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武士自薦

十三、武士自薦

有關趙敬武與周大年的終極賭戰之約,在報紙上刊出啟事之後,當天的報紙賣瘋了,大家都到代理注資的衛皇大賭場排隊下注,生怕晚了人家不受理了。天津衛的名流富商都看好周大年與丁方,都肯押他們的寶。畢竟,周大年這邊是個團隊,在這個團隊里不只有督軍,還有租界,他們是不會讓趙敬武贏的。

連續幾天,都沒幾個人去買趙敬武這方,這讓小刀會的人感到惶恐不安,他們似乎預感到後果了,都綳著臉,像家裡剛有親人去世。小刀會的幾個頭目前來找趙敬武,勸他把資產變賣后離開天津,不要跟他們賭了。趙敬武並不同意他們的要求,說:「要走的話,我早就走了,何至於等到現在。我之所以不走,是因為考慮到,我如果拍拍屁股走了,可能會累及咱們的小刀會。你們不要擔心,無論遇到什麼困難,我們都要精誠團結,共同面對。」

這番話讓大家心裡熱乎乎的,但也有些悲壯。

就在趙敬武與獨錘尋找最好的賭手時,有人來拜訪。趙敬武見來人戴著草帽,穿著庄稼人的精布衣裳,手裡還提著個破皮包,顯得很是神秘,便問:「這位朋友是?」那人把草帽摘下,趙敬武不由目瞪口呆,來人竟然是美國領事奧查理。

「您為何打扮成這種模樣?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no,no,no」,奧查理聳聳肩說,「在下只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來這裡,所以才打扮成這樣。」

「那您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給您帶來了些賭資,不算多,100萬大洋。這些錢算我的投資,您千萬不要拒絕,請您務必放心,無論輸贏我都不會怪您,我知道投資賭博是風險投資,自然會有風險的。」

趙敬武不解地問:「您為什麼不投周大年?」

奧查理意味深長地笑笑:「因為我預感到你會贏。」

趙敬武卻是哭笑不得:「您是來看我的笑話的,還是來諷刺我的?全天津沒有人看好我,我自己都沒信心,你還拿著錢來往我身上砸,但願你是走錯了門,趕緊去周大年那邊吧。」

奧查理搖搖頭:「no,no,no,我算準了,你肯定會贏。」

趙敬武的嘴角顫動幾下:「您真做好賠的準備了嗎?」

奧查理說:「放心吧,輸了算我倒霉。」

趙敬武問:「你為什麼認為我會贏?根據是什麼?」

奧查理又聳聳肩,攤開雙手:「我靠我的第六感覺。」

趙敬武說:「那你也沒有必要穿成這樣啊。」

奧查理說:「我不想讓其他租界的蠢人知道我聰明的選擇。」

趙敬武想留奧查理吃飯,可他推說回去有事,辦理了相關的手續之後,戴上那頂草帽匆匆走了。趙敬武與獨錘站在門口,看著奧查理就像做賊似的,把帽子壓得低低的,畏畏縮縮地消失在人群中。趙敬武輕輕地搖搖頭,說:「獨錘,你感到他真的會算嗎?」獨錘點點頭說:「會長,說不定我們真能贏,經過最近幾局來看,他奧查理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他押誰還真的贏了。」

「八斤,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們不能用高明。」

「為什麼?難道我們還有更好的人選嗎?」

「如果我們用高明,袁誠印與莫德肯定想盡辦法脅迫咱們去英皇大賭場賭,這個賭場肯定有什麼貓膩,在裡面賭,我們更沒有把握了。我想另請高明,認真地對待這場賭局,就算我們要死,也得掙扎幾下,不能任人宰割。」

獨錘想了想說:「要不這樣,想辦法把丁方殺掉。」

趙敬武說:「不行不行,把丁方殺掉沒用,還有周大年。」

面對即將來臨的這場終級決戰,趙敬武心知肚明,只有找到頂級的賭手才能爭得一線生機,可是在天津還沒有人能夠與丁方匹敵,如果去香港或澳門尋找,也許能找到能人,但路途太遠,怕是來不及了。他們在報紙上發出公開聘請代賭之人的啟事後,連續四五天都沒人前來應聘,這時候,他感到時間迫近,只能用高明了。意想不到的是,就在獨錘準備去接高明時,日租界的領事加藤打來電話,說有事相商。

