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想走嗎?費那麽大的力氣就是為了聽她兩句冷酷無情的話?慕容琤一把逮住她的胳膊,使勁拖進懷裡來,她掙由她掙,他只是要困住她,恨不得勒斷她的骨頭不教她動彈。
謝彌生不敢出聲,他笑了笑埋進她發里去,「那天的話我早忘了,什麽說清了?虧得你還相信,我在別人跟前可以一言九鼎,在你面前就容我耍耍賴吧,我一輩子謹慎為人,裝得累了,讓我歇一歇。」
她壓抑的怒罵:「你簡直無可救藥,我是你阿嫂!」
「阿嫂嗎?你嫁的只是個名頭,沒有實質的婚姻,談什麽阿嫂不阿嫂的。」他挪過唇輕輕印在她額上,「細腰,我們兩個分開多久了?我算算,整整十六天了,這些天你有沒有想我?作夢有沒有夢到我?嗯?告訴我,有沒有?」
謝彌生被困住了手腳,心裡的酸楚幾乎要湧出來,他這個可惡的人想方設法的令她難堪,她不承認自己想他,可是夢裡呢?她差不多天天夢到他、夢到那棵榆葉梅、夢到他舉著冊子在學堂里漫步的模樣。
他的氣息她熟悉,一旦靠近就讓她想起溫泉里的那些事,她懼怕,不由瑟縮成堆,他想吻她,她尷尬的避讓,嘴裡嗚咽哀鳴:「你放了我吧……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呀。」
「得遇女郎,雲胡不喜?」慕容琤打橫把她抱起來,一腳踢開上房的直欞門,熟門熟道的進了耳房裡。
謝彌生酒醉上頭,意識逐漸不太清明,勉強的推他,手臂卻沒力氣似的。
他把她放在胡榻上,紅木榻面的涼意沁入骨髓,他湊過來,嘴唇是溫暖的,覆住她的,甜軟的酒香渡到她口中,貼著她喃喃道:「卿卿,我想你,想得渾身都疼。」
謝彌生心裡有一盆火,人彷佛虛浮在半空中,綿軟得有點力不從心,也不知他施了什麽魔咒,她想抗議都發不出聲來了,只知道自己醉了,平常酒量很好的人,這次居然被兩杯梅釀難倒了。
慕容琤溫煦笑起來,她這會兒不掙扎了,躺在那裡玉臂高抬身婉轉,藉著窗外月色看,舒展的眉目、濃烈妖嬈的一股憨態,這世上找不出第二個她這樣教他神魂顛倒可人兒來了,果然一物降一物,她是他命里的劫,是他心頭的硃砂痣。
他去解她腰上的纓結,天熱了,穿的衣裳少,卸下了圍裳,右衽輕而易舉就大敞開來,看不清個中風光,只覺滿眼都是白膩,他深深吸口氣,一手隔著褻衣覆上去猶覺不足,從紐袢里探入,觸到那地方是滿手的瓊脂,握都握不住。
謝彌生低吟一聲,簡直像給了他特殊的鼓舞,他俯身吻那頂上嫣紅,含在嘴裡仔細的舔舐,引得她簌簌一陣輕顫。
慕容琤心滿意足,這是具年輕敏感的身體,酒里那一滴仙人醉果然甚有效,他看著她從稜角嶙峋到悠然綻放,這是個完美的過程,值得用一生銘記,只是一人演出總歸無聊,他轉而去親她的耳垂,「卿卿,聽見我說話嗎?」
她綿長的應了聲,嬌媚入骨,忘不了和他打擂台,遊絲一般的咕噥,「你干什麽……」
他把她的手拉到身下,引導她來回的撫弄,她雖然木訥,這個卻無師自通,腦子裡琢磨不清,手上遵循一個動作,只管一遍遍的的替他抒解,只是抒解得太成功了,險些讓他就此交代在她手裡。
這樣便丟盔棄甲太失臉面,索性在她外沿躺下來,順著那楊柳細腰輾轉而下,每分每寸盡心研磨,她的身體比她的嘴老實,早就歪在圍子上嬌喘吁吁不能自已。
磨人的揉捻攪亂一池春水,慕容琤抽出手直起身,心滿意足的脫下了爵弁。
赤裸的皮膚貼到一起,野火花蓬蓬燒上身來,空氣變得稀薄,謝彌生要使很大的力氣才能保證呼吸順暢。
她扭了扭身子,有奇怪的感覺,有人在她身上撒野,她卻睜不眼睛,彷佛又回到八角亭外,在那榆葉梅下,慕容琤枕在她腿上,手指放肆的遊走在她腰間腿底,她不記得自己恨不恨他了,心裡滿是融融的暖意,彼時雖有口角、有埋怨,但還是愛他的,愛啊愛,愛得忘了自己,愛得只想和他地老天荒。
謝彌生垂下淚來,緊緊拽著他的手指,哽咽著叫他夫子,「杏花都開了……」
