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誰負誰

跟在柯千舟後頭的柯海真，在柯千舟抱起沐青琳時，正好進到柯千舟的辦公室，對著柯千舟說；「哥，鑰匙給我，我幫你開車。」

沐青琳撫著疼痛不已的肚子，斷斷續續的說：「好痛喔…」

柯千舟在趕到醫院的路上，緊握著沐青琳的手，「再忍耐一下，醫院馬上到了。」

選擇自然生產的沐青琳，在柯千舟的全程陪同下，痛了十個多小時，耗費全身的力氣，才把兩人愛的結晶生了下來。

柯千舟不舍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疲累的閉著雙眼，正在熟睡的沐青琳。他嘴角輕揚的握著她的手，靜靜地盯著才替自己生了個兒子的她。

沐青琳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病房裡只剩下微黃的壁燈，轉頭一看，發現柯千舟正握著自己的手，趴在病床上睡著了。她就安靜的看著酣睡的他，不吵醒他。

盯著柯千舟瞧了一會後，沐青琳輕輕的、慢慢的抽出被他握著的手。

柯千舟微微的動了一下，緩緩的張開眼，看見沐青琳正在看著自己，關心的說：「妳醒來很久了嗎﹖」他慢慢的將床調高一點。

「我可不可以喝水，口好渴唷﹖」沐青琳背後墊了個鬆軟的枕頭，半躺在床上。

「妳等我一下。」柯千舟在一旁的矮柜上，倒了杯溫開水。

沐青琳喝完水后，對著柯千舟說：「老公，現在可不可以去看寶寶﹖」

柯千舟笑笑的搖搖頭，「現在很晚了，寶寶也睡了，明天再看好不好﹖」

「我好想寶寶，也好想抱他唷。」沐青琳習慣的摸摸自己的肚子，好像兒子還在自己的肚子里一樣。

「早點睡，明天才有力氣抱寶寶。」柯千舟替沐青琳蓋好被子，親親她的額頭。

沐青琳點點頭，「那你要睡在那裡﹖趴著睡嗎﹖」

柯千舟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說：「我到處都可以睡，不睡也沒關係。」

柯千舟等到沐青琳睡著后，抱著向護士要來的枕頭和被子，躺在沙發上，看著她熟睡的臉龐，慢慢的閉上眼睛。

沐青琳躺在床上，看著剛睡醒，一臉恍惚的柯千舟，心疼的說：「睡得好嗎﹖」

「還好。」也許是醫院的沙發不舒服，也許是惦記著沐青琳，柯千舟一直睡睡醒醒的，也睡得腰酸背痛的。

柯千舟原來想等護士把兒子抱來的，可是看沐青琳等不及的樣子，他只好自己去育嬰室抱兒子了。

雖然休息了一個晚上，沐青琳還是很虛弱，她待在床上，耐心的等著柯千舟和寶寶。

柯千舟抱著還再睡的兒子進到病房后，小聲的說：「寶寶來了。」小心的把寶寶放到沐青琳的懷中，溫柔的輕聲說：「寶寶還再睡。」

沐青琳滿臉笑容的看著兒子，伸出手摸摸兒子的臉頰，「他的嘴巴好小、好可愛唷。」

「妳看他嘴巴動了一下。」柯千舟坐在床沿，手輕輕的搭在沐青琳的肩上，看著她和剛出生的兒子。

沐青琳抬起頭對著柯千舟說：「你有沒有問護士，昨天晚上寶寶乖不乖﹖他有沒有哭﹖」

柯千舟笑著說：「護士說兒子很乖，沒有哭。」

沐青琳低著頭，對著寶寶小聲的說：「昨天晚上媽咪沒有去看你，有沒有想媽咪呀﹖」

「媽說待會要過來，妳想吃什麼，我叫媽帶來。」王心蘭知道醫院有替沐青琳準備吃的，可是還是想替她煮些適合產婦吃的料理。

沐青琳想了一會後，笑著說：「雞湯。」

「好，我去打電話。」醫院裡禁止使用行動電話，柯千舟只好到走廊打公用電話。

沐青琳在柯千舟走出病房前說：「老公，可不可以叫媽不要煮麻油雞，我只要一般的雞湯就好了﹖」

在柯千舟走出病房后，進來了一個護士。

護士微笑的對沐青琳說：「有沒有覺得那裡不舒服﹖」

「沒有。」沐青琳笑著對護士說：「我可以喂寶寶嗎﹖」

護士在查房表上，寫了一些字后，笑著說：「等他醒了就可以喂他喝牛奶了。」

沐青琳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我想讓寶寶喝母奶，妳可以教我怎麼喂嗎﹖」

沐青琳查了很多資料也看了很多書，都說母奶對寶寶是最好的，所以她決定一定要喂寶寶喝自己的母奶。

護士微笑的說：「可以。」她詳細的向沐青琳說明喂母奶時該注意的事情。

