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46

伊蒂歐從夢境中蘇醒的時候，陽光灑在她精緻的小臉蛋上，痒痒的。

自從復仇者們將她的床搬到窗邊后，伊蒂歐幾乎每次都是從陽光中醒來的。

【早上好，公主殿下。】賈維斯的聲音響起。

「早上好，賈維斯。」伊蒂歐打了個哈氣。

【今天夢見什麼有趣的事情了嗎？】賈維斯機械磁性的聲音問道。

很明顯，賈維斯本不應該出現在伊蒂歐的房間里，這是托尼想的辦法——就算旺達再關心伊蒂歐，也不可能每天都掐准伊蒂歐醒來的時間去問她怎麼樣，而賈維斯就方便多了。

賈維斯不知疲累，並且盡職盡責。他可以二十四小時待機，直到伊蒂歐醒來的那一刻。伊蒂歐在斷斷續續地恢復記憶，但總是睡醒時記得最多，過一段時間就會忘記一半。

伊蒂歐又伸了個懶腰，她其實很喜歡陽光照在身上的感覺。

「我夢見我的媽媽了。」伊蒂歐說，「我還以為我已經忘記她了呢……她去世的時候我太小了，比現在還小很多。」

【您一定很想念她吧。】提及這個有些傷心的話題，賈維斯的聲音都低沉溫柔了許多。

「說實話，我那時太小了，好像才出生幾十年，還沒有桌子高呢。」伊蒂歐軟軟地說，「我不太記得她的樣子了，只記得她很溫柔……她抱著我的時候，我像是被大海擁在懷裡，又像是被陽光包裹……只記得那是一個很溫暖的懷抱。」

【她一定很漂亮。】

「那是當然啦，其他精靈告訴我，媽媽被人喚作晨曦，那一定是很美的。」伊蒂歐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蛋，「我就一般般啦……」

賈維斯沉默了一下。似乎伊蒂歐對自己的形容詞，讓賈維斯都一時失語。

【殿下……您似乎對自己的認知有些問題。】

小精靈睜大了藍眼睛，那就算睡了一整晚也柔順的金髮頭頂，似乎升起了一個紅彤彤的『？』。

作為一個智能AI，賈維斯好似湧起了一股無可奈何嘆氣的衝動。

等到伊蒂歐穿好衣服，她走出門去餐廳吃飯，路上遇到了旺達和快銀。雙胞胎和精靈便愉快地同路了。

如果復仇者們留在基地里，那他們基本上會一起吃飯。伊蒂歐和雙胞胎來到自助餐廳里，發現大部分的復仇者都在，不過托尼、巴基不在，朗姆洛倒是在。

「早上好，伊蒂歐。」大家看見她了便友善的打招呼道。

「早上好。」

伊蒂歐拿著盤子去盛好自己想吃的東西，又接了一杯葡萄酒——

「伊蒂歐，你怎麼又偷偷喝酒？」

史蒂夫那陰魂不散的聲音就從她的背後響了起來。伊蒂歐深深地嘆了口氣，彷彿無比的滄桑。在史蒂夫正義的目光中，伊蒂歐放下了酒杯，又忽然舉起來一飲而盡，看得復仇者們瞠目結舌。

伊蒂歐放下了空杯子，她咂了砸嘴。

「你們人類的酒真難喝。」她總結道。

在復仇者還沒回過神來之前，她已經像是沒事精一樣端著盤子放在了大餐桌上。

「伊蒂歐，你沒事嗎？」快銀說，「你這樣喝酒，就算是普通酒也會醉的啊！」

伊蒂歐緩緩地轉過頭看向快銀，彷彿在無聲地說『就這，我能喝醉？你在開玩笑嗎？』

被無聲鄙夷的快銀默默地抱緊了自己的膝蓋。

「伊蒂歐，我知道你不是人類，但你這麼小，怎麼都不應該喝酒。」史蒂夫無奈地說。

是的，這段日子復仇者們發現，除了愛吃冰淇淋之外，伊蒂歐的酒癮似乎也很大——這件事情簡直太匪夷所思了，尤其是看著伊蒂歐小女孩的那張臉，更無法與她將『酒』這個詞聯繫在一起。儘管他們都明白她是精靈，可沒有一個人能夠看著一個小孩子喝酒而不管教，這簡直是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除了朗姆洛一臉『我養的精靈就是這麼杠』的欣慰笑容，大家都看起來憂心忡忡。

「是啊，伊蒂歐。」黑寡婦也說，「想想，如果你的父親知道你這樣喝酒，他會說什麼？」

伊蒂歐仔細思考了一會。

「他會覺得我在人類世界受到了很大的委屈，因為我接觸到的都是這麼難喝的酒。」伊蒂歐說，「他可能會鄙夷你們……好吧，或許是百分百鄙夷你們。」

眾人：……

等等，這和他們腦海中的精靈形象不符啊，精靈不都應該是一群小天使，純潔又可愛、善良閃著光，像伊蒂歐這樣的嗎？怎麼聽起來她爸爸那麼難以相處？

一定是他們的錯覺。

伊蒂歐又嘆起氣來，可憐的人類啊……他們的一生就被圈禁在一個個房子的小窗戶里，為了生活而奔波，從年輕開始掙錢一直到老，連喝酒都如此索然無味。

伊蒂歐一同情心泛濫，就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她一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就想起了之前跟史蒂夫的對話。

