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學生壞學生
沐青琳,在師長及父母的眼中,她是一個好學生之中的壞學生,從小到大成績雖然優秀但是卻不是個聽話的小孩。她的前一份工作就是因為意見太多又常和主管唱反調,主管早就想開除她了。三天前又因為和同事意見不和,在開會時有點爭執,沒想到主管開完會後告訴她「我知道妳是個很有想法,也很有主見,可是我們公司不需要這種人。妳很聰明,妳應該知道怎麼做。」聰明的她當然知道主管的言下之意,所以她昨天就遞出辭呈。
人家常說「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所以沐青琳從今天開始,她決定放自己一個月的假。
沐青琳原以為放假是件快樂的事,可是在休息了十三天之後,她已經厭倦了每天無所事事的無聊日子了,於是她在第十五天時開始到處找工作了。
在寄出二十一封履歷、經過十五次面試后,終於讓她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了。
沐青琳仰著頭看著眼前這棟二十五層樓高的大樓,看著不斷從大樓里進進出出的人潮,她不敢相信自己已經在這棟樓工作一個星期了。
雖然已經在總經理辦公室工作了一個星期了,可是沐青琳只在報到當天早上見過總經理一面后,就再也沒見過他了,因為那天下午他就到美國開會去了。
柯千舟,在父親辛苦了大半輩子的「龍太集團」中的擔任總經理一職。從小他就是父母及師長眼中的乖孩子、好學生,從他懂事開始他的父親就不斷的告訴他「要好好的念書,等長大后,公司就可以交給你了。」可是父親柯開燦從來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想接手父親開創的公司,他只想在畢業后,按照自己的想法過日子,從事自己有興趣的廣告工作,可是就在他當完兵,在廣告公司找到廣告AE的工作,準備過嶄新的生活時,他的父親病倒了。
在經過一個多月的掙扎后,柯千舟決定為了生病的父親和他親手創造的公司,他放棄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廣告AE的工作,在龍太集團擔任總經理,掌管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
對於這位只有一面之緣的總經理,沐青琳對他的了解就是他是董事長的兒子,外表給人很冷酷、不易接近的感覺,還有聽說他的脾氣不太好。
這棟樓從二十二層樓開始到頂樓是禁區,除了經理級及以上的主管和主管的秘書之外,其他員工是不能隨意到禁區里的。沐青琳就在禁區里的禁區,二十三層樓的總經理室擔任總經理秘書。
沐青琳的辦公室在總經理辦公室的外頭,靠近走廊的那面牆是毛玻璃做成的,裡頭除了她的辦公桌、計算機、檔案櫃和置物櫃外,還有一套皮質沙發椅。
在這一個星期里,還好有同層樓的柯經理和他的秘書上官司珍在這裡,要不然她一定會懷疑自己是在上班嗎﹖有關於總經理脾氣不好這件事也是這位柯經理告訴她的,除了脾氣不好這件事外,柯經理還告訴她其他該注意的事,例如,總經理每天早上一定要喝咖啡、喜歡吃餅乾、討厭吃酸的東西,每天他一進辦公室一定要向他報告今天的行程,還有他最討厭別人唆。
柯經理,沐青琳只知道他叫柯海真也是董事長的兒子,可是他和總經理不太一樣,他對人很和善,也很熱心。在這一個星期里,每天對會請上官司珍來教她很多事情,也因為有柯海真和上官司珍的幫忙,她才能在短短的幾天內熟悉整個工作的環境。