沐青琳微笑的向護士說：「謝謝。如果有問題，我可以再問妳嗎﹖」

轉身正要離開的護士，回頭笑著說：「可以。」

打完電話的柯千舟和正好關上門的護士碰頭，他對著護士微笑的點點頭。

柯千舟一走進沐青琳的病房，就笑著說：「護士剛剛來幹嘛﹖」

「教我怎麼喂母奶呀！」沐青琳臉上掛著笑容的摸摸兒子的臉。

「換我抱好不好﹖」柯千舟怕沐青琳太累了。

沐青琳把兒子交給柯千舟，不放心的說：「老公，小心一點唷。」

柯千舟點點頭，笑著說；「我知道，護士有教我怎麼抱。」

「哇！…」柯千舟才抱著兒子不到五分鐘，懷裡的兒子就大聲的哭了。

聽到兒子宏亮的哭聲，柯千舟緊張的說：「怎麼了﹖不喜歡爹地抱嗎﹖」

沐青琳笑著說：「寶寶可能肚子餓了。」

沐青琳小心的把兒子抱在懷中，讓他小小的嘴巴，含著自己的乳頭，慢慢的喝著自己替他早準備好的最營養的母奶，在寶寶喝母奶的同時，還輕聲的說：「寶寶，快點喝唷。」

柯千舟就靜靜的待在一旁，看著沐青琳抱著寶寶笑得開心的畫面。

沐青琳抬起頭，發現柯千舟拿著DV正在拍自己和寶寶，笑著說：「老公，你在幹嘛﹖」

柯千舟拿著DV走到沐青琳的身邊，邊拍攝邊說：「我在拍妳和寶寶呀！」

沐青琳嘟著嘴說：「你不要吵寶寶，他想睡了。」

柯千舟笑著說：「不會啦，我會很小心的。」他剛好捕捉到寶寶正在張嘴的畫面。

沐青琳抱著寶寶在病房的各個角落，擺出各種表情，讓柯千舟盡情的拍。她也拿著DV替他和寶寶拍攝。

柯千舟輕輕的、小心的把寶寶放在嬰兒籃里。沐青琳用DV記錄下，他這個輕柔的動作。

柯千舟對著還在拍攝的沐青琳，笑著說：「待會等爸媽和海真來了，再繼續拍。」

坐在床沿的沐青琳，看著正在收DV的柯千舟的側臉，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沐青琳皺起眉頭，用虛弱的聲音說：「老公，可不可以過來一下﹖」看見柯千舟看著自己，還對他招了招手。

柯千舟看沐青琳用手撐著床、皺著眉，好像很難過的樣子，緊張的問，「怎麼了，不舒服嗎﹖剛剛不是還好好的，怎麼現在…」

沐青琳在柯千舟邊說話邊朝自己傾身時，順勢輕輕地吻上他的嘴唇。

柯千舟親暱的捏捏沐青琳的鼻尖，「妳唷！」

沐青琳吐吐舌頭，俏皮的說：「老公，我好愛你哦！」

「我也愛妳！」柯千舟輕捧著沐青琳的臉，溫柔的吻著她的唇。

沐青琳依偎在柯千舟的胸前，他輕摟著她的肩，兩人望著熟睡的兒子。

柯千舟溫柔的說：「累不累﹖要不要躺著休息﹖」

沐青琳點點頭，笑著說：「還是快點趟著，要不然待會被媽看到。」王心蘭知道沐青琳懷孕后，就開始叮嚀她該注意的事情，還特別交代她生產完一定要躺著休息，不要下床，也不要急著抱寶寶，如果不好好休息，以後會腰酸背疼的。

柯千舟原來就害怕人家在他的面前叨叨念念的，可是自從沐青琳懷孕后，王心蘭三不五時的提醒他該注意的事情，連剛剛打電話回家，王心蘭也不放過他，要他千萬不能讓沐青琳隨便下床。他想到王心蘭在自己的耳朵旁碎碎念的畫面，緊張的說：「妳還是快點躺下吧，要不然我又要被罵了。」

柯千舟扶著沐青琳趕快的躺回病床上，就在她腿伸直半躺在床上，伸手拉好被子時，兒子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哭了。

柯千舟抱著嚎啕大哭的寶寶，不知所措的說：「怎麼了﹖為什麼我一抱你，你就要哭呢﹖」

沐青琳不舍的說：「老公，寶寶給我抱。」柯千舟把寶寶小心的放在她的懷中。

「怎麼了﹖」沐青琳小聲的哄著懷中寶寶，「吵到你睡覺了嗎﹖乖乖的，不哭好不好﹖」

第一次當爸爸、媽媽的柯千舟和沐青琳，根本不知道寶寶為什麼會突然的放聲大哭，也不知道該怎麼哄寶寶，特別是自己剛出生又嚎啕大哭的兒子。

寶寶的哭聲讓柯千舟和沐青琳既心疼又不舍，可是兩人臉上都流露出既幸福又喜悅的笑容。

寶寶細碎的嗚咽聲，加上哄寶寶的輕聲細語是幸福的聲音，一種無法用言語或文字形容的幸福感覺。

有了寶寶后的日子，柯千舟更努力的工作，沐青琳則專心的照顧寶寶。

輕輕柔柔的鋼琴聲，從音響的喇叭里流泄出來，沐青琳把已經晾乾的衣服收進來，把一件件小小的衣服疊好，也把柯千舟的襯衫熨燙好，九個多月的兒子柯嘉豪正在嬰兒床上睡得香甜。

