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短板

從果樹上摘下來的果子，每一個都有拳頭那麼大。胖子試過了生吃，但味道不是很好，水分也不足，而且油多，膩得很。

他把這些果子扔在地上，實在想不明白，娜塔莉是怎麼對這些果子下得去嘴的。

草屋邊，徐泰燒了一堆火，圍著火堆，碼放著一些方方正正的濕泥。筱雨正在打下手，他們兩人從花地里采了一些泥，正在製作磚胚。娜塔莉不明白徐泰在幹什麼，如果是要建房子的話，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希望號將在三個月後降落在NY67上，屆時他們可用的是組合式的鋼鐵板房和整套的防禦設備。

燒磚？完全沒有意義。

「嘿，妞！這玩意到底怎麼吃？」胖子的肚子早就咕咕直叫了，他打斷了娜塔莉的思緒，問道。後者沒有解釋，她把地上的果食撿了起來，然後扔進了火堆里。不一會兒，那表面金黃的果子便燒得焦黑，沒幾分鐘，就滋滋地冒起了綠色的油。

一股久違的清香頓時就散發了出來。

「麵包？」胖子兩個眼睛都綠了，這玩意居然能發出麵包的香味。娜塔莉等果子烤得差不多了，就用樹枝把它們撥弄了出來。就地用刀子切開，果子裡面熱騰騰地布滿了緊實的絮狀物。胖子捏了一坨，趁熱塞進了嘴裡，咀嚼著。

「徐泰，你能信？這玩意真的和麵包一樣的口感。」

徐泰一手濕泥地白了他一眼，「少見多怪，地球上就有的麵包樹，你不知道啊？」

「啥時候有的？我真不知道！？」

「太平洋上的某個島國上一直就有，不過後來發生了地震，島嶼沉沒，麵包樹也就隨之絕種了。」

「不管怎樣，我喜歡這玩意。」胖子趕忙把他丟在地上的果子收拾了起來，這些東西是他們接下來生存下去的基本口糧。

整個下午，徐泰什麼也沒做，專心致志地燒磚。他想在這一次的探索過程中，儘可能地完成一些測試。他燒磚是為了蓋房子，蓋房子不僅僅是為了安全，也是為了住的能舒服一些。他可不想在雨林里住在茅草屋中，然後被傾盆大雨淋成落湯雞，最後可能不是死於謀殺或者是怪物襲擊，而是死於濕疹、爛褲襠什麼的那些說不出口的原因。

他甚至想好了，用那些參天大樹做一些簡單的傢具，有可能的話，還能做一張舒服的大床，然後去外面拐一個能上床的妹子回來一起滾床單。

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帶伐木的斧子，略微有一些遺憾。

筱雨幫忙把燒好的磚整齊地碼放在草屋邊，然後圍著他們的庇護所又燒了幾堆篝火，這些篝火能有效防禦NY67上的野生動物。

一切忙完之後，天色也差不多黯淡了下來。

這一天，他們沒有遇到任何危險的情況，大家的心情都十分不錯。娜塔莉從草屋裡拿來了一隻吊鍋，打了一些湖水煮著她從花地里采來的野生菌。

四個人圍著吊鍋坐了一圈，聞著鍋里菌湯的味道，胖子開始總結他今天的工作。

「我今天下午看過了，情況不太樂觀。」

「這處谷地的範圍很大，如果只是住三十多個人的話，恐怕不能面面俱到。尤其是在山崖上，你們要布置防線，設置隔離牆和報警裝置，用料很大，費時費力。希望號上有上萬人，聯合政府可沒那麼多時間和功夫專門為你們三十幾個人設置一處安全營地，所有的事情必須要自己動手。」

「而且整個谷地中，沒有特別高的樹木。這就意味著，你們不可能在谷地里設置預警哨和觀察哨。你們要在隔離牆上四面設防，如果可能的話，我建議你向聯合政府申請防禦機器人。當然，那樣的話，你們可能要多交稅，但我覺得，這裡沒有礦藏，沒有特別值錢的東西，幾顆麵包樹什麼的根本不夠看，你們的稅可能會交不上。所以三年免稅期一過，聯合政府就會收回防禦機器人。到那時，你們就面臨著兩個選擇，要麼讓更多的人住進來共同分擔風險，要麼乾脆離開這裡，去和大多數人住在一起。」

娜塔莉咬著嘴唇靜靜地聽著，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胖子看了看徐泰，想了想，說道：「還有……」

「你說……」

「我們能不能和你們一塊兒住？」胖子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實在是太喜歡這個地方了。」

「我也是！」一直沒說話的筱雨興奮地點頭，補充道：「如果能讓我住在這裡，我會開心死的。」

娜塔莉沒有馬上回答他們，這處谷地是她第一個發現的，根據聯合政府的移民法，她圈下的地盤就是她的私人財產。她有權拒絕，也有權同意其他人和她做鄰居。

徐泰心說胖子的心太急了，這裡雖然美好，但威脅也很大。像這樣的地方在殖民者心中都是理想的家園，如果有一些心存不軌的人發現這塊寶地，他們肯定會想盡辦法要從娜塔莉手裡奪走。到那個時候，他們就要面臨各種各樣的挑戰，煩不勝煩。

胖子看穿了徐泰的擔心，坐在對面罵道：「我跟你說徐泰，你這個人就是這樣，說好聽點就是謹慎，說難聽點就是膽小。你說在NY67上哪裡不危險？更何況聯合政府不會不管這些事情的，那些人想搶走這裡，得先過移民局的巡警機器人那一關吧？我看這裡可以住。」

「你知道個鎚子！」徐泰心裡罵道，NY67也就比地球小兩圈，加上後續趕來的勇敢號和曙光號，殖民移民也就三四萬人不到。這三四萬人散布開來，跟往太平洋里撒了一把土一樣，方圓三四百公里能碰到一個人，那就阿彌陀佛謝天謝地了。就移民局那點家當，他們能保護個鏟鏟！

但是他看見娜塔莉投來的目光好像是在懇求著什麼，筱雨也是一副非此地不留的架勢。於是他試探著問娜塔莉，「那麼，你覺得呢？」

娜塔莉笑了笑，舀了一碗菌湯輕輕地抿了一口，「歡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