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惡魔
別看箱子只有三個，裡面的東西委實不少。
光是台式電腦後面的電源線，就夠他頭疼不已。在卧室里整理好電腦後的電源線，鹿離這才想起來客廳里還有一個人。
斟酌再三，鹿離還是感覺不放心，去洗漱室洗了一把手后就走到客廳想看看這小丫頭片子在幹嘛。
「喂，你在幹嘛？」見到江明璞蹲在一邊低頭看著什麼，鹿離邊擦手邊走上前問道。
「我在研究這個攜帶DVD機怎麼放碟片啊.......」她轉過頭來無辜的回答道。
「那東西最近也不太好用了。」看到她竟然這麼乖鹿離有些意外，隨即便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回箱子中，收拾起其他的物什，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小惡魔的動作。
只聽，「咔嚓」一聲，鹿離轉過頭來，一個DVD機變成了兩個......
看到面前發生的一切，鹿離的臉色由白轉黑，再由黑轉紅，再由紅轉到綠，氣的嘴角抽了幾抽。
「淡定.......千萬別發火！」鹿離在心裡自我安慰道，「反正也不好使了。」
「我說小祖宗，你就別忙活了，坐在那老實會兒好么？」平復了內心的掙扎后，鹿離陪著笑臉，把她推到沙發前，強行將她摁坐在沙發上。
「知道自己犯錯了，這回應該乖了。」這樣想著，鹿離便繼續忙活著手中的事。
事與願違，也只能說是他太年輕了，事情絕對不會就這樣結束。
「師兄，你居然還用錄音帶聽歌啊！」身後小惡魔的聲音再次響起，鹿離咬緊嘴唇做好心理準備回過頭來看她又在搞什麼鬼。
這一回頭，他便怔住了，僵在原地。
那是......
江明璞手中的是......
那一盒攝影機的DV帶......
DV帶里拍攝的是一名佇立在海邊，眼睛上纏著繃帶的女子，拍下它的人正是江俊明。
一年前他將磁帶放在鹿離哪裡，之後，他便再也無法將其歸還。
江俊明......
是他的兒時玩伴，也是他的摯友。
同時還是江明璞的兄長。
江家與鹿家是很要好的鄰居，從小學他們就一直玩在一起，抱著同樣的夢想，朝著同樣的目標進步的玩伴，在他面前，鹿離幾乎無話不談。
思緒回到了一年前的9月9日。
「鹿離！我有事要跟你商量，現在方便嗎？」好不容易等到放學的鈴聲響起，江俊明拉住了往外跑的鹿離問道。
「商量？我去，真稀罕啊！你還會說商量二字？」鹿離嫌棄地回答道，砸吧著嘴。
「哈哈哈，算是吧......可以嗎？」
「似乎.......不是一件立刻就能解決的事把？」鹿離看了看手錶然後問道。
「你還有事？」江俊明反問道。
「嗯......要去打工了......」鹿離笑道，打算回來再問個清楚。
「是么......好吧。」江俊明的眼裡流露出一種落寞的情緒，轉瞬即逝。
「明天吧......明天我去你家找你！」鹿離用手捋了一下頭髮，問道。
「嗯.......」江俊明抿了一下嘴唇，有些難以啟齒地說道，「可能正在朝......棘手的方向發展了......」
「沒事吧？」鹿離發現了他的反常，狐疑的問道。
「啊，總之就是現況。」江俊明搖搖頭笑了笑，伸出拳頭，鹿離也猛的伸出手，兩人用拳頭互頂了一下，這才打消鹿離心中的疑惑。
那樣的動作，他倆從小便一直做到了現在。
就像是友情的證明一般。
但當時，鹿離並不知道那其實是最後一次。
「喏，這個給你，劇本收筆了，這是一個測試影像。」說罷，江俊明拿出那個磁帶遞給了鹿離。
「那明天見！」鹿離拿過來塞在了書包里后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跳上了自己的山地車，向打工的地方卯著勁騎過去。
他無法預料到的是…...
幾個小時后，江俊明死了……
......
......
「師兄？師兄......」江明璞的聲音將他拉回到了現實，鹿離清醒了過來，四周看了一下，外面的天空已經變得黑了起來。
「啊，這麼晚了，我送你去車站吧！」鹿離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站起來，準備送她去車站。
「可是，師兄你真的沒問題嗎？你的臉看起來好憂傷啊......」江明璞擔憂的看著他說道。
「沒事，我們走吧。」一想到這個小惡魔能離開這間房子，鹿離便什麼都顧不得了，只想把她送出去。
夏天的晚風吹在他們的身上，十分清爽，令人心曠神怡。
「師兄，我感覺你應該送我一份小禮物，為了我們以後的新生活......」江明璞心裡想著某些了不得的事情，開心的說道，可惜說了一半就被鹿離給打斷了。
「慢著，什麼鬼？」鹿離疑惑的問道。
「因為從現在開始，明璞會和師兄在那間屋子裡做很多很多的......」江明璞笑眯眯的打著如意小算盤說道。
「那是不可能的！」她的話再次被鹿離打斷了，鹿離滿頭黑線，他知道接下來江明璞一定會說一些更不著邊的話，步伐也快了許多。
「我要生氣了！」江明璞在半路上跺了一下腳，站在原地嘟起了嘴。
「唉，真受不了，說吧，你想要什麼？不就是禮物么，你說我給你買。」鹿離嘆了口氣，無奈地走了回去問道。
「我喜歡......訂婚戒指呢！」看見師兄走了過來，江明璞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
「這.......」鹿離驚訝的感覺下巴要掉到了地上，這已經不算是小禮物範疇的吧！
「那個......結婚戒指也行啊！」看見鹿離沒反對，江明璞繼續說道。
「我可不會買那種東西。」鹿離深呼一口氣，他已經沒辦法再繼續說下去了。
接下來，江明璞向他闡述了結婚以後的宏偉構想。
其實概括來說，也就是住在一起，一起上學，一起畢業，一起生個娃而已......