在天津,英國建立租界最早,隨後是幾個西方強國,日本建立租界比較晚,他們做事不同於其他使館的人,平時不太跟西方領事湊群,向來都是獨來獨往的,很少有他們的新聞。現在,加藤突然前來拜訪,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他們也像奧查理那樣,憑著第六感前來投資?趙敬武隱隱感到不安,他說:「加藤先生,最近府上有些事需要處理,您來了怕照顧不周。這樣吧,等我忙完這段時間,趙某親自到租界里拜見您吧。」

「不!」加藤說,「你一定要見我,我給你帶來的是驚喜。」

「是嗎?」趙敬武問,「那,好吧,我在家等你。」

放下電話,趙敬武對獨錘說:「日本領事加藤突然要來拜訪,還說給我們帶來了驚喜。你感到他指的驚喜是什麼?」

「會長,他會不會像美國領事奧查理那樣押咱們的寶?」

「那算什麼驚喜,那是負擔。」

「那在下就猜不準了,我對日本人了解得很少。」

「管他呢,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去大門口迎接他們。」

獨錘來到大門口,剛吸了半支煙,就看到有輛黑色轎車奔過來,車上插著個膏藥旗,在風中異常地活潑。獨錘心想,媽的,他們這速度可是夠快的。車子駛進院里,停在車位上,車後面鑽出個留小鬍子穿團花和服的中年人,還有位穿學生裝的年輕男子。獨錘迎上去問:「加藤先生是吧?會長讓我在這裡迎接您。」

加藤彎腰:「嘿,有勞有勞。」

他們來到客廳,趙敬武迎上來說:「歡迎歡迎,請坐。」

加藤介紹道:「趙君,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今天我們來,是想幫助趙君贏得賭戰。最近我回國辦理了些事情,到天津后得知,西方人跟中國官府勾結要謀取你的家產,而你又沒有好的賭手,我就讓我們日本帝國最優秀的人才小田七郎來了,讓他助你一臂之力,贏得這場賭戰,捍衛你的尊嚴,保障你的財產。」

趙敬武點頭說:「那我首先謝謝加藤君了,但不知道小田君最擅長哪種賭法。」

加藤把頭昂起來:「世界上流行的賭法,通通最好。」

趙敬武點頭說:「既然這樣,過幾天我們找個人跟小田君切磋切磋,如果他真像您說的那麼優秀,我們就聘他了。行吧,至於聘金方面,我會讓你們滿意的。」

加藤與小田告辭后,趙敬武對獨錘說:「你馬上把高明接過來,讓他跟這位小田玩幾把,摸摸他的底。如果小田與高明的賭技不相上下,我們首先要用他,畢竟日本在天津的勢力越來越強,根本就不把西方几國的租界放在眼裡,讓他代咱們出戰,對洋鬼子也有威懾作用,對咱們是有利的。」

沒過幾天,獨錘便把高明給接回來了,趙敬武給他與小田安排了幾場賭局,兩人互有輸贏,事後趙敬武問高明小田的技術如何,高明搖頭說:「說實話,小田雖算得上賭博高手,但跟丁方相比,還是有差距的,以他這種水平,贏的可能性只有三成,恐怕還沒有我與丁方賭有把握。」

趙敬武大失所望,如果小田只有三成的勝率,就沒必要請他了,於是他對加藤說:「首先感謝您對趙某的關心,再是非常欣賞小田君的賭技,不過我們認為,他與丁方比起來贏的把握太小。再說,到時候莫德與袁誠印肯定想辦法促成到租界的英皇大賭場進行。據說,英皇賭場有先進的老千機,在那裡賭牌,底牌都怕保不住,那麼贏的幾率就更小了。不管怎樣,還是很感謝您的關心。」

