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荒鬼
?「真好啊,真好啊!」
蘇白笑著。
「荒鬼你吶,又回來了啊!」
他踉蹌一下,卻把刀狠狠送入眼前怪物的心臟里,荒鬼的心臟露出一個大洞,飄出一片黃色的煙霧,它無聲地嘶鳴,獠牙張開,彷彿在嘲笑眼前人類軟弱的無力。
「也是啊,你只是我熟悉命格力量的夢境生物啊!」
他坐在土黃色的大地上,任由唐刀摔落在地,眼裡是濃得化不開的憂傷。
濃霧裡透出影影綽綽的數百條怪物身影。
它們的身體一半是怪物,一半是人類。人類的一面長著張年輕俊秀的臉,臉色獃滯,沒有神智,嘴微微張開,裡面是密密麻麻的尖牙。怪物的一面長著細長的尾巴,一圈圈纏繞在腰上,尾部帶著顆猩紅的獠牙,面型仿若異形里的抱面蟲,嘴裡卻是正常的人類牙齒,身體的肌膚讓人想到枯死的老樹皮,它們的手上都長著利爪,發出酒紅色的光澤。
它們用極其貪婪的眼神看著眼前的人類。
蘇白看著靠近的怪物們,他垂下眼帘,看著那面黑色的時鐘,嘴唇無聲地動了動。
「命格,覺醒。」
...
「每個時空旅行者都有其自己的命格,大多數是時間和空間,只有少數的幸運兒在這之上。」
...
水已經注滿,休息的時間也過去了,蘇白搖搖晃晃地走回來,唐刀卻握得緊緊。
現在的狀態,怎麼說呢。
就像他在解出一道千古難題后昏昏欲睡,又被人打了上百劑興奮劑,他的渾身上下都是矛盾的不諧感,似乎隨時都能睡去,又精神高漲的像只公牛。
可以在某些疲累卻不得不戰鬥的時候應應急啊!
蘇白很快想到了這種狀態的用處。
「大人,您怎麼了?」
女孩迎了上來。
「這個稱呼?」
蘇白詫異地看著穗積,自己什麼時候成了大人了。
「您教我刀術,我也應該對您帶上尊稱吶!」
「哦,原來如此。」
蘇白點點頭,接著說道。
「我的事情已經辦完了,明天起就教你刀術吧。」
「是。」
...
晨曦於東面升起,繁星褪去,離到達下一個驛城還有幾個時辰的時間,大概是昨天已下過一場小雨,今天的天空藍的深邃,白雲悠遠。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忙碌起來,脫去了昨夜的哀傷。
人的適應性如此可怕,依靠這,這個物種從莽荒發展至現在,從茹毛飲血到到彬彬有禮,即使是卡巴內的入侵,也泯滅不了他們埋在骨子裡的頑性。
穗積的母親在向蘇白道過謝后,知道了穗積修習刀術的事情,然而令蘇白有些詫異的是,這個婦人只是有些哀傷地看了穗積一眼,卻沒有阻止的意思。
她們彼此相依為命,這位母親早就懂得了女兒所有的心理,在這位母親看來,讓自己的女兒修習刀術,是讓女兒將注意力把那些悲傷回憶里脫離出來的好辦法。
而蘇白並不知道,這位母親還在為著自己女兒未來的幸福作打算。
如果這個男孩娶了穗積的話...
她這樣想著。
蘇白只是開始教授練刀的姿勢,事實證明,這位原作中擅長用刀的女主角,對得起她的身份,僅僅是一個上午,她就已經死記硬背地將它們全部記住。
蘇白並不知道這樣的天賦高到什麼程度,至少比自己好的多,然而對方畢竟欠缺了那些時間才能沉澱出的技巧,也沒有像他這樣直接有五十年刀術記憶的大腦,現在的蘇白當一個老師也算是綽綽有餘的。
之後的他很快體會到了為人師的痛苦。
算了,當初那個教自己近身武器的老師怎麼教的來著?他開始回想那些遠去的記憶,很快就開始依樣畫葫蘆地傳授技巧。
9歲的男孩努力裝出一張大人的臉是什麼感覺?
蘇白看著憋紅著臉,仍然時不時笑出聲來的穗積,滿臉迷惑。
...
這裡離下個驛城還有一個時辰的路程。
在這條鐵路邊,長著茂密的叢林,翠綠欲滴的葉片在中午不大的陽光下有些暗淡,但假如有人從這些葉片的縫隙里看過去,就會發現血紅色的反光。
這些反光是如此多的驚人,以至於足以讓任何看到的人頭皮發麻。
這是卡巴內心臟的紅光,它們聚集在這裡,眺望著遠遠的、只能看到黑點的駿城駛來。
而在這些卡巴內中,有一道極其相似人類的背影被隱隱約約簇擁在中間如果從正面看去,這道背影的面容與其他的卡巴內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它手裡握著兩把細長且鋒利的武士刀,在這太陽下反射出攝人的光芒。
駿城冒著白色的煙氣,從遠及近,從小點逐漸有了輪廓,在長的看不到邊的鐵路上,像是從紙上躍出的景色。
由於快要到達,速度加快,它很快就接近了這條鐵路。
「吼...」
握著武士刀的高大的卡巴內吼叫了起來。
這聲音像是信號一樣,所有的卡巴內都動了起來,它們一個個的,不畏死地從地上跳起,撲到駿城前方車廂的上面。
「怎麼回事?」
駿城前頭的車廂劇烈搖晃,在這個車廂里,是貴族和他的家臣與雇傭的武士。
然而隨著吼叫聲的傳來,他們所有人都明白了什麼事情的發生。
「快快,把所有的車廂壁都檢查一遍,看看哪裡有縫隙,派人去後面的車廂通知,讓他們都防衛起來。」
中年的貴族大聲喝道。
旁邊的一位家臣連忙領命,轉身向後面的車廂跑去。
「該死的,都快到了。卡巴內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入侵?」
貴族皺著眉心,內心是說不出的憤怒。
「啪嚓...」
什麼東西?
貴族看著車廂鐵壁上出現的一大塊凹陷,嘴巴張大。
「轟...」
整個車廂的半個鐵壁被數量驚人的卡巴內壓塌了,但駿城快速的駛動又將它們甩了出去。
還沒等中年貴族鬆一口氣,一柄鋒利的武士刀插在破開的鐵壁上,失去血液的卡巴內面容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