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桃林
太后看在眼裡已是瞭然,問道:「可是那妙手回春的李神醫?」
木槿羞紅了臉,輕輕點了點頭。
太後面上儘是寵溺之色:「果然是一表人才,難怪你這小丫頭滿腔心思都在他身上。哀家累了,過一會兒便回宮去。你跟他去玩吧,記得申時之前讓他送你回宮,讓哀家見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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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忙謝了太后恩典,緩緩退出流杯亭,方向李仁懷奔去。太后含笑看著她纖細輕盈的身影,心中只願她能與如意郎君白首偕老,圓了自己一生的遺憾。
李仁懷見木槿笑顏如花向自己奔來,裙裾隨風輕舞,猶如翩躚的彩蝶,面上不由綻開笑容,趕緊下馬迎了上去,伸開雙臂只待她投入自己懷抱。誰知木槿卻在數步開外停了下來,只含笑看著他喚道:「仁懷哥哥。」
李仁懷上前伸臂抱她,卻見她一個旋身躲開,紅著臉用嘴向身後嚕了嚕道:「這到處都是人。」
李仁懷見她害羞,哈哈一笑道:「這有何懼?我到是巴不得人人都看見我和你親昵,這樣他們就知道你是有主了。」話雖如此說,卻收回手臂,取了一朵芍藥插在木槿髻邊,退開兩步打量一番嘆道:「這芍藥也就戴在你頭上,方才相得益彰。」說罷把手中的芍藥遞給木槿。
木槿瞪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接過芍藥,放在鼻下聞了聞道:「好香!」捧在手裡,便向山坡上走去。李仁懷知道芍藥哪有什麼香味,也不道破,只笑嘻嘻一躍上馬,打馬上前,走到木槿身邊猿臂輕舒,將木槿撈入懷中。
木槿輕呼一聲,只覺得如騰雲駕霧一般,待回過神來,已穩穩的坐在了李仁懷身前。李仁懷一手攬住她的腰肢,一手提了馬韁,讓馬兒緩步而行,不一會便到了桃林邊。
李仁懷抱著木槿跳下馬背,任那馬兒去吃草,牽了木槿並肩走入桃林。一陣暖風拂過,粉色花瓣便顫顫巍巍掙脫花朵紛紛揚揚的飄落而下,木槿被這繁花迷了眼,伸出手去追逐那紛揚的花瓣。
李仁懷見她隨著落花翩翩起舞,如花中精靈,只怕一個恍神,便會隨著落花飛到天盡頭。這絲念頭起了,心中頓覺一空,忙上前將木槿抱住,輕聲道:「槿兒,我帶你去看更美的風景。」說罷托著她的腰騰空而起,穩穩的站到了一椏粗枝上。
木槿身在高處,只覺李仁懷的胸膛堅實寬闊,靠在他懷裡頗為踏實,一點也不害怕。低頭看著腳下一遍繁花似錦,遠處青年男女也大多尋到了意中人,成雙成對的四處遊玩。
回頭看到李仁懷雙目含笑,神情溫柔的看著自己,心中萬分甜蜜,囈語般低聲道:「仁懷哥哥,你可願意一直陪著我看盡人間花開花落?」
李仁懷輕輕一笑,輕咬了一下她的耳朵,溫言道:「我會一直陪著槿兒,任海枯石爛滄海桑田。」
少傾,李仁懷攜木槿躍下樹來,信步走到一株桃樹之下,李仁懷脫下外袍鋪在樹下,又變戲法似的不知道從何處取出一盒點心和水袋,兩人便席地而坐,以水代酒,對飲起來。
木槿依偎在李仁懷胸前,只覺得幸福快要溢出胸腔,低頭看著陽光透過重花,投射在地上的光斑,忽然伸手緊緊抱著李仁懷的腰,悶聲道:「仁懷哥哥,我害怕。」
李仁懷低低笑道:「傻丫頭,我在你身邊呢,有什麼好怕的?」
木槿蹙眉低嘆,聲音暗幽:「我是個不祥之人,從我懂事起,便覺得我的生命中只有不幸和困頓。可是我現太過幸福了,這讓我覺得害怕,我怕是老天爺在捉弄我,先讓我先嘗到幸福的甜頭,轉眼又翻臉,讓我從新落入不幸的漩渦,看我痛苦掙扎,無力自拔。」
李仁懷捧起木槿的臉,黝黑的雙眸是滿滿的堅定:「槿兒,你放心,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的身邊,我會讓你一直幸福下去,我們都一直幸福下去。即便是老天爺也不能分開我們。」
幸福的時光總是太短,木槿不經意間抬起頭,看到太陽已經偏西,不由跳起來道:「糟糕,太后讓我申時前回去,這是不是要遲了啊?」
李仁懷心中嘆息又要分別,又要經歷長久的等待,才能再見,卻出聲安慰道:「槿兒別怕,我這便送你回宮。」