加藤冷笑道:「趙君,你說三成的勝率這太小了。我之所以推薦小田是有絕對把握的。之前我就聽說英皇賭場是有問題的,你放心,我會讓大日本帝國最好的技術人員過來,帶著最先進的儀器對英皇大賭場進行檢測,找出他們的老千秘密,用儀器跟蹤他們的動作,杜絕他們抽老千。如果我們保證他們不能抽老千,雙方就得靠運氣了,於是雙方就各有50%的未知。」

趙敬武說:「這畢竟是件大事,容我們商量商量再回復你們。」

「還有件事你要考慮,我們有先進的技術能保證小田贏牌。」

趙敬武問:「請問什麼樣的技術?」

加藤說:「等你決定之後,我們會跟你披露的。」

把客人送走後,趙敬武與獨錘和高明商量,是不是用這個日本人來代賭,最終,他們還是感到用小田七郎代賭更有利些,到時候加藤向西方租界領事們提出對場子進行檢測,杜絕老千,那麼賭的就是心理素質與運氣了,自然贏的可能性就大了。如果真像加藤說的,他們有技術贏得這場比賽,便可以死裡逃生。隨後,趙敬武與加藤取得聯繫,表示起用小田七郎。

當大家再聚到一起,加藤用手捋捋小鬍子笑幾聲:「趙會長,你的選擇是明智的、是正確的,我們的合作是戰無不勝的。」

趙敬武問:「加藤君,你上次說有絕對贏的技術,請問?」

加藤臉上的笑容突然凝住:「讓小田贏,必須具備幾個條件,對方弱於小田,或小田能夠知道對方的底牌。有必要,我們會降低對方賭技,而且我們還能夠知道對方的底牌。」

趙敬武怔怔:「關係重大,請說得再具體點。」

加藤小聲說:「如果把丁方幹掉,你認為這局誰會贏?」

趙敬武忙搖頭:「這件事就不用考慮了,就算把丁方幹掉,還有周大年,我相信周大年的賭技並不在丁方之下,再說了,他們肯定對丁方嚴加保護,我們不容易得手。」

加藤點點頭:「我們還有第二套方案。」

趙敬武問:「能不能說說。」

加藤搖搖頭:「對不起趙君,這是我們的秘密,現在還不能說。我們需要做的是保證你能贏,而不是向你吹牛。不過,我們敢跟你保證,如果我們輸了,可以承擔賠償你一半的損失。我們敢這麼說,就是表明我們的誠心與我們的決心。」

趙敬武點點頭:「好吧,那我們談談報酬的事情。」

加藤哈哈笑幾聲:「報酬的問題先不談了,到時候贏得比賽,你的良心的給,我們相信你趙會長是夠意思的,是知道感恩的。你的也不要擔心輸贏的問題,你贏了,我們也可以保證你的安全,讓你安全地做北方最富有的人。」

當趙敬武在報紙上宣布聘用日本賭王小田七郎代賭之後,袁誠印與莫德感到事情有些意外,不敢怠慢,馬上通知參與這次賭博的人開會,分析這種變化給他們帶來的不利,拿出應對的辦法來。

大家坐下后,莫德憂心忡忡地說:「我今天才知道,趙敬武竟然聘用了日本的小田七郎跟咱們賭,這樣事情就變得複雜了。日本雖然國家小,人長得矮,平時不聲不響,可他們是有野心的民族,並有鮮明的信仰,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民族。」

丁方說:「這個我早有耳聞,別說殺別人,就是殺自己都不會眨眼,用塊毛巾擦擦戰刀,往自己肚子里一插,表情還是很硬氣的樣子,這個太嚇人了。」

袁誠印說:「這日本人真是讓人猜不透,平時不聲不響,也不太跟我們來往,竟然前去幫助趙敬武,那麼問題是,他明知道趙敬武不能贏得賭戰,為什麼還去幫他?難道小田七郎的賭技真的有把握贏丁方?這個我感到可能性不大,像丁方這種水平,就是天王之王來跟他賭,也沒有必勝的把握。這就有另一個可能,他極可能在關鍵時候降低我方的選手的水平,也就是說圖謀丁先生。」

