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

大家都與江明璞從小認識，但正式接觸其實還不到一年。

一年前的今天，江明璞還不屬於CCI電影協會這個圈子。

望著面前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孩，肇事者鹿離漸漸明白了過來。

「……原來如此，原來她是如此期待的為我過生日。」

鹿離抿緊嘴唇慚愧的低下了頭，他實在是害怕看見女孩子的哭泣。

「鹿離。」蘇夢寒輕聲叫一下他的名字。

「我明白。」儘管心裡彆扭，但是他還是強迫著自己說出了口。

「江明璞，對不起。其實……我真的很開心。」他咧開嘴角沖江明璞抱歉了笑了起來。

「真的？」江明璞猛地止住了淚水，狐疑地問道，很顯然，鹿離的笑容對她來說還是有些治癒的效果。

「嗯！謝謝你。」儘管難以啟齒，鹿離還是輕聲說道。

「……」江明璞沒有答話，皺緊眉頭，片刻后，張口問道，「那麼，蛋糕好吃嗎？」

「嗯，是的，好吃。」鹿離如實回答道。

「……」回答他的依然是沉默。

「幹嘛？都一副奇怪的表情看著我？在懷疑我嗎？」鹿離環視了一下三人，感覺奇怪的問道。

「……噗嗤。」江明璞這時忍不住笑出聲來。

「嗯？」鹿離撓了撓後腦勺，滿臉黑人問號。

為什麼笑了呢？

待他仔細一看后，就連身邊的蘇夢寒和羅之丞也全部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什麼意思……你們幾個？」鹿離就快被這幾個人逼瘋了，忍不住問出了口。

「鹿師兄，那個！噗嗤……哈哈哈哈！」江明璞蹲在地上捂著肚子大笑了起來。

嗯……

目前的情況……

好像是覺得被戲弄了……

難道說，是掉進了某個圈套中了嗎？

鹿離習慣性的用修長白皙的拇指和食指捏著下巴，用一種狐疑的眼神看著面前三人。

「哈哈哈！鹿師兄，實在是！鹿師兄實在是……哈哈哈！」江明璞彷彿看到了某個驚天的笑話，已經笑到話都說不完整。

「到底怎麼了？」鹿離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

江明璞笑到眼淚都流了出來，用手指著他的臉說，「鹿師兄！鬍子！你長鬍子啦！」

「鬍子？」他實在不知道江明璞在說什麼，簡直前言不搭后語。

接著他用手指摸了摸嘴角，發現有一種黏糊糊的感覺。

新鮮的奶油……

粘在他的嘴邊，就像是鬍子一樣。

「……」這次該輪到鹿離無語了。

「哈哈哈哈哈哈！」終於其他二人也沒忍住一起笑了起來，鹿離幽怨的看著面前三人。

「哈哈，如果有照相機就好了，真遺憾！」笑到一半，蘇夢寒突然想將這一幕拍下來，可惜的攤了攤手。

「……」鹿離繼續幽怨的看著各位。

「師兄！生日快樂！你成年了哦！」江明璞猛的將手中的彩帶釋放了出來。

這傢伙，居然連這種東西都準備了。

「真的謝謝你，江明璞。」鹿離來回**著脖子，有些難為情的說道。

「哎？前輩在說什麼？」江明璞假裝沒聽見疑惑的問道。

「什麼也沒說！」鹿離冷淡地拒絕了。

不過，最後的結果還是蠻令人滿意的。

……

……

很快，日落西山，蔚藍的天空染上了一層艷紅的晚霞。

活動室內其他兩位成員紛紛拿出自己準備的禮物。

羅之丞的是……

「這不是你自己研發的遊戲軟體么？」鹿離驚喜的問道，對於這種編碼天才研發出來的任何新新玩意兒他都很好奇。

「嗯對！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嗎？」羅之丞微笑說道。

「其實就是你自己玩厭了，才給我的吧？」鹿離嫌棄的說道，雖然嘴上那麼說，手還是很誠實的，當下便接了過來。

「才，才不是呢！」羅之丞漲紅了臉解釋道，目光明顯遊離不定。

接下來的是蘇夢寒的禮物。

「卧槽！！！這個是！！！」鹿離看著她手中的東西，驚叫道。

「沒錯！這就是周杰倫新專輯套裝，嘿嘿！」她一臉驕傲地介紹道。

「太棒了！」鹿離衝上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周杰倫是他們從小到大一直十分痴迷的明星，甚至成為了信仰。