沐青琳每天一到辦公室的第一個工作就是餵魚,她站在諾大的總經理室里,總覺得柯千舟應該不是如自己聽到的一樣難相處,他的冷酷及高傲應該是裝出來的。因為在他的辦公室里除了辦公桌、計算機和沙發外,還養了一缸顏色鮮艷的孔雀魚,另外牆上掛了許多風格獨特的海報,最特別的是還有一套專門玩在線遊戲的計算機設備。
沐青琳在龍太集團工作的一個星期里,沒有像今天這麼緊張的,從昨天下午柯海真告訴她柯千舟今天會到公司開始,她就一直叮嚀自己今天千萬不能出錯。如果不小心出錯或惹柯千舟生氣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可能就不保了。
到了公司后,沐青琳就按照之前柯海真和上官司珍交代的先到總經理室餵魚。
沐青琳打開飼料罐倒入適量的飼料,喜歡對著小動物說話的習性又跑了出來,「小魚,吃飯。」
「慢慢吃,又沒有人催你們。」
「小魚你知道嗎﹖今天總經理要回來了,希望他不要像柯經理說的一樣恐怖。」
「希望以後每天都可以喂你們吃飯。」
一個星期沒有到公司的柯千舟了,昨天晚上十點多才下飛機,可是一早就急急忙忙的趕到公司了,因為他不放心把公司的事交給自己的弟弟柯海真處理。
二年前,柯開燦因為長期的勞累住進醫院時,柯千舟會答應回到龍太集團工作,是有交換條件的,他告訴柯開燦要他回到公司當總經理沒問題,要他暫時處理工似的大小事情也沒問題,唯一的條件是工作內容要由他自己指定,所以他就在眾多部門中挑了營銷公關部,只要是公司有關營銷企劃或公關活動的計劃,他都要知道也要參與。
柯千舟一走進總經理室的大門,發現秘書的位子是空的,看看手上的表,八點五十五分,離上班時間只剩五分鐘,心中猜想這個新來的秘書肯定還沒有到,還在心中盤算著如何訓練這位新秘書時,走到了自己辦公室的門口,看見的是對著魚缸說話的沐青琳。
柯千舟就站在門邊看著沐青琳像個孩子般的對魚說話,不知怎麼搞的,原來有點不悅的心情似乎受到了她的影響,輕鬆了許多,嘴角也輕輕的揚起。
沐青琳對魚缸里的魚說了多久的話,柯千舟就站在門邊看了多久,直到電話聲響起才破壞了這一切。
沐青琳聽到電話鈴聲,轉身準備接電話,卻被柯千舟給嚇了一跳,連招呼也忘了打,就衝出總經理辦公室,慌張的拿起自己辦公桌上的話筒。
柯千舟就轉個身,站在原地,盯著正在講電話的沐青琳,他就一句話也不說的看著眼前驚慌失措的沐青琳。
柯千舟看著眼前紅著臉又慌張的沐青琳,有一股想大笑的衝動,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看她一會猛搖頭,一會又皺著眉頭,雖然還不知道她的工作能力怎樣,可是看她現在的樣子,肯定是個有趣的人。
沐青琳後悔著自己剛剛的愚蠢行為,餵魚就餵魚,干麻沒事還對魚說話,也不知道柯千舟到底聽到了多少,看他現在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肯定全都聽到了。
沐青琳對著從頭到尾一直盯著自己的柯千舟說:「總經理,早呀。」說完就走到傳真機旁,拿起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收到的傳真。
柯千舟對著沐青琳的背影說:「等一下。」
沐青琳聽到柯千舟的聲音心想完蛋了,難道我作錯什麼了么嗎﹖她回過頭,一副準備被罵的樣子,「總經理什麼事﹖」
柯千舟看到沐青琳明顯被嚇一跳的表情,心想我說錯什麼了嗎﹖看著她一副吃驚的模樣,先停頓了一下,然後說:「沒事,替我煮咖啡。」
沐青琳聽到「沒事」后,鬆了一口氣,笑著回答:「好。」
沐青琳雖然也愛喝咖啡,可是喝的大多是罐裝咖啡或三合一咖啡,很少自己動手煮咖啡。還好她大學時代,曾經在咖啡店打過工,對於該如何煮咖啡算小有研究。她按照之前學習過的從磨豆開始,終於煮好一杯咖啡了。
