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偷襲

第79章——偷襲

藍玉著急上火,藍菱,你千萬要支撐住!

她很想將一路的情況向北庭輝修書一封。表明不是自己不努力,實在是他們自己太懦弱。

假裝被人欺侮,鬧事了吧?又給別人的鹽里下藥,夠毒了吧?任她怎麼鬧,他們也倒是搞出點動靜配合配合呀。

「北落的將士們聽著,我乃陳國鎮國將軍高遠。回去稟告你們的皇上,若能主動投降,我陳軍絕不會濫殺無辜;若是負隅頑抗,免不了生靈塗炭。給你們一天的時間,好好考慮考慮。」

此時陳軍就駐紮在距北落都城外三里的地方。奉陳齊命令向北落喊完話的高遠回到軍中,軍營里的士兵幾乎都無精打采。

「王大牛,看你像什麼樣子!」

聽到高遠怒喝,狗娃慌忙站直身體。他現在已不再是一個普通的小卒子,皇上親點讓他作為藍玉的帶刀侍衛。

這個名頭聽起來很威風很響亮,但主要是因為藍玉的關係,他本身並不太會武功,頂多也就是在戰場上操練學會的那幾招。與他一起的當然還有幾名真正的帶刀侍衛。

「瞧瞧人家,值守就值守,別給我丟人,說我高遠帶出來的兵一點樣子都沒有。」

「報告將軍,我會努力的!」狗娃挺直身子,但他的腿都已經在打閃,剛剛說完,眼睛一黑就一頭栽在地上。

高遠暗道不好,急忙將他把抱到軍醫帳中。

賬內卻有不少人,看到他又抱進來一位,軍醫搖頭嘆息。

「將軍,營中現已有不少將士暈倒,手腳浮腫之人也多不勝數,再這樣下去,怕是不妙啊。」

高遠當然知道,他有些摸不透當時陳齊為何要縱容那人下藥的做法。明知這樣做便相當於絕了後路,即使從太平鎮再送食鹽,怕也支撐不了幾天。

「皇上,末將不明白。」

陳齊瞟了眼闖入他營帳中的高遠,知道他是真的著急,連通報都沒有一聲直接闖進這樣魯莽。

「有何不明白?」

「為什麼明知道藍姑娘有問題也不阻止?」高遠直言,他早知道話一出口可能會有的後果。

陳齊眸中浮出一股涼意,「高將軍,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最好埋在你的肚子里。」

「拿全軍將士的性命冒險,末將連一句話都不能問嗎?」

陳齊冷冷地看著他,半晌才吐出幾個字,「寡人不在乎這場戰爭的輸贏,寡人只在乎她能不能做到她想做的事。」

高遠明顯受到打擊,這三軍在他的眼裡竟不如一個女子重要。

「剛剛的話寡人當你沒說過,如果寡人再聽到任何一個關於她的字,你這將軍就不用當了。」

他語氣篤定,沒有什麼是他不能做的。

走出營帳,高遠暗自做了個決定,夜襲。雖然陳齊下令按兵不動,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將士受苦。

這一晚,藍玉翻來覆去睡不著。

過了會兒,耳邊突然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和呼喊聲。她急忙下床跑出營帳外,卻有一些將士匆匆從北落都城的方向返回來。

「怎麼回事?」

「高將軍率軍攻城,沒想到敵軍早有準備,我軍損失慘重。」

損失慘重?這四個字會是怎樣一番險象?

「陳齊,快醒醒!醒醒!」她回到營帳,搖醒睡的正酣的某人。混蛋,將士們正在拚命,就不能有點出息嗎?

藍玉狠狠掐上他的大腿,隨著一聲尖叫,陳齊醒了。

「何事?」

「高遠夜襲,陳軍損失慘重。」她盡量簡短說明,就見他外衣也未披就大步出了營帳,藍玉忙跟出去。

「你出來幹什麼?進去!」見她跟著,陳齊有絲怒意。

「你擔心沒有能力保護我么?」

對於陳齊,激將往往很好用。對方不再多說,抱著她躍上一匹戰馬就向正激戰的地方趕去。

入目之處,皆是戰火;入耳之聲,皆是慘叫。

北落軍隊並未出城,他們居高臨下向陳軍射箭攻擊。箭尾點著明火,一旦射中就引燃所碰之物。而北落都城的城牆比一般的還要高,城門也極其堅固。即使一批又一批的軍士衝上去,也只是徒添犧牲。

「陳軍將士聽著,撤退!」陳齊大喝一聲,但他的聲音卻淹沒在這混亂之中。

「帥旗,奪帥旗!」藍玉提醒他。

「抱緊我!」身後那雙手隨即緊緊抱住他的腰部,陳齊握緊韁繩,雙腳在馬的腹部一踢,「駕!」

馬兒在混亂人群中穿梭,到了目標前,陳齊奪過帥旗,「將士聽令,回營!」

這一番夜襲,兵敗而歸。

「高遠,你好大的膽子!」陳齊怒目視向跪下的人,他粉白的臉漲出一絲紅色,脖子上的筋也暴露出來。

這是藍玉第一次見他真正的生氣,好像下一刻就要吃掉那個惹怒他的人。

將士們無不發顫害怕,但高遠已經準備好接受這樣的後果,甚至是更嚴重的處決,「末將不聽指令,以致將士們無辜傷亡,末將願意受軍法處置;但末將並不覺得有錯。」

他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陳齊的胸腑起伏著,怒極反笑,「你別以為寡人不敢砍了你,我大陳國不止你高遠一人會打仗。」