他微一頓,知道她有幻覺,仰仗仙人醉的功效,她願意這麽溫馴的偎在他身旁,他心裡有些難受,靠著她的頸子喃喃道:「是啊,滿山爛漫了。」
滿山爛漫……她所有的長途只是在陽夏和鄴城之間,這裡是平原,她沒有見過山,但是想起夫子筆下的畫,鴉青的峰巒還有伸展的欹枝上一簇簇淡淡的梅,她難為情的笑笑,她真的很笨,梅花和杏花永遠分不清楚,但是可以看到那片風景在眼前橫陳開來,鋪天蓋地綿延無邊。
然而明晰不過一霎,很快又混沌,她焦躁的蹭了蹭腿不得抒解,他在她雙乳間咂弄,她挺起胸,手指插進他發里,把臉貼在他頭頂上,分辨不清是誰,大約是慕容琤……從花樹下到大婚後的那段記憶模糊了,只記得他飛揚的眉梢、撩撥她時,眼裡閃耀的一點促狹的笑意。
他的手摸哪裡呢?謝彌生羞紅了臉,不好,但是不討厭,他來吻她了,從頰邊挪過來,停在她的嘴角,幾乎本能一樣的,她偏過頭尋他的唇,伸舌舔他的唇峰,他的唇線不是那種剛毅的,他安平柔和,符合所有對君子最美好的想像。
聽見他急促的呼吸,謝彌生有些歡喜,指尖順著他脊背的肌理滑下去,每移動一分他便顫抖一下,她摸到了竅門,在他臀上盤桓,反覆的逗弄後他抖得越發厲害了。
她尚且樂滋滋的,他突然翻身壓上來,她瞋了聲,還是渴望這樣的分量,算不得重壓,但是敦實可靠。
慕容琤再忍不住了,這丫頭教人發瘋,他分開她的腿,還未有動作,她的腿便自發盤上了他的腰,他竊喜不已,果然孺子可教。
他再接再厲,沉了沉身緩緩逼近,她還是有些痛,皺起眉頭咕噥了兩句,他不敢造次,耐下性子來細細的研磨,像硯台和墨錠逐漸契合,後面少不得濃如夜、渾如嵐了。
終於同她合二為一,她仰著纖柔的脖頸婉轉低吟,一聲聲銷魂蝕骨,他扣著她的腰肢顛盪,不是簡單的男女行房,他的人、他的心恨不能通通同她融合,真的愛到了極致,他反而變得殘缺,只剩下一半,一半的靈魂、一半的感情,另一半始終在她那裡,她扣著不放,他討不回來,就是個可憐的殘疾。
他和風細雨的、不緊不慢的,有的是道不完的柔情繾綣,先頭難捱,到後面適應了些,就變成灼熱夾著酸痛了,她心口跳得緊,什麽都構不著,只顧揪住了蕎麥枕。
慕容琤低頭看她,窗外是稀薄的月,身下是美麗的人,或蹙眉、或長嘆、或難耐、或痛苦……都值得記錄下來。
他的彌生……他的細腰……他開始變得熱切,攻城掠地無所不用其極,她咬著唇的樣子都教他傾心,他拉下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扣,指根切切實實的填滿他缺失的感官。
他愛極她半張著嘴氣喘吁吁的樣子,把她雙臂壓過頭頂,躬下身吻她的鼻子,一觸又一觸像癢在骨頭縫裡,絲絲縷縷觸摸不及。
謝彌生禁不起顛騰,高吟低嘆著眯縫起眼,屋子裡暗,但是他的身形還認得出,她重又闔上眼,莫名覺得安穩,是他便好,是他便沒有什麽可憂心的了。
他重重的一擊,她連腳趾都蜷起來,以為結束了卻迎來一連串更為激烈的碰撞,謝彌生疼得直皺眉,糯糯抱怨,「輕些。」
慕容琤果然緩下來,在她耳廓上親吻,「對不住,我急了……」心裡火燒似的,還是不足得很,他啞然低吟:「卿卿,叫我。」
謝彌生暈乎乎什麽都想不起來,半吞半含喚他夫子,他不滿意,在那紅唇上一舔,「叫我叱奴。」
說來真好笑,這小字只有他阿娘會叫,兄弟間偶爾也會提及,後來大鄴建朝,封王拜相後就再也沒人敢直呼了,如今讓她叫真有點孩子氣,但他就要從她口中出來,就要那兩個字在她舌尖上打滾,只有這樣才能區別於旁人。
他心甘情願的被她打上標籤,從今以後就是她的附屬品,不管她喜不喜歡,這輩子再也別想甩掉他。
謝彌生一直覺得高高在上的慕容琤叫這名字說不出的詼諧,所以連酒醉之際也不忘恥笑,「男人叫什麽奴不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