓工作,教給新入職的捕快各類偵緝、刑訊的知識。
第三個訓話的是天策府六品帶刀校尉高大威,就是複試那日做考官的中年大漢。他的工作是負責操練武術。
烈日炎炎下,簡遲又回想起了蘇羽的軍訓生涯。
酉初時分,訓練結束,簡遲等一窩蜂奔向飯堂等待開飯。
今日恰逢中秋佳節,廚娘徐大媽正張羅著為大家做菜。她的兒子小山忙進忙出的打下手。
小山今年十四歲,雖是窮苦出身,卻長得極為俊秀,更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讓簡遲一度感嘆這天策府當真是人傑地靈的地方,連個少年雜役也是俊品人物。
因為簡遲是這些人中年紀最小的,與小山相仿,所以二人自中午相識后便一直嘰嘰喳喳聊個不停,聽著小山口中哼哼的小調,跟著他一起端進端出。進入廚房的時候,免不得偷偷嘗上幾口,徐大媽見了,也不惱怒,眼中充滿慈愛的笑看著他,簡遲心情一片大好,頗有些在家的感覺。
小山約簡遲晚上結伴去逛街市。簡遲累了一天,感覺有些疲累。再說,他一個從二十一世紀來的人,什麼熱鬧沒有看過,自是對此不感興趣,便婉言謝絕了。
沒有電視、沒有網路、沒有手機,勞累了一天的簡遲早早就躺下睡了,門外那些剛被錄取的捕快的躁動完全影響不到他。只有方宇梁默默坐在門外,既不好意思離開此刻還熱情洋溢的新同事,也不捨得進屋打擾簡遲的好夢。
不知睡了多久,簡遲被人搖晃而醒,睜開眼便看到床邊的方宇梁一臉焦急。
方宇梁見簡遲睜眼,忙道:「小兄弟,小山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