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告而別
月照和玉面人住宿在了一處客棧里,月照的客房緊鄰著玉面人。因折騰了一天,月照沾著床就入了睡。
靜悄悄的客棧里,響起了一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玉面人不冷不熱地說道:「進。」一抹紫色身影輕盈地進到玉面人的客房裡,她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地說道:「紫衣來晚了,請公子責罰。」
玉面人慵懶地揮了揮手,背對著紫衣說:「這段時間白雪城怎麼樣?」紫衣起身恭謹地稟告:「在公子離開的這段時間,白雪城一切都好,只是璟爺來了一次,見公子不在就離去了,不曾留下隻言片語。」
玉面人的身體不由然輕微一蹴,他去白雪城做什麼?不過短短的沉默,玉面人便開口說道:「我們回去吧。」
紫衣見到公子月白的長袍上儘是殷紅的血,她的臉色驚懼地一愣。她自小養在白雪城,五年前被派去服侍公子,她知道公子素來是個極愛乾淨的人,衣物上凡是沾了一星半點的血跡定然是要清理扔掉的。
玉面人剛要抬腳邁出客房,像是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他從腰間將自己隨身佩戴的一塊玉佩留在桌上而後就離開了客棧。紫衣一愣,那玉佩雖說白雪城裡是還有的,可畢竟是公子親自選了上好的玉料再親手雕刻成的,不說價值連城了,就是公子也向來不喜把自個兒的東西留置的,眼下公子那樣輕易地就把玉佩留了下來!紫衣雖然心下很是疑惑,卻不敢開口詢問。
第二日一早,月照起了床梳理一番后就跑去看玉面人的傷勢。她扣了幾下門,聽不到屋裡傳出的回應,猶豫間月照就推開了房門,進去一看,哪裡有看到玉面人的身影?她又叫了幾聲,依然聽不到任何的回應。月照的目光在四處掃視,瞥到了桌上一塊通透精緻的玉佩,她拿起來細細地瞧了瞧,雖不大懂這玉佩有什麼講究,卻大抵知道是個極其貴重的玩意兒。
「奇怪,一大早就不見人影,留下這個東西做什麼?」月照喃喃低語,再次掃視了一圈客房,那被整夜都是齊整的吧,想來他早就離開了,和他之間也算扯平了吧。不過算他總歸還是有點良心,留個玩意兒做念想。
月照把玉佩收了起來,既然她已經把他送到了清洲,那麼她也該趕回唐都了。若是年底趕不回去過個年,祖母,阿爹和阿娘非剝了她的皮不可。月照不滿地皺著清秀的眉目,心裡偷偷罵著三叔見色輕義。
月照本是同三叔寧瑤光一道來清洲的,祖母,阿爹和阿娘自然不肯,但她跟著三叔偷跑出來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事,所以縱使家裡再反對,月照也是任意而為。再者,三叔的生意做得極大,月照跟著三叔遠的地方宋原去過,險的漢漠也是到過,清洲還是不算遠和險的,自然家裡頭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年底就是連三叔也得回唐都的,前幾天她本要和三叔一道啟程的,不想三叔卻因為夜歌而推辭了一些日子,她只好先行一步。現今,月照這麼折騰一番,反倒是她又落了三叔后才走的。
月照把身上所有的銀兩都掏出來,也再湊不齊一兩了。之前在清洲有三叔照拂著,吃喝玩樂樣樣不愁,現今只怕連一個饅頭都是吃不起的。如果前頭那銀兩沒有被那群沙盜盜走,她勉強還是可以撐回唐都的。月照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找夜歌幫幫忙。
月照來到了未央坊,沒有銀子甭說見不到夜歌的面,就是連老鴇那張濃妝狂抹的臉也是很難見到的。月照只好識趣地等在未央坊後院的廚房道上,或許碰巧見到了夜歌的丫鬟花鈴,那樣也算是差不多見到了夜歌吧。
天一點一點地暗下來,月照就要放棄等待了,就在這時,傳來花鈴的聲音:「劉大娘,我們姑娘喜歡清淡些的口味,回頭燉的蓮子跟少放些白糖。」月照就如溺水的人不斷掙扎的當兒手中抓到了一根稻草,儘是救命的希望。
月照輕輕叫道:「花鈴,花鈴,我在這邊。」花鈴見到月照的時候一愣,四下望了望說:「寧姑娘,你怎麼在這裡?寧公子呢?」月照介面應道:「說來話長,能不能替我引見下你家姑娘,我有事請她相助,十萬火急的事。」
花鈴聽月照說得嚴重,她趕緊領了月照去見殷夜歌。先不說寧公子在姑娘身上花了那麼些銀子,就是憑姑娘和寧公子的交情,姑娘難道還會見死不救不成?花鈴心下想著,不多時便到了夜歌的香閨。
「姑娘,寧姑娘找您。」花鈴稟告道。夜歌正慵懶地卧在美人踏上休憩,聽花鈴提到月照,她緩緩睜開美目傳出一道冷清的聲音:「請寧姑娘進來說話。」月照笑意盈盈地說道:「夜歌,我有一事求你幫忙。」
月照將前因後果同夜歌細細道來,最後總結道:「眼下,我在清洲舉目無親,唯有認識夜歌你,你先借我一筆銀子,回頭我讓三叔加倍還你,可好?」夜歌嘴角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叫了一聲花鈴說:「把昨兒得的那三百兩銀子給寧姑娘做盤纏。」隨即又對月照說:「你三叔在未央坊投的銀子也不少,談不上借,拿去就是。」
月照出了未央坊,天色已然晚了,她也顧不上,手裡有了這筆銀兩,月照滿心以為這下可算能在年底趕回唐都了。不想,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道擊打在她身上,她還未驚呼便不省人事了。