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辦廠子
李士聰看了看冬梅,笑了起來。
「我不是說嫂子老了,我是擔心嫂子的身子吃不消。」他撓了撓頭說。
「這是我和姐姐商量了好久的事兒,如今改革開放都好些年了,就許年輕人創業,就不興咱們上了年紀的人創點業呀?」冬梅不服氣地說。
「好好好,興,興!那我也參一股怎麼樣?」李士聰一臉真誠地問。
他這一輩子,就是為了護著楚惠而來的,也是楚惠強行把冬梅嫁給他,才使自己安了家,有了妻小,有了後代。
因此,他雖然比楚惠大十來歲,但是楚惠在他心目中永遠是他最敬重和仰慕的女人。
「好呀,士聰若是也加入,那咱們還多個跑腿兒的。」楚惠高興地說。
「就你多事兒,這是我們女人的事業。」冬梅還有些不甘心。
「哎哎,行了你們倆,讓士聰說正事兒。」楚惠白了冬梅一眼。
「好,咱們邊吃邊說。」李士聰趁機勸她吃。
楚惠此時胃口也跟著好了起來,又重新拿起筷子,一邊吃著菜,一邊等李士聰說。
「廠房我已經去看過了,就在郊區,離城裡也近,原先是部隊的老營房,後來部隊撤走了,那一大片的房子便空置了下來,咱們可向部隊租下來當廠房。」李士聰認真地說。
「部隊的?那......人家肯租么?你不是說老部隊都搬走了?那咱們要去哪裡找他們租?」楚惠連忙問。
「我打聽到了,雖說部隊搬走了,但是搬在離咱們城區十公里處,可以去那兒找領導租下來。」李士聰什麼都問清楚了才回來向楚惠彙報的。
他知道楚惠一生為人謹慎,辦事兒嚴謹,沒有談成、或者沒有把握的事兒最好不要先對她說。
否則,不僅害得她相信了,也使事情更加被動難辦。
其他的事兒還算小,但是卻有欺騙楚惠之嫌,他不敢,也不願。
因此,無論遇上什麼事兒,都必須有十足的把握他才會回來說。
「真的?太好了,那咱們明日去看看那地兒?」楚惠激動地問。
她其實都恨不得現在就去。
「好,明日一早我便找車來陪你們去看看,你們一定會喜歡那兒。」李士聰也跟著開心。
「姐姐,咱們隔了幾十年又做回了老本行,我光是想想都覺得激動呢。」冬梅也抑制不住興奮地說。
「是呀,我惦記了三四十年,終於能做了。」楚惠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
「嫂子,咱們先確定好了場地,租下來,然後在一起去一趟廣州,我一個朋友的兒子就在那裡辦了一家制衣廠,規模根大,咱們去那裡取取經。」李士聰接著說。
「好,一定要去!」楚惠笑著說:「你們看哈,別人都是先去其他制衣廠考察好了,再來商量如何辦廠,咱們卻是廠房先租好,再去考察。」
「那是因為,咱們即使不去考察,也是一定要辦這廠的,對不?」冬梅趕緊附和。
「就是。」楚惠得意的像個小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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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其實我一直還有個想法,趁著咱們還沒有把廠子租下來時我說一說,你們就當聽句閑話好了。」李士聰頓了頓,又說。
「你趕緊說,別大喘氣兒,別等咱們什麼都確定了你再說。」楚惠催促道。
「前陣子我們單位組織退休人員去上海旅遊,我就看見不少上海的新制衣作坊,專門製作旗袍的。」
「但是人家那不叫制衣作坊,也不叫成衣鋪,人家現在有個時興的名字,你們肯定猜不出是叫什麼。」
李士聰賣了個關子,讓兩個女人去費心思猜。
他知道這倆老太太沒點新鮮的事兒還真不行,喜歡折騰。
「叫什麼?我還真不知道叫什麼,幾十年沒有去過上海了。」楚惠感嘆道。
「我也猜不出來,連姐姐都猜不出的我就更不行了,你快說說,現在叫什麼?」冬梅急了,用筷子戳了戳李士聰的手背。
「現在這種作坊叫做『工作室』,明白了吧?好聽,時髦,年輕人就喜歡這麼叫。」李士聰用手指頭點著桌面說。
「工作室?這是做什麼的?讓人一聽根本不明白呀,咱們做的是衣裙,不叫制衣作坊、也不叫成衣鋪,別人怎麼知道咱們是做什麼的呢?」楚惠不理解。
「現在的人不講究那麼直白,都講究隱晦,知道吧?就是要讓人看了不知道你是做什麼的,雲里霧裡的,別人才好奇,才會想了解你,去你店裡看看。」李士聰解釋說。