法國領事說:「這個也不用太擔心了,我們有兩個賭王,死一個不會有問題的,他不可能把周大年與丁方都給殺了吧。」

聽了這番話,周大年下意識地看看自己的手,感到心像被利器給猛地劃了一下。現在他的手雖然有所恢復,但已經失去以前的那種感覺,頂多算是個三流的賭手,這種狀態上場,是絕對沒有贏的可能,他說:「諸位,我年紀大了,精力大不如從前,我沒把握贏小田,只有丁賢弟出馬才可以穩操勝券。所以,我們必須全力保護好丁賢弟的人身安全,這也是對咱們大家負責。」

丁方不在意地說:「這有什麼,就算我剩半隻手一樣能贏他。」

莫德搖頭:「這樣吧,我給你提供住房,你們全家搬到租界來。」

丁方嘆氣說:「夫人水萍太倔了,我曾多次跟她商量搬到租界,可她就是不同意,還說如果我搬到租界,她就跟小鳳離開天津。如果她離開天津我必然會分心,這樣也不利於接下來的賭戰。你們放心吧,在這種時候,他趙敬武不會動我的,他知道就算動了我還有周兄,周兄的賭術並不比我差,所以我們還是相對安全的。」

周大年說:「丁賢弟,還是搬到租界來住,他們日本人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再說,搬到租界,我們有什麼事也方便商量。」

丁方嘆口氣說:「現在我真的不想跟她生這個氣了,一商量這事就得打架。這樣吧,還是麻煩各位派人幫我負責安全吧。」

莫德說:「這樣,我們租界再派幾個人保障丁方的安全,就算他日本再厲害,也不敢公開跟我們幾個強國作對,所以說,丁先生的安全問題是能夠保證的。」

會後,莫德與袁誠印要去日租界,想探探他們的底,以便拿出應對措施來。他們來到使館的門前,讓守門的武士前去稟報加藤,沒多大會兒,武士出來大彎腰道:「請。」兩人倒背著手走進院里,見院里有群日本武士,光赤著上身在練習刀術。刀光沾著日光呈現出無數拋物線,像揮舞著無數的銀練。莫德的脖子縮縮,往袁誠印身邊靠靠。武士們突然收起刀,列成兩隊,夾成人巷,冷冷地向兩人行注目禮。莫德與袁誠印順著刀巷來到大堂,加藤已經在那裡等了。他穿著團花的和服,臉上泛著微微的笑容,彎腰說:「歡迎兩位,請坐。」

當大家落座后,有個背著小枕頭的日本婦人給他們泡上茶,輕輕地退下去。莫德端起茶杯來又放到桌上:「加藤君,在天津這個地方,我們都屬於客居,我感到我們應該加強合作,相互幫助才是,不知道閣下有什麼看法。」

加藤笑道:「我們與中國同為東方,並沒有客居的感覺。」

袁誠印說:「加藤君,你們的租界剛成立不久,可能對趙敬武這個人不太了解。這個人以前就是小混混,打打殺殺,最後成立了小刀會這個黑幫團伙。他們搶碼頭、綁票、偷盜、殺人掠貨,無惡不作,讓天津人痛恨不已,您幫助他來賭這場,是不明智的選擇。」

加藤哈哈笑幾聲:「督軍大人閣下的說法有些矛盾。既然他趙敬武這麼可惡,那你們政府為何不公正嚴明地把他正法?還容他在天津做得這麼大,最終還要用賭來對付他。其實,我們都不要說得冠冕堂皇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與目的,有自己的做事風格。比如,你們如果以政府行為把他給辦了,他的家產必然要充公,要用來賠償縱火案所造成的損失,如果你們用賭博贏得他的家產,你們就可以把這塊餅切了,吞進自己的肚子里,這就是你們這些人的公正,而我們的目的就是伸張正義、扶持弱者。」