剛開完會的柯千舟心情非常惡劣，為了新進業務人員的培訓計劃，他已經一次又一次的與人事部和業務部開會，卻都無法有一個滿意的結果。他把資料往桌上一甩，用手扶著頭，正在苦惱著該怎麼解決問題。

上一秒鐘還眉頭深鎖的柯千舟，再看到桌上的沐青琳和柯嘉豪的照片，眉頭鬆開了，嘴角也不自覺的向上揚起。

柯千舟拿起電話，快速的按著按鍵，等電話接通后，高興的說：「老婆，是我。妳在幹嘛﹖」

「沒有呀。」沐青琳拿著無線電話，蹲在地板上，把被柯嘉豪丟到一旁的玩偶撿回來，「那你呢﹖在幹嘛﹖」

「剛開完會回來。」一想到剛剛的會議，柯千舟就高興不起來了。

沐青琳聽柯千舟的聲音悶悶的，有點心疼的說：「不要生氣了，會開的不順利對不對﹖還是又有人惹你生氣了﹖」

「沒事，不要說這個了。」柯千舟盯著照片上的柯嘉豪，笑著說：「豪豪在幹嘛﹖」

柯嘉豪正把一個會發出音樂的手機玩具高高舉起，用力的往牆角扔過去。

沐青琳看著躺在地上的手機玩具，笑著說：「玩玩具呀，他快要把海真送他的玩具給摔壞了。」

「他又在調皮搗蛋了。」柯千舟想到活潑好動的兒子，就忍不住的笑著搖頭。

「還好。」沐青琳看著正在欺負玩偶的柯嘉豪。

「我今天會早點回去。」現在能讓柯千舟暫時忘記不愉快的公事，只有可愛調皮的柯嘉豪，和等著自己回家吃晚飯的沐青琳了。

和沐青琳通完電話的柯千舟，心情不再沈悶了，看著躺在桌上的資料，突然好想早點回家，於是他拎著公文包，握著車鑰匙，哼著歌的搭電梯下樓。

「老婆，我回來了。」柯千舟一推開門，就發現沐青琳跟在柯嘉豪後頭跑，笑著說：「豪豪又不肯乖乖吃飯﹖」柯千舟口中的飯，其實是嬰兒副食品。

沐青琳好不容易抓住到處亂爬的柯嘉豪，無奈的說：「他都不肯讓我喂。」她在兒子會爬、會扶著牆或柜子學走路開始，終於體會到以前柯千舟，追在自己後面，哭口婆心的勸自己多吃一點東西時的複雜心情了，

「等我換好衣服，再喂他。」柯千舟每天在公司接觸的人多，接觸的病菌也多，相對的也會把病菌帶回家，所以他習慣回到家后，會先換掉穿了一天的衣服、洗洗手和臉，把接觸過的細菌洗掉后，才敢放心的抱柯嘉豪。

「豪豪，不要玩了。」柯嘉豪一直躲著沐青琳手上的調羹，就是不肯張開嘴。

柯千舟抱著柯嘉豪，笑著說：「豪豪，聽話快點吃。」

每次喂柯嘉豪吃飯時，沐青琳和柯千舟一定是一個人抱著他，一個人拿著調羹喂他，才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他吃完一頓飯。如果沒有人幫忙抱住活潑好動的柯嘉豪，一罐小小的副食品可能花一個小時還喂不完。

柯千舟和沐青琳陪著柯嘉豪在客廳里玩，兩人每天最喜歡的事就是陪喝柯嘉豪玩遊戲。

柯千舟為了讓柯嘉豪有個安全又寬敞的空間可以玩耍，特地在客廳的地板上先用三層的書櫃橫放在地上，圍成一個大大的四方形，再用塑膠墊鋪在地板上，四周也用厚厚塑膠墊圍起來，親手的替柯嘉豪特製一個安全又特別的玩耍空間、活動空間。

在特製的遊戲空間里，沐青琳小心的護著坐在柯千舟的背上，正在玩著騎馬遊戲的柯嘉豪。

「呵！…」柯嘉豪高興的哈哈大笑。

只要聽到柯嘉豪的笑聲，和看到他高興的笑容，柯千舟和沐青琳心中覺得為了寶貝兒子，再辛苦、再勞累都是值得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