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是你爹
王家的氣氛比想象中更詭異一些，外面掛起了白布，裡面卻寂靜地出奇，有小廝引著蘇珏往裡面去，進入靈堂才見到幾位夫人抽泣著。
王靜光也不知去了何處，小廝說自家主子因為忍受不了喪子之痛，已經病倒了。
蘇珏先去給逝者上了一炷香，才在旁邊坐下來等待王靜光，王夫人哭得太過恐怖，也是，誰家兒子好好地，能玩能跳，突然就這麼去了，白髮人送黑髮人，而且還是有苦不能言。
王靜光顫微微地從裡面走出來，看來這番打擊不小啊，一夜之間頭髮全部白了，蘇珏趕忙起身，兩人官位差不多，也就沒有行禮了。
「王大人，且保重身子啊。」蘇珏說道，小廝攙著王靜光，兩人就在庭院裡面坐著。
「多謝蘇大人前來悼念犬子。」這聲音也是沙啞地可以，整個人看起來都怪怪得，沒有那一日在宮中見到那般鮮活，估計這種痛是藏在心底的，才影響了整個人。
蘇珏知道自己前來無疑是要在傷心人的心上再捅上一刀的，她說道：「王大人，難道你想王公子白白死了嗎？」
「蘇大人這是何意啊……老夫已經很慘了，往後無人送終……唉，造孽啊。」王靜光嘆息一聲，老來得子，膝下只有幾個女兒，看來王家確實只能到這一脈了。
蘇珏倒是不買這人的賬，造孽兩個字用得真是不錯，王靜光自然不是什麼好鳥，她也懶得和他周旋了，開門見山道：「關於王公子的案子，王大人如果知道什麼，應該馬上與在下說，而不是一直瞞著。」
「我不知道蘇大人是什麼意思……」
「令公子要是這麼冤死了，做父親的心裡應該會難受才對，可在下卻只看到這皮囊上的悲傷，看不到半點皮肉下的情，王大人，素來聽聞你嫉惡如仇，如今卻這般畏首畏尾，到底在忌憚什麼呢。」
蘇珏把玩著手上的墜子，上頭寫著一個「臨」字，王靜光只是瞄了一眼，臉色變得很難看，卻還是忍下來。
「實在不懂蘇大人想要說些什麼，若是替犬子查出兇手了，老夫定然會重謝。如果沒有什麼事情，老夫就先告退了。」王靜光想要腳底抹油，卻在蘇珏將玉佩丟到他手裡的時候，立馬就站住了。
「王大人還要走嗎？」蘇珏自詡不是好人，自然不會給王靜光好果子吃，她不清楚昨晚來的那人是誰，但是現在手上的東西，王靜光肯定害怕極了。
他顫抖地轉過身來：「蘇大人別和老夫開玩笑了。」
「我像是會開玩笑的人么？王大人，機會我也給過你了，昨晚是誰進了你的院子，你應該很清楚吧。」
蘇珏說完，這蒼老的脊背明顯顫抖了一下，然後王靜光癱軟在凳子上。
嘴裡念念道：「罷了，罷了，造孽啊，造孽……」
蘇珏素來喜歡耍流氓，也是耍的一手好狠，這王靜光一看就是吃硬不吃軟的主，看吧，這麼一下子就嚇唬住了，也不看看這玉佩到底是真是假。
都怪滄瀾將無雙公子的名號傳得太過了，所以現在拿出臨澧閣的玉佩，這老傢伙一點都沒有懷疑。
臨澧閣是出了名的殺手組織，據說被盯上了，隨時可能遭遇滅府的慘案，也難怪王靜光這般害怕了，沒了兒子，若是自己的小命也沒了，王家可慘了。
「蘇大人倒是神通，不瞞你說，昨日來府上的人便是你爹，蘇正。具體什麼事情，老夫無可奉告。」王靜光到底還是狡猾地很。
不過這答案可是讓蘇珏驚訝極了，蘇正好端端地跑王府來做什麼，蘇珏皺了眉頭：「我爹？」
「蘇大人可別不信，回去問問便知道了。也請蘇大人看在老夫的兒子剛去了的份上，饒了老夫一家人。」王靜光說道，臉上卻是一點屈服的神色都沒有。
這該死的，居然擺了自己一道。
「王大人大可放心，在下還是個清官，可不會隨隨便便地要人性命，至於你和我爹的事情，若是牽扯到了這個案子，我一定秉公辦理。」蘇珏說完這句話，便目送著王靜光離開了。
她原本就不是討喜的人，現在被主人家下了逐客令，也不好繼續待著。做總捕頭做到她這個份上，也是醉人的很，帝都到底太多達官貴人，明裡暗裡的，很多也不買她的賬，這點她清楚地很。
蘇珏剛走到一半得時候，恰好碰到安九，她手下最得力的幹將，此刻正在和賣烤鴨的小販爭吵起來，引得一群人圍觀。
「安九，這是做什麼？」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蘇珏手下原本是有三人打雜的，因為其中二人跟著池水墨那個紈絝子弟離開帝都，如今只剩下安九。
可這貨是個貪吃的，而且還特二。
「老大，你來評評理，屬下剛從西街過來，原本想買只烤鴨吃吃，但你看看這鴨子的樣子，瘦的根本沒肉，我看了一圈也都差不多，想著讓老闆切切，誰知道他就開始罵人了。」安九也覺得奇怪，烤鴨買的很多，不過這老闆倒是面生地很。
蘇珏打量了一下這個小販，心中也是有些疑慮了。
「多大點事兒，拿了走人。」蘇珏拋下這一句，就離開了。
安九鬱悶地跟著蘇珏往前面走去，蘇珏對他說了一句：「別往後看，有人埋伏在四周，看來盯著我們很久了。」
「老大……」
「不僅是賣烤鴨的，冰糖葫蘆、小糖人……全部都是臉生的，而且鬼鬼祟祟，那賣烤鴨的手上一滴油都見不到，也是奇了。」蘇珏的聲音很低，她已經知道這些人都在幹什麼了。
安九倒吸了口涼氣，難怪讓他給切個烤鴨都這麼大火氣。
「老大，他們在監督什麼？」
「大概是我們，或者是這周圍某家，說不清楚，你調幾個人過來反偵察一下就知道了。」蘇珏說道，自顧自地往前面走去。
反偵察？這是什麼東西，安九思考了好一會兒，心裡默默哀嚎，自己果然是追不上老大的腳步，這就開始思念池水墨池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