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離身

鬼不離身

我和小妮是一對「死黨」,我們幾乎形影不離,以至於我的男朋友陸紅宇對小妮的男朋友程成說:「乾脆,我們兩個退出,讓他們兩個去國外申請同性戀結婚得了。」

我和小妮是高中時的同學,大學畢業后,我回到了家鄉,在一家公司當業務主管。小妮的爸爸是本市赫赫有名的民營企業家,家資千萬,可小妮卻不想依附爸爸這棵大樹,自己另外找了家公司。我們兩個又都不願在父母的嘮叨下生活,於是就合租了一套公寓,過起了逍遙自在的日子。

這天是星期天,小妮邀請我去她家過周末。走到她家樓下的菜攤旁,小妮想買些新鮮的蔬菜。

這時,一位看樣子是新來賣菜的中年女人對小妮說:「姑娘,我的菜都是剛剛進來的,有幾種都是養顏的,姑娘,你要吃了,保准越來越漂亮。」

小妮見賣菜的女人會說話,就從她那兒買了不少蔬菜。不知為什麼,我老是覺得那個女人在上下打量小妮。往回走的時候,我說:「小妮,我怎麼覺得那個女人看你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小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從小妮家回來,我們又逛了半天商場這才回到公寓。走到樓道口,從門口的一輛轎車裡鑽出一位四十歲左右衣著華麗相貌平平的女人。那女人走到我身邊問:「請問,你是不是杜小丫?」

見我點了點頭,女人的臉兒驀地變了,冷冷地說:「杜小丫,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騷擾我丈夫了。」

「你丈夫?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我一愣。

女人見我冷靜從容,這才直視我說:「我丈夫就是陸紅宇,你總不會說你不認識吧?」

陸紅宇是我熱戀中的男朋友,他從未跟我提起過他有過家庭啊,難道,眼前的這個兇巴巴找上門來的女人是他的妻子?

見女人提起她和陸紅宇的關係,我的心不由一緊。我昨天還跟陸紅宇見面了呢,陸紅宇還向我描繪娶我時的場面。當時,聽著他繪聲繪色的描述,我幸福得差點掉下淚來,今天他怎麼突然又憑空冒出個妻子來?

「我叫宇紅娟,是陸紅宇的妻子,希望你珍愛自重。」說完這番話后,女人開車走了。

看著女人開車漸漸遠去,我的眼淚涌了出來,腦海里不由浮現出和陸紅宇相識相愛的一幕幕。

半年前的一天,經理打電話讓我把公司近一段時間的商品銷售報表送到辦公室去,下樓梯的時候,我和一個急匆匆上樓的中年男子撞了個滿懷,懷裡的報表撒了一地。中年人忙說對不起,並彎腰和我一道將報表和材料撿了起來。中年人的態度非常好,雖然只是短短的瞬間,我卻深深記住了中年人的樣子。

半個月後的某一天,我和老總參加環宇玩具開發公司的產品展銷會,意外地和那個中年人遇見了。他就是環宇玩具開發公司董事長陸紅宇。我早就聞聽過陸紅宇的大名,大家都說他是本市商界內的一匹黑馬。見了我,陸紅宇還為那天的事情道歉呢。我就這樣認識了陸紅宇,陸紅宇常常打電話給我。我發現,陸紅宇身上散發著一種不可抗拒的成熟成功男人的魅力,隨著接觸的日益頻繁,直至發展到雙雙墜入愛河。在和陸紅宇接觸的過程中,陸紅宇只是說他是離異獨身,從未提起自己還有家庭。現在,宇紅娟的突然出現,怎不讓我心生疑竇?

回到房間,我迫不及待地打電話詢問陸紅宇,陸紅宇在電話那邊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於承認宇紅娟是他的妻子。他說他並不是有意騙我的,宇紅娟天生是個醋罈子,今天只是她牛刀小試,往後,指不定還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呢!他囑咐我一定要小心,別再讓宇紅娟抓住什麼把柄。

我是個對待感情特認真的女孩兒,容不得別人在愛情上對我的欺騙,雖然我深愛著陸紅宇,可我還是氣急敗壞地說:「陸紅宇,我不想聽你再做什麼解釋,我們分手吧!」

說完這句話時,我將手機關了,然後趴在床上哭了。

小妮見我傷心的樣子,就問:「小丫,我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愛不愛陸紅宇?」

見我點了點頭,小妮才說:「既然愛,就要有信心將他從那個女人手裡奪回來!」

我問小妮我該怎麼做,小妮說:「宇紅娟明顯不如你,只要你肯下功夫,陸紅宇遲早都是你的。」

我說,即便陸紅宇再優秀,可他是有家庭的人,我是不會搶別人的老公的。

小妮說我太保守,好男人是塊寶,誰搶到手就是誰的。我發現,平時言語不多的小妮今天如此健談,就知道一定有什麼事情讓她興高采烈。果然,還沒等我問起,小妮就說出了心裡話。

小妮說,她現在正跟一個叫楊斌的男人打得火熱。提起楊斌,小妮的雙眼興奮得放出光來。

我說:「怪不得你最近老是高高興興的,原來,心裡又有別人了,告訴我怎麼認識的?」我和小妮無話不談,一聽小妮另有所愛,我暫時忘記了自己的痛苦。

小妮說,楊斌是她男朋友程成的同學,那天同學聚會,程成將她也帶去了。就這樣她認識了楊斌。楊斌長得帥氣,很快,小妮就被他深深地吸引住了。在小妮的眼裡,楊斌才是有感覺的男人。她和程成的戀愛關係是她的父母「欽定」的。程成的爸爸和小妮的爸爸是戰友。當年,兩個人參加了對越自衛反擊戰,程成的爸爸為了救小妮的爸爸犧牲了。後來,為了報答戰友的救命之恩,小妮的爸爸將程成認為義子。程成喜歡小妮,小妮的爸爸就做主讓他們確立了戀愛關係。剛開始小妮並不樂意,可架不住爸爸苦口婆心的相勸,最後勉強同意和程成交往。不過,對這種「欽定」的戀愛關係,小妮非常反感,這也是她不在家住的原因。自打見到了楊斌,小妮的藏在心底的感覺被喚醒了。小妮沒想到楊斌也愛上了她,她準備過幾天就向程成攤牌。

我開始為程成擔心起來。程成雖然老實,可對小妮關愛得無微不至,他能承受這樣的打擊嗎?

當我把心中的想法對小妮說了后,小妮滿不在乎地說:「其實,我和程成雖然交往了這麼長時間,可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我之所以答應爸爸和他建立這種關係,是因為他爸爸救過我爸爸的命。自從遇見了楊斌,我不想再委屈我自己。如果將來有一天我爸媽非要干涉的話,我寧可死,也要捍衛我的愛情。」

我為小妮的果斷而感慨,同時也為自己的遭遇感到無奈。小妮說到做到,第二天就將楊斌領到公寓,並說她已經和程成攤牌了。

這天還未下班,我接到了程成打來的電話。程成在電話里約我下班后在心雨咖啡廳見面。我如約而往。果然,程成流著淚對我述說了小妮跟他提出分手的事情。程成流著淚求我勸說小妮再給他一次機會,他說他實在太愛小妮了,他不能沒有她。聽程成的口氣,小妮並沒有向他提起楊斌的事情。如果他知道小妮和他分手是因為楊斌的出現,不氣暈才怪呢!

