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向東哥回來啦

132.向東哥回來啦

錢雪被重新帶到了派出所,接受詢問。

「你知道他們中了什麼毒?」

「我不知道。」錢雪搖頭。

「那你怎麼說他們是中毒?」

「誰都有眼睛看的呀,都吐成這樣了,來的時候還死了三個人,能不是中毒嗎。」

盼望了這麼久的相見被打斷了,錢雪的態度實在好不起來。

「你給汪國英、鄧紅軍和鄧紅華做了洗胃?」

「要是那個男人叫鄧紅華的話,是。」

「洗胃時的情況怎樣?」

「鄧紅軍沒多大反應,汪國英和鄧紅華還有意識,還能配合。」

「鄧紅軍在路上什麼時候沒的?」

「具體時間不知道,到了縣醫院門口發現他已經沒了。」

錢雪往椅背上一靠,雙手環胸不耐地看著眼前的公安。

「你知道亞硝酸鹽嗎?」

「知道,劇毒,服用過量致死。」

「他們就是服用了過量的亞硝酸鹽致死的。」

這位公安盯住錢雪,仔細揣摩著她臉上每一寸表情。

錢雪挑了下眉,亞硝酸鹽,那這案子真就是投毒案,到底誰要殺了他們。

許是看到錢雪有反應,公安精神一震,繼續道:「你家與鄧家有過節……」

「停停停,什麼叫我家與鄧家有過節,我家與鄧家沒有過節好吧,你這位公安同志,說話要有證據,誰讓你這樣胡亂瞎猜的,我還說你家與他家有過節呢。」

公安一滯,用筆敲敲他手上的文件,「我們調查過了,你們家當年因糶糧的事與鄧家起過爭執……」

「不是我們家,是整個錢營村。」

「後來汪國英的大哥汪國中被槍斃,裡頭有你……」

「汪國中是特務,不要把特務的事與此事混為一團好吧。」

「汪國英的兒子鄧勇明被抓進派出所……」

「那是他想綁人,運氣不好遇上了解放軍。」

公安說一句,錢雪搶一句,口齒清晰,速度敏捷,最要緊,她神情自若,毫無畏懼。

公安啪得一聲把筆拍到桌上,怒視錢雪,「配合一點。」

「你還要我怎麼配合,由著你血口噴人。」錢雪也一拍桌子,怒道。

兩人四目相對,冰冷的空氣中好似閃過一道電光。

詢問室的門被敲響,吳啟勝開門進來,把詢問的公安叫了出去。

「吳大哥,還得多久啊,這都幾點了。」錢雪喊住吳啟勝。

「別急,很快就好了。」吳啟勝朝她笑了笑。

說是別急,很快就好了,可錢雪等啊等,吃過一盒送來的飯菜,又迎來了另一盒晚飯。

她把椅子一摔,再也坐不下去,呯呯敲門,「開門,哪有你們這樣的,沒有一點證據就關人,這是什麼道理,我救人難道還救出冤枉來了,快開門,吳啟勝,李所長,快給我開門。」

呯呯呯,把門砸得山響,就在這樣的響聲中,門真得開了。

錢雪還握著拳頭,張著嘴,一下對上了孟向東。

黑了,高了,陌生了,一身軍服,高大挺拔,眉眼間卻還是那個孟向東。

他回來了,他站到了她的面前。

在她這樣不淑女,不端莊的模樣下,他們見面了。

錢雪的臉瞬間紅了,她手足無措朝他一笑,飛快低頭,捋了下辮子,拍了拍臉,又拉平衣擺褶皺,然後慢慢抬頭,「向東哥,你來了。」

孟向東也是一怔,印象中的小丫頭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大姑娘,一個漂漂亮亮,好看得不得了的大姑娘,他張了張嘴,「阿,阿雪!」

