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朱奶娘見著魏鑲的呆狀,卻是識趣,已是收拾銅盆,忙忙告退。
夏緋被魏鑲看得有些受不住,微垂了頭避開他視線。
魏鑲緩步過去,想去扯夏緋的袖子。
夏緋嗅得魏鑲身上的氣息,突然全身火燙,臉上浮起紅霞,艷色更盛,如一朵怒放的絕世名花。
「阿緋!」魏鑲極度驚艷,扯著夏緋的袖角,獃獃看著她。
夏緋要奪回自己的袖子,反被魏鑲一拉,不由自主站起,和魏鑲面對面。
魏鑲心跳如擂,和夏緋視線相觸,氣息相聞,只覺美人吹氣如蘭,拂得心肝酥麻。
魏鑲情難自禁,牽起夏緋的手,緩緩俯過頭去,湊近她的唇邊。
夏緋心跳加快,手心生汗,想要避開。
魏鑲不容她閃避,已是扶住她肩膀,啞聲喊道:「阿緋,你這是怪本王一直冷落你么?」
「王爺,我……」夏緋俏臉酡紅,艷色無雙,待要說話,只覺胸口氣血翻湧。
魏鑲又貼近了身子,正待有所動作,卻見夏緋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他一時大驚,扶住了夏緋,一邊喊道:「朱嬤嬤,快去請柳大夫過來!」
朱奶娘瞬間閃進房,一瞧這情形,衝出去喊道:「綠蘭,王妃昏倒了,你跑得快,快去請柳大夫過來!」
綠蘭一聽朱奶娘聲音惶急,應一聲,忙忙就跑。
「柳大夫,不好了,王妃昏倒了,你快過去!」綠蘭叩響柳清浩的房門。
柳清浩才起床,聽得聲音,忙打開門,問道:「怎麼會昏倒的?」
綠蘭道:「王爺早上氣沖衝進王妃的房,好像是說了什麼,後來朱嬤嬤出來說,王妃昏倒了,讓我來請你過去。」
柳清浩忙提了藥箱,隨綠蘭往夏緋所住的院落走。
他們很快到了,才進了院門,翡翠已是跑出來,喊道:「柳大夫,快!」
到得房門,朱奶娘出來攔住翡翠並綠蘭,只讓柳清浩進門。
柳清浩一進房,見得紗帳低垂,夏緋躺在床上,魏鑲立在床邊,不由詫異。
他朝魏鑲行了禮,忙忙過去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伸手給夏緋搭脈,一搭便吃一驚道:「這是氣血翻湧所致,王爺對王妃做了什麼?」
他說著,透過紗帳看了床前的夏緋一眼,這一看,不由一驚,脫口道:「原來王妃真容是這樣的。」
「柳大夫知道阿緋是易容的?」魏鑲不由問了一句。
「我是大夫,自然看得出來王妃易過容。只並不知王妃這樣……」柳清浩硬生生把絕色兩個字吞下了。
不待魏鑲解釋,他當下也明白夏緋為什麼會昏倒了。肯定是夏緋露出真容,魏鑲忍不住想親熱,夏緋一時就氣血翻湧昏倒了。
柳清浩暗暗搖頭,從藥箱中掏出一瓶葯,遞給朱奶娘道:「以溫水送服,再給王妃順氣,過會兒自然醒來。」
朱奶娘忙去倒水,扶了夏緋靠在自己身上,喂她吃藥,又給她揉胸口。
稍遲,夏緋便喘過一口氣,「嚶嚀」一聲,睜開了眼睛。
「阿緋,你醒了!」魏鑲上前兩步,想一想,又退後一步。
柳清浩見魏鑲有些情難自禁,忙道:「王爺請隨我出來,讓王妃休息一會。」
兩人出了門,柳清浩道:「王妃身上毒性未解,王爺以後須得自持,若不然,怕王妃還會昏倒。」
魏鑲忍不住說了實話,「見著王妃如此相貌,本王難免唐突。」
柳清浩想了想道:「王爺,還是讓王妃繼續易容罷。」
魏鑲聽明白了柳清浩的意思,這是怕他見著夏緋真容,一時忍不住要親近。
「柳大夫是什麼時候知道阿緋易容的?」魏鑲轉了話題。
柳清浩道:「第一次見到王妃時,便知道了。」說著提起當日和夏緋在後山相遇的事,感嘆道:「也是得王妃贈書,我的醫術才更進一步。當時便想著,以後要報效王妃。」
說著話,卻到了柳清浩所住的地方。
魏鑲隨同柳清浩進房,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柳清浩問道:「王爺還有什麼吩咐?」
魏鑲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道:「不知道柳大夫對女子了解多不多,知不知道女子的心思?」
柳清浩愕然,王爺這是要跟自己討教,怎麼討好女子?