自打宇紅娟出現后,陸紅宇沒有主動給我打過一次電話。想起陸紅宇,我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愛情這東西,愛到深處讓人心碎。

看著眼前的程成,我嘆息著說:「程成,看來我們是同病相憐。有些事情,並不是人為所能做到的。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只要心裡放開就好了。」

當我講述了和陸紅宇之間發生的事情后,程成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這是一座大山,我和陸紅宇來到人跡罕至的山頂。這裡曾是陸紅宇約我見面的地方,就是在這個山頂上,我將初吻獻給了他。今天,我特意打電話約陸紅宇到這兒來,就是讓他在宇紅娟和我之間做出一個選擇。

我滿懷希望地問:「紅宇,我今天約你到這兒來,就是想聽一聽你的心裡話。這些日子,我的心裡就像堵著塊大石頭,壓著我透不過氣來。」

陸紅宇吐了口煙,在繚繞的煙霧中,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小丫,我愛你,可是,我真的沒辦法和你結婚。當初都是我不好,是我騙了你。這張卡里有一百萬,就算是我對你的補償吧!」

我氣得嘴唇直哆嗦,沒想到會等到這個結果。我一把將銀行卡打落,歇斯底里地喊:「陸紅宇,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陸紅宇撿起落在地上的銀行卡說:「小丫,別老是將自己當成是天上的明月,在我接觸到的女人中,我對你是最夠意思了,你還想讓我怎麼樣?我不可能和宇紅娟離婚,因為她是和我從雨里雪裡滾過來的。你有什麼?」

看著陸紅宇那張得意得變形的臉,我氣得欲哭無淚,一個惡毒的念頭在心底湧起。我對他說:「陸紅宇,你信不信我會殺了你?」

陸紅宇沒有回頭,他依然望著遠處的山巒,笑著說:「小丫,我不相信,因為一段感情,你會殺了我這個負心郎?更何況我會給你那麼多補償。」

「陸紅宇,我恨你!」我不知哪來那麼一股勁,來到陸紅宇身後,用了全身的力氣將陸紅宇推下了懸崖。看著陸紅宇的身體慢慢墜落,我淚流滿面。

這時,有人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小丫,你怎麼了?」

原來,剛才做了個噩夢。

我將夢中發生的事情跟小妮講了一遍,說:「小妮,說實在話,我真想殺了陸紅宇!」

小妮勸慰了好半天,我的情緒才漸漸穩定。「小丫,跟你說個事。」小妮說。

「什麼事兒?瞧你,神神秘秘的樣子。」我說。

「你相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靈魂出竅的說法?」小妮說。

「很多事情現在科學也解釋不了。你今天怎麼問起這個奇怪的問題來了?」我扭臉兒問她。

「我昨天看見自己的靈魂了。」

「什麼,你看見自己的靈魂了?」我驀地坐了起來。

小妮點頭說:「是的。我昨天在街上看見前面不遠處出現一個同樣的我,那眉眼,那身段,包括穿的衣服都一模一樣。可等我揉眼再仔細看時,那個我卻不見了。這件事困擾了我一個晚上。」

我笑了:「一定是你看花了眼。再說,這世界上長得相似的人大有人在,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小妮這才低頭沉吟:「真是怪了,即便長得像,也不可能長得這麼像呀!」

最近這些日子,我的情緒低落到了極點,我真想殺了那個負心人。我現在最羨慕的就是小妮了。她雖然放棄了程成,但她邂逅了一個讓她怦然心動的男人。可面對我的,卻只有淚水和悔恨,我後悔不該被陸紅宇的花言巧語所迷惑。不過,受昨天晚上這個夢的啟發,我想最後一次和陸紅宇好好談談。

在一家咖啡屋,我見到了陸紅宇。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陸紅宇對我的態度居然和夢境中的一模一樣。當陸紅宇從皮包里掏出一張一百萬的銀行卡的時候,我的心都碎了。我一把打落陸紅宇遞過來的銀行卡,淚水不能自抑地滾了下來說:「陸紅宇,我恨你!我真想殺了你!」說完,捂著臉跑了出去。

從咖啡廳里出來,街上艷陽高照,可我卻覺得整個天空都灰濛濛的。我到了公寓的樓下,見到了來看小妮的程成。我一見程成,覺得他和自己一樣的可憐。我想對程成說小妮和楊斌的事情,可我知道楊斌和程成是要好的同學,說出來怕程成承受不了。

哪知程成似乎知道我要說什麼似的說:「小丫,小妮跟我提出分手,我知道她心裡又有了別人,可我不甘心。我要盡我最大的誠意讓她回心轉意。」

我想勸說他不要在小妮身上下工夫了,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我不想刺激程成那根敏感脆弱的神經。

回到公寓,小妮還沒回來,程成對我說:「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也不好,要不這樣,咱們結伴出去旅遊,你不是說過你最想去的地方就是世博園嗎?咱們就去那兒,你看怎麼樣?」

程成說著進了廚房。小妮最愛吃的就是程成做的飯,程成每次來,無論小妮在不在,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為小妮準備可口的飯菜,然後給她一個驚喜。今天也不例外。見程成在裡面忙得火熱,我就進去幫忙了。我問程成為什麼把冰箱冷藏庫里的冰塊都融化掉,程成說,他見冰塊有些發黃,所以就想換盤乾淨的。我不由發一陣感慨,他連小妮平時喝飲料喜歡加冰都照顧到,如此細心的男朋友,怕是幾輩子都遇不到一個,而小妮卻不知道珍惜。

程成在廚房裡忙活完了,又問我有沒有興趣出去散心,我心情鬱悶,正想出去散散心呢,一聽程成提出去世博園,稍稍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我本來想讓小妮一塊去,可一想到她現在跟楊斌打得火熱,就放棄了和她同去的打算。不過,我在電話里告訴小妮我和程成去世博園了。我的預料不錯,小妮根本就沒有和我們同去的想法。

我剛想掛電話,小妮說:「小丫,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猜,我現在和誰在一起?」

我心想,除了楊斌還會有誰呢?我就說,你肯定是和楊斌在一起。哪知小丫在電話那頭咯咯笑出來:「小妮,告訴你,我今天老高興了。前兩天我不是看過我靈魂的事情嗎?」

「你別說你和你的靈魂在一起。」我直奔主題。

小妮在那頭又笑了起來,不過,她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說:「小丫,過幾天,我和楊斌一定給你帶回個驚喜。我有事,先掛了。」

掛了電話,我在想,這個小妮,還和我賣起關子來了。她和楊斌要送給我一個什麼樣的驚喜呢?