見他愣愣的模樣,錢雪笑了,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她的向東哥回來了。

她伸出一拳,砸到他胸前,撒嬌道:「你怎麼現在才來?」

「你不是說接我嗎,我在碼頭等了好長一陣子,以為你忘了,搭人家的車回了錢營村,見過爸媽,錢叔和嬸子,才知道你還沒回來,我就過來找你了。」

錢雪也不聽他的解釋,一頭衝到他懷裡,嬌憨道:「向東哥,他們冤枉我。」

一個溫暖的身體撲入懷中,撲入的方式是從前的,熟悉的,可兩人的身體都不是從前的了,這種感覺很是異樣、陌生……

孟向東的耳尖有些紅了。

錢雪等撲入才覺出不妥來,這個胸膛寬廣了,更加堅硬厚實了,鼻端充斥著屬於男人的味道,有些熟悉,有些陌生,更多的讓她的心如小鹿般亂竄起來。

孟向東雙手扶住她站好。

錢雪垂著腦袋,羞得無法見人了。

被她指責冤枉她的吳啟勝等人正站在孟向東身後,不由轉了頭,摸摸耳朵,撓撓腦袋。

孟向東示意她站好,轉頭對吳啟勝說道:「「吳哥,那我先帶她回去,有事你們叫我,我探親假兩個月,隨叫隨到。」

「好,向東,我們也是為了調查清楚案子。」

「我明白的。」

孟向東點了點頭,辦了手續帶著錢雪離開。

孟向東走路大步流星,錢雪跑步跟上,他一轉頭,才覺出她落後有些遠,因天冷躬著身子還在朝手上哈熱氣,他停在自行車棚前,不由笑了,把外套脫下來,要給她披上。

「怎麼不多穿一點。」

這樣一打量,才覺出她腰肢細細,曲線苗條,的確是個大姑娘了。

「向東哥,我今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想去接你,可剛出門口就被他們逮來了派出所,一關就是一整天,他們實在太過份了,你一定要幫我罰他們。」