終於江明璞上了公交，走到最後一排透過玻璃對鹿離做了個鬼臉，直到公交開的遠了，鹿離變成了一個黑點，才轉過頭來，小臉露出了一個得意的微笑。
「總算是走了。」鹿離嘆了口氣。
將煙盒從褲兜中翻了出來，嫻熟的點上了火，銜在嘴邊。
「咕嚕嚕……」肚子里傳來一陣尷尬的聲音，在這個車輛很少經過異常空曠的街道上，顯得異常的響亮。
「太尷尬了......還是去便利店裡買點東西填飽肚子吧。」鹿離四下張望發現沒有路人經過時，這才放心了下來，單手插兜朝公寓樓下的一家便利店走了過去。
他有種預感，彷彿從今以後大概離不開便利店了。
這就是單身男青年的痛苦，家裡沒有一個會做飯的女人……
「吱嘎」便利店透明的門被鹿離輕輕的推開了。
「歡迎光臨！」還未踏進店中，店員的聲音便傳到了門口。
輕輕將玻璃門合上，鹿離就開始了滿店尋找餅乾、麵包和泡麵這些可以充饑的食物。
第一次來這個便利店，對於這些食物擺放的位置還不是那麼熟悉，誤打誤撞后終於走到了熟食區。
熟食區內只有一位顧客，她正站在關東煮的專櫃前面煩惱的念叨著。
「嗯……前一陣子吃過這個了，這一次還是選擇新品種比較好……」
鹿離瞄了一眼發現她穿著和江明璞相同的高中校服，應該也是三中的學生。
女孩還在自顧自地嘮叨著，絲毫沒發現還其他的人來到這片區域。
「可是……聽說這種的就會停產了……」
女孩的個子不高，長相和那些大眾的學生一樣，唯一引人注目的則是她的寬大的額頭，從那件寬鬆的校服看來，應該是剛升到高中的一年級學生。
「唉……到底應該選哪一種呢！」
女孩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念叨著。
鹿離輕輕撓了撓頭，納悶商品挑選有這麼難以抉擇么？
這家店的關東煮品類很多，在H市中，這家連鎖便利店內的飯糰的種類也是特別多的，還有一些是限定時間販賣的品種。
所以女孩的糾結也是有道理的，女孩子，不是一向都有糾結癖么，鹿離笑了笑，便去一邊尋找自己想要的食物。
「可是這樣一來……我也沒辦法兩種都買……」女孩緊緊的盯著關東煮的鍋里，想從中選出自己稱心如意的那一種。
其實沒什麼可糾結的，大概是家中的大人給的零花錢不太夠，所以女孩只能選擇其中的一樣。
「喂，我說……」鹿離終於忍受不了小姑娘的碎碎念，開口說道。
「嗯……嗯？」女孩抬起頭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向鹿離，疑惑的說道。
「那個……有什麼事么？」女孩望著身邊向自己搭話地男生，瞬地，臉紅了起來。
面前身材修長高大，面目英俊的青年正饒有興趣看著自己，顯然剛才自己的碎碎念都被他聽了進去，想到這裡，女孩的臉更紅了。
「不用這麼糾結吧？我也想買飯糰……」鹿離聳了聳肩膀說道。
「嗯……」女孩驚慌失措的說道，「哎……嗯……說、說的對呀……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做出決定，請再稍等一會！」說完，她再次面朝關東煮思索了起來。
「嗯……不買這個…還是應該買這個，可是這邊的也……」
「如果這兩種都要買的話……」
鹿離站在她身後嘴角抽搐了幾下，似乎她還是下不了決心啊。
「我幫你選！」鹿離將女孩輕輕地推到一邊，望著關東煮說道，「這串蟹茸和這串炸肉以及這個季節限定的這串油菜的是你剛才猶豫不決的，如果我選的話，會選擇蟹茸的，你看可以么？」
「哎，啊……嗯……」女孩邊紅著臉邊急匆匆地付了錢。
「謝…謝謝。」因為緊張，女孩話都有些說的不完整，但還是道了謝。
說罷，便離開了便利店。
鹿離撓了撓頭，望著女孩離去的背影，笑了笑，接著選出自己的食物，付了錢后也離開了便利店。
「多謝惠顧，歡迎下次光臨！」推開門時店員再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