「史蒂夫，你想好我之前說的話了嗎？」伊蒂歐聲音稚嫩的問。

史蒂夫的刀叉一停，他苦笑起來。

「我……」

美國隊長還什麼都沒說，復仇者八卦吃瓜人員們便一同擺過了頭看向他。

「你們說了什麼？」他們興緻勃勃地問。

「她說，她要我推翻當前政權，統治美國。」史蒂夫無奈地說。

復仇者們倒吸一口氣，臉上神色五彩繽紛。但是朗姆洛哈哈笑了起來。

「可以，我喜歡這個提議。」朗姆洛說，「隊長，你要是有這個意願，我願意全力協助你——先把神盾局局長擼下來給我當怎麼樣？」

「朗姆洛！」史蒂夫無奈道。

朗姆洛和伊蒂歐隔空碰了個拳。

「伊蒂歐，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獵鷹感興趣地問道。

「很簡單啊，為什麼你們都如此吃驚？」伊蒂歐說，「你們的政府是個老系統，已經跟不上現在超級者層出的世界了，當然也無力阻止軍隊對抗外星人的入侵。這一切都是靠你們——而他們不僅不能保障人民安全，也無法提供後勤保障，還要將事情都怪在你們身上。既然政府如此無能，為何你們不直接取而代之呢？只有跟得上時代的上位者，才能給人民更好的生活。」

復仇者們互相注視著，小精靈的邏輯簡單粗暴，可他們卻想不出什麼有力的反駁。

「事情沒那麼簡單，伊蒂歐。我們都是外行人，抵抗外敵還容易些，要是管理一個國家，才是真正的門外漢。」鷹眼說。

「你覺得是你們學習政治比較容易，還是現在的這些高層忽然靈光一閃開始轉變政策容易？」伊蒂歐看向他，一臉無辜的探討樣子。

鷹眼敗。

他並不覺得這些在洛基帶領外星人入侵紐約時，寧可用導彈銷毀城市，也不相信他們實力的高層們能夠忽然轉變心態支持他們。

「而且我覺得你們動作要快。」伊蒂歐摸著自己的下巴，一臉天真地說，「如果我是一個老頑固國王，我一定會很擔心現在這個超能力層出的世界。如果我得到一個完全不由我控制、卻能解決危機的超能力戰士們，我不會覺得感激，而是更加害怕……如果我想重新掌握國家，那就一定要打壓超能力者。如果我要打壓超能力者，那我一定會從現在國家中最有聲望的、又在我收下的超能力者開始收拾。」

她看向復仇者們。

「所以我認為你們該開始想辦法打入高層，掌握權力了。」她用孩子稚嫩柔軟的口音說，「如果你們繼續這樣下去，光有人民支持，卻讓政府忌憚……如果我是『國王』，說不定會為了完全控制住你們，而抓走你們的家人好友呢。」

「伊蒂歐，你可能想得太黑暗了……」

「是嗎？」伊蒂歐眨了眨眼睛，聲音清澈地說，「我看完了你們人類的歷史，德國人殺猶太人、人類殺變種人……人類不是一直在排除異己嗎？你們怎麼確定，他們有一天不會對超能力者動手？」

復仇者們互相注視著彼此，他們從來不談這方面的問題。他們從來不願意如此黑暗地揣測自己的國家，畢竟他們全心全意的將自己的全部獻給整個世界的和平。可是這幾年的事情，讓這些正直的英雄們也開始疲憊了。

就像索科威亞協議……在史蒂夫和托尼為了這協議那場短暫的分裂中，政府迫不及待地將幾位不認同協議的英雄關進了海上監獄，就算是認同而留下來的復仇者，也看到了政府官員是如何不屑地、強權地對待托尼和他們的。

他們本來只想安心地搞科研、保護世界，可政治的影響卻如同陰影一般在他們的身後徘徊不散。

「我覺得伊蒂歐說的有道理。」先開口的是旺達，作為變種人她感觸可能更多。

「其實我早就有這種感覺了。」獵鷹說，「隊長，你可別忘記了，他們過去一直捧你為英雄，可當時，他們說將你打成逃亡罪犯，也就毫不留情的這樣做了。」

「說的的確有道理，可哪有這麼容易的？」黑寡婦皺眉道，「就算培養變種人和超能力者參政，也至少還要等新一輩的年輕人成長起來。」

「賈維斯，你覺得呢？」史蒂夫想了想，竟然問向了賈維斯。

【我也認為有道理，隊長。】賈維斯說，【我無法忘懷在協議事件中，那位官員是如何在復仇者聯盟里對史塔克先生無禮跋扈的，恕我直言，這樣的國家政府不值得擁有先生的才能。】

「我也覺得有理！」

「我贊同。」

在場的復仇者們竟然紛紛同意，沒有一個反對意見。

史蒂夫嘆了口氣。

「那我們要將所有外出的復仇者都召集起來，開個正式的會議吧。」史蒂夫補充了一句，「當然，我們要在努力不違背當前國家運轉的情況下想辦法變革，這樣才能盡量減少對普通人的衝擊和影響。」

伊蒂歐欣慰無比地勾起嘴角。

「我就說你會是個好國王。」小精靈說，「你的發言如此的體貼合格，我果然沒看錯人。」

史蒂夫無奈地笑了。

「謝謝，殿下。」他有點俏皮地說。

「我有一個最正直、也可能最有效的方法開始我們的計劃。」幻視說。所有人都看向他，幻視攤開手，「你為何不去競選下任總統呢，隊長？我敢保證，你將會是整個美國有史以來民意最高的總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