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進宮

第25章 進宮

李仁懷一聽木槿要入宮,頗為意外,實不想她去,但太后已開了金口,自是無法挽回,只有讓她先去,以後再作打算。又擔心木槿不懂宮中規矩,怕她吃虧,難免嘮叨幾句。

木槿溫言勸道:「太后很是慈祥和善,對我很好,我跟在她身邊謹言慎行就是了,想必也不會出什麼漏子,你不必太過擔心。」

李仁懷心道:能坐上太后之位的女人,哪個不是心機深沉,更談不上和善,但也不想說這些嚇到木槿,嘆道:「你進宮了,我要是想你了,該怎麼辦啊!」

木槿也覺為難,一時想不出法子,只得道:「以後我再求太后恩典,放我出宮。」

李仁懷在她耳邊輕笑道:「那你還不如求太后恩典,把你指給我!」木槿大羞推他一把,扮了個鬼臉,扭頭跑了。

李仁懷哈哈大笑,待木槿走遠,方收了笑聲,沉下臉來。坐在桌前低頭尋思:就算林翰軒戰功不斐,至多皇上下旨提拔,何時見過太后單獨招見四品武官?還令其攜妹入宮?更有甚者要留槿兒這布衣女子在宮中,當真是聞所未聞的奇事。但有了林蘇二人賜婚之事,便有了很好的解釋,想到此處冷笑一聲自語道:「蘇翠菡你這究竟演的哪出?!」

李仁懷來到聽荷軒的時候,隱隱聽到有琴聲傳來,似是從蘇翠菡綉樓傳來,琴聲咚咚頗有喜慶之意,彈的卻是龍鳳配。李仁懷聽了不免起氣,暗道:你到是得了太后金口,將嫁如意郎君,卻將槿兒送到那是非之地,生生將我和她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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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翠菡與木槿別後,喜滋滋的回到房中,一時興起彈起琴來。正彈得高興,丫環稟報李公子求見。

李仁懷雖是國公府上賓,但平日里只在蘇子策住的正室和竹語院兩處行走,從未曾私下來訪,一時想不明他此番前來是為何事。當即起身便迎了出來,見李仁懷面色陰沉,心下擔憂父親病情反覆,上前福了福問道:「李公子,可是家父身體有異?」

李仁懷冷哼一聲,聲音冷冽如冰:「護國公有你這麼一個七巧玲瓏心的女兒,可是好的很啊!」

蘇翠菡聽他言語不善,心下不解問道:「李公子此言何意?」

李仁懷冷笑道:「你喜歡林翰軒,眼裡心裡便覺得他是天上地下第一人,總擔心別人也像你一樣非他不嫁,是以捕風捉影,胡亂猜測,還想方設法、不擇手段排除有威脅之人,真是好手段啊!」

蘇翠菡聽了心下大怒,想你一個小小郎中,無非依仗救治父親有功,才受皇上嘉獎,到底是不入流之輩,竟敢對本郡主如此無禮,當下冷了臉道:「李公子,本郡主這就不明白了,你到我府上是給父親療傷的,其他事就不勞公子費心,本郡主的婚事更由不得你說三道四!」

李仁懷面如寒霜,緩緩站起身來,冷冷看她一眼,仰天打了一個哈哈,面上卻諸無笑意:「難道只許郡主做得,在下竟說不得?你幾次三番陷害木槿,她對你一片真誠自是不疑,卻瞞不過在下之眼。」目光轉為陰鷙,一字一頓道:「在下只想對郡主說四個字——好自為之!」

蘇翠菡本不把他放在眼裡,此時見他眼中一片森寒,隱隱有殺戮之氣,不由心下發虛。隨即想到自己堂堂郡主,怎能對他一個醫者心生怯意,不由暗罵自己無用,霍地站起身來,挺直了脊背,冷笑道:「本郡主做事,自有主張,無需李公子指點!」

李仁懷臉上頓時蒙上一層寒霜,踏上一步直視著她雙眼:「你再敢胡作非為,休怪在下翻臉!」

蘇翠菡為他聲勢所攝,向後退了兩步,險些被凳子絆倒。忙坐了下來,端起茶杯來飲了一口,掩飾自己的怯意。

抬眼見李仁懷臉上神情切切,將他與木槿的情形細細想來,不由暗罵自己糊塗,試探問道:「李公子對槿兒如此用心,莫不是喜歡她?」

李仁懷負手而立:「在你與林翰軒初定盟約之時,我便槿兒兩情相悅了,我們早已約定等她母親到京之後,我便上門提親,卻沒想到你無端猜忌,設計將她送入宮中,生生拆散我兩。我本不是斤斤計較之人,但一再下狠手,實令人忍無可忍!」