在世博園的幾天,我暫時忘卻了心中的不快,雖然我們不是情人,卻一塊過了個情人節。想起了各自的戀人,我們相對嘆息。程成說,直到現在,他還不能接受小妮和他分手的現實。提起小妮,程成淚流滿面。看著程成痴情的樣子,我不禁又想到了自己。兩個同病相憐的人彼此受到了對方的感染,哭成了一團。哭過之後,程成說,他現在對小妮已經徹底死心,回去后就面對新的生活。

玩了兩個星期,我和程成回去了。在汽車站,程成打了輛計程車,要送我回去。我怕程成到公寓里撞見楊斌,說自己一個人回去就可以了,程成不放心,執意要將我送到樓下。我只好答應了。

老遠,我就看見公寓樓前圍滿了人,還停了幾輛警車,幾個警察出出進進很忙碌。我對程成說:「你看,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奇怪地發現,程成面如土色,我忙問他怎麼了,他喘息著說,他天性敏感,最不能看到這樣的場景。程成說著,冷汗順著他的額頭冒了出來。我沒說什麼,可我認識程成的時間也不短了,從未見過他如此緊張。

到了樓前下車,圍觀的人對刑警隊一個隊長模樣的人說:「鄭隊,和被害人合租一間公寓的女子回來了。」

難道,是小妮出事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在我心底湧起。

鄭隊長走過來問:「請問,你是和小妮合租在602房的杜小丫嗎?」

我點了點頭,心裡哆嗦成一團。

鄭隊長說:「房東來收房租的時候發現,房間內一對男女離奇死亡,經過我們勘察,他們是中毒而死,根據初步調查,這是一宗殉情案。」

這時,工作人員抬著兩具屍體從我身邊經過,我本能撲上前,掀開蒙在屍體上的白布一看,果然是小妮和楊斌!

小妮和楊斌都是性格開朗不是鑽牛角尖兒的人,怎麼會想不開選擇殉情呢?因為我和小妮合租一套公寓,所以,我自然就成了警察首當其衝的調查對象。在一個隔離的房間內,鄭隊長問我,小妮和楊斌生前可曾向我透露過他們的愛情方面面對的一些壓力。

我說:「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可開心了,看不出他們要面臨什麼壓力。」

鄭隊長又問我:「那你知不知道楊斌的媽媽阻攔過他的婚事?」

我愣在那兒了。我沒想到楊斌的媽媽竟然不同意兒子和小妮交往。鄭隊長問我,這幾天上哪兒去了。我說我去瀋陽世博園旅遊去了,鄭隊長又問我去世博園是哪天出發的,是臨時決定的還是早有安排。我對鄭隊長說去世博園是上星期六那天中午,並說這次旅遊是臨時決定的。

聽完了我的述說,鄭隊長這才告訴我,小妮和楊斌是在上星期日下午兩點左右雙雙中毒身亡,而這天就是情人節!

警方判斷小妮和楊斌的死是殉情,我不以為然。之前,並沒有一點蛛絲馬跡顯露出這兩個人有尋死之意,這對正陶醉在愛河中的人怎麼會用殉情這古老而極端方式呢?

我實在想不通,問鄭隊長:「有哪些證據可以證明這是一宗殉情案?」

鄭隊長說:「早在三天前,死者楊斌的媽媽就曾向警方打電話報案說楊斌失蹤了。而且,在失蹤之前,還與她有過一番激烈的爭吵。楊斌的媽媽說,楊斌處了好幾個女友都不成功,直至遇上小妮,他才死心塌地與她相愛的。可楊斌的爸爸和小妮的繼母年輕時有過戀愛關係,楊斌的父母自然不肯同意他們交往,於是楊斌就和爸爸媽媽爭吵起來,楊斌在失蹤之前說,他就是死也要和小妮死在一塊。」

原來還有這回事!

可我依然認為這種說法並不充分。雖然楊斌在性格上有些倔強,可他怎麼會因為與父母的爭吵就和小妮殉情呢?既便說楊斌死心塌地想和小妮殉情,小妮能不能答應和他走這個極端呢?

這時,一個念頭跳進了我的腦子裡,我問鄭隊長,楊斌和小妮是服用什麼樣的毒藥殉情的。鄭隊長說,是一種罕見的無色透明的毒。鄭隊長這麼一說,我的心就是一哆嗦,我問鄭隊長說,這種毒是不是摻在水裡被喝下,鄭隊長點了點頭說,這種毒是放在飲料里喝下的。

我更加證實了自己的判斷。一定是程成因愛成仇,事先在冰箱內的飲料里放了劇毒。怪不得他非要我陪他去世博園,原來是別有用心!

我為自己的判斷心悸不已,可我還想進一步證實一下這個判斷的準確性:「會不會他們兩個根本就沒有殉情,而是那飲料有毒?」

鄭隊長說,經過化驗,冰箱里所有的飲料以及喝剩下的半瓶飲料並沒有毒,所以,遭人下毒的可能性並不存在,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在自己的杯內飲料下毒殉情。

聽了鄭隊長的解釋,我如釋重負。看來,是我多心了。我不禁對程成有了一絲愧疚。

面對好友的離奇死亡,我傷心到了極點。雖然警察對此已下了定論,但我還是不相信他們是殉情而死。我覺得,在這樁案子的背後,似乎隱藏著一雙無形的黑手。

這天,我正在整理材料,辦公桌上的電話鈴響了。我拿起話筒,話筒里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請問,您是杜小丫嗎?」我說:「我是,請問您是哪一位?」對方說:「我是小妮的好朋友,有人說小妮出事了,我想問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妮她……她已經去世了……」我流著淚將小妮和楊斌雙雙在公寓殉情的事情說了一遍。

此時,想起和小妮相處的日日夜夜,我的心縮成了一團。小妮和我通話的最後一句話是說要給我一個驚喜,可我沒等到這個驚喜,她卻離奇地去世了,留給我的只是深深的懷念和惆悵的追憶。

女人沒說什麼,還沒等我問她是誰就將電話掛斷了。我突然覺得陌生女人的聲音似乎聽起來有些熟悉,可究竟是誰,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小妮和楊斌死在了公寓內,我無論如何也不敢在那兒住了。程成知道了這件事,讓我搬到他們家去住。他的繼父和母親去了國外,家裡就剩他自己了。見我有些猶豫,程成誠懇地說:「小丫,你難道還怕我吃了你不成?其實,自從小妮去世后,我一個人在家裡很鬱悶,你要是去了,我們不但可以說說話兒,你也省了一大筆房租。」

我知道程成的心情很不好。他不止一次當著我的面談起小妮時痛哭流涕。一個大男人如此痴情,我深深為小妮和他斷絕戀愛關係而感到惋惜。我見程成一片誠心,就搬了過去。

程成對我非常好,他常常對我說,看到了我,就等於看到了小妮。程成非常勤快,做的飯菜特別合口,我漸漸從亡友和失戀的陰影里走了出來。只是我常常看到程成一個人將自己關在房間里,半天也不出來。我知道,他還在為失去小妮傷心。

這天晚上,我剛剛睡著,忽然聽到程成的房間里傳來一聲慘叫,叫聲在寂靜的夜裡傳出來讓人毛骨悚然,我的頭髮刷地就豎起來了。我驚魂未定的時候,第二聲慘叫聲又傳了出來。

是不是程成出了什麼事兒了?

