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護身術法

等不及莫醫生再說什麼，老貓頭兒突然地撲向莫醫生，張開大嘴，就想往上咬。

莫醫生之前說話的時候，就發現老貓頭兒眼神不對。他眼珠不動，神情恍惚，痴痴看著自己的樣子，就像是望著餐桌上的美味，差點兒流口水。那種令人作嘔的嘴饞，讓老貓頭兒身後的能量團突然紅得兇狠，氣焰囂張，彷彿能立刻燃燒一團火，讓人心裡咯噔一下，這不就是杜醫生病人臨死之前望向杜醫生的眼神么？

莫醫生覺得不舒服，起身回頭，準備叫助理過來幫忙。卻感覺一道白色身影閃電般突然躍到自己的後背，隨之一口惡氣突然傳至鼻尖，那種腐朽糜爛的腥味那麼濃烈，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妖氣再現。莫醫生覺察到了危險，本能想逃跑離開，可是剛向前用勁兒，卻感覺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把他深深鎖住，完全逃脫不得。情急之下，他本能地朝著床頭一腳狠命蹬下去，不偏不倚，剛好踩在老貓頭兒臉上。可是老貓頭兒此刻卻像是沒有知覺般，反而用手扯住莫醫生的腳，力道陰狠，彷彿他抓住的是他夢寐以求的唐僧肉，急切地想要把這美食塞進他張開的血盆大口裡去。莫醫生有些著急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身體剛剛被電療后的老貓頭兒，此刻竟然有這麼強勁陰狠的力道。老貓頭兒已經直直地撲過來了，壓在莫醫生身上，那體重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成年男子的力道，如千金秤砣一樣，死死地壓著莫醫生。莫醫生只覺得此刻呼吸困難，氣喘吁吁。眼看老貓頭兒張口就要一下咬住莫醫生脖子，千鈞一髮之際，莫醫生把隨身攜帶的一把手術刀握在手上，揮手划向老貓頭兒咬過來的血盆大口。可是明明看到血從老貓頭兒的口中流出，卻絲毫沒有阻擋住老貓頭兒的攻擊架勢，老貓頭兒把刀一吞，直接來咬第二口。莫醫生即便天縱奇才，也沒見過這樣不怕傷害和的架勢。沒辦法，只好拚命抽身掙扎。

可是他越撲騰得歡，感覺到對方的力道壓得越死。眼看著無法動彈，血盆大口已到嘴邊，莫醫生終於明白，想要掙脫離開是不太可能的。這時只能智取，不能硬來。索性他眼明手快地把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個醫用記事本塞進了對方嘴裡。

莫名其妙吃了一嘴的樹皮，老貓頭兒滿臉不快。莫醫生趁著對方嚼動紙纖維的時候，把身上的衣物都撕下來，往老貓頭兒嘴裡塞。然後利索地把自己縮成一團，整個人像個胎兒般彎腰護頭。這樣一放鬆，莫醫生自己的身體就輕下來，壓在他身上的力道也奇怪跟著慢慢輕了一些。借著這個時機，莫醫生劃破手指滴了一滴自己的鮮血在地上，然後把沾了血的手在空中快速劃了個咒符的模樣。這個咒符結合著莫醫生的鮮血，立刻在他周身鑄起了一道金光燦燦的防護圈。這邊，老貓頭兒原本想要吸莫醫生血的目的沒有達到，反而被莫醫生塞了一嘴的布條和筆記紙，心下憤怒異常。可惜當他回過神餓，準備再次襲擊的時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這裡已經有了一道金光燦燦的防護牆壁，任憑他怎麼再怎麼用力，也無法突破這道屏障。

莫醫生見施咒成功，立刻信心大增。他在心裡又默默念了幾遍符咒，加強了金光護身屏障的力道，然後輕而易舉地從老貓頭兒的魔爪下抽身逃離出來，立刻摁動了治療室內的求助報警器。聽到了報警聲，醫護人員和保安幾分鐘內都紛紛衝進來，一見眼前這個癥狀，個個目瞪口呆。

莫醫生虎口逃生，出了一頭冷汗，見眾人都來解救，心下也就放鬆了。剛才激烈的掙脫讓他有些精力虛脫，便也不再說話。小悅看見了，過來扶了他一把，將他送回了辦公室。

回到辦公室，莫醫生坐在沙發椅上，心有餘悸。剛才激烈的掙扎場面歷歷在目，若不是因緣巧合，在尋師路上得到一本《鬼谷子心理諮詢術》，學了點特殊的護身術法，今天早就一命嗚呼命喪黃泉了。

世事無常，朝夕巨變。人生呀，誰也說不準什麼，自己就走到了盡頭。

閉目歇息了一會兒，他把自己當年尋找師傅的線索都理了一遍，心下卻突然歡喜起來。

是的，剛才老貓頭兒發瘋前的那個癥狀，和師傅當年剛剛發現病人時的癥狀一模一樣。只是當年師傅沒有防備，治療的時候被病人咬過一口。雖然沒有大礙，但是後來師傅的失蹤，和這個是否有關聯處呢。

