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顯金驛
?顯金驛。
這是一個以制鐵和蒸汽機等重工業為主業的驛城,巡航日之本各地的「駿城」多數是在顯金驛生產整備的,故此顯金驛的駿城出入也很頻繁,卡巴內流入的危險性也較大,因此治理驛城的四方川家武士也肩負著重大的責任。
此刻,在四方家中,四方家的家主四方川堅將及其長女四方川菖蒲在會見一個面容成熟的男孩和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孩。
「那麼,就麻煩您了。」
蘇白起身謝道,腰間的系著的無影隨著這個動作發出咯吱的搖動聲。
四方川堅將也站起身來,回道。
「您有那位大人的令牌,這是我應該做的。」
況且,你可是在這附近出了名,你們兩人的名聲都是靠著斬殺卡巴內得來的。
當然,這句話四方川堅將也只能默默在心裡說著,他還不至於瞎眼到得罪兩名強大的武士。
在天鳥美馬依靠著他的狩方眾獲得在民眾中的聲望時,幕府的將軍大人也急需要扶持另外的人來鉗制他的發展,可惜貴族都是惜命的,然而這個時代也只有貴族才有閑心有財力去學習刀術,那些蒸汽筒在驛城中也只能對付人類,對於卡巴內,連它們的心臟都打不穿。
而就在這個時候,蘇白和穗積出現了,穗積的身份有著可查的歷史,雖然蘇白有著前面不知道去了哪裡的六年,可也有著在驛城居住三年的經歷,在急需鉗制的天鳥美馬面前,一切都成了小問題。
所以蘇白這三年來過的順順利利的,補給也是第一時間被補充。
他們兩人的身份已經足與自己相提並論,更何況這個男孩三年前還救下那個靠著弟弟才有權勢的貴族。
就連自己,也不得不低頭。
想到這,四方川堅將在心裡嘆了嘆氣,可是沒有一點嫉妒的情緒,他清楚地知道,這些東西都是人家一點點殺出來的,至於自己,年紀逐漸上升,體力也不停下降,何談去獵殺卡巴內。他只要被卡巴內咬上一口,三天內絕對會變成卡巴內的。
要性命還是聲望,這是一個不需考慮的問題。
「菖蒲,去給客人安排房間。」
他對自己的長女也是唯一的子嗣說道。
四方川菖蒲應了一聲,暗紫色的馬尾甩起,她起身帶領,端正的姿態讓人想起高傲的白天鵝。
在前往房間的路上,這個四方家的下一任總領四方川菖蒲發揮出了其優秀的交際手腕,一邊試圖打聽兩人到此的目的,一邊娓娓動聽地介紹著顯金驛的情況和回答穗積不時提出的問題。
可惜蘇白並不是一個多話的人,所以這位下一任家主註定失望了,就連穗積被套話出的情報也和他來時說的目的一樣。
在四方川菖蒲回到四方川家主會客的地方后,這個頭髮依舊黑黝黝,下巴有著一小撮鬍子的中年人還在靜靜等候著。
「怎麼樣,他們有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嗎?」
菖蒲搖搖頭,長長的暗紫色馬尾甩了甩,終於忍不住說道。
「說不定他們真的僅僅是來居住一段時間呢,我們這麼懷疑他們...」
四方川堅將沒有回答,他只是轉過身去,看著畫著景色的屏風,幽幽地說著。
「希望如此吧。」
只是為什麼,我這心裡,總有種不好的感覺呢?
...
「兄長大人,我們來顯金驛究竟做什麼呢?」
一進入房間,穗積就從自己房間跑了過來,在蘇白的房間里仔細檢查一遍后就轉頭問道。
「不是說過嗎,來這裡休息一段時間。」
蘇白看著她的動作,把腰間的無影解下,隨手扔在木製的地板上,地板在窗戶透過的陽光折射下發出幽白色的光芒,空氣里的細小的塵埃飄來飄去,落在沒有絲毫出奇的刀鞘上。
他伸伸懶腰,直接倒在白色且柔滑的被子上。
「兄長大人你又亂扔了。」
穗積將地上的唐刀撿起,小心翼翼地擺放好放在一旁,她有時候真的很好奇,這把刀劈砍了三年,它的主人也不是很愛惜它,竟然到現在還沒斷成兩半,僅僅是多了起裂口和些許刀鈍。
她接著用帶有點生氣的語調說道。
「騙我的吧,這麼長時間休息什麼的,這三年裡可是從來沒有過呢」
蘇白眯著眼,像是要睡著的海瀨,全身心都放鬆的那種。
「你是女孩子啊,這三年裡獵殺卡巴內都沒有好好裝扮過自己吧,所以啊,我這次帶你來這裡,就是讓你好好學習那些女孩子的裝扮技巧吶!」
「是,是這樣嗎?」
穗積有些相信了,可是心裡總有些不對,然而又想不到更多,最終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可,可是,我學習這些又不能加快獵殺卡巴內的速度。」
「總歸是要嫁人的吧。」
蘇白隨口回答道,將整個身子都揉進被子里,三年裡一直獵殺卡巴內,雖然將實力提升不少,但是卻很少享受這些舒適的東西了,這次回來的目的,或許還有這些因素存在吧。
這聲音像是洶湧的潮水一般將穗積淹沒,她只覺得黑暗襲來,悲傷在她的內心逆流成河。她沉默了一會,臉上終於勉強擠上一絲笑容。
「我,我不要嫁人。」
「嗯,好好好...」
蘇白迷糊地回答著。
「兄長大人,那我先走了?」
「嗯...」
蘇白悶在被子里的聲音傳來。
穗積打開門,逃一樣地快步離去,急促的腳步聲傳在走廊里,像是不斷向前打擊的拳頭。
在關上自己的房門后,穗積從門上滑落在地,腰間的武士刀直接掉落在地,她沒有撿起,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絞在一起。
為什麼,自己會感覺如此的悲傷和心痛呢?
兄長大人說的是事實啊,自己的確,是要嫁人的啊!
自己的未來什麼的從母親死亡的那一刻,不是都說好要掌握在自己手裡嗎?
那麼,自己為什麼會心痛呢?
她無聲問著自己,卻尋找不到答案。
只是眼淚就這樣順著臉龐,摔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