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番外——童話里都是騙人的?(2)
吃過晚飯,叨擾許久,薄雲才帶著昏昏欲睡的小怪物,和保姆一起坐車回紫雲別苑。孟海濤挽留薄雲就在此處過夜,或是到隔壁寧家老宅住也是一樣的,薄雲不肯,說還是自己家住著自在,何況寧家叔叔恰好不在,薄雲更不好意思擅自上門使喚傭人。
等車子到達別墅,小怪物已經睡得香甜,薄雲親自把他抱上床安頓好,吩咐了保姆幾句,這才回主卧室去休息。
她脫下衣服,伸展一下酸痛的肩膀,站在落地大鏡子前面仔細端詳。生過孩子的身材,和少女時期確實不太一樣,有點變形?太鬆弛了吧?薄雲轉來轉去,捏捏身上的肉,長嘆幾聲。
手機滴滴響,是顧情發快客給她。
「網上這些新聞都是真的嗎?」
薄雲隨手一刷那些鏈接,看標題就已經頭痛。
《寧致遠偷腥,薄雲帶愛子獨自回國,機場全程黑面》
《薄雲暗諷楊柳,稱不認識這個女人》
《五年婚姻不堪一擊,花花公子寧致遠另結新歡》
……
薄雲想寫些什麼,反反覆復修改,手指哆嗦,只勉強回一句:「有空見面聊,打算明晚去文家探望,你跟浩然哥哥有空嗎?」
當然有空,顧情和文浩然都心急如焚,想要見到薄雲,問個究竟,馬上就敲定見面。
這晚薄雲睡在沒有寧致遠的大床上,只覺寒意沁骨,一夜輾轉難眠。這一次的新聞,讓她想起那一年,寧致遠被狗仔拍到在法國幽會外國辣妹,還和孟琪雅打情罵俏的舊事,和如今之事對比,簡直是歷史重演。
寧致遠花名在外,又魅力四射,一有機會就會左擁右抱,在女人堆里打轉。看來老話是對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快一個月了,寧致遠自度假后,整整一個月沒跟她聯繫。只有中間打過幾次電話給管家,只問小怪物乖不乖,家中事務是否如常。作為妻子,被打入冷宮的滋味,真不好受!
次日,薄雲讓保姆帶小怪物去孟家,跟天娜玩,就在孟家過夜,她獨自去文家。文淑芬夫婦當她是親女兒一樣,親親熱熱地吃了頓飯,席間都說些高興的事兒,誰也不提寧致遠。這過分明顯的善意,反而讓薄雲心裡堵得慌。
這晚,薄雲到瀚海名居文浩然和顧情家裡過夜,顧情把文浩然趕去客房過夜,她和薄雲鑽進被窩裡說體己話。
「你跟冰山怎麼回事?真吵架啦?」
薄雲再也綳不住,眼淚嘩啦啦滾落,哽咽著說:「還不是趙楠惹的禍!他碩士畢業,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歡天喜地地約我一起去黃石公園旅行。」
「你答應啦?你跟趙楠兩個去旅行?寧致遠那座大冰山肯定氣炸啊,他就是個巨型醋罈子!」
「哪裡能孤男寡女去旅行,當然是一大群人,都是留學生。我老跟著冰山參加各種政商名流的聚會,大都是老頭老太,無聊得要死,有機會跟同齡人出去玩玩,說實話,我特別渴望。」
顧情理解地說:「哎,你結婚太早,又有兒子,老公又比你年紀大一截兒,我能想象你的心情。」
「可是寧致遠他不知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大發雷霆,就不許我去,因為恰好撞上我們結婚五周年的紀念,他想安排去肯亞度假三周,已經說好把小怪物託付給寧家照顧,我們倆享受二人世界。」薄雲心裡窩火,對老公連名帶姓地叫。
顧情想一想,說:「貌似你也有不對的地方。朋友和老公,你還是該以他為重。」
薄雲抽泣著說:「可是趙楠那邊約的朋友們,也是好不容易才湊到一起,我也不好意思為了這個要他們改期。我跟寧致遠說咱們夫妻倆的度假可以改時間,他就生氣了,說我不愛他了,時間都花在學校和兒子上,不在乎他。」
顧情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勸說:「你倆都該各打五十大板。看不出,冰山都三十幾歲的人了,鬧起彆扭來,跟個毛頭小夥子一樣。浩然從不這樣,脾氣溫順得很,我說吃辣他絕不吃甜,我說睡覺他立馬關燈。」
薄雲破涕為笑:「我哪裡能跟你比,大小姐,我就是個被虐狂的命。難得堅持一回自己的主意,老公就跑了。我跟趙楠他們一撥人從黃石公園回家,他就不見了,問李昊和麥克他們,才說坐私人飛機到法國去度假了,生意和兒子通通扔下不管!」
顧情咬著手指說:「他真的看上哪個楊柳了?什麼爛品味?那女的除了一對大波,還有什麼好處?整天在電視里露乳溝,跟賣肉的一樣,噁心!誰沒有胸前那兩坨啊!你也不輸她啊!脫了跟她比比!