思及此，莫醫生又把當年關於師傅的檔案仔仔細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師傅當年在檔案里記載說：病人平日里和常人無二，只是經常發獃，眼神無光，喜歡四處尋找血腥氣，發作時，力道會變得奇大無比，幾個大漢都不一定能捆綁住對方。而且嗜血，喜歡咬人脖頸。可是發作完畢后，卻會忘了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記憶。唯初一十五，月亮升空時，他們的力氣憑空消失。

大部分癥狀，都和老貓頭兒剛才的樣子一模一樣。莫醫生似乎看到了一點曙光，甚至對自己剛才的親身經歷有了一點感激之情。

「二十多年了，師傅，我終於找到了一點你的線索。如果你能等我，請一定保重，徒兒會竭盡所能去救你。」莫醫生揉了揉太陽穴，心裡默默呼喚著。

這時，小悅端著一杯水推門而入。「莫醫生，老貓頭兒已經被控制住，這是為您準備的溫水，您感覺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老貓頭兒現在被安排在哪裡？」莫醫生抬起頭來，問到。

「已經被送入幻影室，若下次發作，可以隨時準備幻影治療。」小悅應道。

「好，多派幾名安保人員，保證他不會傷害到他人。」莫醫生吩咐道，面上看不出喜怒。

彙報完畢，小悅知趣地退出辦公室。時間長了，她早已能從莫醫生的表情里看出他的心情。此刻，她知道他想安靜一會兒。

小悅推出去后，莫醫生揉了揉太陽穴。這幻影室是他獨創的一種心理療法，通過各種燈光表演和深海冥想，喚醒人內在的潛意識。

只是這種療法他不對外人使用，只有某些特殊人群，比如知道師傅下落的人，他才安排進去。

此刻他的身體有些異樣。剛才滴血畫符，其實耗去了他大半部分精力。當下一放鬆，他就又開始昏昏迷迷沉睡下去。

「青龍，你還好嗎？」夢裡，莫醫生又回到了青石板小路，在幽深僻靜的深巷裡，莫醫生獨自一個人背著包，走在黃昏的路上。

「我很好，我已經住進你的後背了，多一些時日，你我的力量就可以合一。」青龍在背後低聲說道。

「可是我想你了，你可以出來陪我玩一會兒嗎？我很孤單。」莫醫生面不改色，可是語氣里，卻竟然是請求的口吻。

「我們可以就這樣聊天，想我的時候隨時呼喚，我都能聽到你的聲音。再過些日子，你我不僅能對話，你還能感受到我的力量在你身體里流動的感覺，我也可以觸碰你的心，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也可以在需要的時候使用我的力量，我會幫助你的。」青龍回應道。

「青龍，我們好像走了很長時間了，路這樣長，你口渴嗎，我帶你去溪邊喝喝水吧。」莫醫生聽完青龍的話，卻並不直接回應，反而想到溪邊玩耍一下。此刻，他像個孩子一樣袒露在青龍面前，真誠而又充滿樂趣。

「好，你走到哪裡，我都會陪著你，我是你的護身。」青龍愉快地回應。

夕陽下，一人一包，還有一股無限生機的力量，在路上漸漸行走。從遠處看，竟然有一絲溫馨。

莫醫生轉腳出了青石小路，朝著一片野草蔓生的荒野里走去。其實說實在的，他也不知道這篇荒野地到底是哪裡，可是他就是莫名的覺得熟悉，而且他好像明明白白知道這地後面就有一條河，河水自然流淌，奔騰不息地超著神秘東方前進。

不過幾分鐘教程，意識中的河流就出現在莫醫生面前。在夕陽的照射下，河邊上波光粼粼，反射的陽光像鋪滿了金子般燦爛，它們在河水裡肆意玩耍，互相蕩漾著對方的笑意。晚風輕佛，河水捲起一些漣漪，輕輕地讓波光在莫醫生腳邊暈開去。

眼前這樣的風光，讓莫醫生頓感神清氣爽，彷佛吸進了宇宙神秘力量，胸中開闊，靈竅通透，四肢五體都充滿了生機。

還沒來得及多站會兒，辦公桌上的電話鈴響起，將莫醫生從美夢中驚醒。

「你好，莫醫生嗎？我是老貓頭兒妻子，有一些秘密想告訴你，送老貓頭兒來的時候，當著大家的面不方便說，不知您能否安排個時間見面？」電話里，一個柔弱的女聲傳來，帶著一絲倦意和期盼。

「好，稍等，我看下時間表，嗯......我們明天上午9.00如何，見面就在諮詢室里。」莫醫生接完電話，一種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似乎一種神秘力量在四周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