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府里一株丁香開出淡紫的花,沁雪這一月的肚子上像扣著一隻小鍋,已經看不到自己的腳了,兩條腿也腫的厲害,玉簪切了土豆片敷在沁雪的腳背上給她消腫。
廖夫人做了補品給沁雪,今日又是人蔘燉的烏雞湯,沁雪對著肚子,道,「寶寶,你祖母盼著你吃個小胖子吶!你爹天天這麼喂你娘,娘都變成醜八怪了!」
顧炎林只是笑,不知不覺又一勺雞湯送到沁雪的嘴邊。
顧炎林聽沁雪嘴裡說自己要吃成醜八怪,轉眼卻喝完碗里的湯,越發笑的起勁。
丁香笑著收拾了碗筷,顧炎林這才說起l榮安伯的呂夫人的父親,道,「呂侍郎在金陵有一個莊子,前不久莊子上的人與另一家莊子發生衝突,起因是為半道截流澆地的水傷了人命,兩死一傷,這件事對方告到金陵知府那裡,呂侍郎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拿了五千兩銀子還沒有辦成,這事沒那麼容易結案。」
沁雪看著顧炎林歪頭揶揄,道,「不會是你在後面……嗯嗯?」
顧炎林笑,「算被你猜個七八成。那個莊子正是三皇子的產業。」
沁雪道,「難道不是你的?」顧炎林正色道,「這莊子用了別人的名字,所以呂侍郎不知道是三皇子的,再說,這莊子可是老早就買下的,別想歪了!」沁雪以為這莊子是專為替她出氣才置辦的。
沁雪驚異,道,「這也太巧了吧!」還是不能相信。
顧炎林抽抽嘴角道,「你夫君好歹用的是陽謀。」至於用些陰暗小計策,那就不用放在檯面上說了。
沁雪還是很愜意的,老呂侍郎攛掇二房的事沁雪怎麼想都是因為呂侍郎的孫子,呂夫人的侄子呂梅清和沈若雪有私情,呂梅清失了春闈考進士的機會,呂侍郎遷怒沁雪,呂侍郎是不是站了那位皇子的對,是替人家辦事,早知道顧炎林是靖國公方伯基丟失的兒子!嗯,這麼想才能說的通。
呂侍郎欺負沁雪這事,顧炎林忍的夠久,這一次是要獅子大開口,怎麼個開口法,顧炎林最後說,呂侍郎被皇上下了個依法辦理的口諭給金陵知府。這一種自然有一番運作。金陵知府很會辦事,思謀了皇上的心思,覺得這是給那些退休還不安分的臣子一個警告,老呂侍郎就成了出頭鳥,判呂家給死者家眷各兩千兩,傷著一千兩,呂侍郎行賄的五千兩沒收充了國庫,兇手自然是不可能逃脫律法的制裁。一命抵一命,打傷人的也是進了金陵大獄。這個數字對呂侍郎是有些不疼不癢地,可是架不住皇上親口過問,試想哪一個退休的老頭還讓皇上念叨成這樣,這不是榮耀,是呂家的恥辱啊有沒有?銀子出的不多,可是臉沒有了。就這一下,呂侍郎家在金陵的社會地位從退休的天子重臣變成人情淡如水的普通官宦之家,門可落雀也不為過,送禮辦事的自然也就不上門了,不上門哪裡還有孝敬的銀子往口袋裡裝的?呂家的生活受到不小的衝擊,生活水準下降不少。呂侍郎守在自家屋裡,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這對方莊主兒到底來自何方神聖。是的,老呂侍郎始終都不知道對方莊子的底細,顧炎林做這事,想好了對策,即收拾了呂侍郎,還不能讓他知道莊子是誰的產業,至於以後,就算知道了,那就知道好了,要是能動三皇子,老呂侍郎那就不是人成人妖了。
沁雪到了這時,是真真見識了顧炎林拐著彎兒收拾人的手段,人家沒沾到一星半點的臭味,也沒帶三皇子一個字,清清爽爽還是文苑閣里丟在書堆里的一個庶吉士,而已!