柳清浩竭力回想師父說過的話,眨巴眼道:「女子心思很難猜的,但要討好她們,並不難。多說說甜言蜜語,多關懷體貼,多送禮物便可。」
程玉景被關了一晚,早上又被審問一通,至中午才放出來,一時心中鬱悶,回房便寫了一張請辭書,請侍衛交給魏鑲。
魏鑲接到請辭書時,沉默一會問道:「程長史現在何處?」
侍衛答道:「程長史已收拾了行李,候在門房處,只等王爺點頭,他便出府。」
魏鑲嘆了一口氣,擺手道:「吩咐賬房,給他三個月的月銀,讓他走罷!」
夏緋那兒,醒來后,便讓朱奶娘又給她易了容,這才喊翡翠進去侍候。
翡翠暗暗覷夏緋,心道:王妃中毒了,王爺碰不得她,偏生兩人好像還吵架了,若是夫妻離心,豈不讓外人得益?看那位崔女官,就一直尋機會往王爺身邊湊的。
她尋思著,不由自主又憶起羅夫人交代的話,臉上紅了紅,若得機會,是不是要幫王妃攏住王爺呢?
朱奶娘見翡翠無端紅了臉,便看她一眼道:「翡翠這臉帶桃花的模樣,倒是好看。」
翡翠掩飾道:「嬤嬤說什麼呢?」
朱奶娘正要再說,便聽得綠蘭在外道:「王妃,大小姐來了!」
宋敏月帶著嬤嬤和丫頭,在王府門前下馬車,看著大門上的牌匾,心下感嘆:這便是惠王府了,好生氣派!
自有王府下人拉了青軸車出來,讓宋敏月上座,把她送至夏緋院落門外。
翡翠和綠蘭迎了出來,齊齊喊道:「大小姐!」
宋敏月見著熟人,神情放鬆了一些,笑道:「王府的水土果然養人,你們兩個丫頭卻是養得白嫩。」
說著話,便進了夏緋的房中。
夏緋拿著一本書,見宋敏月進來,便頷首道:「表姐來了!」
宋敏月記著羅氏的吩咐,臉上裝出笑,給夏緋行禮道:「給王妃請安!」
「免了,坐罷!」夏緋笑笑道。
好大的架子啊!宋敏月心內不忿,卻耐著性子奉承夏緋道:「數日不見,王妃越加好看了。」
夏緋一笑領受了宋敏月的誇獎,問道:「表姐今兒過來,是來閑逛的,還是有事兒?」
「自然是來探望你的。」宋敏月道:「老祖宗在家中,念叨著你,怕你悶,令我代她來瞧瞧你。現見王妃一切安好,我回去,也好向老祖宗報喜了。」
翡翠一時端茶過來,遞到宋敏月手邊道:「大小姐喝茶!」
宋敏月伸手接茶,一時手一抖,茶水卻灑在裙邊上,不由「喲」了一聲。
「呀,燙著沒有?快請柳大夫過來給表姐瞧瞧!」夏緋急了,站起來去瞧宋敏月。
宋敏月把茶擱到茶几上,擺手道:「沒有燙著,不用請大夫。只是我這條裙子是新做的,料子難得,現灑了茶水,還得趕緊清洗,若不然,會留下茶漬。」
「嬤嬤,找一套衣裳給表姐換一換,把她的裙子拿去清洗。」夏緋吩咐朱奶娘。
朱奶娘應一聲,過去找衣裳,也不敢找丫頭們的衣裳給宋敏月換,便把夏緋一套才穿過一次的衣裳找了出來,讓夏緋過眼,見夏緋點頭,便帶宋敏月進去換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