沐青琳雖然對自己煮咖啡的功力很有信心,可是聽說柯千舟對咖啡很有研究,也不知道煮出來的咖啡合不合他的口味。
沐青琳把煮好的咖啡放在柯千舟的桌上,畏怯的說:「總經理,咖啡好了。因為我不知道你加不加糖和奶精,所以我沒有替你加。」
柯千舟抬起頭,對著還站在一旁的沐青琳笑著說:「沒事了,妳先出去吧。」
柯千舟拿起杯子先深深的吸一口氣,發現咖啡的味道聞起來還不賴,喝了一口什麼都沒加的黑咖啡,發現嘗起來的滋味也不錯。接著按照平常的習慣在咖啡里加了少許的糖及奶精,一口又一口的喝著咖啡。
沐青琳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慶幸著自己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做出惹柯千舟生氣的事。雖然到目前為止都還算順利,可是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當沐青琳努力的敲著鍵盤,按照柯千舟的交代整理資料時,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這個聲音的主人在這幾天幫她不少的忙。
「儀琳,今天還好嗎﹖」柯海真笑嘻嘻的問著。
沐青琳抬頭看著柯海真,笑著回答,「很好。」
柯海真先指了指總經理室的門,然後小聲的說:「他沒有找你麻煩吧﹖」
沐青琳停下手邊的工作,笑著說:「沒有。」
「沒有就好。」柯海真鬆了一口氣,接著說:「今天中午要不要一起去吃飯﹖」沐青琳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起,他只要中午在公司都會問這句話。
沐青琳搖著頭說:「不用了。每天都麻煩你不好意思。」
「沒關係。我…」柯海真還想和沐青琳繼續的聊下去,正好看見柯千舟走出總經理室,趕緊的住口。
柯千舟原想到外面看看沐青琳工作的狀況,沒想到一走出來就看見她在和柯海真聊天,生氣的對柯海真說:「柯經理,你很閑嘛。沒事不要到這裡來,你的辦公室在隔壁。」
「我知道,我只是過來看儀琳有沒有要幫忙的地方﹖」柯海真看柯千舟皺著眉頭的樣子,知道柯千舟準備罵人了。自己被罵也就算了,他不想害沐青琳也被罵,在轉身離開前,急忙的說:「不關她的事,是我自己來找她的,你不要隨便亂罵人。」
「你有多餘的時間到這裡來關心別人,看樣子,我應該讓你再多做一些事﹖」柯千舟對著正好推開玻璃門的柯海真的背影說。
沐青琳看著柯千舟生氣的樣子,和柯海真落荒而逃的樣子,只有一個念頭「完了,這下肯定會被罵了。」
柯千舟原來是準備說說沐青琳的,可是看到她張大眼、一臉驚恐的樣子,竟莫名其妙的把剛剛想教訓她的話給忍了下來。他想想本來就不關她的事,自己氣的是柯海真,又不是她,於是一改剛剛生氣的模樣,對著沐青琳說:「如果柯經理再來,妳告訴我。」
沐青琳不敢相信的看著柯千舟,剛剛還扳著臉的柯千舟,現在竟然笑著跟她說話。難道剛剛他扳著臉生氣的樣子是自己的錯覺﹖
兩眼發直的沐青琳,引起了柯千舟的好奇心,「我臉上有什麼嗎﹖」
沐青琳發現柯千舟也盯著自己看,緊張的說:「沒有。」突然想起柯千舟走出來應該是有事,又急忙的說:「總經理,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柯千舟一副沒什麼重要事情似的,笑著說:「我只是想出來看看。」說完就走回總經理室了。
沐青琳側著頭看著總經理室的門,一顆心跳一百的心臟,慢慢恢復正常了。
一面盯著計算機,一面接聽著電話,沐青琳正努力的讓自己儘快的熟悉這份工作。她只專心的看著手上的資料,根本沒有注意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