我推開了程成的房門進去打開燈一看,程成躺在床上用手不住揮舞,似乎在打著什麼。他的雙眼瞪得大大的,目光中充滿了驚恐。

我忙喊:「程成,你在幹什麼?」

程成這才從床上坐起來,好半天才恢復了神志說:「剛才我睡得正香,一個長發披肩的女人走到我床前。我看不到那個女人的臉,只覺得那個女人騎在我的身上使勁地掐著我的脖子,我拚命地呼喊,怎麼也掙脫不了她。幸虧你進來,那個長發女人才不見了。」

我說:「一定是作了噩夢,魘住了。」

「可我感覺得清清楚楚,就像發生在現實中一樣。」程成臉色蒼白,額頭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很顯然,他還沒從剛才的噩夢中緩過勁來。

我陪著程成一直坐到了天亮。程成說:「自從小妮出事後,我就經常做噩夢,會不會是小妮的鬼魂在纏繞著我?」我勸慰說:「這世上哪來的什麼鬼魂?一定是工作壓力大,再加上思念小妮過度產生的幻覺。」

第二天一早,程成說他要去鄰縣辦事,問我有沒有興趣跟他一塊去。我剛好休假,再加上昨天晚上程成睡得那麼晚,去鄰縣這麼遠的路有些不放心,於是我就答應了。從鄰縣回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由於昨天晚上沒睡好,加上一天的勞頓,我們都有些睏倦,看著程成不住地打著哈欠,我就勸程成吸根煙提神。程成的煙癮不重,幾天才能抽上一盒,見我提醒,就從煙盒裡拿出煙抽了起來。煙霧繚繞中,程成精神了許多。

這時,車子經過一段寂寥的山野公路上。就見程成嚇得「啊呀」一聲,面露驚恐之色,由於心慌,他當時差點兒連人帶車翻下懸崖。他急忙將車停下,在車內尋找著什麼。

我見程成面色蒼白,神情慌張,驚問他怎麼了,程成結結巴巴地說:「長,長發……」

我忙問:「程成,什麼長發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程成說:「剛才有一綹長發竟然穿過擋風玻璃飄進了車內。」

我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幕,對程成說:「程成,你這是怎麼了?自從小妮出事後,你整天精神恍惚,我看,你應當去看看心理醫生了。」

程成嘆了口氣說:「小丫,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我每天腦子裡閃現的全是她的影子。」我見程成提起小妮傷心的樣子,非常同情這個痴情的男人。我甚至有些埋怨小妮,和程成處得好好的,為什麼非要找楊斌呢?

程成穩了穩精神,繼續開車往家趕。可我發現,程成依然很緊張。我問:「程成,你的眼神怎麼有些怪怪的,你該不會又看到了什麼吧?」

「不知為什麼,我老是覺得小妮就坐在副駕駛上,可是扭頭一看,明明是你坐在那兒。我忽然覺得你變成了小妮。我猛地扭頭,小妮不見了,你正用驚疑的眼神在看我。」程成說。說來也怪,剛才我這麼一問,一直到家,程成再沒有遇到驚悸之事。我想,這些幻覺,一定是他思念小妮過度造成的。

自從那天晚上做噩夢后,我每天晚上都會和他聊到深夜。這天晚上,都十點了,我才回房休息。我剛剛閉上眼睛,程成就敲我的門。燈光下的程成面色蒼白,對我說:「小丫,我看到了小妮的鬼魂了。」

「你說什麼,你看到小妮的鬼魂了?在哪兒?」我嚇得頭髮刷地一下立了起來。

「在網上呀!」

我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小妮的鬼魂怎麼會出現在網上呢?

程成說:「你走後,我又打開的電腦,上了QQ。我驚異地發現,小妮的QQ頭像突然閃亮了一下,竟然上線了!難道,是有人盜用了她的QQ號?我剛想試探對方是誰,對方卻打過來一句話『程成,我死得好慘哪』!我的頭髮刷地一下就豎起來了。難道,對方是小妮的鬼魂?我趕忙將自己隱身,可對方又打出這樣一段話『程成,這些日子,你過得還好嗎』?

我越發膽戰心驚,回了一句『你究竟是誰』?那邊很快就回話了『程成,我是小妮,我死得好慘哪』!

儘管我害怕得手腳冰涼,我還是想探個究竟。對方似乎知道我的心思,對我說『如果你不相信,我們視頻好嗎』?

還沒等我回答,對方就發來視頻邀請。我還猶豫的時候,對方又打過來一句話『程成,沒想到你居然這麼膽兒小』。我咬了咬牙,接受了對方的邀請。經過了幾秒鐘的等待后,視頻終於接通了。首先映入我視線的是一個女人的頭部,但是只能看見女人滿頭長發卻看不到她的模樣。就在我疑惑的時候,那女人的頭緩緩地抬起,我不由大吃一驚,那女人竟然真是死去多日的小妮!

小妮的臉兒像一張白紙,沖著我詭異地笑了笑,突然瞪著雙眼,鮮紅的舌頭從張大的嘴裡吐出,那張扭曲的臉兒在暗夜裡顯得非常恐怖。我嚇得趕忙關了QQ,小丫,難道,QQ里真是小妮的鬼魂?」

聽了程成的講述,我驚慌失色,對程成說:「明天,去找一個心理醫生給你好好看看,你的心理上是否出現了問題。」

第二天早上,我剛進辦公室,手機就響了。接通一聽,竟然是好久未見的同學柳慧慧。柳慧慧在城裡開設了第一家心理診所,現在,生意火得不得了,她也成名人了。

柳慧慧說:「今天診所沒有病人,幾個月沒見,想找你到我的診所來敘敘舊。」

我剛好需要一個心理醫生,見柳慧慧找我,就來到了她的診所。

當我將程成最近遇到的那些怪異之事跟柳慧慧說了,柳慧慧說:「這世界上並沒有什麼鬼怪,程成一定是心理上遇到了什麼問題。有時間你將他領到我這看看。」

不知為什麼,從柳慧慧那兒出來后,我似乎覺得有一雙詭異的眼睛在盯著我……從柳慧慧的醫院出來,我意外發現一個漂亮的女孩挽著陸紅宇從一家賓館里走出來。我怒從心起,走到陸紅宇面前說:「陸紅宇,你見異思遷,你是不是個男人?」

還沒等陸紅宇說話,我對那個女孩說:「你知道嗎?陸紅宇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是個有家庭的人。」

我的目的就是想告訴陸紅宇身邊的那個女孩不要再跟陸紅宇來往了。

陸紅宇說:「小丫,你這是何苦呢?我們已經各走各的了,你又何必來打攪我的生活?你再胡攪蠻纏,我可報警了。」

陸紅宇說罷扭過臉兒對那個女孩說:「我們走,小麥。」

小麥笑著對我說:「你就是小丫吧,陸總不止一次提起你。他說他曾經愛過你,不過,他現在愛的卻是我。我也知道他是個有家庭的男人,可我喜歡他的成熟和富有。對我這樣一個外地來的大學生來說,最重要的是要尋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陸總滿足了我,我就死心塌地地跟著他了,這有什麼奇怪的嗎?」

女孩說著,挽著陸紅宇鑽進車裡。

望著陸紅宇和女孩遠去,我欲哭無淚,心裡罵道:「陸紅宇,你不得好死!」

一整天,我的腦子裡滿是陸紅宇的影子。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其實早就背著我另有所愛了。我在恨陸紅宇的同時,也深深地為那個叫小麥的女孩兒感到悲哀。此時,我甚至在為陸紅宇的妻子宇紅娟感到悲哀。

我心情壞到了極點,沒心情回公司,在街上繞了一圈后回到了程成家。房間里靜悄悄的,程成上班了,想起陸紅宇和小麥剛才的態度,我的心都快碎了。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我忽然看見小妮和楊斌站在了我的床前,他們還像以前那樣恩愛。我知道小妮和楊斌已經死了,我甚至對小妮說,你不是死了嗎,小妮點了點頭,沒言語。突然小妮拉著我的手,她的臉兒驀地變成了一個鬼臉兒,吐著鮮紅的舌頭,臉白得像張紙,我嚇得大跳起來。這時,小妮和楊斌不見了,床前空空如也,哪有什麼小妮和楊斌?這才知道自己做了一個噩夢。

這時,我聽到一陣急劇的門鈴聲,順著貓眼一看,站在門外的竟然是陸紅宇!他怎麼會找到這兒的呢?