外套披到肩上,還帶著他的暖意,錢雪看看只穿著毛衣的孟向東,嘴上抱怨,心裡美滋滋的,「向東哥,你好高啊,真好看。」

孟向東下意識一伸手,手伸到阿雪鼻前,他才有些愣了,大姑娘了,不能再象小時候一般刮她鼻子了。

他一愣神間,錢雪卻是把腦袋往前一探,鼻子湊到他手指下,朝他咧著嘴笑。

笑啊笑啊,好像又笑成了一個小姑娘。

孟向東心下一松,重重在她鼻上颳了一道,「這事也不怪他們,汪國英臨死前,說你害她。」

「啊,不是臨死前說有人要害她嗎,怎麼要死了,還不安份,還想拉上我。」

錢雪嘟嘴。

「有些人心思陰暗,想法跟常人不同,你啊,是不是行事太張揚了。」

「活得開開心心的,能幫助別人就幫助別人,這樣算張揚嗎?」

錢雪側著腦袋,開心地對他笑。

「不算。」孟向東也跟著笑起來,把他騎來的自行車推出來,「我們走吧,天快要黑了。」

看他穿著解放膠鞋的大長腿跨上自行車,雙腳踩地穩穩把住自行車,錢雪一側身跳上去,雙手摟住他腰,把腦袋往他背上左右蹭了蹭,「向東哥……」

「嗯。」

他踩起自行車,騎出了派出所大門。

「向東哥……」

「嗯。」

「向東哥……」

「嗯。」

「你回來了真好。」

他笑。

她也笑。

北風在耳旁呼呼刮過,兩人渾然不覺寒冷,一輛自行車載著兩人,在大街上飛速而過。

待回到錢雪租住的小院已近七點,天色全黑。

孟向東把自行車停進了院子,左右打量一番。

「向東哥,今兒在這兒歇一晚吧,明早我們一起回去。」

「嗯。」

孟向東爽快答應了,答應完卻覺得有些不便,「能住下嗎?」

「能,就是要委屈你睡診病的小床了。」錢雪笑盈盈道。

「這不礙,野地里都睡得,有床就好。」

「向東哥,在部隊里是不是很辛苦啊,我聽人家說不當兵悔三年,當兵悔一輩子。」

「你說反了吧,當兵悔三年,不當兵才悔一輩子吧。辛苦是挺辛苦,但學到的東西也多。」孟向東輕笑,「我現在是班長了,也帶新兵。」

「向東哥,我知道你是最好的。」

錢雪笑著開了屋門,拉亮電燈先去開爐子。

孟向東把兩間屋子轉了一圈,見卧室分了前後兩截,當中有隔開的帘子,頓時放下心來,「有麵條嗎,我來下麵條。」

「有,有前兩天腌制的鹹肉鹹魚,還有大白菜,雞蛋,你看著下。」

兩碗熱氣騰騰的白菜雞蛋面,撒了蒜葉,香氣撲鼻,錢雪幹了一大碗,連湯都喝乾凈了。

「向東哥,你煮得面真香啊!」錢雪舔舔嘴唇,探頭過去,凝視他眼睛,問,「你會為你的妻兒煮飯吧?要是你妻子不大會燒飯,你不會嫌棄吧。」

孟向東的眼睛是雙眼皮,長而深刻,眨動間自有一股勾人的魅力。

他端著碗,被錢雪這般直白的話語岔了神,咕咚一聲咽下一大口湯,許是被湯的熱氣蒸著了,耳尖尖上泛了紅,含糊應了聲,「嗯。」

「向東哥,那我們今年就結婚吧。」

噗通一聲,孟向東端著碗,連椅帶人往後摔了個仰倒,虧得碗里的東西都吃完了。

「向東哥,我知道你很高興,可不要太激動了呀,哎呀,快起來快起來,地上涼。」錢雪笑眯眯起身拉他。

他一躍而起,「你吃好了嗎,我去洗碗。」

看著端了碗一溜煙跑到水槽邊洗碗的孟向東,錢雪插腰無聲大笑。

小樣,逃不出姑奶.奶的掌心。

孟向東真是個好男人,錢雪就坐在一邊,看著他洗碗,燒水,用臉盆盛了給她洗臉。

這些雜事,他做得自然而然,手腳利索。

當錢雪坐在床沿,用熱水泡著腳時深深吁了口氣,好舒服啊,現在就缺個暖被窩的了。

「向東哥,在部隊里有沒有好姑娘呀?跟你一道去的宋英雄沒有纏著你吧。」

幹了一會雜事鎮定下來的孟向東正坐在桌旁喝水,聞聽此言又嗆了一下,忙道:「我們連隊乾的全是粗活,哪有姑娘。宋英雄是文工團的,跟我們不在一塊兒,難得見一面。」

「那還是能見面的,她這次回來了嗎?」

「也回來探親了,我們那一批去的,今年批探親的比較多。」

孟向東沒敢說宋英雄是跟他乘一班船回來的,不過兩人是難得見面,在船上也挺客氣。

「她是個好姑娘,估計有一大把的人喜歡她呢。」錢雪透過撩起的布帘子朝孟向東眨眼睛,「你就將就將就我這樣的吧,也不差。」

真是沒臉沒皮了,這幾年倒底是怎麼長的呀,孟向東苦笑不得,提起爐子上的水壺又給她加了些熱水。

錢雪在診床上鋪了厚厚被子,拉滅電燈,一前一後兩人躺下了。

「向東哥,我去省城學習時,有個小賊偷了我的錢……」

黑暗的室內,錢雪選個舒服的睡姿,輕聲講起了她這幾年的生活、學習,不管是寫信告訴過他的還是信里不方便說的,娓娓道來。

他時不時應一聲,到後來,她的聲音漸漸低了,嘟噥一聲后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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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火紅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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