柯千舟剛看完一份企劃案,抬頭一看才發現已經十二點了,穿上西裝外套,拿著車鑰匙,準備到附近吃午飯。一推開門,就看到沐青琳低著頭,對桌上的資料發獃,走到沐青琳的桌前,用手指敲敲桌面,「吃飯。」
沐青琳聽到有人說話,隨口回了一句,「我知道。」
一直轉動手上的筆,沒有抬起來的沐青琳,讓柯千舟又重複了剛剛的話:「我說吃飯了。」
沐青琳聽出是柯千舟的聲音后,嚇了一跳,筆也掉了,顧不得快滾下桌面的筆,緊張的說:「我知道。可是…」
當沐青琳正想向柯千舟解釋說自己不餓時,柯海真正好推開玻璃門對著裡面說:「儀琳,一起去吃飯。」柯海真看到柯千舟也在,趕緊說:「你也在,四個人一起去吧。」柯海真口中的四個人包含的正在等電梯的上官司珍。
柯千舟對著柯海真說:「你只有吃飯跑最快。」然後對著還在發楞的沐青琳說:「一起去吧。」
沐青琳先看看眼前的柯千舟,再看看站在門邊的柯海真,點點頭小聲的說:「好。」
沐青琳真後悔答應和柯千舟吃午餐。她抱怨的並不是午餐不好吃,而是吃飯的氣氛讓她有點消化不良。吃飯原本就該輕輕鬆鬆的,可是柯千舟、柯海真和上官司珍談論的話題全都圍繞著公事轉,就算眼前的食物再美味,加上枯燥無聊的公事後,也變得平淡無味了。
沐青琳努力的研讀著手上的產品營銷項目報告,她知道這份資料的數據有問題,可是卻無法提出一個適當的理由來證明自己的看法是正確的。
沐青琳努力了三天後,終於知道這份項目報告錯在那裡了,原來錯的不是數據,而是切入點的問題。她努力的把自己的看法寫下,在三十分鐘后,帶著項目報告和自己的看法,走到柯千舟的辦公桌前。
沐青琳抱著項目報告,對著正努力的敲著鍵盤的柯千舟說:「總經理,你有空嗎﹖我有話想跟你說。」
柯千舟打完最後一個字,存好絞盡腦汁才寫好的評估報告,對著一臉興奮的沐青琳,笑著說:「妳說吧。」
沐青琳把項目報告攤在柯千舟的面前,對著他說:「總經理,我發現這份項目報告有問題。」她詳細的把這份報告的問題說了一次,也把自己的看法表達出來。
柯千舟聽完沐青琳的話后,看著她說:「我知道了,妳先出去。」
沐青琳按照柯千舟的話,乖乖的走出總經理室。沐青琳原來還想說柯千舟應該會對自己的看法表示一下意見,沒想到他一句話也沒說,心裡有點悶。
柯千舟看著桌上上個月被否決掉的提案報告,和沐青琳洋洋洒洒列了三大張的意見,他發現這個小女生不簡單,才到公司沒多久,就能針對公司的發展提出意見。
對沐青琳工作能力和表想都很肯定的柯千舟,有一點想不透也很好奇,那就是為什麼她每次跟自己說話好像都很緊張,也好像很怕自己。難道這和沐青琳邊餵魚邊說的話有關,改天一定要找機會問問她。
另外,柯千舟也發現沐青琳好像只有和自己說話的時候會緊張,還有碰到自己時會表現出害怕的樣子,她和柯海真或其他人說話時,好像不會緊張也不會害怕。難道沐青琳的這些表現,是有特別的原因,還是在自己到美國的開會時,有人對她說了什麼﹖這部分的答案他也要找機會問問。
沐青琳努力的適應環境和適應自己的主管,雖然到公司已經一個月、和柯千舟工作已經三個星期了,到目前為止沒有犯錯,也沒有惹柯千舟生氣,可是每天還是戰戰兢兢的,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這種完美紀錄可以保持多久。
如果按照沐青琳之前的紀錄,一個星期不惹主管生氣,她就該偷笑了。現在已經平安無事的過了三個多星期,她可以謝天謝地了,因為她已經打破自己的紀錄了。
一個月了,沐青琳已經可以輕鬆的應付工作上發生的事,可是每次看到柯千舟還是會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搞的,難道是受到柯海真的話所影響嗎﹖