薄雲連忙去捂顧情的嘴,掐她一把:「仔細浩然聽見,隔牆有耳!」
二人像從前讀書時那樣,把蠶絲涼被掖一掖,湊近了絮絮耳語。
顧情問:「嘿,你跟冰山不會是那方面不和諧吧?所以他到外面偷吃?」
薄雲臉燒紅,低聲說:「倒是沒有,他,精力旺盛著呢,我也沒扭手扭腳,但凡他要,總是滿足他的。」
「是不是沒以前好了?聽說生了孩子以後,那啥,性福指數就降低。他嫌你太松?」
薄雲輕輕踹顧情一腳:「哪裡聽來黃段子?結了婚愈發口無遮攔?」
顧情咯咯笑,一拍腦袋,說:「哎喲,我笨啊,你是剖腹產的,沒有那個煩惱。」
提起生孩子,25歲的顧情來了興緻,抓著薄雲問:「生孩子疼不疼?剖腹比較疼,還是順產疼?」
「廢話,當然順產疼啊,我當時疼得差點沒死過去,可惜還是沒順下來,小怪物臍帶繞頸兩圈,不得已才剖腹的。打了麻醉沒有感覺,十五分鐘孩子就出來了。」
「那我也剖腹吧。」
「你有了啊?」
「還沒,正在列入計劃中。」
薄雲說:「剖腹也不好,傷疤好醜。」
顧情來了勁兒,打開檯燈,硬要看。薄雲拗不過,只得把內褲往下拉一點,給顧情看。顧情嚇了一跳,那傷疤很長,暗紅色。
薄雲說:「這你就嚇著啦?位置很低,如今都是橫切,已經算隱蔽啦,穿上衣服看不出來,據說以前都是縱切,老長一條,不能穿露腰的衣服。」
顧情打了個哆嗦,喃喃自語:「我不生了,讓文浩然自己同性繁殖去……」
二人說了半宿話,累極才睡去。
第二天告別時,顧情對薄雲說:「無論如何,我跟浩然都是支持你的,冰山假如真的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幫你收拾他!」
薄雲感動不已,抱抱好姐妹,鑽進車裡。現在她身份今非昔比,出入都有司機接送,已經不再是那個擠公交滿身臭汗的小女孩,可是,為什麼,她會不快樂,是不是應了別人說的——童話里都是騙人的,灰姑娘的故事都沒有好結局。
回國后她的日程排得滿噹噹,很快就要進入孟氏地產做事,跟著孟海濤學經商。這也是寧致遠的意思,讓薄雲了解一下房地產行業,以後快客集團說不定會轉戰做地產。
她突然覺得心酸,她的人生,走的每一個關鍵步驟,都是寧致遠一手操控,雕琢她,成就她,如今,也傷害她。
怎麼辦?面對前所未有的感情危機,薄雲不知所措,沒到錐心刺骨的程度,可是那種百爪撓心,夜不能寐的感覺,比痛更痛。
正在晃神,司機問:「太太,去翠之夢嗎?孟先生吩咐的,今天去店裡看訂下的幾件翡翠。」
薄雲回過神來,趕緊回答說:「是的,麻煩你了。」
她抬手理一理頭髮,掏出包里難得用一次的小化妝包,今天也是懶得化妝,噴了一點保濕噴霧,抹一點淡淡蜜色的唇膏。她除了出席社交場合之外,都不化妝,才二十五歲,膠原蛋白滿滿的臉,不需要太多矯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