木槿橫了他一眼,嗔道:「你當然要送我回去,太后剛才囑咐我,讓我帶你回去見她老人家呢!」
李仁懷心想:該來的遲早總會來,早該拜望她老人家了。心下一動,笑道:「太后怎會想到見我?」
木槿略有扭捏之態,抿嘴一笑道:「我把我們的事給太后說了。」
李仁懷卻故作不懂:「我們有什麼事?」
木槿知他故意裝怪,瞪了他一眼道:「你去還是不去?」
當下伸手在木槿鼻子上輕點一下,笑道:「槿兒之命,莫敢不從!」
右手食指、拇指虛捏,放在唇邊,一聲清嘯遠遠傳了出去,只聽馬蹄得得聲近,那匹全身油黑的高頭大馬跑近跟前仰天長嘶一聲。李仁懷拍拍它的頭,對木槿道:「有它在保准誤不了時辰。」
木槿見那黑馬氣定神閑,多看兩眼,竟覺有李仁懷的神韻,不由噗嗤一笑,走過去摸它的頭。誰知這那馬卻高傲得緊,見木槿伸手過來,把頭一昂避開,打了個響鼻,只斜著眼看她。
木槿嚇了一跳,忙退開兩步向李仁懷伸了伸舌頭:「它果真和你一樣,第一次見我,便給我下馬威。」
李仁懷一手拉著馬韁一手拍著馬頸笑道:「你這傢伙,怎麼這麼沒眼力勁,這位可是槿兒姑娘,連你的主人我都要聽她使喚,你卻敢違她之意?」又在馬耳邊輕聲道:「以後你可以不聽我的,但一定要聽她的,否則她一發威,你主人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聲音雖小,卻剛好能讓木槿聽到。
木槿紅著臉啐了一口嗔道:「你盡胡說。」
李仁懷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槿兒可知我們李家有一項傳子不傳女的絕學?」
木槿見他忽然轉了話風,不明就理:「我怎會知道。」
李仁懷輕咳一聲,一臉正經:「這項絕色便是懼內,唯夫人之命是從。是以我必須教會它聽你的話,以後我才會有好日子過。」
木槿一聽臉更是紅了耳根,跺跺腳捂著臉背轉身道:「我就知道你這嘴裡沒好話,誰要當你夫人!」
李仁懷見她急了,低頭在她嫣紅的耳垂上輕吻一下,低笑道:「槿兒別惱,你看我這麼一說,大黑就懂了,你再來摸它試試。」
木槿一聽果然忘了害羞,迴轉來摸大黑,大黑果然低眉順目的任她撫摸,還用鼻子蹭她手心以示親昵。木槿大喜:「它真能聽懂你的話?」
李仁懷笑道:「馬兒是有靈性的,現在它可是認定你這主母了!」說罷抱起木槿躍上馬背,打馬向皇宮走去。
木槿靠在李仁懷胸前,聽著他有強勁力的心跳,只感覺溫暖和滿足,只想任這個男人帶著自己就這麼走下去,不管前面是春暖花開還是刀山火海,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不重要。
不一會,兩人便到了宮外,李仁懷攜木槿跳下馬,拍拍馬頸讓它自行回去。木槿奇道:「你不管它了?」
「老馬識途這句話你可聽過?它自己會回去的。」
兩人步入宮門,守衛早已接到太后旨意,木槿拿出安仁宮腰牌,便無人阻攔。
太后正靠在偏殿軟塌上假寐,聽得宮侍稟報,說木槿帶著李神醫求見。當下宣他兩人晉見,也不起身,只覷著眼看門口。
兩人走近前來,木槿先行參拜之禮:「槿兒回來了,可是擾了太后休息?」
李仁懷伏地叩首道:「草民李仁懷參見太后千歲千千歲。」
太后緩緩坐起身體道:「起來吧。」木槿和李仁懷站起身來,垂首站到一邊。
太後半眯著眼看向李仁懷,猛的睜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臉。木槿見太后神色陰沉,喜惡不明,只怕她不喜李仁懷,不由偷眼向他望去。卻見李仁懷神色如常,見自己看過去,便面露微笑,示意讓自己安心。
略微放下心來,卻見太后戰戰巍巍站起身來,緩緩走近李仁懷,繞著他上下打量,神情間有些不明意味的激動,木槿剛放下的心不由又提了起來。
太后越看越覺他神似一人,不由心中激蕩難安,抬手摸向他的臉,顫聲問道:「是你嗎?」
李仁懷並不答話,只抬眼看了看四周內侍。太后沉聲道:「都退下去,沒有哀家召喚,不得入內。」
待一眾人等退下,李仁懷復又跪地叩頭道:「劉薈與李升泰之子李仁懷見過太后,願太後福壽安康。」
太后猛退兩步,跌坐在軟塌上,紅了眼圈喃喃自語:「果然是你,你這個狠心的冤家!」怔怔看著他竟是呆了。
李仁懷也不言語,只跪著不動。少傾,太後方向李仁懷伸出手來,幽幽道「孩子,快過來,讓哀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