其實他已經知道這套新專輯的發售，並且他也很想要，無奈囊中羞澀，只能看看，還是買不起的。

「這個不是很貴的嗎？」鹿離疑惑的問道，他熟知蘇夢寒的家庭狀況，不比自己好到哪去。

他清楚的記得，那名貴的專輯似乎將要接近四位數了。

「哎……的確是一些貴……」蘇夢寒嘆了嘆氣，肉疼的將手中的套裝遞給了他。

「我說，不會其實是你想要吧？」鹿離疑惑的問道。

「哈哈哈，所，所以說嘛！還是放在活動室里大家一起聽吧！」蘇夢寒有些尷尬的笑道。

儘管這樣，鹿離還是蠻感動的，「Thanku！」

「不用謝。」蘇夢寒笑道。

「真厲害呢！夢寒師姐對師兄的愛好掌握的一清二楚啊！」江明璞驚訝的說道。

「不過！明璞會用真心和您一決勝負的喲！」她攥起拳頭，在面前揮了揮。

說著，將一件紅色的東西遞到了鹿離的面前。

他仔細拿起來一看，原來是一條手工編織的圍巾。

「額……現在剛到秋天，會不會太早？」鹿離的嘴角抽了抽，問道。

「哎呀！那個……」江明璞躊躇了一會說道，「其實是想作為上一年的聖誕禮物的，但實在織不好，不知不覺就到了秋天……」

用了九個多月……

「……真傻。」鹿離笑著說道，其實他感覺，江明璞沒有必要為他做到這些。

就這樣，一年一度的生日禮物也總算是過去了。

閑聊了一會兒后，大家變得無所事事起來。

雖說活動室有一台老式電視機，下面配著一個老式DVD，鹿離還在懷疑會不會放著電影呢就爆炸了。

不過後來江明璞決定要和蘇夢寒打撲克，這不，二人已經大殺三百回合了。

「話說，家裡沒有電話線的話就不能使用網路了么？」鹿離喝了一口可樂，側過頭詢問羅之丞。

「當然了，要不然你以為呢？」羅之丞撇了撇嘴。

「那如果我想在家打電話，要怎麼辦？」鹿離繼續不依不饒啊的問道。

「唉……這種常識你都不懂么？」羅之丞絕望地捂住臉嘆了一口氣說道。

「之丞，不要嘆氣，鹿離不愛學習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蘇夢寒的聲音從一邊傳了過來，手中快速的出著牌，嘴裡還能不忘在他們中間插上一句話。

另一邊的江明璞漲紅了臉，口中念念有詞地奮鬥著。

大概又被蘇夢寒戲弄了吧，鹿離嘆了口氣。

「可到目前為止我可沒必要知道這些，可別把我說的很無能似的，大學的學習我可是很認真的喲！」不管怎麼說，高考拼了老命能考到這個學校，也算上他的祖墳冒青煙了吧。

「唔——又輸了！」江明璞賭氣的將牌扔在了桌子上，看來撲克大戰的結果已經定了下來。

「小璞，修為還遠遠不夠喲！」蘇夢寒笑著用食指點了點她的額頭。

「其實是師姐太強了！」江明璞嘟起嘴巴笑了起來。

蘇夢寒推開面前的撲克，抻了一個懶腰站了起來，活動樓不知道哪個房間是鋼琴社團，悅耳的曲子一支又一支。

「果汁沒了，小璞，我們出去買一些回來吧。」望向一片狼藉的桌子，蘇夢寒提議道。

「好啊好啊！」江明璞也站起身來，走到她的旁邊，和蘇夢寒手挽著手一起出了活動室。

「我說老兄，你也就別裝蒜了，你倆發展到哪個地步了？」見兩位女生出了門，鹿離馬上就掏出了口袋裡的煙，走到窗前，狠狠的吸了一口，開始吞雲吐霧。

「嗯……」羅之丞聽了他的話，吞吞吐吐的沒憋出半句話來。

關於江明璞的事，雖然已經勸告羅之丞多少次了，可是因為他的性格太過小心，所以至今也未告白。

不過，江明璞也是那種根本察覺不到他的心意的超級遲鈍女，鹿離真的很為她的未來擔憂。

「適可而止告白吧！光是看著我就為你著急。」鹿離彈了彈煙灰，扭頭說道。

「但是……我根本就沒有告白的打算啊……」坐在椅子上的少年臉蛋開始微微泛紅了起來，輕聲說道。

「我說，你不是喜歡了她六年了么？」鹿離挑了挑眉，這就是傳說中的皇上不急，急死太監了。

「是七年……」

「喂喂！我不管六年還是七年……」

童年時代的羅之丞第一次在熒光屏上見到年幼的江明璞后，便一直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江俊明身後多次討要那部影片。

於是，一提起羅之丞知道江明璞就是江俊明的妹妹了以後的那種激動的心情，鹿離就覺得十分了不起。

「既然一心一意喜歡到那種程度，為什麼還在猶豫？」對於這種男歡女愛婆婆媽媽的事情，鹿離從來不上心。

「如果告了白就會被討厭的話……」羅之丞皺緊眉頭，如果被江明璞討厭，他真的是想都不敢想。

「她可不是那樣的女孩哎。」鹿離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個長長的眼圈。

「嗯，說的沒錯！」羅之丞就像個女孩子一樣，馬上撥開雲霧見日明，笑的那叫一個一臉燦爛。

「但是，我還是不回去告白的！」他低下頭接著說道。

「因為小璞喜歡的是鹿離你呀……」他輕聲的說道，即使知道這個結果很讓人心累，他還是硬著頭皮承認了現實。

「……沒有這回事！」鹿離掐了煙腳步走到他的身邊。

「我說，鹿離，你是真的很遲鈍！」羅之丞抬起了頭，強硬的擠出一抹微笑。

「我都說了，沒有這回事，我不會喜歡她的。」鹿離不耐煩的說道。

他在說謊

他察覺到了江明璞對他的好感

他只是在裝作未察覺的樣子而已……

儘管現在的她總是顯出一副充滿活力的樣子……

一年前，江俊明意外過世后，他曾經去過江家，見到了一蹶不振的江明璞。

她蜷縮在黑暗的角落，悲傷將她籠罩，滿臉淚痕，一襲潔白的睡裙包裹著她瘦弱的身軀，雙眼中只有血絲和絕望……

「……」

想到這，他不禁捏了捏拳頭。

「鹿離？怎麼了？」看到他這樣，羅之丞疑惑的問道。

「沒事……」鹿離冷漠的回答道。

「咔嚓」門開了，兩位買完果汁的女孩已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