沐青琳原來每天到辦公室的第一件事是餵魚,可是在柯千舟回來后,就沒有餵過魚了,雖然每次進到柯千舟的辦公室時,都會想走到魚缸前好好的看看裡面的魚,可是每次她都只敢偷偷的瞄一眼。
今天沐青琳特地的提早到公司,希望能在柯千舟進辦公室前偷偷的餵魚,也希望能看魚看的久一點。
沐青琳把手上的早餐、包包往桌上一放,就溜進總經理室里,打開燈,直直的朝魚缸走去。她拿起魚飼料,一面喂著魚一面說:「小魚,吃飯了。」
沐青琳看著魚張大嘴努力的吃著浮在水面上的飼料,又對著魚自言自語了起來。
柯千舟因為和客戶約好了要見面,所以特地的提早出門避開上班的車潮,想趁著客戶還沒來時,悠閑的看看報紙、吃吃早餐,一推開玻璃門,就看見沐青琳桌上的包包和早餐,還有自己辦公室里傳來的聲音,他小心的不發出聲響,想看看沐青琳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做什麼。
柯千舟聽到沐青琳說話的聲音,更好奇她一大早在自己的辦公室和誰說話。當他站在門邊,看到的只有對著魚缸說話的沐青琳。
「小魚,你們有沒有想我呀﹖」
「我好想象以前一樣每天喂你們吃飯。」
「我也好想象以前一樣每天和你們說話。」
「每次進來的時候,我都想象這樣看你們,可是我怕被罵,所以我只能偷偷的看你們。」
「你們知道嗎﹖我每天都好緊張喔,也好害怕被罵喔。」
「希望你們還是像以前一樣保佑我不要被總經理罵。」
柯千舟聽到沐青琳說「保佑我不要被總經理罵」時,心中很不是滋味,也想不起來自己有罵過她嗎﹖
柯千舟看著沐青琳還繼續的對著魚說話,突然有想嚇嚇她的壞念頭。他對著還自言自語的沐青琳大聲的說:「妳在干麻﹖」
沐青琳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得大叫了一聲,「啊!」她驚魂未定轉頭想教訓嚇自己的人,可是看到柯千舟時,卻說不出話來。
柯千舟看著沐青琳受到驚嚇的臉,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她該不會是真的被我嚇到了吧!」
柯千舟對著說不出話的沐青琳,不好意思的說:「一大早的妳在這裡做什麼﹖」
沐青琳找回自己的聲音,搖著頭說:「沒有。」
柯千舟看著沐青琳慌張關上門,覺得有些事情自己該問問了。柯千舟拿起電話,按下沐青琳的分機,對著話筒說:「儀琳,妳進來一下。」在掛上電話前,看見自己的早餐,突然想起她桌上的早餐,急忙的又說了一句,「順便把你的早餐帶進來。」
沐青琳盯著話筒,腦袋裡出現一堆問號。柯千舟叫自己進去干麻﹖為什麼要帶著早餐一起進去﹖還有難道自己做錯什麼事了嗎﹖
沐青琳拎著早餐,站在柯千舟的面前,害怕的說著:「總經理,你找我有事嗎﹖」
柯千舟笑而不語的坐在沙發上,一面盯著沐青琳,一面吃著早餐店買來的三明治,突然發現雖然只要說有事找她,她一定會出現害怕的模樣,說話的聲音也略略的發抖,表情也很多變。每次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就覺得她很可愛,也忍不住的想捉弄她。
沐青琳看著柯千舟不說話的樣子,突然有點害怕,背脊還出現一陣涼意。
柯千舟發現沐青琳拎著早餐,傻傻的站在一旁,於是放下手中的報紙,「妳先吃早餐,我有些事情要問妳。」
沐青琳聽到柯千舟有問題要問自己,根本沒辦法好好的吃早餐,隨便吃了幾口后,就對著看著報紙的柯千舟說:「總經理,我吃完了。有問題你可以問了。」
柯千舟把報紙折好放在一旁,看著沐青琳,「妳好像很喜歡餵魚。」
沐青琳點點頭說:「對。」看見柯千舟轉頭看著魚缸的動作,急忙的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跑進來偷偷餵魚的。」