莫德問:「請問什麼正義?」

加藤說:「小刀會跟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傳統是吻合的,我們大日本帝國向來都是敢於懲惡揚善,扶助弱者,敢於面對強大的勢力。小刀會的成員都是天津的底層人物,趙敬武能夠把他們凝聚起來,給這些窮人爭個立足之地,爭口飯吃,這是何等的偉大?請問,你督軍大人身為國家官員,又做了些什麼?」

莫德說:「如果你敢支持趙敬武,你在租界中會被孤立。」

加藤哈哈笑著,突然收住笑容:「我們從來都是與眾不同的。」

交流不歡而散,在回去的路上,莫德罵道:「簡直就是流氓、無賴,我要跟各租界說,聯合制裁他們。」袁誠印並沒有接他的下聯,他認為日本的介入決不是簡單的主持正義,極有可能是拉攏趙敬武,想利用趙敬武在天津衛的實力圖謀什麼。也許,他們想通過趙敬武來圈錢,無論是什麼目的,他日本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人,這件事情還真的需要認真對待……他們回去之後,又把大家聚起來,商量怎麼對付日本人的介入。大家隱隱感到有些不安,日本人這麼熱衷參與這場賭局,這說明他們是有必勝的把握的。

周大年說:「把小田七郎幹掉。」

莫德說:「這話可不能亂說,這要引起國際紛爭的。」

丁方說:「哎哎哎,什麼國際紛爭,有這麼嚴重嗎?」

袁誠印嘆口氣說:「我們傾盡所有投注這個賭局,如果贏了,我們都可以安度以後的日子,輸了,我們都會窮得提不起褲子,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讓他們破壞我們的計劃,這個小田七郎不能留,把他給幹掉,我們贏的把握就會更大。不過,要對付小田還是需要下番工夫的,他是日本的武士,首先是不怕死,再者,他肯定接受過嚴格的訓練,生存能力與應對能力都不是普通人可比的。還有個問題,我們要注意。我在這裡謀划他,難道他們就不會謀划咱們嗎?這個問題決不能忽視。」

莫德說:「媽的,想弄點錢怎麼就這麼麻煩呢。」

丁方笑道:「你以為這天上掉銀子呢?」

接下來,大家圍繞著怎麼幹掉小田七郎進行了討論,有人說直接派槍手堵著日租界的門,見他出來就開槍,把他給打成馬蜂窩。還有人說,只要在小刀會會所附近等著,他小田肯定會跟趙敬武聯繫,直接把他給幹掉。但袁誠印認為,這些辦法並不能保證一定能把小田給殺掉,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反而惹出麻煩來。

丁方說:「在下曾經聽我家老頭子說,日本人非常愛戰刀,據說有個人得到一把最鋒利的戰刀,那武士想買,可是持刀人說,我的戰刀貴賤不賣,不過,如果你肯用你的愛人換,我可以把戰刀換給你。武士真的就用自己心愛的人換了那把戰刀。督軍大人,如果有人用把刀換靚靚,你肯嗎?」

袁誠印拉著臉說:「哎哎哎,談正事。」

丁方說:「我家老頭子還說,日本人總認為他們的戰刀無堅不摧,是世上最好的刀。如果我們找個人,拿把刀絆住小田七郎,跟他比比誰的刀好,以小田七郎的那種性格,他肯定會比,這時候我們埋伏的人可以背後開槍把他給幹掉。」

大家感到這個辦法比較好,於是就責令周大年去執行。周大年回到府上,跟丁方、三禿子坐在一起進行了周密的策劃,然後派三禿子親自帶人去落實。三禿子感到親手殺掉日本人,風險太大了,如果不慎被人看到,那自己以後的餘生就得在日本人的刀尖上逃,他把幾個兄弟叫到一起,對他們說:「老闆有件重要的事情安排你們做,事成之後每人100塊大洋,有了這些錢,你們可以用來買房娶妻,過上美好的生活。」