蘇翠菡認真打量李仁懷,只見他長身玉立修眉俊目,絲毫不輸林翰軒,此時神情森寒但言辭舉動仍不失儒雅,更比林翰軒多了幾分清高狷狂之態。心中頓時失笑,這麼多日來,自己心心念念的便是林翰軒,只擔心旁人壞了自己姻緣,竟絲毫沒察覺出木槿與李仁懷早已情投意合。

如今聽得李仁懷一說,回想木槿對自己的態度,哪有絲毫情敵之感,分明已將自己當了嫂子。一想到此結,便徹底消了對木槿的敵意,暗責自己枉作小人。

看到李仁懷面色陰沉,想著他為父親盡心儘力,心下略感歉然:「本郡主不察,到成了棒打鴛鴦的惡人,不過本郡主既知你和槿兒之事,定當設法幫你們達成心愿,你且放寬心。」

李仁懷見她讓步,也不再刁難,長嘆一聲道:「槿兒心地單純,哪能在皇宮生活?我知太后對郡主甚是寵愛,我只盼郡主能在太後面前為她美言,平日里有空多去看看她,遇事多為她擔待些,讓她在宮裡能平平安安,我便感激不盡了。」說罷長身一揖,轉身離去。

第二日,林翰軒攜了木槿早早便在城外十里亭候著。到得晌午時分,方見一隊親衛護著車隊行來,衛隊長遠遠看見林翰軒便打馬上前,馳到跟前跳下馬來單膝跪地,抱拳稟報:「參見將軍,末將護送夫人平安到達。」

林翰軒忙將他扶起:「傅兄辛苦了,本將軍忙完這幾日,再請兄弟們喝酒。」說罷帶著木槿迎了上去,在離馬車十餘步的地方跪地呼道:「不孝兒子恭候母親大人,母親一路辛苦了!」

周琴心掀開車簾,看見兩人,只喊了一聲:「軒兒、槿兒。」便急急要下車,林翰軒和木槿忙上前扶住。周琴心伸手摸摸這個,又捏捏那個,聲音哽咽道:「咱們一家人可算是又在一起了。」

兩人一併喊娘,林翰軒聲音哽咽,木槿更是流下淚來,三人回想前塵,恍若夢中。

眾人回到都尉府敘述別後之情,說起那催大少,周琴心道:「槿兒走後大概三四個月,那催大少竟得了個怪病,好象是不能行人道了,從此閉門不出,再也干那些欺男霸女之事了。」木槿拍手笑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惡人自有老天收拾!」三人又說起其他事,抱頭哭一會又笑一會,只覺得生離死別之後,重聚一起倍感情濃。

周琴心路途顛簸,情緒激動過後便有些吃不消,林翰軒讓蘇翠菡指派過來的丫環服侍她回房休息。

晚餐時林翰軒請了蘇翠菡與李仁懷來參加家宴,向周琴心引見二人。這兩人,一家對林翰軒有知遇之恩,一家對木槿有相救之情,周琴心自是心懷感激,對兩人殷勤備至。而李蘇二人更是想博周琴心歡心,是以言詞迎奉,一頓飯吃得甚是歡暢。

次日早膳后,木槿剛收拾停當,下人便來稟報,宮裡的公公已在偏廳候著了。木槿初初見到母親,實是不想離開,但皇家之命如何敢違,只得到周琴心房裡去辭行。

周琴心聽說太后要她進宮陪伴,不由頗為擔憂:「槿兒,太后讓你入宮,我等為人子民,自是不敢違拗。但這宮中規矩甚多,我們小戶人家如何懂得?你進宮后,切記要安守本分,謹言慎行,萬事忍讓為先,切不可任性,違了規矩。」

木槿抱著周琴心的腰,將頭靠在她的肩側,含淚道:「娘請放心,槿兒理會得來。」

周琴心又拉著木槿細細囑咐,外面的公公等得不耐煩,又讓下人來催,周琴心方陪了木槿出來,拿出銀兩打賞,請他們務必對木槿多加關照。

木槿見母親打賞的銀兩不少,估計是她老人家多年積蓄,知道她終是放心不下自己。想著母親含辛茹苦將自己養大,自己還從未盡過孝心,卻總害她擔憂,心中既暖且愧,不由淚盈於睫,握住母親的手捨不得放開。

那公公收了銀子,也不便催促,娘兒兩又說了好些體己話,直到晌午方才上輿去。

木槿到了安仁宮后,管事大宮女給她講了宮中禮儀,又將太后的喜惡細細告之,方帶她去見太后。

太后原本是想將她留在宮中,隨意安排些差事,待蘇翠菡與林翰軒成婚之後,再為她指婚放出去。但前日見過木槿之後,便心生憐愛,只想讓她陪在自己身邊,讓自己能看著她便好。是以太后讓她隨侍在側,令不得分派她做事。

眾宮侍都是慣看人臉色行事,見太后對木槿如此青眼有加,便對木槿極是奉承,連那到都尉府接木槿的公公,也悄悄將周琴心打點的銀子還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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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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