我本來不想開門,可覺得有些話還沒和陸紅宇說透,就將門打開了。陸紅宇怒氣沖沖走了進來。我納悶,上午見到他時,他還是一副情場得意的樣子,怎麼剛過了一個晌午,他就變得氣勢洶洶?

還沒等我說話,陸紅宇「啪」地將一個檔案袋扔在了我面前:「小丫,你可真夠卑鄙的!」我冷笑道:「陸紅宇,你說話放尊重些,我怎麼卑鄙了?」

陸紅宇指了指檔案袋說:「打開看看裡邊的東西就全知道了。」

我打開檔案袋,裡邊竟然是陸紅宇和小麥在一起的床上照。陸紅宇說:「小丫,你怎麼能這麼做呢?我們以前是好過,可現在不是分手了嗎?你怎麼還不放過我?我補償你你不要,卻非要做這種卑劣之事!將我和小麥的相片在網上傳得到處都是。」

我的肺都快氣炸了,憑我怎麼解釋,陸紅宇就認定是我僱用的私家偵探拍的照片。我說:「陸紅宇,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乾的?你要是再不出去的話,我可要報警了。」

陸紅宇氣急敗壞地說:「小丫,你就別在我面前裝淑女了,怎麼,一分手,就在背後捅刀子!你這樣的女人,分手就對了。」面對陸紅宇惡毒的言語,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我操起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沖他吼道:「陸紅宇,你要是再不走的話,我就殺了你。」

哪知陸紅宇越發囂張,咒罵說:「小丫,你這個蛇蠍一般的女人,有本事你就立刻把我給殺了。」

明明是他卑鄙,卻說我是蛇蠍心腸,他居然還成了受害者。我的肺都要被他氣炸了。我可以接受陸紅宇和我分手,但卻不能忍受他對我的侮辱,更無法接受他如此醜惡的一面。陸紅宇是我的初戀,沒想到最後他竟然欺騙了我。對我來說,再也沒有比這件事情更讓我感到難過的了。

我流著淚說:「陸紅宇,我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你走啊!」

我越這樣,陸紅宇就越氣急敗壞。看著陸紅宇扭曲了的面孔,我再次操刀指著他說:「陸紅宇,你再不走的話,我可要真動手了!」

陸紅宇衝過來從我手裡奪過水果刀,扯著我的頭髮將我按在地上一陣拳打腳踢,一邊施暴一邊說:「小丫,你記住,這世界上,還沒有敢用刀指著我陸紅宇的人。」

我們廝打起來。我是個嬌柔的女子,怎打得過如狼似虎的陸紅宇?

「你要幹什麼?」

危急關頭,就聽有人大喊一聲,陸紅宇遭到了來自身後的一擊。程成回來了。

程成見陸紅宇騎在我身上暴打,就在背後給了陸紅宇一腳。程成沒跟他分辯,照著陸紅宇的臉上就是一拳。陸紅宇身材魁梧,而程成體質較弱,很快,程成就被陸紅宇按在床上掐住了脖子。

我嚇得不知怎麼辦才好,一把操起掉在地上的水果刀,沖著陸紅宇喊道:「陸紅宇,你要是再不鬆手,信不信我會捅了你!」

陸紅宇直起腰來說:「我不信!有本事你就捅了我。」

就在陸紅宇直起腰來的時候,程成突然一腳踹在了陸紅宇的后腰上。誰知這一踹,陸紅宇身體失重,竟然一個趔趄撞在了我手裡的那把水果刀上!鮮血順著陸紅宇的肩膀上流了下來。

陸紅宇一下子冷靜下來,他戰戰兢兢地說:「小丫,你還動真格的?」嘴裡說著,雙腿卻向門外走去,臨出門的時候,用手指著我:「小丫,你等著,有你好看的時候。我還真沒看出來,你和程成就么快就能攪到一塊去,小妮才死幾天啊?」

我氣得火往上撞,操起水果刀就追了過去,一邊追一邊喊:「陸紅宇,你真卑鄙,我要殺了你!」

陸紅宇見我動了真格的,撒腿就往樓下跑,一時間吸引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在程成的勸說下,我抹著眼淚上了樓。

程成開車走了,家裡又剩我一個人了。越是寂寞,我心裡就越難受。我怎麼琢磨也沒琢磨出個究竟來,陸紅宇的隱私照究竟是誰拍的。

晚上,我剛想上床睡覺,客廳里的電話鈴響了。陌生女人的聲音說:「請問,你是杜小丫嗎?」那聲音聽起來有些怪怪的,像是從遙遠的天際飄來。

奇怪,誰會在晚上打電話過來呢?更何況,我並沒有將暫住在程成家的事情告訴任何親友。

她會是誰呢?我一看顯示屏上的號碼,竟然是自己原來公寓內的電話。自從小妮和楊斌死後,公寓便沒有人居住。這個電話會是誰打的呢?不知為什麼,小妮的身影又出現在我的腦海里,我的頭髮刷地就豎了起來。小妮生前沒少給我講過日本恐怖片《午夜凶鈴》,難道,是小妮的鬼魂打來電話嗎?

那個人接著說道:「我是你原來的房東葉阿姨,請你馬上回來將房間里的東西收拾好搬走。」

原來是她,嚇我一跳。我只跟她見過一次,對她的印象不是很深,我對她說,實在太晚了,明天就去收拾。電話那頭卻說讓我馬上就過去,因為明天早上將有一個新房客搬進來。對方還沒等我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我只好下樓攔了輛計程車趕了過去。

走到小區樓下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一點了,樓道里燈光陰暗,想起前些日子小妮和楊斌的死,我不由頭皮發麻,一股寒氣從後背傳遍全身。即使這樣,我還是咬著牙輕輕打開房門走了進去。房間里漆黑一片,我摸索到門邊的開關,燈亮了,我房間的門是虛掩著的。我清清楚楚地記得搬走那天,我將門關得好好的,怎麼會是虛掩著呢?難道,這房間曾經進過盜賊?

我推開門,忽然覺得有一個重物在身後向我壓了過來,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這個重物壓倒在地板上了。我用力掙脫重物的重壓,借著燈光一看,嚇得驚慌失措。原來,剛才壓在後背上的重物竟然是一個人。這個人竟然是今天被我刺傷的陸紅宇!他的胸口上插著一隻匕首,鮮血還在不住地往外流。我發現我的手上,身上,也都沾滿了陸紅宇的血。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陸紅宇怎麼被害在我的房間?他和兇手是怎麼進來的?