「可是,你說了半天的什麼工作室,跟咱們辦制衣廠有關係么?」冬梅就更不能理解了,聽了老半天聽不出李士聰到底是要說什麼。
「士聰,你是想勸我們別忙辦制衣廠?讓我也開個作......工作室?」楚惠多聰慧的人,她聽出了李士聰的意思。
「嫂子聰明!」李士聰豎起了大拇指。
「可是,這麼個工作室能有多大?又能雇幾個人幫工?一天又能做多少衣裳出來?」楚惠有些嫌棄。
她想辦制議廠的初衷,是想著一些單位四十五、和五十歲就退休的女人們,還能有一份事兒可做。
「嫂子,在廣東一帶確實是私人辦廠比較簡單,那邊的政策也比較扶持私營企業,咱們這兒私人廠幾乎還沒有,咱們如何競爭得過國營大廠?」李士聰擔心的事兒比較多。
畢竟他也是見多識廣的人,也想得比較深遠。
「國家不是早就改革開放了嘛?雖說咱們小城市還沒有哪家私營的廠出現,但是遲早會出現的,有些廠不是在傳言職工分流下崗么?」楚惠也不是個什麼都不知的老太太。
她每天看電視新聞、看報紙、看雜誌,外面的世界知道得不比李士聰少。
「就是,姐姐就是打算先把廠子辦起來,將來那些工廠若是真的象廣東那邊和沿海那一帶似的,工人要下崗了,咱們的廠子不是可以讓這些工人又有新工作么?」冬梅雖然見識少,但是道理也懂。
「但是......」李士聰還想勸說,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想勸說楚惠和冬梅開個手工旗袍工作室,他去上海時看見旗袍店特意進去看了,機器車縫的工錢只比普通的衣服貴一些。
但是手工訂製的旗袍那可就相當貴了,偏偏這越貴的還越多人去訂做。
大概是因為手工製作太難得了,加上手工好、做得精美合身,價格高得離譜也很正常。
「我呀,知道士聰的意思,他是怕咱倆累著,畢竟辦起了廠子就等於肩扛起了一個枷鎖,再想卸下可就身不由己了。」
「開個工作室,比較自由,跟咱們幾十年前一樣,累了就少接活兒,做得開心了就多做些,反正是做著玩兒,也不指望那錢。」
「但是呀,我的想法剛才冬梅也說出來了,我的確是想著咱們廠子先辦起來,萬事開頭難,我相信不出幾年會好的。」
楚惠反過來勸李士聰,她內心埋沒和壓抑了幾十年的那股子幹勁兒,和對製作旗袍的熱愛,始終不變。
她想辦廠,想讓更多的人穿上她做的旗袍。
「嫂子,其實......如今大家的生活水平剛剛好轉,旗袍這東西還屬於比較奢侈的衣裳,如果辦廠,我建議還是做些日常能穿的,大眾化的。」李士聰無奈,只好給點兒建議。
「這個......倒是可以考慮考慮。」楚惠沉思起來。
「士聰、姐姐,咱們其實可以各種服裝都做,不要局限於只做某種類型吧?」冬梅也提醒道。
「對,若是這樣的話,那旗袍就也可以做,有人來訂貨時,咱們也接單做,你們看呢?」李士聰倒是贊成冬梅的建議。
「好,冬梅這個主意不錯,可以考慮這麼做。」楚惠自己也贊成。
第二天早飯過後,瑞卿陪著他們三人坐上了公交車。
到了郊區的老營房裡,李士聰聯繫好的部隊的人已經等在大門口。
那位領導帶著大家參觀了一番,楚惠看著周邊的山水,微笑地說:「很好,這裡我很滿意。」
「那,你們幾位的意思是......租下來咯?」那位領導模樣的人問。
「是的,請問租金如何交呢?」楚惠問。
「半年交一次,每月一千二百元吧。」那位領導說。
「一千二百塊一個月?能不能再少點兒呢?」楚惠瞪大了眼睛。
在當時,李士聰家的平安在學校里教書每月工資三百六十塊,一家人還高興,覺得這個工資還蠻高的。
這麼相比一下,一千二百塊的月租的確不少,也難怪楚惠那麼吃驚。
「不能了,老大姐,你看看這場地多大啊,佔地面積這麼廣,你們租去之後想做什麼都可以,當然,不能幹違法亂紀的勾當。」那位領導比劃著,以證明這月租其實很便宜。
「那好吧,謝謝你了!我們回去再一家人商量商量,近日一定給你答覆,好吧?」楚惠找了個理由。
「好,那行,你們盡量在一周內回復我吧,因為還有一家辦竹筷廠的老闆也找過我,你們若是不租我就要租給他了。」那位領導再三交代。
回城裡的車上,李士聰和冬梅都認為租金太貴,半年交一次就要六千多塊,如果能月交還可以考慮考慮。
「哎呀,我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了!」沉思了半天的楚惠突然對他們說。
「姐姐想到了什麼好辦法?」冬梅急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