柯千舟看沐青琳慌張的樣子,發現她好像很害怕自己會生氣,先盯著她,然後才開口說:「妳好像很怕我。」
沐青琳發現柯千舟知道自己怕他,更緊張的回答,「沒有。」明明怕他怕的要死,可是卻不敢承認,因為她不知道承認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柯千舟看沐青琳口是心非的樣子,知道她在說謊。「看妳緊張的樣子,妳好像對我有些誤會。」
沐青琳心裡想,「我對你沒有誤會,我也沒做錯事,你不要罵我。」
柯千舟看沐青琳沒有說話,繼續的說:「妳如果從其他人那裡聽說到什麼千萬不要當真,特別是柯海真告訴妳的,我沒有他說的那麼可怕。妳可以告訴我妳從其他人那裡聽到些什麼嗎﹖」
柯千舟一副堅持要知道的表情,沐青琳只好把柯海真告訴自己的話從頭到尾的告訴了柯千舟。
柯千舟聽完后,先是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然後起身對著沐青琳說:「我知道了。妳先出去吧。」
沐青琳一頭霧水的關上門,她以為柯千舟會生氣的對自己大吼大叫,可是他一點生氣的樣子也沒有,聽完后只是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柯海真因為昨天到PUB喝了太多的酒,現在還處在宿醉狀態的他,需要點提神的咖啡,他知道柯千舟每天都有喝咖啡的習慣,想到柯千舟的辦公室喝杯咖啡。柯海真一推開玻璃門,就看見沐青琳對著門發獃,好奇的拍拍沐青琳的肩膀說:「儀琳,妳在干麻﹖」
沐青琳回頭看到柯海真,連忙的搖搖頭說:「沒事。柯經理,有事嗎﹖」
柯海真平常來到這裡都會和沐青琳聊個一、二句,今天因為正在頭疼,所以放棄和她聊天的機會,直接的問,「總經理在裡面嗎﹖」
沐青琳笑著點點頭,「在呀。有事嗎﹖」柯海真沒有回答沐青琳的話,他自己敲敲門就進去了。
柯海真進到柯千舟的辦公室后,對著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柯千舟說:「哥,施捨我一杯咖啡好不好﹖」
柯千舟的眼睛沒有離開報紙的說:「不給。」
柯海真以幾近哀求的口吻說:「一杯咖啡就好了。」
柯千舟想到剛剛沐青琳的話,有點不悅的說:「我這裡不歡迎在我背後說我壞話的人。」
柯海真不明白柯千舟話中的含意,一臉疑惑的問,「你在說誰﹖」
「你。」柯千舟放下報紙,對著柯海真說:「你不是跟儀琳說我的壞話﹖」
早把向沐青琳說的話忘得一乾二淨的柯海真,一臉無辜的問,「有嗎﹖我是這樣的人嗎﹖你不要隨便誣賴人﹖」
柯千舟看柯海真不承認的樣子,把剛剛沐青琳告訴自己的事說給他聽。
柯海真聽完后,急忙的替自己辯解,「我只是隨便說說的,我怎麼知道她會當真。」
「你沒事幹麻對她說我的壞話。」
「我是看她剛到公司什麼都不會,所以才過來看看的,順便教她一些事情。」
「我又沒有要你教她做事,你干麻那麼雞婆。如果你覺得沒事做,我會找些事情給你做。」
柯海真知道這件事是自己不對,連忙的向柯千舟道歉,「哥,我知道錯了。我會找機會向儀琳解釋好不好﹖」
「你最好向她解釋清楚。我可不要一個怕我的秘書。」
原來就頭疼的柯海真,經過柯千舟的圍剿後頭更痛了,用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說:「現在可以給我一杯咖啡了嗎﹖」
柯千舟起身說:「不行。」說完朝自己的辦公桌走去。
柯海真從沙發上跳起來,大聲的說:「為什麼﹖我都已經答應你向儀琳說清楚了,你就不要那麼小氣。」
柯千舟看柯海真生氣的樣子,笑著說:「還沒有煮怎麼喝。」說完他就叫沐青琳進來煮咖啡。