我儘管嚇得哆嗦成一團,還是壯著膽子報了警。二十分鐘后,市刑警隊的偵查員在鄭隊長的率領下趕到了案發現場。因為小妮和楊斌一案,我認識了鄭隊長。鄭隊長問清了我發現陸紅宇死屍的經過,然後給死者的妻子宇紅娟打了電話。法醫說,從血液的凝固程度上來分析,死者被害時間在一個小時以內。死者被匕首扎在肺部,一刀致命。刀上和死者的衣服上,發現了和我相同的指紋。在現場,並沒有發現第三者的指紋和腳印。

十分鐘后,宇紅娟驅車趕來,聲淚俱下指著我說,是我殺死了陸紅宇,說著向我撲過來使勁地撕扯著我的長發。鄭隊長將我們分開說:「究竟誰是殺人兇手,現在還不能斷定,需要經過調查才能定論。」

自然而然,我成了刑警眼中的第一位嫌疑人。

第二天下午,鄭隊長對我進行了審訊。鄭隊長說:「被害人陸紅宇生前是你的情人,當他另有新歡之後,你就萌生了報復他的想法。據我們了解,你曾持刀將陸紅宇追到你和程成的樓下。當時,你用刀刺傷了陸紅宇的肩膀。對此,你又怎麼解釋?」

我只好將昨天的事情敘說了一遍。

聽完我的講述后,鄭隊長說:「我相信你,這件事是真的,可是陸紅宇的衣服和身上的匕首上僅有你和被害人的指紋,你又做何解釋?」

我說,陸紅宇的屍體壓在我身上,衣服和匕首上有我的指紋也在情理之中。鄭隊長說,此案雖然對我不利,但也有很多疑點。比如,女房東根本就沒有打過電話。所以,鄭隊長斷定,打電話讓我到這兒來的另有其人,這個人之所以冒充房主將我引到這兒來,很可能就是利用我和陸紅宇之間的矛盾嫁禍於我。

鄭隊長又說:「你說你十一點到達公寓,可樓道里明明有人看過你在九點鐘左右和死者走進公寓,對此,你又做何解釋?」

九點鐘左右我正在程成家中,怎麼可能到公寓里來呢?那時,我還沒接到那個神秘女人打來的電話呢。

鄭隊長沉吟了一會兒說:「根據陸紅宇的情人小麥提供的線索,他是在接到你的電話才到案發現場的。」

我驚疑不已,我根本就沒有給陸紅宇打過電話。鄭隊長又說:「可死者的妻子宇紅娟說,陸紅宇在赴約前曾打電話給她,說你約了他到公寓里將你們的感情做進一步了斷。」我說,陸紅宇在事發當天下午還跟我鬧了一場,又怎能赴我的約?鄭隊長說:「我也感到這件事情不通情理,可小麥說,你曾在電話里威脅他,如果不赴約,便有他好看的。」

我知道,在刑警們沒有找到證據之前,我就是有百張嘴也分辯不清。打電話約我到公寓里的那個女人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嫁禍於我?

鄭隊長安慰我說:「你身上雖然有許多疑點。但是根據我們分析,昨天晚上,冒充女房東給你打電話的女人才是殺人真兇!她之所以將你引到公寓里,目的就是要嫁禍你。」

聽他這麼一說,我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門開了,鄭隊長進來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告訴我,殺害陸紅宇的兇手找到了。那天拉我到公寓的計程車司機可以證明我趕到公寓的時間是十一點。

我高興得差點跳起來,打心裡感謝那位好心的司機還有這位精幹的刑警隊長。我急忙問鄭隊長兇手到底是誰。鄭隊長說,兇手正是死者的妻子宇紅娟。鄭隊長說,他們之所以能將目光聚焦在宇紅娟身上,得益於一個陌生女人的電話。

一個神秘的女人?我聽罷一愣。

鄭隊長說:「我審訊完你剛剛回到辦公室,就有個女人打來電話說,她是陸紅宇被害一案的知情者,殺死陸紅宇的兇手不是你,而是宇紅娟。說完就將電話掛斷了。」

鄭隊長讓我好好想一想,生活中有誰認識我和宇紅娟?我想了半天也猜不出那個女人究竟是誰。我反問鄭隊長,他們是怎樣認定宇紅娟是殺人兇手的。

鄭隊長說:「程成家的電話有錄音設備,案發當晚,你接到的電話被錄了音。我們對錄音進行了聲紋鑒定,儘管宇紅娟故意改變聲音,但是我們還是鑒定出聲音是出自她的口中。現在她已經交代了殺害陸紅宇的經過。

宇紅娟說,她之所以對丈夫動了殺機,完全是受了王小妮和楊斌殉情一案的啟發。當她得知陸紅宇又甩了你移情別戀后,就在那天晚上冒充房主打電話給你,讓你到公寓收拾東西,然後又冒充你約陸紅宇到公寓做最後的了斷。而此前,她已經配了一把公寓的鑰匙,換上了一身你的衣服潛入房間,讓看到的人都以為是你回來了。

她比陸紅宇提前半個小時來到公寓。當陸紅宇進入的時候,她出其不意從暗處將陸經宇殺了,然後再布置一番,在你的租處冒充房東給你打電話。把你騙到案發現場后,將殺人的罪名嫁禍在你的身上。現場上之所以沒有留有第三者的腳印和指紋,是因為宇紅娟早有準備,事先在行兇時戴上了手套,然後將腳印擦拭掉了。」

因為找到了真正的兇手,我被無罪釋放。在我心裡,一直在琢磨著那個給鄭隊長打電話的神秘女人。

這個謎一樣的女人到底是誰?我將心中的想法跟程成說了。程成說:「這個女人很可能就是同一個單元樓的知情者,她既認識你也認識宇紅娟,所以,當你被拘審的時候,這個女人就站出來為你開脫。也許她不想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沒有說明身份。」

我對程成的解釋不置可否。程成知道我受到了驚嚇,所以,對我特別體貼。從程成的眼睛里,我發現了一絲讓我心慌意亂的東西。

我的感覺是正確的。

有一天,程成送給我一束紅玫瑰,並對我說:「小丫,我愛你,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會。」

仁義厚道的程成和陸紅宇比,不知要好多少倍。以前,我甚至對他都沒正眼看過,可是現在,我嘴裡沒有答應他,心裡卻對他一點點接受了。可我沒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我大吃一驚。

這天半夜,我被一陣怪異的聲音驚醒,剛開始,我還以為是夢裡聽到的呢,仔細一聽,那聲音竟然是從廚房裡傳出來的。我儘管心裡很害怕,可還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打開了廚房的門。程成正在廚房裡忙得熱火朝天。

凌晨一點,他起來做什麼?難道是餓了?可程成並沒有在那裡做吃的,而是在融化冰箱里的冰塊然後清潔冰盤。更讓我感到驚異的是,他居然戴著手套,用滾燙的沸水把冰塊融掉。此外,冰盤也被他洗了一遍又一遍,洗完后又用抹布抹了又抹,這才滿意地回房睡覺。更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程成洗完冰盤迴房睡覺的時候,竟從我旁邊走過,對我視而不見。

