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葉家雙帥

夕陽漸落，殘紅滿天。

古老的嵩城市郊，有一個破舊的豆腐店，老闆在門口的攤位前，正拿著一把豆腐刀，刷刷刷地在給客人切豆腐。

客人一撥一撥，似乎都是熟客，不少都扯幾句閑話：「老帥，你說你有個寶貝兒子在外給你當兵掙錢，沒事兒又賣什麼豆腐啊？」

老闆四五十的年紀，鬍子拉碴，有點不修邊幅，但刀法熟練，切豆腐的動作迅速而完美，簡直堪稱藝術。

他嘴裡叼著一支煙，冒了口氣兒，就大咧咧地道：「次奧，別提了，那龜兒子也特么不知道死哪兒了，三年都沒給老子匯錢了，日子過得緊，自然得重操老本行了。」

忙碌一陣，客人走光，老闆就坐在攤位前，吐著煙圈，目光有些迷離。

正當他入神的時候，一輛車嗖的一下急剎車在店前停下來。

他罵罵咧咧的起身：「你們特么的不長眼睛啊，老子賣塊豆腐容易嘛，你們這麼一剎車，塵土全都飛過來了。」

呼呼，車上下來兩名大漢。

全都是光著膀子，著一個健美背心，目光兇狠的走向攤位，二話不說，就給掀了。

兩個竹盤裡的豆腐，全都灑落一地。

老闆眼睛登時都紅了，拿起豆腐刀就指向兩個大漢：「你們哪兒冒出來的流氓，老子賣個豆腐也惹到你們了？」

這時候副駕駛的窗口露出一個肥大的腦袋，他一臉橫肉，笑嘻嘻地掃了一眼豆腐老闆：「葉老帥，你是腦殘還是白痴啊，這片地兒誰的地盤你不知道，這條街哪個商戶不給虎哥交保護費，就你例外，不砸你的攤子砸誰的？」

葉老帥有些怒意：「彪哥，你這就不對了，老漢我也是手續齊全的人，工商局的人還不管呢，你們來管我，這不是明搶嗎？」

彪哥冷笑：「說明了，老子還就是明搶了，葉老帥，砸攤子事兒小，等你被砸的時候，就知道攤上事兒了，我跟你說，虎哥你是惹不起的。」

言畢，他就招招手。

兩名大漢在他的示意下，就走向葉老帥。

葉老帥本來人已上了年紀，身材跟這兩個魁梧的大漢相比，更是小巫見大巫，他攥緊了手裡的水果刀，有些唯唯諾諾：「你們別過來啊，我可是會拚命的。」

兩個大漢目中儘是不屑，這個瘦弱的糟老頭兒，他們一隻手就能夠擺平。

只見他們踏前一步，一人抓住了葉老帥的一個肩膀，然後就奪了他手中的刀，另外一人當即一拳鑿在他肚子上。

葉老帥立即捂著肚子彎成了蝦米，一臉痛苦不堪。

彪哥狂笑道：「怎麼，葉老帥，現在打算交保護費了嗎？」

葉老帥也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憤怒，挽起袖子的手臂青筋暴露，他目光狠狠地盯著這些人，想要大罵，但最終也不知道什麼緣故。

手臂不由自主的垂下來。

彪哥更是不屑一顧：「葉老帥，我知道你有個當兵的兒子，那又怎樣，你兒子幾年沒消息了，估計屍體都發臭了，你要是還想在這裡混下去，就老老實實的拿錢交費，否則，我看你是別想繼續賣豆腐了。」

葉老帥的目中閃過一絲悲痛，抬眼看了一下肥胖的彪哥，沉聲道：「要老子拿錢，還不放手。」

彪哥冷哼一聲，擺手讓手下退下。

葉老帥果然走向被砸的攤子，一根細柱上綁著一個布袋。

他收的的錢，全都放在這個布袋裡面。

他的手顫巍巍的伸入布袋裡，要拿錢息事寧人，但就在這時候，一隻手卻忽然伸了過來，摁住了他的手。

這隻手乾燥而有力，修長而乾淨，但手背上一道四五公分的橫切疤痕，卻是那麼地觸目驚心。

葉老帥看到這雙手的時候，目光立即就變了。

他的手更顫，更抖。

抬起頭來，望著那陌生而又熟悉的臉，嘴巴支支吾吾，更是有千言萬語，卻哽在心頭，一句也說不下去。

反倒是那張臉的主人，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拍拍他的肩頭，淡然道：「葉老帥，怎麼越活越窩囊了。」

葉老帥聽到這話，頓時就跟打了雞血似的，眼中的亢奮和激動不言而喻，猛然抽出手，甩給面前這傢伙一耳光。

啪嘰，五個手指印，清晰的在那人的臉上浮現出來。

那人的臉色有些尷尬，有些鬱悶：「卧槽，剛回來就這麼對我，你是不是還想我走？」

葉老帥忽然就抱住了眼前的人，淚眼朦朧：「你他娘的，老子不打你怎麼會知道你是我的小帥，我還以為你早死了，幾年都不聯繫，不知道老子我很擔心嗎？」

此人年紀約莫有二十齣頭，古銅色的皮膚，健康而蘊有一股光澤。

正是葉老帥的兒子葉帥。

也不知道這爺兒倆基因遺傳，長得還是蠻像的，不過葉帥顯然比他老爹會收拾，穿的雖然樸素，但還是蠻精神，也蠻帥氣的。

父子倆正沉浸於重逢的喜悅中，完全忽略了周圍的人。

彪哥更是有些不耐，大聲道：「你就是當兵了七年的葉帥？」

葉帥不耐煩的道：「我當不當兵，關你什麼事兒，還有我老子在這裡賣豆腐，又關你什麼事兒，你砸了我老子的豆腐攤，我還沒問你話呢，你亂叫個什麼？」

彪哥在城郊一帶，顯然是出了名的地痞流氓，怎麼也沒想到，竟有人敢這麼跟自己作對，你特么一個當兵的跟老子狂什麼？

他怒吼一聲，就下了車，走到葉帥面前：「臭小子，老子就是砸了豆腐攤，你想怎麼樣？」

葉帥不屑一笑，問老爹：「葉老帥，你說得多少錢吧？」

看到自己兒子，葉老帥似乎硬氣了許多：「這個攤位倒是不值多少錢，但嚇我一跳，這個精神損失，是必不可少，都是街坊鄰居，別要太多，一萬塊就行。」

一萬塊！

彪哥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葉老帥，你特么腦袋瓜子秀逗了吧，幾塊破豆腐，一個爛攤子，就想找我要一萬，怎麼不去死？」

話落音，他就覺得自己耳鳴了一般，腦袋似乎空白了那麼一瞬間，然後臉上一股火辣辣的感覺逐漸蔓延開來。

痛，他竟有感覺到疼痛！

這下他就算是個腦殘，也醒悟過來剛剛被人摑了一耳光，當即就氣急敗壞的跳起來，指著葉帥的鼻子大罵：「我草你姥姥的，敢打我，兄弟們給我上，揍死他！」

兩個大漢得令，立即舉著沙包大的拳頭，狠狠地砸向葉帥。

拳風勁霸，呼呼有聲。

葉帥卻面不改色，腦袋一歪，躲過兩拳，當即道：「等一下行不？」

兩個大漢頓了一下，看向彪哥。

彪哥森然發笑：「葉小帥，你丫的是怕了嗎？」

葉帥滿不在乎地一笑：「我怕你個鎚子啊，沒看到我老爹還在嘛，葉老帥，你先閃一邊，看我給你揚眉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