沐青琳一推開門就看到柯千舟和柯海真各據一方的怪異情形,有股想笑的衝動,因為柯海真坐在沙發上瞪著柯千舟,柯千舟坐在辦公椅上盯著柯海真,二個人像正準備決鬥的日本忍者,邊繞著圈子邊注意著對手的一舉一動。
沐青琳像看熱鬧的觀眾,注意著柯千舟和柯海真的用眼神爭鬥的情形,為了避免捲入二兄弟的戰爭,也為了避免讓自己成為二人刀下冤死的亡魂。咖啡一煮好,沐青琳就飛快的離開那氣氛詭譎的戰場。
柯千舟雖然用眼神和柯海真廝殺著,可是沐青琳的每個表情和動作,也沒有錯過。當然沐青琳不小心把咖啡豆灑地上的小失誤,也看在眼裡。
柯千舟不想讓柯海真破壞自己待會和客戶開會的情緒,「你最好快點喝,喝完快點給我滾。」
柯海真當然知道柯千舟在下逐客令了,喝玩最後一滴咖啡,起身說:「我知道。」
當柯海真把手放在門把上,準備打開門時,柯千舟用叮嚀的口氣說:「你不要忘記剛剛說過的話。」
柯海真揮了揮手說:「我知道,我會解釋的。」
柯千舟最怕被人誤會了,特別是被每天要碰面的人誤會;而柯海真最怕被柯千舟抓到把柄,因為他會找機會報復的。
柯海真走出總經理室,對著正忙著拆包裹的沐青琳說,「儀琳,我有話跟妳說。」
沐青琳抬起頭,「你說。」
「妳還記得我之前跟妳提過總經理的脾氣不好的事嗎﹖」
「我記得。你還跟我說了很多其他的事。」
「妳把之前我跟妳說的話全都忘記,因為那些全都是我亂說的。」
「好。」沐青琳聽清楚柯海真的話后,不自覺的提高了音量,「什麼﹖你騙我的﹖」
「我不是故意騙妳的,我怎麼知道妳會當真。」柯海真努力的為自己辯解著。
沐青琳一想到自己因為柯海真的一句玩笑話,每天都提心倒膽的,見到柯千舟時也一副害怕的樣子,心裡就越想越氣。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上班的第一天開始,就被耍的團團轉。
自己被耍的事不是沐青琳最生氣的事,她最氣的是自己竟然沒有發現柯海真所說的話是假的。因為柯千舟從美國回來后,就沒有看過他發脾氣,也沒有像柯海真口中說的一樣難相處。
沐青琳後悔因為自己的一時失察,讓自己在柯千舟面前做了很多丟臉的事。每次碰到他都一副小白兔遇上大老虎似的害怕模樣,連說話都緊張兮兮的。
沐青琳心想反正現在知道柯千舟不是個難相處和愛生氣的人後,可以放下心中一塊的大石頭了,從現在開始在也不用提心弔膽的工作了,也不用擔心自己會因為說錯話丟了工作。
沐青琳暗中觀察了三天後,終於相信柯海真的話了。在這三天的觀察中,她發現柯千舟除了在談公事時比較嚴肅外,其他的時間都還算平易近人,也滿愛笑的。
柯千舟發現自從那天要柯海真替自己澄清誤會後,沐青琳好像比較不會害怕自己了,在工作上的表現也越來越出色了,有的時候還會突然的給自己許多意見。
柯千舟發現沐青琳最大的改變是她的笑容變多了,以前只要自己出現在她面前,就算她前一秒鐘還笑得很高興,只要一看到自己,她的笑容一定會馬上的消失不見。現在她不但比較愛笑了,好像也比較活潑多話了。
沐青琳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對著魚缸里的小魚說話,有天她在替柯千舟整理盆栽時,發現魚缸里的魚好像變少了,也不管柯千舟是不是有在注意自己,拿著澆花器就走到魚缸前。
「一、二、三、四。」沐青琳小聲的數著魚缸里的魚,可是不管怎麼數,魚的數目就是不對。
當沐青琳看見沉在魚缸底發白的屍體時,大聲的叫著,「啊…怎麼會這樣。」
正在看E-mail的柯千舟被沐青琳的叫聲嚇了一大跳,急忙的走到她的身邊,「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沐青琳轉頭對著身後的柯千舟,生氣的說:「總經理,你多久沒餵魚了﹖」