第二天早上,我試探地問他可曾在今天凌晨一點到廚房裡洗刷什麼,程成滿臉的驚疑:「我睡得好好的,我到廚房裡做什麼?小丫,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可見,就連他本人也不曉得自己有夢遊症。

以後,我就留意下半夜。我發現,他隔三差五地就去廚房,戴上手套,融化冰塊以及清潔冰盤。對於他在夢遊里反覆融化冰盤以及清潔冰盤的動作,似乎觸到了我內心深處很重要的神經,可一涉及具體又讓我感到茫然無緒。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在夢遊里反覆清洗冰盤融掉冰塊。

是不是程成患有嚴重的心理疾病?我找到了柳慧慧尋求治癒夢遊症的方法。柳慧慧說,一定是某種經歷刺激了他,所以,才導致他在夢遊里重複那些做過的事情。柳慧慧讓我好好了解一下,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導致他在夢遊里將心中的隱私表現出來。她讓程成明天到她這兒,她要好好給他診斷一下。我答應了。

從柳慧慧那兒回來,已是深夜,我打開樓道門剛想進去,門突然開了,從裡邊急匆匆走出一位身著白色衣裙的女子。那女子長發披肩,因為走得急,所以,我沒有看清她的臉面。不知為什麼,我覺得這女子似乎非常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這時,小妮的形象跳進了我的腦海。

對了,這女子的身材和走路的姿態和小妮非常相似。我曾聽人說,鬼是不讓人看到臉的,難道,剛才遇到的白衣女子是小妮的鬼魂?想到這兒,我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樓道里燈光昏暗,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似乎感覺到,那個白衣女人就在背後不遠的地方看著我……對於程成和我的交往,小妮和爸爸媽媽都非常支持。現在,小妮去世了,小妮的爸爸媽媽早就把我當成了他們的親人。我在跟王家人打交道的過程中發現,小妮的爸爸眉宇間老是閃著一絲憂鬱。

在程成的一再懇求下,我終於答應了他的求婚。結婚那天,酒店內熱鬧非凡,親朋好友歡聚一堂。不知為什麼,我似乎覺得人群之中有一雙詭異的眼神在打量我。

婚禮進行到高潮,新郎新娘在為雙方父母行禮的時候,就聽人群里有人說話:「慢,程成沒有資格為我爸爸媽媽行禮。」

人群中,一位戴著口罩的女子緩緩走到台前。她摘下了口罩,在場之人無不大驚失色。

原來,這女子竟然是死去多日的小妮!

程成拉著我就往外跑,口中不住地喊著:「鬼,有鬼啊!」

那女子厲聲喝道:「程成,你給我站住,我不是鬼,我是小妮,我沒有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小妮不是幾個月前和楊斌在公寓內殉情了嗎?她早就被安葬在陵園裡了,怎麼復活了?難道,她果真是小妮的鬼魂?

小妮的爸爸站起身來問:「你是人是鬼?」那女子熱淚涌流,說:「爸爸,我是小妮,我沒死啊!那個死在公寓內的女孩是我的孿生妹妹小婭。」

那女子的話如同一塊扔在靜水中的巨石,掀起了軒然大波。在場的人無不驚訝。

原來,小妮沒死!小妮看著我說:「小丫,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見過自己的靈魂這件事嗎?」

我點了點頭:「記得。」

小妮又問我:「小丫,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和楊斌要給你一個驚喜這件事嗎?」我當然記得。這是小妮在電話里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我不假思索點了點頭。

「小丫,其實,你打電話讓我和你去世博園的時候,我和楊斌正與妹妹小婭在一起。」小妮說到這兒,淚水溢出了眼眶。

我走過去,一把抓住了小妮的手:「小妮,別激動,慢慢說。」

小妮掃視了一下眾人,又看了看她的爸爸,這才說:「爸爸,其實,我知道我在外邊還有一個孿生妹妹。你和媽媽關於這方面的談話我偷聽過。」

小妮的爸爸媽媽愕然。我也感到非常震驚,怪不得那個死在公寓內的女孩兒有著和她同樣的外表。她不明白,妹妹怎麼會死在了她的房間內呢?她又怎麼和楊斌在一起的呢?

小妮接著說:「我沒想到世界竟然這麼小,我的孿生妹妹和我生活在一座城市裡。要不是楊斌將她領到我面前,我還以為她是我看到的靈魂!直到看到小婭,我才知道,我看到的所謂自己的靈魂就是小婭呀!」

小妮說,是楊斌發現了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婭的,於是,就把小婭領到了她面前。小妮曾偷聽爸爸媽媽說過,她有一個孿生妹妹在親生母親那兒。於是,她斷定,眼前這個女孩兒就是她的妹妹。就在這時候,她接到了我打來邀請她去世博園的電話,於是就在電話里說要給我一個驚喜。她本來想和小婭去認媽媽的,這時候她又接到了大學女友要她當伴娘的電話。於是,小妮就讓楊斌好好陪小婭,自己去了鄰市。沒想到,回來時從朋友那聽說「自己」和楊斌雙雙殉情了。朋友是從我那兒聽說。她感到這件事情非常蹊蹺,就讓朋友替她保密,在暗中調查。那個陌生女人的電話就是她在公用電話亭打給我的電話。

小妮說到這兒,我笑著打斷她:「怪不得那天那個陌生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原來是你啊!」

「小丫,經過一番調查,我終於了解到,殺死小婭和楊斌的罪魁禍首就是程成。」小妮看了看程成,聲色俱厲地說,「程成,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說的?」

「你有什麼證據說我是兇手?」程成矢口否認。

「程成,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呀!」小妮拿出了一盤碟帶,當著大傢伙的面播放了出來。屏幕上出現了這樣兩個場面。第一個場面,程成躺在床上,柳慧慧站在他面前正在給他催眠。柳慧慧問他這些日子遇到了那些怪異現象,是不是內心的某些東西刺激了他。程成說,他心裡的確非常緊張,是因為他在前段時間做了一件讓他一輩子膽戰心驚的事情。柳慧慧往下深問,程成卻閉口不談了。

第二個場面,也是程成躺在床上,柳慧慧問:「程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半夜起來洗刷冰盤融解冰塊?」

這次,程成說出了他的秘密:「冰塊里有毒啊,小妮和楊斌就是吃了這種含有劇毒的冰塊被我害死的。」

柳慧慧又問他為什麼要害死小妮和楊斌。程成說,是因為小妮移情別戀,投入到楊斌的懷抱,他愛小妮,無法接受這個致命的打擊,所以就萌生了殺機。他說他之所以這樣做,也是為了王家的千萬家財。小妮一死,他就順理成章地成了王家唯一的財產繼承人了。

柳慧慧就問他是如何實施行兇計劃的,程成說,他知道小妮平時最喜歡吃喝加冰塊的飲料,於是利用和我進公寓的時候在水裡放入了劇毒,只待水成冰后小妮服用。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在去世博園的時候在廚房裡忙了半天說是將冰箱冷藏庫里的冰塊都融化成乾淨的,原來是在往冰箱里凍制有毒的冰水啊!