沁雪心裡也很高興,這些日子,因為幾件事一直纏繞在心裡,顧炎林給她這樣一個好消息,都多吃了半碗飯。
至於陳媽的事,陳媽心裡怎麼想的,沁雪很想問一問,但是這事,它不同一般,畢竟是涉及到自己的親生母親,作為子女,她不能無動於衷,即便是陪著自己照顧了自己十幾年的陳媽。如此,身邊可用的人現在就只有玉簪綠蘿,沁雪早早就看出來,玉簪和羅俊有那麼點意思,綠蘿呢長得本就出眾,如今身體越發玲瓏有致,眉眼更水靈,要不然當初沁雪也不會讓陳媽帶著綠蘿離開安寧侯府,避過崔嬤嬤想要給兒子納了綠蘿的心思,這一段時間,貴全對綠蘿很不一般,多數時候,都悄悄給綠蘿帶好吃的,就這樣,沁雪還沾了綠蘿的光,吃了一次酸辣米分皮兒,她是懷孕的人,吃這一口比吃山珍海味還酥爽,貴全還以為綠蘿愛吃,買了好幾回,有一次,綠蘿無意吐槽,酸辣米分皮都進了沁雪的肚子。貴全還半天沒回過神來,不過轉頭又高興起來,娶媳婦還的取悅丈母娘,沁雪能吃自己送來的酸辣米分皮還不是也和丈母娘相看女婿是一個理,能吃,喜歡吃那不是說明自己有戲?綠蘿聽他嘰嘰咕咕在自己耳邊低聲說這個道理,綠蘿早已經羞紅了臉,罵他不害臊。貴全道,「娶媳婦還什麼臊?觀音娘娘也樂見其成。」貴全別看嘴會說,人機靈,長的也不差,平日是看不出什麼,但凡顧炎林交代他出去辦事,收拾打扮出來,絕對英俊瀟洒,風流倜儻。
沁雪吃過貴全給綠蘿的好東西幾回,轉眼就到了八月,初秋的涼風習習,十分舒服。沁雪一直怕熱喊著叫了一個夏天,玉簪扶著沁雪在清韻居里轉悠,一天五圈,一圈也不能少,小蘇大人說了,懷孕可不能一直躺著休息,要走動,走動對生產的時候有利,玉簪聽在耳中,天天督促沁雪這樣走,沁雪想偷一次懶都不成,沁雪覺的自己沒有主子的威風,丫頭都能管著她了,心裡好不鬱悶。
廖夫人找的穩婆和奶娘早早住進府里,就等著沁雪生。還見天要來看一會,廖夫人是第一次做祖母,這心熱乎不說,也很興奮,比去沁雪還有熱情,她每次都對著沁雪笑的開懷,腳跟連著腳跟,跑的可勤了,八月初五這天,沁雪想起貴全給綠蘿買的酸辣米分皮兒,那口酸爽,一時回味在嘴裡,覺得香的不得了,打發玉簪去跟蘇東海說一聲,讓他去買,玉簪倒是腦袋裡轉個彎想起什麼偷著笑了笑去找綠蘿,道,「少奶奶想吃酸辣米分皮,說不定就是喜歡吃哪一家做的,買回別的地方的,少奶奶不一定吃的可口,不如你去找找貴全,讓他去買。」
綠蘿一聽道,「你說的也對,要不我就去找找他?」玉簪笑,「貴全好幾天沒來了,你不想他?」綠蘿臉忽然紅了,追著玉簪打她道,「你胡說啥呢!他是他,我是我。」玉簪趁機道,「現在是這樣,以後就不是了,唉唉!別打了,別打了,我說錯了還不行嗎?」綠蘿這才住了手,道,「等著!」
玉簪抿嘴笑著回到正屋子,沁雪坐在外屋臨窗的大炕上,見玉簪笑著走進來,歪著頭道,「知道在綠蘿跟前取樂子了?小心以後她給你還回來!」玉簪坐在炕邊上到,「我才不怕!」沁雪笑,「不害臊!」玉簪瞪大眼,道,「我就喜歡羅俊那張小圓臉!」沁雪噗笑一聲點了玉簪的額頭一下,「打蛇你是隨棍上吶!」
玉簪摸著額頭,哧哧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