「忘了。」
「忘了﹖那這二隻魚是被你活活餓死的﹖」沐青琳不管魚是不是餓死的,直接對著柯千舟宣布他就是兇手。
「怎麼可能﹖妳不要亂說。」柯千舟還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它們就是被你害死的,你還不承認。」柯千舟無所謂的表情,讓沐青琳一定要替死去的小魚討回公道。
「妳又不能證明魚真的是被我餓死的。」
「我…」沐青琳突然想不出任何理由。
柯千舟看沐青琳說不出話的樣子,笑著說:「妳怎麼樣﹖」
沐青琳先看看魚缸里的魚,然後轉頭盯著柯千舟,臉上出現一個詭異的笑容,「親愛的總經理,請問你上次餵魚是什麼時候﹖」
柯千舟努力的回想后,誠實的回答著,「大概是上禮拜五要下班前吧。」說完看見沐青琳臉上的笑容,突然有一股不詳的預感。
沐青琳掐指一算后,大聲的說:「你還說魚不是你害死的﹖如果五天不給你吃飯,你會不會餓死﹖」
「我…」這次換柯千舟說不出話來。他發現自己上了沐青琳的當了,她先挖了一個洞,再騙自己跳進去。
沐青琳不管柯千舟的反應,倒了些飼料在水面上,僥倖沒被餓死的四隻小魚,在看到期待已久的食物后,爭先恐後的張大嘴,深怕錯過這一餐,下一餐不知道又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沐青琳在喂完魚后,對著坐在辦公椅上,氣得頭頂快冒煙的柯千舟說:「你不用再狡辯了,你就是殺人兇手。」說完后,發現自己說錯了,趕緊的補上一句,「不對,你不是殺人兇手,是殺「魚」兇手。」說完就氣呼呼的離開了柯千舟的辦公室了。
原來就氣的快冒煙的柯千舟,在聽到沐青琳說自己是「殺魚兇手」后,他的頭頂就快冒火了。
柯千舟想不透的是魚是自己買的、自己養的,魚死了,只能算自己照顧不周,沐青琳憑什麼說自己是「殺魚兇手」﹖照道理說現在魚死了,該難過、傷心的人是自己,為什麼沐青琳比自己還要傷心﹖而且沐青琳為什麼那麼的生氣﹖
沐青琳關上門后,才發現自己闖禍了,魚是柯千舟養的,魚死了,最難過的人是他,為什麼自己比他還難過,而且自己幹嘛對他發脾氣﹖
柯千舟一來是因為最近太忙,根本沒有時間照顧魚,二來是為了不要讓沐青琳再一次指著自己說「殺魚兇手」,所以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在宣判柯千舟是「殺魚兇手」后的二十分鐘后,沐青琳接到柯千舟的電話。
沐青琳看到柯千舟,就想到死掉的小魚,她根本笑不出來。她硬擠出一個笑容,「總經理,你找我有什麼事」
柯千舟對著表情僵硬的沐青琳,帶著笑意說:「妳還在為了小魚的事生氣﹖」
沐青琳冷冷的回答,「沒有。」
柯千舟好不容易才讓沐青琳比較不畏懼自己,現在不想又為了小魚的事,她又回到以前的樣子。
柯千舟皺著眉說:「如果我告訴妳,從明天開始魚讓妳照顧,妳會不會高興一點﹖」
沐青琳不帶任何情緒的回答:「可能會。」
柯千舟先看了沐青琳三秒鐘,然後笑著說:「好吧。那從現在開始妳的工作多了餵魚這一項了。」
沐青琳不相信自己聽到的,盯著柯千舟問,「你說的是真的嗎﹖魚要讓我喂。」
柯千舟對著懷疑的沐青琳肯定的說:「餵魚的工作從現在開始就交給妳了。」看到她的臉上出現高興的笑容后,又補了一句,「妳不要高興的太早,如果魚死了,妳也是「殺魚兇手」。」
從隔天開始,沐青琳到公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衝進柯千舟的辦公室餵魚,在餵魚時還是會和以前一樣,一面看著魚一面對魚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