我又想起他在夜半夢遊時洗刷冰盤融解冰塊,其實是他的潛意識指使他在毀滅犯罪的證據。鄭隊長曾經說飲料內並沒有毒,所以,我才打消了對程成的懷疑。沒想到,程成果然是害死小妮的真兇。

面對屏幕上的場面,此時的程成,像一株霜打的茄子,他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巧合,被他精心設計毒死的竟然是小妮的孿生妹妹。真是陰差陽錯,造化弄人。他只好承認自己害死小妮孿生妹妹和楊斌的事實。

「我承認,毒是我下的,可我還想知道,你是怎樣識破的?」程成用滿是哀怨的眼神看著小妮。

「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說給你聽。」小妮對程成說,「我調查的對象第一個就是小丫。我當時想和小丫挑明自己就是小妮,可想了想,還是決定暫時隱藏起來為好。因為我覺得,那個幕後謀害楊斌和『自己』的兇手極有可能就是自己身邊的人。這個人會是誰呢?我將目標鎖定了你。為了證實這件事情的真實性,我找到了報道那起案件的報紙,又查找到市公安局的網站,調出了這起案件的資料,再次證明了這件事情的真實性。但是,鎖定你,僅僅憑著猜測是遠遠不夠的,我必須拿到有力的證據。這時候,我想起了好朋友柳慧慧。柳慧慧是心理醫生,會催眠,無論是誰,只要進入她的催眠程序,就會說出心裡話。

我找到了柳慧慧,柳慧慧對我的出現也同樣感到驚訝。聽了我的解釋后,柳慧慧恍然大悟。她告訴我,只有刺激到對方內心深處的東西,才能讓對方開口說出心裡的秘密。可怎樣才能有效地刺激到你呢?柳慧慧說,只要想方設法讓對方接觸到致幻劑,事情就成功了大半,因為這種葯能使人產生一些幻象。

你有抽煙的習慣,而且是將成條的煙買來放在家中。在柳慧慧的啟發下,我在你的煙里放入了致幻劑。因為我身上有你家的鑰匙,所以,輕而易舉地進入你家中換走了卧室內的那條同牌香煙。你抽了塗有致幻劑的香煙后就產生了幻象,這就是你在夜半看到的我鬼魂和晚上山野上飄進車內長發等靈異事件的原因。」

原來這一些都是小妮搞的鬼。

小妮繼續說:「為了進一步刺激你,我在QQ上扮作女鬼。在視頻上,我看到了你驚恐的神情,我知道這招已經奏效,就讓柳慧慧給小丫打電話。沒想到小丫也以為你的心理出現了問題,就將你的事情跟柳慧慧說了。其實,小丫去探訪柳慧慧的當天,我就在隔壁。不過,你將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藏得很深,儘管你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接受了小丫的建議去柳慧慧診斷,可你並沒有將謀害楊斌和『我』的秘密完全地說出來。

後來,小丫將你夢遊中洗冰盤的事情告訴了柳慧慧。柳慧慧大吃一驚。她想如果將無色毒放在水裡凍成冰,然後將冰塊放在任何飲料里,死者中毒而死,經過勘驗,必定斷定飲料有毒,而不會懷疑到冰塊上。」

「這種毒殺的手法,很難找出破綻。柳慧慧涉獵極廣,當時她覺得你在夢遊中洗刷冰盤融化冰塊一定與你做過的某件讓你在潛意識裡最為關切的事情有關。我恍然大悟。我知道,肯定是你事先在水裡下毒凍成冰,就等我回來喝飲料時神不知鬼不覺地毒死我。因為只有你知道,我最喜歡喝的就是這種加了冰塊的飲料。沒想到,我的那位不知什麼原因和楊斌在一起的孿生妹妹和楊斌回來時竟然在喝飲料時也加了冰箱里的冰塊。」

我終於明白,程成之所以在夢遊中洗冰盤融冰塊,原來,他是在毀滅犯罪證據啊!小妮繼續盯著程成說:「正因為你本身並不知道自己在夢遊,所以,在你接受柳慧慧催眠的時候,柳慧慧拿出冰塊這個引子。這一招果然靈驗,你就一五一十交代了謀害『我』和楊斌的經過。」

當錄像里放出程成在睡眠中說出這一經過的時候,程成一下子癱軟了。程成交代說,陸紅宇和小麥在賓館的床上照也是他雇私人偵探偷拍的。

「小丫,你知道嗎?我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想羞辱陸紅宇。因為,我已經愛上了你,想為你出口惡氣。」程成看著我說。

我轉過身去,我不想看他。

這時,小妮還告訴我,是她打電話給鄭隊長說明兇手是宇紅娟的。

「給鄭隊長的電話是你打的呀?」我驚呆了。

小妮說:「因為在那天晚上,我開朋友的車去公寓里拿東西,剛坐到車裡的時候,我意外地發現了被樓燈照得一清二楚的宇紅娟。我暗想,天都這般時候了,她到這兒來幹什麼?我想看個究竟,半個小時過去了,宇紅娟還沒出來。

「就在我準備走的時候,來了一輛轎車,陸紅宇從車內鑽了出來。我不解,這兩個人相繼到兒來幹什麼?我又耐著性子等候了一會兒,見宇紅娟獨自一人下了樓。這時,我又見你來了,差點和宇紅娟撞了個滿懷,因為走得匆忙吧,看樣子你並沒有認出宇紅娟來。我想現身,但又怕天黑將你嚇著,就開車走了,沒想到第二天我就聽說了陸紅宇被你害死在公寓。當刑警拘審你的時候,我就給刑警隊打了電話。刑警們根據我提供的線索,很快將宇紅娟緝拿歸案,我才放下心來。」

這時,從外邊闖進來幾個刑警,將程成押走了。

「孩子,你妹妹死得好慘啊!」這時,人群里突然有一位中年婦女走到小妮面前哭泣著說。

小妮愣在那兒了。這個中年婦女竟然就是對門賣菜的中年女人!小妮經常去買她的菜,可小妮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媽,這些年您是怎樣過來的?」小妮哭著問。

中年女人看了看小妮,抹了把淚,說:「我和你爸爸離婚後,就帶著妹妹小婭一個人生活。可你也是媽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忘不了你呀!於是在半年前來到了你爸的樓下擺起了菜攤。

「當我看到你過得幸福時,暗中為你高興得掉眼淚。當我聽說你和男友殉情的消息時,我又傷心得悲痛欲絕。這些年來,我含辛茹苦,將小婭拉扯成人並供她上了大學,小婭在外省的一家公司任職。幾個月前,小婭回來一次,待了兩天就說要回去。我還以為小婭回公司了呢。

「今天一大早,我看見許多車停在了你爸家的樓下,才知道是你爸為他的義子程成舉辦婚禮。當我得知你爸為義子舉辦婚禮時,就悄悄躲在酒店的暗處看看多年未見的丈夫。你爸再不好,他也是我的丈夫呀!要不是參加小丫程成的婚禮,我還以為你被害了,我怎麼也想不到和楊斌一起死在公寓內的竟是小婭。」

中年女人說到這兒,早已泣不成聲。

小妮撲到中年婦女的懷裡哭著叫道:「媽,您就不要悲傷了,小婭沒了,還有我呢!」

我也走到小妮媽媽身邊流著淚說:「如果您不嫌棄,我也做您的女兒,好嗎?」

小妮媽媽點了點頭,將我和小妮雙雙擁在懷中。

在場的人無不為這個動人的場面感動得掉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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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命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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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不離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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