有人問:「三哥,嘛事,說唄。」

三禿子說:「殺掉小田七郎。」

大家聽說去殺日本人,頓時都像霜打的茄子。

三禿子急了,罵道:「娘的,讓你們殺中國人,你們跑得比誰都快,從來都不手軟,現在讓你們殺個東洋鬼子,就把你們嚇成這樣。這件事我們必須成功,不能失敗。瘦子,你去街上找最好的鐵匠,加工把日本模樣的戰刀,到時候你在租界外面等著,見到小田七郎后就說,你的刀是祖傳的寶刀,比他的要快,然後要跟他比比誰的刀好,其餘的幾個兄弟埋伏在離瘦子不遠的巷子里,看到小田七郎與瘦子比刀時,從背後把他幹掉。」

瘦子問:「要是小田七郎不出門咋辦?」

三禿子說:「我派兄弟監視著日租界大門口,我就不相信他小田七郎不出門。現在,他接了趙敬武的這單活,肯定常去小刀會,他不可能窩在租界里不出門。」

瘦子說:「三哥,我可是直接面對小田七郎,我的危險更大些,事成之後您得跟老闆說說,得多給我幾塊大洋……」

一天,加藤正品著茶看歌伎的櫻花舞,突然有個武士來到身邊,對他低聲說:「將軍,剛接到個電話,說是有人想謀殺小田七郎。」加藤讓他把小田七郎叫來,囑咐他些事情,沒想到小田七郎出門了。他把手裡的杯子扔出去,叫道:「巴格。」嚇得幾個粉人兒提著裙子躲到旁邊,驚恐地看著加藤那張漲紅的臉。加藤吼道:「你們馬上去把小田七郎找回來,現在他不能出事。」

20多個日本武士帶著傢伙奔出租界,向前面的商街跑去。每個租界外面都有個小型的商貿區,很多商人前來設店買賣,想賺點洋人的錢。20多個武士來到街上,四處尋找,就在這時,他們發現有幾個人探頭探腦的,便打個手勢摸過去……小田七郎之所以出來,是由於最近迷上了茶館里賣唱的一位姑娘。姑娘與盲人父親每天都到茶館里唱曲兒混口飯吃,小田七郎偶然聽到姑娘的聲音后,那聲音就在他的腦海里縈繞,從此他常獨自到茶館捧那姑娘的場,出手是極為大方的。姑娘為了答謝他的幫助,曾給他綉了塊帶櫻花的手帕,於是兩人便產生了某種特殊的情愫,極有可能會發展成戀人……小田七郎抬頭看到不遠處的茶館,腦子裡浮現出姑娘羞澀與憂鬱的表情,他加快了步伐。突然,從旁邊躥出個瘦高挑的男子,手裡握著把戰刀,說:「哎,你是日本人吧?」

小田七郎目光冷冷地盯著他:「滾開。」

瘦子說:「哎,聽說你們的刀挺鋒利的,我就不太相信,今天我想跟你比比誰的刀好,如果我輸了,我給你100塊大洋,如果你輸了,你給我100塊大洋,你敢不敢比?」

小田七郎臉上泛出輕蔑的笑:「你的刀不行。」

瘦子抽抽鼻子說:「不試哪知道誰的行。」

小田七郎搖搖頭:「你不配跟我比刀。」

瘦子瞪眼道:「你說這話也不嫌害臊,我不配跟你比?你知道我這把刀是哪來的嗎?這是祖傳的寶刀,削鐵如泥,迎風斷毛,你敢說我不配跟你比,太可笑了。」

小田點點頭:「把你的刀抽出來。」

瘦子的臉寒了寒:「哎,我就跟你比刀,可不是比武。」

小田見瘦子把刀拔出來,橫在那裡,他刷地把刀抽出來,以劈山之式向那刀砍去。瘦子只感到兩手劇疼,慘叫著把刀扔到地上,再看雙手,虎口已經被震出血了。小田臉上泛出得意的表情,可是他突然發現自己刀上竟然出現了個豁口,不由呆住,再看地上的那把刀,刀刃完好無損,不由更加吃驚。