「末將自知不算什麼,可是末將不甘心,我三軍將士的性命竟不如……」

「閉嘴!」陳齊像要爆發的火山,「來人,把高遠拖出去砍了!」

「皇上請三思!」將士們齊齊跪倒,無一人上前。

陳齊掃過眾人,「好,好,你們都是我陳國的好兒郎,竟連寡人的命令也不聽。」

「皇上請三思。」

見藍玉也跪下求情,陳齊語氣帶著失望,「連你也要違背寡人?」

「皇上,請聽小女子一言。」藍玉定定地望著他,不想說自己早已違背過他多次,「高將軍雖是衝動了些,可他一心為的是大陳將士,情有可原;何況現在兩軍交戰,高將軍深得軍心,戰前斬將,只會令將士軍心動搖,萬萬不可取。」

「他只是衝動了些嗎?他不聽命令冒然行動,指不定哪天就又是第二個陳宣。」

「末將萬萬不敢!」高遠沉聲道,他止住明顯還有話要說的藍玉,言詞犀利,「高遠不需要藍姑娘求情,只後悔沒有早看清藍姑娘的本來面目,才害了我軍將士。」

他的話明顯有意有所指,藍玉不禁問道,「高將軍,你這話什麼意思?」

「來人,把高遠帶下去!」

「慢著!」藍玉轉向陳齊,他這樣子明顯是要殺人滅口,「皇上,我想知道高將軍所言到底是何意。」

「你不需要知道……」

「他說的跟我有關,難道我還沒有知道的權力嗎?」見陳齊被自己堵住,藍玉轉向高遠,「你剛剛說的到底是何意?」

高遠冷哼一聲,十分不屑,「你自己做了什麼還要我提醒嗎?」

藍玉心裡一顫,直覺與那件事有關,她強自鎮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哼,兩天前你在我軍的食鹽里下藥,導致將士們上吐下瀉;這兩日軍中無鹽可吃,也是拜你所賜!」

高遠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藍玉的身子晃了下,他果然早就知道的。

「如果不是你,我軍今晚也不會敗得那麼慘。」高遠的聲音透著悲涼,是他大意輕敵,可是她也脫不了干係。

「對,就是你,就是你害得大家頭暈眼花,才打不了仗!」

「是你害死了我們那麼多兄弟!」

此時已不管她先前為他們寫過多少家書,在他們的眼裡,她就是一個人人唾棄人人想要誅之的罪魁禍首。

陳齊看她的眼神透著自責和內疚,有什麼好內疚的呢。藍玉勾起嘴角,他不早就已經知道的了么。以為是好運輕易得手,可若她真的好運,怎麼到現在都還沒有人牽起她的手。不欺騙,不隱瞞,不離開,不放棄……

「皇上,高將軍並沒有錯,錯的是這個女人。懇請皇上將這女人處死,穩定軍心!」

「處死這個女人,穩定軍心。」

瞧她這悲催的一生,好像又要玩完了。藍玉掃過他們,心底泛起悲涼。其實不怪他們恨自己,她的私慾害死那麼多人。

她,罪有應得。

藍玉的膝蓋一彎,卻被陳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而沒有彎下去。

「她是寡人的女人,是寡人的皇后。」陳齊望著她,清澈的眼眸里清楚映著她的身影,他說,「要殺她,先殺我。」

那一刻,藍玉的心很痛。

「陳齊,」她望向他,「我有沒有說過我喜歡你。」

彼時,他是清音,她是頑石,;此時,他是一國之君,她是叛亂之女。可這種喜歡從未改變,跨越時間,跨越地點,只為來到那個人的面前親口說一句,我愛你。

陳齊的眼角帶上笑意,「如果上次在牢中也算。」

「那你這次聽好了,」藍玉忽而綻開笑,附向他耳邊,「我喜歡你,很喜歡的那種喜歡。」喜歡到容不得一絲她自以為是的背叛。

她的身體如同落葉滑落,陳齊的心揪緊,抱住她,「都給寡人滾!」

軍醫急忙上前,一舉一動不敢有絲毫大意。

「皇上,藍姑娘,哦不皇後娘娘一時情緒激動才會突然暈厥,休養幾天就無大礙;只不過……」眼角偷瞟,心一橫,「娘娘腹中的胎兒怕是保不住了。」

話音落,軍醫的身子一抖,他保證自己聽到了骨頭關節碎裂的聲音。這簡直就像坐在熱鍋上一樣,進不是,退也不是。

「你先下去吧,葯熬好了送進來。」

等了會兒,總算得到命令,軍醫如釋重負急忙開溜。可以說他現在是全軍中最忙的人,雖然帶了一些學徒,抵不過今晚的傷兵。

此時北落都城的守城將士卻士氣高漲,因為他們輕輕鬆鬆地就給予對方一次重擊。

「殿下運籌帷幄,下官佩服,佩服。」北庭輝向座上人抱拳說道,「陳軍一定沒想到我們將全部兵力集結於此,就為跟他們誓死一戰。」

「此次能夠成功還有一個原因,若不是夏氏商行傳回的消息,我們也不知對方竟然這樣狼狽。」

北庭輝知他是指藍玉,也不知道陳軍是不是都傻了,竟然還真的讓她在鹽里動了手腳,導致整個軍隊的戰鬥力直線下降。

「不過我們怕是撐不了多久,雖然陳軍暫時缺鹽,但若他們等到支援,對我們將是大大的不利。」對現在的情況,北庭言並不敢樂觀。他原本是想趁夜去偷襲對方的軍營,沒想到他們主動送上門來。

雖然這次給了對方重創,但若是太平鎮的支援送到,即使他們固守都城,陳軍只消將圍上一月半月,他們的糧草也就盡了。

「殿下以為如何?」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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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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