「好刀,你的多少錢?我的買了。」

「多少錢也不賣,這是祖傳的寶刀。」

小田七郎叫道:「你必須賣,你的必須賣,你的開價。」

瘦子見還沒有人開槍,心裡暗暗著急,隨後他想,我何不趁機把他刺死,那麼所有的獎賞都是我的了。於是他從地上把刀撿起來,來到小田七郎跟前:「100塊大洋賣給你。」說著猛地刺向小田,小田身子猛地閃開,還是把和服劃破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舉起刀來,又以劈山之勢劈下去,只見一道銀練順著瘦子的頭上下去,人頓時變成兩半。他把刀上的血在瘦子衣裳上蹭蹭,刷地送進刀鞘,向茶館走去。這時,他聽到後面有人喊他,回頭見幾個武士跑來,便問:「你們來有事嗎?」

「小田君,加藤君命您馬上回去。」

「什麼事這麼急?」

「你回去就知道了。」

小田抬頭看看茶館的招牌,輕輕地嘆了口氣。

回到租界,加騰上來就對小田抽了兩個響亮的耳光:「巴格。誰讓你出去的,差點壞了我的大事。」

「將軍,在下只是出去喝杯茶。」

「你這是去喝茶嗎?你是去送死。」

小田七郎這才知道,加藤抓了幾個人,經過審訊,原來是周大年他們借著跟他比刀之際,想對他下手……周大年與丁方正在家裡等三禿子的好消息,誰想到三禿子哭喪著臉回來,說:「老闆不好了,行動失敗了,一個兄弟被劈成了兩半,其餘幾個被日本人抓走了。」周大年氣得抽了他幾巴掌,把他的臉都給抽腫了:「沒用的東西,盡壞我的大事。」說著掏出手槍就想對他摟火,丁方忙把他的手擋開,子彈打在頂棚上,吊燈嘩啦碎了,落了滿地的玻璃碴子,嚇得三禿子頓時坐在自己的尿濕里。

丁方嘆口氣說:「周兄,事已至此,就算把他殺掉也沒有用。」

三禿子說:「老闆,小的一定再想辦法把小田的頭提來。」

就在這時,守門的兄弟跑進來彙報說:「老闆不好了,據說日本人押著咱們的兄弟在租界大門口嚷呢,他們點名讓您去領人,還說您要不出面,就把人給殺了。」

周大年不由驚得目瞪口呆,說:「賢弟,這怎麼辦?」

丁方說:「周兄不必擔心,他們日本人也不敢闖進英國租界,再說,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咱們的人,我們沒必要去領。」

周大年點點頭:「是,我們根本就不認識那些人。三禿子你去跟日本人說,就說是我說的,那些人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他們想殺就殺,想砍就砍,反正跟我沒有關係。」

三禿子點點頭,拔腿就往外跑,跑到府外就把腳步放慢了。他知道,看這種情形,被抓的兄弟們肯定把事情給抖摟出來,現在去見日本人,說不定就會把他給抓起來,一塊給砍了。他對看門的兄弟說:「你們幾個去租界門口告訴日本人,那幾個被抓的兄弟跟咱們沒有任何關係,他們愛咋辦就咋辦。」

有人問:「三哥,你的褲子咋濕了?」

三禿子苦著臉說:「一杯茶沒端住,全倒在褲子上了。」

有個兄弟問:「三哥,什麼茶,咋一股尿臊味?」

三禿子叫道:「你他娘的廢啥話,馬上去。」

就像三禿子想的那樣,幾個前去跟日本人講話的兄弟被日本人逮住,連同之前被抓的人全部被殺了,屍體就橫在租界門口,很多人圍著看,繞著走。周大年前去找莫德,對他說:「他們在租界門前殺人,這是對你們大英國的藐視,你們應該向他們提出抗議,否則,誰還把你們英租界放到眼裡。」

莫德瞪眼道:「周大年,你少在這裡挑撥離間,事情都是你惹出來的,你去把那些屍體給我處理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周大年氣憤道:「你就不敢跟日本人說句硬氣話嗎?」

莫德哼道:「你懂什麼,這件事情鬧大了,上邊查起來,查到我參與賭博,那我不就麻煩了?你馬上派人把屍體處理掉,從今以後,暫停謀殺小田七郎,加強丁方的安全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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